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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宫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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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修竹等人已在祠堂外等候许久,德妃在侍女的打理下,换了一袭素衣,黑纱覆面。韩无翊和韩无飒因镇守边关未归,祭祀也就此错过,韩无竦抽空在这个时辰赶了回来,史静棋、薛菡和孙半雪携着孩子们,静静地等待。
忽闻韩四小姐到来,众人屏息以待,只见两个侍女颤颤巍巍的扶着四小姐。这四小姐身量甚高,比苏锦高出一个头,大半个身子抵在左边侍女身上,那侍女居然安之若素,韩四小姐不住的咳嗽,头发散下来将其面容遮了大半,再加上戴着的貂皮帽,苏锦仰头根本看不清脸。阮馨婉道:“四四,不是说好你身子虚今天不来的吗?”韩四小姐一句话不说,阮馨婉也没再说,韩修竹道:“瑞瑶,无竦还有四儿,先陪我进去。”说完率先走进韩家祠堂,德妃、韩无竦和四小姐随后而入。
阮馨婉和众媳妇以及孙子在外间说话逗乐了约莫一炷香,韩无竦开了祠堂大门:“母亲,爹让你们都进来!”韩家祠堂外人不得擅入,阮馨婉抱歉的看着苏锦,苏锦笑笑道:“伯母就去吧,锦儿在此等候!”阮馨婉和众人便进了祠堂。
德妃省亲之后,镇远将军府又开始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朝廷众人原本以为皇帝对大将军起了猜忌之心,所以才软禁起来。只是皇帝又恩准德妃省亲,这不又说明对大将军一如既往的宠信?见皇帝没有旨意下来,众人也慢慢放心的来将军府攀交情。
已是腊月十五,这日苏锦在屋内看书,阮馨婉领了位嬷嬷进来,道:“锦儿,这是瑞瑶宫里的刘嬷嬷,是瑞瑶进宫的时候从韩府带去的,也算是韩家的老人了,瑞瑶遣来教你一些规矩。”苏锦当下谢过,刘嬷嬷便教起苏锦来。
“苏姑娘,今次我家小姐,就是德妃娘娘,遣我来告知你一些宫里的事情,教习谈不上,望姑娘不要嫌弃老身罗嗦。”刘嬷嬷笑脸道。
“刘嬷嬷说哪里话,苏锦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呢?还望刘嬷嬷不吝赐教。”苏锦也笑道。
刘嬷嬷先与苏锦讲了后宫中的局势。这紫极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上至皇后、四夫人,下至御女、采女,都盼着皇帝的垂青,这样才能荣宠不衰。
中宫皇后华氏,背后是庞大的华家。华国舅身居尚书令,统管六部。只不过如今华国舅的权利渐被架空。
四夫人中,最得宠的当属白贵妃。白贵妃身后的白家,虽说自从白老爷去世之后,形势大不如前,却也不容小觑。白贵妃一母同胞的哥哥白墨,如今是与年老太君大儿子年伯庸比肩的中书令之一。
德妃也位属四夫人之一,身后的韩府略过不提。
其他两位夫人,一位是吏部尚书赵砚之女赵淑妃,另一位是门下侍中李享之胞妹贤妃李氏。
其余九嫔、婕妤等人也多多少少与朝堂密不可分。
“白贵妃,如今,真是荣宠不衰吗?”苏锦问道。
“虽说白贵妃生了两位帝姬,云梦帝姬和沁水帝姬,都已是待嫁之年,但是皇帝眷顾,现在后宫中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压制的住。”刘嬷嬷道:“宫里规矩繁多,老身一一教与姑娘吧!”
