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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合奏 ...

  •   萧莫玦朗声道:“好久没听庄的箫声了,今日怎的如此雅兴?”
      “庄见有琴有笛,顿时技痒,想要请教一番。”韩庄道。
      “韩兄弟,请教算不上,我等都是略通音律,只是相互切磋助兴。”凌秋远道。
      “拿酒来!庄要和二位月下小酌。”韩庄道。
      谦梁知他刚喝了不少,此时又要再喝,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望着苏锦,苏锦却看向萧莫玦,只听他道:“都别看着我啊,快去拿酒,我可没见着韩大老板醉过。”谦梁只得跑去拿酒,弦儿也从厨房端来了点心,侍立一旁。
      “苏姑娘。”萧莫玦刚开口,却被苏锦拦下:“三殿下若是不弃,叫我苏锦便是。”
      萧莫玦一瞟韩庄接着道:“唔,那我也如凌兄一般叫你阿锦吧!”
      “你何时和她如此熟络?”韩庄低声道。
      “阿锦,韩大老板在抗议呢。”萧莫玦阴阳怪气。
      苏锦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怎么叫就是个说法,不用如此在意。嘴上叫得亲热的人背后捅刀子的事不是也有吗?”说完坐下调起了琴弦。
      “苏锦将以此曲,为三位下酒。”一曲《渔樵问答》,洋洋洒洒,倾泻而出,初时有些不自然,越到后来越是流畅,韩庄听到兴处,拿起紫竹洞箫与其合奏,箫声清远,古琴铮鸣,时高时低,悠悠清静。
      终了,他人回过神来,萧莫玦道:“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迨至问答之段,令人有山林之想。”
      韩庄道:“庄倒是觉得《琴学初津》的评价还欠缺一些。”
      “秋远也是如此认为。还是《杏庄太音续谱》评说的恰当。”凌秋远道。
      “不错。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韩庄开怀。
      “嗯,当浮一大白。秋远先干为敬。”韩庄和萧莫玦也举杯而饮。
      “阿锦,可是向往那渔樵般的生活?”凌秋远突然问道。
      苏锦见话题扯在了自己身上,接口道:“谁人不羡,谁人不想呢?只是说的容易,问世间有能放下世俗之物的,怕是寥寥无几。”
      “这渔樵,怕也不是全然放下世俗之物的。”萧莫玦道。
      “这作何解?”苏锦问道。
      “渔父,以鱼之死换取自己之生;樵夫,以树之死换取自己之生;放不下的还是世俗之物。”萧莫玦道。
      “如你所说,若要真放下世俗之物,那都要成方外之人,青灯古佛,伴之一生?”凌秋远反驳。
      “不,不止青灯古佛。若要真想跳出世俗,怕是只有死。”苏锦道。
      “阿锦说得正合我意,”萧莫玦道:“人活在世上,本就是一俗物,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放下。”
      “不过,渔樵般的生活,比之我们,确实高了一境界。”韩庄感慨道:“人永远跳不出红尘,能做到他们那般,也是不易。”
      “团聚的好日子,说这些作何,我们继续饮酒奏乐。”凌秋远打圆场。
      “阿锦和庄平日可合奏过?”萧莫玦道。
      “并无。”苏锦道。
      “倒是配合默契。庄一直不喜与人合奏,说是洞箫音沉,怕带坏了曲子。其实我看是他自己怕被别人比了下去。”萧莫玦说完偷偷一笑,苏锦也不禁莞尔。
      “我看,笛箫自古不分家,却还未较出高下,凌兄和庄就来一曲《龙凤斗》,让小弟听听过瘾。”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俩。
      韩庄和凌秋远相视一笑:“如何?”韩庄发话。
      “嗯,那我俩就为萧兄弟吹奏一曲吧!”凌秋远欣然同意。
