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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四 回忆的迷茫&十五 越过阶梯 ...

  •   十四回忆的迷茫

      他彻底地不知所措,天才不二周助在手冢面前时时刻刻有逼入墙角之感。怎么就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呢?

      从伊豆回来,手冢送他回家,并没有再继续原本的话题,平静地道别,留不二一个人空想。

      他真的不勉强自己!不二躺在床上,恨恨地想。为什么呢?以手冢的能力,让自己点头并非难事,他只是不喜言,并不是不善言。但,他却总是留自己一个人想,想以前一样。

      留意到那个坚强的少年,是因为他无论遇到前辈怎样的刁难,都不吭一声,脸上的露出的表情也不会是反骨或者怯懦,宠辱不惊!年方十二岁的手冢已经有这样的潜质,而他的网球彻底地引起不二的兴趣。虽然第一次的比赛没有成功,却让两个人有机会更加靠近。有秘密的人似乎更容易成为朋友吗?

      时间久了,他也开始走近手冢的生活,那是连大石都很少接近的部分。不二却因为好奇而执意地探索。他好奇怎样的家庭会育出这样冷静且坚毅至极的人。受够了他的旁敲侧击,手冢在一次春假前期开口:“好奇的话,自己来看吧。”

      也不知道从哪来了那股劲,他真的挑了一天去打扰。

      和式庭园中葱郁的树木,池塘的锦鲤,林中竹筒在水边轻击的声音风抚过树梢的静密。冷静的少年端坐在茶室,与身边容貌相近的祖父一起饮茶,而面容端丽的伯母竟然发出女王般地笑声说,哎呀我家小光居然有客人来呢。

      显然,他的相貌与性格都没有遗传到开朗的父母,手冢伯父那看似严肃的表情下却吞露字字的暴言,而伯母看似温良,却鬼灵精怪。

      不二终于明白,在网球部怪胎倍出的情况下,手冢还能冷静地决策,原来是早经煅炼。从那时起,他正式成为手冢家的常客,时不时地捉弄他一下。让他的神经可以更加坚强。纵使如此,在外人的面前,不二却是最听手冢的话,因为,下意识地,他希望,那样的手冢只能自己看到。那个无奈地,却纵容着他的,偶尔会露出笑容的手冢,只是他私下里一个人的。

      为自己能够理解他冷静而无表情后的深意而骄傲,为他能看破自己微笑下拐弯抹角的隐藏而开心。深掩的禁忌,只有对方才能碰触,特殊的默契,只有对方才可以点破,渐渐,成了习惯。

      这样的时间,就在二人懵懂中悄然的逝去。

      当离别来临时,坚信必然会见面,相信他不会食言,感怀他的放心。不知道哪来的笃定、勇气、和坚持。直到全国大赛,他归队时,终于明白,那些他一直以为的坚强,全部都是伪装,当真相的始作俑者回来时,那层薄膜才被拨掉。

      不能认真的自己,却可以为一个人完全的付出,毫无计较,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从来淡泊的自己,可以为一个人牵肠挂肚,难以入眠,还有什么道理?

      不是单纯的习惯,不似对领袖的折服,不若与朋友的信任。完全的安心,只要站在他身边,迷雾就会散开,心情自然安宁。

      并不用刻意去追问自己的心,当它来时,只有面对。

      舍不得离开的心情,彻底地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在全国大赛优胜后,手冢在一日放学的路上,用平静的语调说要赴德训练。

      站定,看向那似乎永远都波澜不惊的表情,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的不安,担心与不舍。冲口而出的话语,无法拦回:“我等你好吗?”看着手冢诧异的表情,他接着说:“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单纯的喜欢哦。”

      手冢定定地看着他的笑颜。不二至今也会惊讶,那时的自己竟然在说了如斯一番话后,为何仍然能保持平静?

      良久,手冢扶持眼镜,轻轻开口:“我想,我们一直保持朋友关系会比较好。”

      不二笑笑,顺顺被风吹起的头发,轻道:“果然,”接着,转身,继续向前,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还是朋友?”

      身边传来他沉稳的声音:“嗯!”

