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PUA操作指南》张浮白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张筱跳累了，摊在沙发上玩消消乐。
　　程青青去卫生间。
　　张筱说：“你要是想通了想去揍人，你手机摇我。”她特别大姐大的晃了晃手机，上面的碎钻石挂件简直要晃瞎程青青的眼睛。
　　程青青连连点头。
　　程青青去了卫生间，途中要经过梁辰那一桌，程青青特意还绕了远路，就是为了避免碰到梁辰的尴尬。
　　等程青青准备从卫生间隔间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另外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说着些什么。
　　程青青手握在把手上，这下也不好出去了。
　　门外张小玱正在给梁辰撒娇，声音甜腻腻的，又带些青年人特有的清爽，让你不会觉得油腻，甚至还想感叹一下当代男大学生的小奶狗特色。
　　梁辰在安慰张小玱，声音沉稳，还挺像霸道总裁那回事儿。
　　“辰哥，我觉得我工作老是做不好，明明我已经很认真了，我每天都加班到十一点才回学校……”
　　“没事，作为实习生你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辰哥？我特别想干好这份工作！”
　　“为什么？”程青青听到梁辰明显带着笑意。
　　“因为……”张小玱似乎是在害羞，“因为我想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梁辰发出一声闷笑，似乎是从胸腔里憋出来的。
　　“你笑什么呀辰哥？”张小玱有点着急，“你不相信我吗辰哥？”
　　就听梁辰叹了一口气，幽幽然：“没有，就是觉得你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可怜程青青一个人，被迫听了一段琼瑶剧。他在厕所里干站着，出去也不是，脱了裤子再上一次厕所也不是，只能百无聊赖的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程青青听到外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俩人怕不是这么急不可耐啃到一起了吧？程青青心想。
　　还没等程青青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起来，程青青的手机发出一阵响声。
　　程青青眼疾手快，把铃声摁掉了。
　　没一会儿，程青青就听到有个女声在厕所门口大喊：“程青青你上好了没？你蹲厕所这么久我他妈以为你低血糖晕里头了！！”
　　门口的是张筱。
　　卫生间这会儿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程青青正在想要不自己干脆装自己不在厕所得了……
　　就听到张筱特别热情的和梁辰寒暄，“呀，梁总，您也在呀？哟，您这旁边的小男生是谁呀？长得真好看！他整个人趴在您胸口干啥呀？”
　　程青青：……
　　程青青真的怕张筱待会儿再冲进男厕来，也怕待会梁辰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他再跳出来就晚了，四个人都尴尬。
　　程青青干咳了一声，推开隔间的门。
　　然后在瓷砖惨白的卫生间里，三个人六目相对，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张筱，在门外转着眼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深深的嗤笑。
　　梁辰不动声色的把张小玱推开，看着程青青。
　　程青青想，根据风俗，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撒泼闹一闹，或者至少质问一声梁辰，不然显得气势上落了下成。
　　但是他又实在做不来这些，只能摸了摸后脑勺，“哈，好巧。你们也过来喝酒啊？”
　　梁辰眸色变深，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和程青青说些什么。
　　程青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梁辰皱了眉。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青青看着梁辰的眼睛，点点头。
　　程青青脸上满是信任。
　　梁辰却不忍心似的，突然偏过了头。
　　张小玱在一旁衣衫不整，脸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他红着眼睛看着梁辰，咬着嘴唇不吱声，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程青青想了想，默默的侧着身子往门口走了走，试探道：“要么咱们都出去？站这儿好像怪怪的？”
　　张筱在门口当捧哏，“咱就是说呢，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怪才怪！”
　　程青青突然笑出声。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壳有什么毛病啊，都这种时候了，还能为张筱的幽默发自内心的鼓掌。
　　梁辰眉头皱的更深，他直接把程青青拉住，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似乎是看到程青青没有特别之色，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警告的看了张筱一眼。
　　又温柔的对程青青道：“我找人送你回去，你乖乖在家等我，我给你解释。”
　　程青青垂眼看着地上的瓷砖，瓷砖反射着墙顶的白炽灯，跟程青青脸色一样的惨白。
　　程青青有时候也挺烦腻梁辰这样的。
　　梁辰总是觉得自己能把一件事干到完美的程度，哪方都不得罪，大家皆大欢喜。
