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千愿无虞

22、第 22 章

　　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宋书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窗外的阳光已经爬上窗台，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尾，暖洋洋的。

　　他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林殊”两个字，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祖宗！你在哪儿呢？昨天婚礼结束就跑了，今天楚识聿没跟你提搬家的事？”

　　宋书珩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搬家？搬什么家？”

　　“你俩都结婚了，难道还各住各的？”林殊的声音拔高了些，“外面都在传你们是商业联姻，貌合神离，就等着看你们笑话呢！楚识聿没说让你搬到他家住？”

　　宋书珩愣住了。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婚礼不过是走个形式，签了合约，扮演好“夫夫”的角色应付外人就行，至于同居——他从来没想过。

　　“没提。”宋书珩坐起身，抓了抓头发，“可能……他也觉得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林殊急了，“现在媒体和那些亲戚眼睛都盯着你们呢，要是知道你们结婚了还分居，肯定得说你们关系不好，你赶紧问问楚识聿，这事不能马虎。”

　　挂了电话，宋书珩坐在床上，心里有点烦躁。他是真不想搬到楚识聿家住，总觉得那样太刻意，像是把自己完全绑在了这场契约婚姻里，连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可林殊说得对，外面的人都在看着，要是落了话柄，不仅自己麻烦，还会影响两家的合作。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给楚识聿发消息。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宋书珩以为是林殊来了，趿着拖鞋跑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楚识聿。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头发有点湿，像是刚晨跑完，额头上还带着薄汗，手里提着一个早餐袋。

　　看到宋书珩，他愣了一下：“刚起？”

　　“嗯。”宋书珩侧身让他进来，心里有点不自在，“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餐。”楚识聿走进客厅，把早餐袋放在餐桌上。

　　宋书珩猜想他来肯定不止因为这一件事，他走到餐桌旁坐下，打开早餐袋，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

　　楚识聿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林殊给你打电话了？”

　　“嗯。”宋书珩点点头，嘴里塞了食物，说话有点含糊，“他说……让我搬到你家住。”

　　楚识聿没说话，只是低头喝了口豆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确实该搬过去。”

　　宋书珩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一定要搬吗？我们可以……偶尔聚聚，应付一下外人就行。”

　　“不行。”楚识聿摇头，语气很平淡，“现在媒体和亲戚都在盯着我们，要是知道我们分居，肯定会说我们关系不和，而且，总不能落别人口舌，让他们看笑话。”

　　宋书珩知道他说得对，可心里还是不情愿。他习惯了一个人住，自由自在，突然要和别人同居，想想就觉得别扭。

　　哦，不对，楚识聿不能算外人，他现在是自己老公。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楚识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我那套房子离宋氏和你的艺术公司都近，通勤更方便。你那套公寓可以留着，偶尔想回去住也可以。”

　　宋书珩沉默了几秒，心里的不情愿渐渐被理智压了下去。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既可以避人口舌，又能保持自己的私人空间。

　　“好。”他点了点头，“我收拾一下东西，下午搬过去。”

　　楚识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让司机来帮你搬，你不用动手。”

　　“不用麻烦了，我东西不多，自己开车就行。”宋书珩摆手。

　　“也好。”楚识聿没坚持，“我下午还有个会，让阿姨在家等你，她会带你熟悉。”

　　“嗯。”

　　楚识聿没再多说，吃完早餐就走了。宋书珩坐在餐桌旁，心里有点复杂。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生活将迎来一个新的阶段。

　　他吃完早餐，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衣服啥的都可以再买。

　　只有常用的相机和画具，还有母亲留下的那枚向日葵胸针和那枚戒指。他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心里有点莫名的失落。

　　这里是他母亲去世后，他自己搬进来的地方，住了好几年，充满了回忆，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

　　但他知道，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他深吸一口气，拉上行李箱，锁好门，最后看了一眼公寓，转身走了出去。

　　楚识聿的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安保严密，环境清幽。宋书珩开车到小区门口，报了楚识聿的名字，才被放行。

　　车子驶入小区，沿着绿树成荫的道路行驶，最后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别墅的外观简约大气，白色的墙体搭配着深色的门窗，透着点低调的奢华。宋书珩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穿着干净的佣人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是宋先生吧？楚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快请进。”

　　“谢谢阿姨。”宋书珩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别墅。

　　客厅很大，装修风格简约而不失格调，黑白灰的主色调，搭配着一些原木家具，显得格外沉稳。

　　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都是名家手笔，一看就价值不菲。客厅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精心打理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

　　“楚先生说您喜欢向日葵，我在花园里种了几株，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您要是喜欢，可以去看看。”阿姨笑着说。

　　“谢谢阿姨，回头我去看看。”