      2月的情人节,不二心血来潮,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交到手冢的手,无人的天台,只听到手冢低而无奈的声音和自己放肆的笑声。

      毕业时,在典礼后,立刻找上手冢,笑眯眯地索要第二颗扣子,理由光明正大:“留着的话,TEZUKA,一定会被女生围攻的,给了我你就安全了。”

      手冢抿唇皱眉,他笑的流畅:“不然我把我的交给你,这样就公平了,不是吗?”说着利索地拿出手工折叠剪,拆掉自己的扣子,塞进他手上。

      手冢没有挣扎,抽出他手上的剪子,将纽扣剪下交给他。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如果不明白就不是手冢了。

      不二与手冢第二颗纽扣到底花落谁家,可谓青学史上一宗悬案。

      三月十四日,一通电话叫出了正准备出国手绪的手冢,仍是有着很好的理由:收了巧克力,怎么可以不要回礼?不二家的礼物是那么轻易递出的吗?手冢自然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两个人便在本该忙碌的时刻,悠然地在街道上转了一天,无意中觅得那家怪味糖果店。

      那日,临分别时,不二忽道:“我不送你了,这就分手吧。”说罢,干净利落地转身。

      却听见手冢说:“不二,那个巧克力味道很好,谢谢。”

      不二举起手中的糖果盒,以示听到,也表再见,却倔强地不肯回头。

      那个巧克力,是德国原产,口味黑苦,却含着坚苦,他挑了很久,这样也可算是心血来潮么?

      一别两年,社团一家家地换,却不去参加网球社,偶尔可以打网球,却不能呆在青学的网球社里,阵阵地头晕,却不知为了什么。

      很难再认真地去做一件事,没有人会问真正的他在哪里,没有会逼迫他去接近极限地做一件事。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他不在他们面前。

      当手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是淡淡地欢喜,却没有表示什么。年少时的心意,连自己夜长无梦时都觉得轻狂,相信如手冢所想,自以为是的执着,在长成为真正的大人的那一天,为之抛弃。可是,为何相处越久,反而涌出更多的心绪?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幸而,家中今日无人,否则,难以解释。

      忽而,短信声传来,这么晚?打开查阅,蓝色的屏幕灯下,显示:“手冢”

      按键进入,简单一行字:“还没睡?”

      下意识地输入:“怎么知道我没睡?”

      不满地盯着“已发送”的字样,不二心中来气。难道手冢就那么笃定,一番话会让不二周助彻夜难眠?

      新的短信传来,打开,不二怔愣几秒,一下跳起来,刷地拉开窗帘,无人的路灯下,笔直的身影,不是手冢又是谁?

      十五越过阶梯

      并不是笃定不二一定会失眠。

      送他回家后,手冢在路上慢慢重新梳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一些平日似乎不曾在意过的片段,一点点浮上心头。

      想他温善的微笑下狡黠的神情,想他玩笑背后的关怀,想他别扭地隐藏着一切,却时而会惊暴性的坦白。

      回到家中,打开抽屉,最里层有一个朴素的纸盒,打开来,一些风景的照片,是他顺手拍来;字迹秀雅的留言条,是字典里的回礼;纸张精致的信笺,是自己在德国时收到的思念;最后,一个精美的巧克力包装盒。手冢伸手将它取出,拆开,内里,静静地躺着一颗铜纽扣,握在手中,少年冷静的神色,淡然的微笑,迷离的眼眸,立刻浮现在眼前。

      惟一一次送的巧克力,在特殊的节日里,传递着无望的情意,怎么会是心血来潮?含笑索取的纽扣,却是有着特殊含意的纪念物,怎么会是玩笑?分别前夕,电话中近乎玩笑地要求回礼,却藏着不知所措,想要最后一次的独处,怎么会是任性?

      FUJI SYUSUKE,每念一次,心湖便渐渐荡开,在自己完美计划的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就是遇到这个纤细、敏感、坚韧的少年。

      两个不同类型的人相遇,不但没有擦肩而过,更形成不可解开的交集。该面对的时候,逃的人,却是自己。

      两年空暇之时,不由自主的去追思那些已逝去,却永远不会忘却的时光。从旁人口中得到的讯息,却得不到他亲口证实,心急如焚。

      才知道,无处可逃。

      能遇见,能有交集,更甚者,发生故事,实为人间幸事,为何要逃?

      千转变回,终于可以理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不能错过的事情,却因一时怯懦而放任,便遗失,那便不是手冢国光。

      明白至此,毅然返回。

      放下手中的杂物,信步走出家门,让清风疏散脑中杂乱的思团,清理成线条。停步之时,已在不二家楼下。看表,十点半,熟悉的房间依旧有着模糊的灯光,是没睡,还是忘了关?皱眉考虑片刻,决定静待一会儿,十一时,灯光依旧亮着,发短信上去,得到回音时叹息,果然没睡。

      没几分钟,一个身影缓缓出现于门口。

      不二依旧以悠然的速度穿好衣服,下楼开门。尽管心中的热度慢慢攀升,他依旧会在表面不对声色。这一点,他们二人还真是十分相似,以不变应万变。

      出门,站在楼梯上,双手插兜,懒懒地偏头,看手冢靠在路灯下看自己。

      两个人都没有动一步。不二心想,自己想的是,手冢想拿自己怎么办?那手冢呢?不会在想要拿不二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凉拌?用不用加点芥末?呵呵?想着,不二再次笑出声。

      手冢越过马路,走到他面前。隔着几级台阶,与他相望。

      不二仍在微笑,心里却在打鼓,手冢到底想干什么?来看自己?这么晚?而且,不是下午才分开吗?