　　是，程青青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梁辰年纪轻轻就能在他那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一部分原因，但程青青其实挺不喜欢梁辰这样的。
　　程青青有时候都想，他自己对于这段感情一直在拖拖拉拉无法决断，还不如梁辰干脆的说：“是，这是我的情人，我对你已经腻了，我俩断了吧”呢，这样干脆，这样坦然，程青青于是也能够坦然的离开。
　　但梁辰偏不。
　　梁辰还想了想，又说：“你等我一会儿，我跟齐朋他们说一声，我俩一起回家。”说完他拉着程青青的手，紧紧捏了一下，“我晚上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你一定要等我。”
　　程青青呐呐点头。
　　梁辰往出走，脚步隐约带着些慌张。
　　张小玱跟在梁辰身后。
　　张筱双手抱臂，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着门框，在梁辰和张小玱经过的时候，眼神上下扫视了两人一圈，然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等两人走远，张筱扭着腰走进男厕，一把把程青青提溜到外头。
　　程青青嘴里碎碎念，“你一个姑娘家家，冲进男厕的时候也不必这么无所畏惧吧？”
　　张筱看了程青青下身一眼，“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紧张个屁啊！”
　　程青青:“？？？”程青青简直到了惊悚了程度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你见过什么啊？？”
　　张筱翻个白眼，“我小时候去你家找你玩，你妈把你屁股脱光了放在洗衣服的塑料盆里，我啥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程青青：……
　　大姐，那都是特别小的时候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张筱扯着程青青往出走，外面音响声音巨大，张筱大声的在程青青耳边说着什么。
　　程青青偏过头看着她。
　　“我说——”张筱把程青青耳朵揪了起来，“我刚才细看了那小白脸的长相，根本没有你好看！！”
　　程青青：……
　　倒也不必这么安慰他。
　　——
　　梁辰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程青青和张筱坐着的位置，程青青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梁辰拉起程青青的手，“咱们回家。”
　　程青青把张筱也扯起来，“这么晚了你也别玩了，我俩先送你回去。”
　　梁辰站在一旁，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张筱摆摆手，“我不，你知道什么叫不受嗟来之食吗，我不受嗟来之车。”
　　程青青扶额，“嗟来个屁，那都梁辰一毛一毛脚踏实地赚的，一点都不嗟来。”
　　张筱撇他一眼，“那是对他，对我来说就挺嗟来的。”想了想又反驳道：“资本家一毛一毛脚踏实地个屁，你是不是<资本论>白看了？”
　　程青青：……
　　程青青觉得张筱有些醉了，平时她对梁辰虽然态度不好，但也没这么差。
　　程青青也不多说话，直接把张筱连腰楼起，拽着往外走。
　　梁辰看着程青青放在张筱腰上的手，眼神晦涩。
　　走了一段路，梁辰还是没忍住，他把程青青的手从张筱的腰上拉开。
　　张筱突然失去了支撑力，往后一踉跄，差点摔地上。
　　程青青和张筱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梁辰，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问。
　　梁辰被这么两双单纯的眼睛盯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走吧。”
　　程青青还要继续扶着张筱，梁辰先他一步，紧紧抓住了程青青的手，十指相扣。
　　张筱不可思议的看了梁辰一眼，发出“yue”的一声，大步走在了前面。
　　程青青被梁辰大庭广众拉着手，还是在张筱面前，程青青有点尴尬。
　　他往外抽了抽，想把手抽出来，梁辰却握的更紧了。
　　梁辰甚至把程青青的另外一只手也抓了过来，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程青青两只手就被梁辰一只手握紧，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进了梁辰的副驾驶。
　　一路上，车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程青青时不时问一下张筱最近的工作，也时不时问一下梁辰今天提前离场，对他的工作有没有影响。
　　张筱拿个卫生棉在后面卸妆。
　　程青青一脸惊悚，“你在车上能卸的干净吗？”
　　张筱：“你懂个屁，我这会儿卸完待会回家直接睡觉。累死我了。”
　　程青青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厉害厉害。”

　　梁辰从后视镜看了张筱一眼，张筱感觉到了，直接翻了个白眼。
　　卸了一半的妆 ，翻白眼的时候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程青青看着张筱的样儿，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
　　梁辰坐在车里面等程青青。
　　程青青担心张筱一个人上不去楼，一手拎着张筱的小包，一手扶着张筱的胳膊，把张筱往楼上送。
　　送到门口，程青青从包里掏出张筱家的钥匙，把门开开，把张筱放到客厅沙发上。
　　张筱妆卸差不多了。
　　她腿岔开，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程青青，你觉得这人生，能有啥意思啊？”
　　程青青想了想，觉得确实没啥意思。
　　他就听张筱说：“程青青，咱俩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