      这《龙凤斗》本是天禧王朝的立国者朔帝和宁后所创之曲,当日,两军对峙,朔帝和宁后出来斗曲,一萧一笛来来往往,到最后,朔帝颓败的说了句:“我输了!”就急急撤军,没想到宁后却千里相追,放弃半壁江山,嫁给了朔帝,自此,这天禧王朝才算建立。只是宁后原先所管辖的地方,渐渐成为帝姬们的封地,直到两百年前,朝歌帝姬改称女帝,封地立为沧海国,隐隐与天禧王朝抗衡,当时的天禧帝大军压境,朝歌女帝领军出征,死伤良多却也是个平手,朝歌女帝丝毫不让,无奈之下天禧帝只能默许沧海国的存在。这两百年来沧海国蚕食着天禧王朝的土地,两国交界犬牙齿互,说到底还是一脉相承,通商往来还算平静。
      这曲子若不要好的内力,定是吹不出来。想想,两军对峙,穿越十万大军,送达对方耳边,该是需要何等气魄。凌秋远武功高超,内力深厚,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韩庄,不知他功力深浅,又喝了酒,再加上前面和苏锦合奏一曲,不知会否有差错。
      韩庄把玩着洞箫,凌秋远先起音,韩庄和着拍点,加入进来。龙之争强,凤之好胜,随着声音的演绎,愈演愈烈。凤的笛声之中有些哀怨有些苍凉,龙的箫声有些无奈和认命。两人吹得恰到好处,曲子高潮处,凤凰泣血,龙腾咆哮,只听“咔”的一声,凌秋远的玉笛竟裂开了一条缝,韩庄的紫竹洞箫紧随其后,裂开。两人对视,苦笑不已。
      “哎呀,真是棋逢对手,只是这曲子没吹完,真是扫兴。”萧莫玦站着说话不腰疼。
      “凌兄功力,韩庄佩服佩服。”韩庄道。
      “哪里哪里,韩兄弟技高一筹。”凌秋远谦虚道。
      两人谦让许久,苏锦直看的头疼,将酒斟满,三人又小酌片刻,散了。
      苏锦回到屋内,凌秋远推门而入,苏锦诧异:“凌绝顶,你怎么还不回?”
      凌秋远道:“你与韩兄弟可是熟识?”
      “认识不过三月有余。怎的了?”
      “他功力应在我之上。”凌秋远道。
      “在你之上?恐怕全江湖找不出几人吧。”苏锦诧异。
      “嗯,他的身份可有透露?”凌秋远问道。
      “滴水不漏。不过,我们私下达成过协议,他还是他的韩老板,我还是我的苏绣娘。”苏锦道。
      “如此也好,只是他当真不会去查你的身份?”凌秋远道。
      “嗯,此人可信。京城权贵都与他有来往,想来身份不会太低,却不知为何以绣庄老板身份出现,只怕别有隐情。”苏锦揣测。
      “若是能得此人助力,查出苏老爷和夫人之事指日可待。”凌秋远道。
      “你怎知道我的打算?”苏锦问道。
      “我问的弦儿,你别怪她。你若想上京,我积存的还有积蓄;若是要江湖上的朋友出马,我还有三分薄面。”凌秋远道。
      “不用,我要靠自己。”苏锦板下脸。
      “阿锦,你还是如此固执。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凌秋远道。
      “只有头破血流,才能知道痛,才会记得自己的目的,水落石出之后,才会恍悟。”苏锦道。
      “小姐,水来了。”弦儿推门而入,还端着一盆洗脚水。
      “那我先走了,有事就去来福客栈找我。若是不在就给伙计留个话。”凌秋远说完便衣袂飘飘的飞走了。
      “弦儿,我真的固执吗?”苏锦边泡脚边问。
      “没有,小姐最好了。”弦儿笑道。
      “你呀,真是驴唇不对马嘴。”苏锦也笑了。
      趁着弦儿收拾床铺,苏锦拿起岸上的墨块,磨了起来,自顾自的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默了下来,一行小楷当真是写的娟秀温柔,却暗含笔力。弦儿看了直说要拿去收藏,每日对着临摹。
      韩庄回到阁楼,听了来人的汇报:“无碍,凌秋远那边不用再探。苏锦身边两个暗中保护的人手还是不动。”默了一遍《水调歌头》吗?韩庄想着,顷刻间也拿笔写了起来,只是笔力刚劲沉稳,力透纸背,又是另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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