      慢慢地,笑容维持不下去,他咬咬唇,睁大眼睛。

      手冢喜欢不二眯着眼微笑。也许旁人眼中,天才不二一直笑着,没什么区别。但,手冢可以分辨出那微笑后细微的差别所表现出的不同情绪。生气时,计划时,玩笑时,平静时,发呆时,欣喜时。每时每刻,其时,都不一样。想让人一直呵护着的笑容。

      但手冢也喜欢不二睁大眼睛,看着什么。难得的认真,平时少见的坚毅,有着难以击溃的气势,让人腾起征服的欲望。

      这样一个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完美揉和的不二,人称天才的不二,喜欢的人,是自己,心中涌起满足的喜悦。

      不二不可置信地看着手冢盯着自己,唇角微抿,露出一个常人难以看出的微笑,心中几乎升起怒火。什么时候了,他笑什么?

      却见他,向上踏两步,站到比自己低一个的台阶上,仍高出少许的他,与自己如此近的对视,呼吸着混有对方息的空气,他心中微窒。

      手冢平静地开口:“迈过几级台阶,其实比我们想象的简单。”

      不二微颦眉,他在说什么?只听他接着说:“看来,迈过脑中幻想的台阶,也不会太难。”

      不二呼吸急促,想退一步,手冢却握住他的手腕,不松不紧,如往常一样,他会提出问题、方案,却把选择权留给自己。

      不二知道他,一向难以应付,却没想到在此刻,自己竟然溃不成军。

      他伸手,慢慢覆在手冢的手背上,犹豫着,推开还是握紧?如果推开,以手冢的为人,可还会继续?如果回应,他可还会离开自己?

      他所求的,不过是,可以一直站在他身旁;不过是,他心中一小块独一无二的挂念;不过是,永远不会放开的手。他,可会一直做到?

      手冢看着他,那双眼睛,平静却执着。他一向如此,只要定下的计划,必然会执行,只要决定的目标,一定会达到。从最初到现在,只增无减。

      不二回手推开门,低声道:“先进来吧,外面很凉。”借着转身的机会,抽回手,手腕慢慢滑开,至手掌,然后是指尖。此时,手冢微握紧,让他无法再逃。

      心中一时悲伤,无法抑止。手冢换鞋时,他靠在玄关的墙上,低声问:“TEZUKA,我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反应,你是不是都十拿九稳?”声音中透出疲惫和控制不住的焦燥。

      手冢看着他,讶异他的问题,心疼他的倦意,摇摇头:“怎么会?没有人可以完全摸透另一个人的心思,像我,也会……不安。”

      不二缓缓抬头,不安?那个手冢的不安,会是什么样呢?

      手冢看着他的神情依旧安然,眼神炯炯,慢慢开口:“我也会不安,担心你早已放弃,担心你会拒绝,但是,FUJI,我,不想放弃。”

      为什么,不二想问。其实,自己是知道答案的,理由,不是如自己一样么?

      一但放弃,再无机会。

      怎么可以逃一辈子?怎么可以不面对他?怎么可以天真地认为时光可以磨掉心中的思恋?

      到自己面对时,方知,当时不二要说出那番话,要多少勇气。

      不二定定地望着他,一点点,轻轻张开口:“TEZUKA,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忘记你,想第二天一起来,就不用再挂心,想告诉自己,我们相隔已经不止几万里,想告诉自己人要知足,想告诉自己不要强求,可是……我真的……每到最后的……时刻,都,没有……办法……”声音到最后,慢慢发哑。

      狭小的玄关前,一向善于隐藏的不二,温和坚强的不二,在自己面前哽咽。手冢靠近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将他揽入怀中,低低地,一声声,敲于不二心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不用面对这种纠葛。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引起你的兴趣,你不会让我走进心里。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逼迫你,你不必如此认真地看待一些问题。

      对不起,如果我没有临阵脱逃,你不需一个人消磨这些苦楚。

      手冢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让他渐渐停止轻泣。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FUJI SYUSUKE,我真的喜欢你。”

      半晌,不二轻哼:“冰山,木头,告白都像念台词。”

      手冢微笑,没有回答,两个人都没有放手,第一次的拥抱,等待太久,想要更多的肯定与回味。

      谢谢你,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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