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千愿无虞

20、第 20 章

　　订婚礼前一周，林霖打来电话，说定制的礼服已经送到公司，让他们抽空过去试穿。

　　宋书珩挂了电话，转头就给楚识聿发消息：【下午三点，公司试礼服，别忘了。】

　　楚识聿秒回：【好。】

　　宋书珩看着屏幕上的回复，撇了撇嘴——这人永远这么言简意赅，跟发工作通知似的。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林霖已经把两件西装挂在了办公室的衣架上，一件白色，一件黑色，面料质感一看就极好。

　　“宋总，楚总还没到？”林霖递过来一杯咖啡，“这两件都是楚总亲自敲定的款式，说白西装衬您气色，黑色他自己穿，搭配起来效果肯定好。”

　　宋书珩拿起白色西装比划了一下，心里有点嘀咕——楚识聿怎么知道他穿白色好看？他以前很少穿白色。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推开，楚识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来了？”宋书珩放下西装，语气随意，“快试试你的，看看合不合身。”

　　楚识聿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到屏风后换衣服。宋书珩也拿起自己的白色西装，跟着走到另一边屏风后。

　　衣服的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肩线贴合，腰线收得恰到好处，把他的身形勾勒得很挺拔。

　　他走出屏风，刚想问问林霖的意见，就看到楚识聿也走了出来。

　　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肩宽腰窄，气质愈发沉稳，原本就冷硬的眉眼，因为西装的加持，多了几分禁欲感。

　　宋书珩看得愣了一下，随即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还、还行，挺合身的。”

　　楚识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亮了亮：“白色很适合你。”

　　宋书珩的耳尖一下子红了，赶紧别开脸：“你也还行吧……”

　　林霖在旁边看得偷笑，赶紧拿起手机：“宋总，楚总，合张影吧，我给你们发朋友圈预热一下。”

　　“别！”宋书珩赶紧摆手，“订婚礼还没办呢，发什么朋友圈。”

　　楚识聿却没反对，走到宋书珩身边，微微侧身。林霖趁机按下快门，照片里，两人并肩站着，黑白西装相互映衬，虽然没什么亲密动作，却莫名地和谐。

　　“好了，不发朋友圈，我存着留纪念。”林霖收起手机，“对了，楚总，您定制的袖扣也到了，和戒指是一套的，上面也有刻字。”

　　楚识聿接过袖扣，是银色的，设计简约，和戒指很配。他看了宋书珩一眼，把其中一对刻着“S”的递给他：“戴上试试。”

　　宋书珩接过袖扣，有点笨拙地往衬衫袖口上扣，试了好几次都没扣进去。

　　楚识聿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帮你。”

　　温热的指尖覆在手腕上，宋书珩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楚识聿的动作很轻，手指灵活地把袖扣扣好，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好了。”楚识聿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语气平淡，“很好看。”

　　宋书珩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小声说了句：“那谢谢啊。”

　　林霖识趣地借口出去忙，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书珩赶紧转移话题：“订婚礼的宾客名单，你那边确认好了吗？”

　　“嗯，我爸那边已经发出去了，都是些重要的合作伙伴和亲戚。”楚识聿坐在沙发上，“你那边呢？”

　　“我爸那边也差不多了，就是赵雪宁那边，估计会带些不相关的人来，想趁机炫耀。”宋书珩皱了皱眉，“不过无所谓，反正就是走个过场。”

　　楚识聿点点头：“到时候要是有人问东问西，你别理，我来应付。”

　　宋书珩心里暖了一下，抬头看他：“昂。”

　　“合作伙伴，应该的。”楚识聿拿起桌上的文件，“我还有个会，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晚上林殊约我喝酒。”宋书珩摆摆手，“下次吧。”

　　楚识聿没再说什么，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宋书珩才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刚才楚识聿握他手腕的触感，还在皮肤上停留着，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忙着各自公司的事，没怎么见面，只偶尔通过微信确认订婚礼的细节。宋书珩这边，除了公司的日常工作，还要处理艺术公司的画展筹备，忙得脚不沾地。

　　周五晚上，宋书珩在艺术公司加班到十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电脑屏幕上是画展的宣传方案。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

　　他拿起手机，想点个外卖，却看到楚识聿发来的消息：【还在忙？】

　　宋书珩愣了一下，回复：【嗯，在艺术公司加班，筹备画展。】

　　楚识聿：【好，那你等我。】

　　没过半小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他抬头一看，楚识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