　　“我带您去您的房间。”阿姨接过他的行李箱，“房间在二楼，楚先生特意让我收拾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宋书珩跟着阿姨上了二楼，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很轻。阿姨在一扇白色的房门前停下：“就是这间了。”

　　推开房门，宋书珩愣了一下。房间很大，朝南的方向有一个独立的阳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暖洋洋的。

　　房间的装修风格和客厅不一样，是温馨的浅色系，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小小的向日葵画，书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相机支架，阳台上摆着一张藤椅和一个小茶几。

　　“楚先生说您喜欢摄影，特意让我在阳台上放了藤椅，您可以在那里晒太阳、看风景，或者拍照。”阿姨介绍道，“衣柜和抽屉都空着，卫生间是独立的，里面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您看看合不合用，要是不合用，我再去准备。”

　　宋书珩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心里有点复杂。楚识聿的安排太周到了，周到得让他有点不自在。

　　这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对他喜好的了解，却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有过分亲密，也没有敷衍。

　　“谢谢阿姨，都挺好的，不用麻烦了。”宋书珩笑着说。

　　“那您先收拾东西，我去楼下准备午饭。”阿姨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宋书珩关上房门，走到阳台上。花园里的向日葵开得正盛，金灿灿的一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拉着行李箱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把相机和画具放在书桌上，把母亲的胸针和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抽屉里。

　　收拾完东西，他走到阳台上，坐在藤椅上，看着花园里的向日葵，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下午，楚识聿开完会回来时，宋书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你回来了。”

　　“嗯。”楚识聿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房间还满意吗？”

　　“挺满意的，谢谢。”宋书珩合上书，“麻烦你和阿姨了。”

　　“不用客气。”楚识聿的语气很平淡，“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或者跟阿姨说。”

　　宋书珩的心里动了动，“家”这个字，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没再说话。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喷泉的流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叫声。宋书珩觉得有点尴尬，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楚识聿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随便吧，都可以。”宋书珩摇摇头。

　　“阿姨擅长的菜系很多，如果你有想吃的，可以跟她说。”楚识聿说。

　　“好的。”宋书珩笑了笑。

　　楚识聿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起来。宋书珩随手摸了一本书，假装看书，心里却有点不自在。

　　他偷偷看了一眼楚识聿，后者正专注地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眉眼依旧冷淡，却莫名地让人觉得踏实。

　　晚饭很丰盛，四菜一汤，都是清淡的口味，却做得很精致。尤其是那道清蒸鱼，肉质鲜嫩，味道鲜美。

　　“阿姨的手艺真不错。”宋书珩忍不住称赞道。

　　“嗯。”楚识聿点点头，“喜欢就好。”

　　晚饭过后，宋书珩走到客厅，想跟楚识聿说声回房间了，却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语气很严肃。他没好意思打扰，转身走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宋书珩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花园。夜色渐浓，花园里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线洒在向日葵上，别有一番韵味。他拿起相机，对着向日葵拍了几张照片。

　　同居的日子，比宋书珩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楚识聿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晨跑半小时，然后回来洗漱、吃早餐，七点半准时出门去公司。

　　宋书珩则相对随意，每天七点半起床，洗漱完正好赶上吃早餐，然后开车去艺术公司或者宋氏。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很少有交集。早上一起吃早餐，晚上偶尔一起吃晚饭，其余时间都在各自的房间或者公司，互不打扰。

　　宋书珩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别扭，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发现，楚识聿虽然话少，却很有分寸感。

　　他从不会随意进入宋书珩的房间，也不会打听他的私事，甚至连他房间的卫生，都是让阿姨在他不在的时候打扫，避免产生不必要的尴尬。

　　宋书珩因为赶画展的宣传方案，加班到深夜才回家。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没想到楚识聿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回来了？”楚识聿抬起头，看到他，愣了一下。

　　“嗯，”宋书珩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楚识聿摇摇头，“阿姨给你留了夜宵，在厨房里，热一下就能吃。”

　　宋书珩的心里暖了一下：“OK。”

　　他走进厨房，加热了一下夜宵，端出来坐在餐桌旁吃了起来。楚识聿还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打扰他，客厅里只有他吃饭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安静却不尴尬。

　　吃完饭，宋书珩收拾好碗筷，走到客厅：“谢谢你和阿姨。”

　　“不用客气。”楚识聿合上书，“画展的方案还没弄好？”

　　“快了，还有一点细节要改。”宋书珩点点头。

　　“需要帮忙吗？”楚识聿问。

　　“不用，谢谢。”宋书珩摇摇头，“我自己能搞定。”

　　“嗯。”楚识聿没再坚持，“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好。”宋书珩点点头，转身走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