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想张羽凡在出任务时替我收集齐了蹂躏过姐姐畜生的名单，我已欠下他很大的人情。如今他又为了助我蛛行大成而将手掌伤成如此模样，我怕我自己没有等价的东西可做报酬。毕竟魍魉门不是佛堂，做任何事都是要讲回报的。
“胸前暗袋里。”张羽凡痞痞一笑，突然凑近许多。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宁旋与其先给我上药，不如你先清理了你这一身狼狈。我可是很期待看蛛行大成后你是个什么模样，是否是真同传闻所说会美得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往后退了一些，对于姐夫以外人的接触我都觉得不自在。从张羽凡胸口暗袋中掏出了四只精致的瓷瓶，左右看了看：“把你要用的那个挑出来，我去沐浴。”说罢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随着这动作许多皮屑如雪花般的飘落下来，看起来甚为恶心。
说实话我收了功就想去沐浴，虽然我不是爱干净到病态的人。但是在运功途中出了大量的汗，身上的皮肤又干裂成了龟甲状的黏在身上，那感觉真的是无法言喻的恶心。但顾及到张羽凡的伤势要尽快处理，我才强压了想立刻沐浴的念头要为他上药。
可这人突然起了色心要我先去沐浴，我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既然他自己都不着急，我又何苦那么急切？
还好今日我是事先沐浴过的，浴桶中的水还未清倒掉只消用内力加热一番就可沐浴。我庆幸的想着，开始慢吞吞的往屏风后的走去。
不是我不想走快些，只是身子绵软无力好似生了一场大病。这就是蛛行大成后的虚弱期吧，我有些无奈。好在这虚弱期只有三日，若再久一些我可是受不了。
将身子整个浸在水中，我用力的搓洗着身子。不多一会水面上就飘满了半透明的污物，看的我眉心揪做一团。
顾不上细细观察脱去一层皮后我的模样，在搓洗干净后我立马站了起来，一个用劲就将满桶的水尽数倒出窗外。长长吐出口气，若是再在那水中泡上一会儿，我怕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宁旋你好了没？”屏风外张羽凡有些急切的催促着。
“闭嘴！好了我自然会出来！”不耐烦的骂道，我扯了布巾准备拭干身上残留的水却在下一刻愣住——这……真的是我的手？！
我屋内并未点灯，只有一轮圆月冷清的光从窗内透入。在月光下，眼前的这只臂膀白如象牙，细如上等白瓷，精致到连毛孔都不易看清。大概也是因为太过白皙细腻，这臂膀竟然反射了月亮的光华，似乎散发着莹莹暖光，将满室月色都压了过去。
不可置信的动了动手指，五根白皙修长的指头忠实的回应了大脑的指挥。叹了口气，看来这的确是我自己的臂膀，这身仿若绝世巧匠雕琢出的白玉胴体也的确是我的。
本以为蛛行九重与十重不过一重之差，即使再怎么变化也不会太过。所谓蛛行大成后的绝世倾城之姿也不过是世人的无聊夸大，谁知今日亲身体会才明白那传言远远不及真实——且不说我容貌会有个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光是这身莹白的肌肤就足够让所有人目眩神迷，痴狂迷恋了。
憋着气，我穿好衣物走出屏风，在那铜镜前停了下来。伸手抚触着镜面中昏黄而模糊的影子，我苦笑：“张羽凡你可有多的人皮面具借我？”
虽然我屋中并未点灯，虽然月色单薄，虽然铜镜昏黄，但我依旧被自己如今的容貌给震住。
五官依旧是我熟悉的，看了十八年的那个模样，但气质却变的彻底。那眉那眼无不带着一种极致媚，似清纯，似妖艳。
绝世倾城……也不过就是我此时这个模样了吧……
可是我不愿见到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让我想起了写出蛛行这本秘籍的女子，让我想起了我美丽善良的姐姐——红颜多是薄福薄命的，这样一张可倾倒众生的面容，我只怕自己今后会有个万劫不复的结果。
等了许久却不见张羽凡答话，我有些奇怪的转身看见的却是一个痴痴望着我的雕像。毫无疑问的，这雕像就是张羽凡。他双眼的黑瞳幽深模糊，印出了我的模样却反应不出他任何的情绪，说他是雕像一点都不为过。
“张羽凡！”愤怒的咆哮出声，我一个箭步跨到张羽凡身前揪了他的衣襟，“我方才同你说话你究竟是听没听见！”张羽凡不是瞎子，而我也不能因为我的惶恐让他闭上眼睛，只得用愤怒来遮盖自己的不安。因为张羽凡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我的担忧，顶着这样的面容今后怕是再难得平静。