　　“你怎么来了？”宋书珩惊讶地站起来。

　　“路过，给你带了点吃的。”楚识聿走进来，把保温袋放在桌上，“没吃饭吧？”

　　宋书珩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一份番茄牛腩面，还有一份馄饨，都是他喜欢的口味。他心里一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林殊说的。”楚识聿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画展筹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宣传方案还得再改改。”宋书珩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面，番茄牛腩的汤汁浓郁，牛肉炖得软烂。

　　楚识聿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宋书珩咽下嘴里的面，喝了口汤：“你吃过了吗？”

　　“嗯，在公司吃过了。”楚识聿拿起他桌上的宣传方案，慢慢看着，“这个宣传语有点太官方了，不够吸引人。”

　　“我也觉得。”宋书珩点点头，“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好的。”

　　楚识聿指着方案上的一句话：“这里可以改改，沈老师的画，核心想表达是温暖，宣传语也应该突出这一点。”

　　宋书珩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嗯……那我再改改。”

　　“以前跟我妈去看画展，听她讲过一些。”楚识聿放下方案，“还有这个排版，太拥挤了，把重点画作的版面放大，其他的作为辅助。”

　　宋书珩按照他的建议，在电脑上修改着，楚识聿坐在旁边，偶尔提点意见。两人配合得很默契，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

　　“搞定了！”宋书珩保存好文件，伸了个懒腰，“谢谢你啊，不然我还得熬到半夜。”

　　“举手之劳。”楚识聿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宋书珩摆摆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楚识聿没争，只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好。”

　　宋书珩送楚识聿到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回到公寓，宋书珩给楚识聿发了条消息：【到家了，谢谢你的宵夜。】

　　楚识聿秒回：【嗯。】

　　宋书珩看着屏幕上的字，笑了笑，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

　　订婚礼前三天，楚识聿发来消息：【早上七点，健身房见。】

　　宋书珩皱了皱眉，回复：【这么早？我起不来。】

　　楚识聿：【订婚礼要拍照，多锻炼一下，身形更好看。】

　　宋书珩想了想，也是，订婚礼要拍很多照片，总不能让自己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他咬了咬牙，回复：【行，在哪儿？】

　　楚识聿发来一个地址，是市中心的一家高端健身房，离宋书珩的公寓不远。

　　第二天早上，宋书珩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就往健身房赶。到的时候，楚识聿已经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正在跑步机上跑步，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肌肉线条在运动服下若隐若现。

　　宋书珩看得愣了一下，赶紧别开脸：“早啊。”

　　楚识聿停下跑步机，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早，先热身。”

　　宋书珩跟着他做热身运动，压腿、扩胸、转腰，做得笨手笨脚的。

　　楚识聿看着他差点把自己扭到，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扶住他的腰：“腰再往下压一点，别耸肩。”

　　温热的手掌覆在腰上，宋书珩的身体瞬间僵住，脸一下子红了：“我、我自己来就行。”

　　楚识聿松开手，退到一边，看着他：“动作不对，容易受伤。”

　　宋书珩没理他，硬着头皮继续做，结果还是差点摔倒。楚识聿无奈，只能耐心地指导他，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姿势。

　　宋书珩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却不得不承认，楚识聿指导得很专业，跟着他做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体舒展多了。

　　热身结束后，楚识聿带他去练哑铃。宋书珩拿起一个五公斤的哑铃，觉得很轻松，忍不住炫耀：“这也太轻了，换个重点的。”

　　楚识聿挑眉：“行啊。”

　　宋书珩不听，换了个十公斤的哑铃，刚举起来，就觉得手臂酸痛，差点砸到自己。楚识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哑铃，语气带着点无奈：“小心一点。”

　　“我就是没准备好。”宋书珩嘴硬，却还是换回了五公斤的哑铃。

　　楚识聿没拆穿他，只是在旁边陪着他练，偶尔纠正他的动作。宋书珩练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臂酸痛，不想练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看着楚识聿练卧推。

　　楚识聿躺在卧推架上，双手握住杠铃，慢慢举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绷，充满了力量感。宋书珩看着他，心里有点佩服——这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连健身都这么自律。

　　“要不要试试？”楚识聿放下杠铃，看着他。

　　宋书珩赶紧摆了摆手，“你继续，我看着。”

　　楚识聿笑了笑，没再勉强，继续练着。阳光透过健身房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带着点金色的光晕。

　　宋书珩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楚识聿，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烟火气。