“那就劳烦刘嬷嬷了!”苏锦道。
接下来的几天,苏锦学习的倒是很快,刘嬷嬷看苏锦学的差不多了,便回宫去复命,只嘱咐苏锦等着宫里的消息。
腊月十七,宫里遣人来说,德妃娘娘请苏姑娘明日进宫作陪。
自从弦儿早晨听见宫里来人的消息,一天都闷闷不乐,虽说早知小姐会离开自己,但是到分别之际,还是不舍。
“弦儿,”苏锦笑道:“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小姐,真的不能带上弦儿吗?”弦儿道。
“我一人进宫,瑞瑶姨就担了很大的风险。若是再加上你一人,还有你的身份,进宫是万万不可的。”苏锦接着道:“弦儿,你要好好在将军府待着,等着我回来,知道吗?”
“小姐••••••”弦儿拖长了语气。
“弦儿这么大了还撒娇。”苏锦道:“好了,去安歇吧!”
“今晚我想跟小姐睡。”弦儿道。
“行。”苏锦笑着说。
“锦儿,睡了吗?”外间传来阮馨婉的声音。
“还没呢。”苏锦边说边去开门:“伯母,有事吗?”
“来,陪我坐坐。”阮馨婉说着拉着苏锦出门去了。
“弦儿你先睡,我等会就回来。”苏锦交代道。
在韩府花园走了一会,阮馨婉开口道:“锦儿,今日忙着过年的事,倒是忘了问候你进宫的事情,莫怪伯母啊!”
“伯母哪里话,锦儿让伯母挂念,倒是锦儿的不是了。”苏锦道。
“来,这个是你韩伯父和我给你的,必要的时候在宫里要带上。”说完从袖口拿出一块奇特的兰花玉佩。
“这是••••••”苏锦道。
“聪明如锦儿,我也不瞒你。想必你也知道,朝廷之中哪个人没有在宫内安插自己的人呢。带上这个,方便一些。”阮馨婉道。
苏锦跪下,朗声道:“伯父和伯母的大恩大德,苏锦没齿难忘。”
“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阮馨婉道:“一个人在宫里,瑞瑶能帮衬的有限,还是要靠自己。”
“锦儿省得。”苏锦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人心险恶,你也多保重。”阮馨婉道:“快去睡吧。”
“伯母,我还想再坐一会,您先回吧!”苏锦道。
“那别太晚,明早还要进宫的,别误了时辰。”阮馨婉说完便走了。
苏锦看着漆黑的夜色,一人游荡在花园里,刺骨的寒风吹来,人便越是清醒。
“一人在此,既无月色,又无美酒,不觉得孤单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苏锦惊觉,扭头一看,竟是韩庄。“这么晚了,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苏锦惊道。
“走进来的。”韩庄道:“这镇远将军府,我倒是比你熟悉。”
“难怪,韩伯父说认识你。”苏锦喃喃:“可是这么晚了,真的没事吗?”
“我送无竦回来,他喝了些酒。”韩庄道。
“原来你认识如此多的达官贵人。”苏锦道。
“做生意,人脉最重要。能与达官贵人交好,也不失为一种手段。”韩庄道:“明日你便要进宫了吧!”
苏锦偏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韩庄清咳两声:“别忘了,莫玦可是德妃娘娘的儿子。”
“原来如此。”苏锦道:“只是不知道进宫之后,能不能查到爹娘之事的真相。”
“不去做又怎能知道呢?”韩庄道:“只要尽到自己的心意便可,其他的听天由命,也未尝不可。”
“查出来了,又能如何?”苏锦道:“若真是与紫极宫中某人有关,能报仇吗?”
“便是不能报仇又如何,知道令尊与令堂的苦衷,也算尽到了自己的孝心。”韩庄道。
“若是知道真相,又不能报仇,总如骨鲠在喉,不那么自在。”苏锦道。
“你何时畏首畏尾如斯了?”韩庄笑道:“前面是黑途,只有走下去,才能抉择。”
苏锦想了一会,笑道:“是我多虑了。谢谢韩大哥的一番宽慰。”
“早些睡吧。我也该回去了。”韩庄道。
“韩大哥慢走。”苏锦道。
看着韩庄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苏锦走回房,弦儿睡得正熟,苏锦便在弦儿身边躺下,抛开一切念头,安静的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