　　练了一个小时，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楚识聿拿起毛巾，递给宋书珩一条：“去冲个澡，我在楼下等你，一起吃早饭。”

　　“成。”

　　宋书珩冲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就看到楚识聿站在健身房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和两个三明治。

　　“刚买的，还热。”楚识聿把其中一封递给他，“吃了再回去。”

　　宋书珩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心里暖暖的：“谢谢。”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宋书珩咬了口三明治，是他喜欢的口味。

　　“订婚礼那天，别紧张。”楚识聿忽然开口，“有我在。”

　　宋书珩抬起头，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嗯，我不紧张。”

　　其实他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但听到楚识聿这么说，心里就踏实多了。他觉得，就算到时候发生什么，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应付。

　　订婚礼前一天，林殊和唐璟安约他们出来吃饭，说是“婚前最后一次单身聚会”。宋书珩本来不想去，觉得太矫情了，却被林殊硬拉着去了。

　　地点选在一家私房菜，包厢里布置得很温馨。林殊和唐璟安早就到了，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看到他们进来，林殊立刻笑着起哄：“哟，两位准新人来了！快坐快坐，就等你们了。”

　　宋书珩瞪了他一眼：“啥？准新人？”

　　“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林殊笑着摆手，却还是给他们倒了两杯酒，“来来来，先喝一杯！”
　　“哎，订婚礼明天就办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用，都准备好了。”楚识聿开口，“谢谢。”

　　唐璟安奸笑着说道，“对了，你们俩订婚礼之后，打算去哪儿度蜜月？”

　　“度什么蜜月？”宋书珩愣住了，“我们没打算度蜜月。”

　　“啊？这怎么行？”林殊叫了起来，“订婚礼都办了，怎么能不度蜜月？就算你俩不情愿，也得走个过场啊！”

　　宋书珩刚想反驳，楚识聿就开口了：“等忙完这阵子，会出去走走。”

　　宋书珩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林殊和唐璟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们打算去哪儿？”

　　“看他。”楚识聿笑着回道。

　　吃饭的时候，林殊和唐璟安一直拿他们开玩笑，宋书珩被调侃得脸红耳赤，只能不停地喝酒。

　　楚识聿看在眼里，悄悄帮他挡了好几杯酒，还在桌子底下拍了宋书珩两下，示意他少喝点。

　　宋书珩喝得晕乎乎的，估计连楚识聿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饭，林殊和唐璟安还要拉着他们去唱歌，被宋书珩拒绝了：“不了，明天还要办订婚礼，得早点回去休息。”

　　“行吧，那你们早点回去。”林殊摆摆手，“明天我们一定早点到，给你们当伴郎！”

　　宋书珩点点头，和楚识聿一起离开了饭店。

　　坐进车里，宋书珩靠在椅背上，有点晕乎乎的：“谢谢你帮我挡酒，嗯……你是个好人。”

　　“喝醉了就给我发好人牌了。”楚识聿发动车子，“想吐吗？”

　　“不想，就是有点晕。”宋书珩闭上眼睛，“楚识聿，你刚才为什么说要出去走走？我们没说过要度蜜月啊。”

　　“林殊和唐璟安一直追问，不说的话，他们肯定会一直缠着你。”楚识聿平静地说，“就当是出去放松一下，你最近也挺忙的。”宋书珩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为了自己。

　　宋书珩莫名其妙想到了前面林殊说的话，他闭了闭眼说：“林殊说我们不情愿也该走个过场的……”

　　“没有不情愿。”

　　闻言宋书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楚识聿柔和的侧脸。像是怕他没听清，楚识聿又重复了一遍。

　　宋书珩把头转回去：“那我们去哪儿？”

　　“还没定，你想去哪儿？”楚识聿问。

　　宋书珩想了想：“我想去海边，看看海。”

　　“好，那就去海边。”楚识聿点头，“等订婚礼结束，我们就去。”

　　宋书珩笑了，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酒精的作用下，他有点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楚识聿侧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个安静的孩子。

　　他放慢了车速，把空调调高了些，还从后座拿了条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车到公寓楼下时，宋书珩还没醒。楚识聿没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眼神柔和。

　　过了一会儿，宋书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看到身上的毯子，愣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楚识聿笑了笑，“上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嗯。”宋书珩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明天见。”

　　“明天见。”

　　宋书珩转身往公寓楼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楚识聿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亮着，像两盏温暖的灯。

　　他挥了挥手，楚识聿也抬手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