张羽凡惊喘一声竟然挥开我的手猛的往后退了许多，直至背抵墙面：“宁旋你别突然靠我这么近，我怕我心脏承受不住。”语气极为戏谑同他面上的惊恐极为不搭，“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人也可美的如仙似魔。宁旋你一靠近仿若就要吞掉我的魂魄了，惶恐，惶恐。”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我恶狠狠的瞪着张羽凡：“若是真怕就剜了自己的双目，少同我说些有的没得！”
“那怎么行？”张羽凡似乎恢复了正常，他嬉皮笑脸道，“自剜双目不就再见不到宁旋的美貌了，岂不可惜？”说着他平坦两手，“至于你方才说的我是有听见的，可惜我并无多的人皮面具。再说了，这东西也不好同人借。这样吧，待我手复原再为你做上一张。”
沉默片刻我只得点头同意。
人皮面具，顾名思义就是用人皮做的。魍魉门是个复仇暗杀的门派，人皮面具自然也是必备物品之一。只是我出任务极少，也就从来没有准备过这样的东西，而且我也不愿用。想到那是死人的面皮，就算做的再轻薄透气，贴在脸上也会觉得难受。
“帮我上药吧。”张羽凡伸了伸下巴，“那个白瓷青花的瓶子就是伤药。师傅给的，据说治疗灼伤很是厉害，可说是立竿见影。”
看了摆在床榻上的四只瓷瓶，我转身在桌上摸到了火折子点了烛火：“那其他的又是作何用的？”立竿见影的烫伤药吗……准备的真是齐全呢。所以张羽凡才会如此尽心的助我蛛行大成，才会对自己双掌严重的灼伤不甚在意的吗？
“那是给你调养用的。”张羽凡答道，“凡蛛行大成者必将有三日虚弱期，为了你能早日度过特地准备的。虽说不能消除你的疲惫虚弱感，但至少走动什么的会轻松许多。”
真的是待我太好了，好到我已经不得不怀疑张羽凡的用心。他这般关心到近乎是讨好的态度到底有什么目的？就是现在我有了一副可勾人魂魄的容貌，我依旧不信对自己未婚妻痴心一片的张羽凡是爱上我才会这么做的。
莫非是什么同门情谊？我低声嗤笑。那更是不可能的东西。魍魉门一个为复仇而存在的门派，门中的人无不是身怀似海深仇变的阴阳怪气，独来独往。无非必要，就是擦肩而过时也不会回过头打声招呼。这样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同门情谊，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分。
毕竟一个人舍弃了自由和正义待在魍魉门中做一个杀人工具只为报仇雪恨，这样的觉悟和决心无非是因为情之深，恨之切。也因为我就是因此入的魍魉门，我就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张羽凡对我的好，我即使觉得有些感激却也决不信他的诚心。
“我准备明日就向姐夫此行，所以要拜托你先在外打点打点。我也算第一次做出远门的任务，还准备什么东西也不是太清楚。”小心的拉过张羽凡的手掌细细的伤药，我低着头将自己眼中复杂藏的很深。
此时张羽凡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疼痛，他嘶嘶的抽着气却硬咬着牙没将手缩回去：“轻点宁旋。”
用眼白瞥了张羽凡正要开口讽刺却被杂乱的脚步声打断。我对张羽凡使了个眼色要他安静，自己则起身开门。只见一群下人是举着水桶，木盆等盛水器皿慌慌张张的往这边跑来。
见我出来春梅蹬蹬的跑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语气甚为担心：“少爷您没事吧？从您屋内传出焦糊的味道，是不是失火了？”
原来是我练功时散发高热烤坏了被褥和衣物的味道引来了春梅等人。我按了按额头：“已经无事了。方才我点着烛火在床榻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打翻了烛火引燃了被褥，我已经用浴桶中的水灭了火。”好在对方是春梅我这样不算高明的谎言也就骗的了众人。
“呼……灭了就好。若您出了事，奴婢们可担不起这罪责。”春梅松了口气。突然她凑近我几分，“少爷……您真的是少爷？怎么……看起来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愣了一愣，随即明白春梅再说什么。如今我蛛行大成，五官虽是没变但气质却是焕然一新，春梅有此疑惑也不难理解。心中突然有种妄想——不知姐夫见到如今的我会是个什么反应？可会……对这幅惑人的皮相痴迷？
“胡说些什么？”妄想归妄想，眼前是要尽快散了聚集的众人。我板了脸，“你们都散了吧，这么折腾大家怕也是累了，都回去休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灼的大洞小眼的内襦，“春梅你待会儿送套新的床单被褥来，烧坏的就扔了。还有此事切忌不可同老爷提起，反正也没有出大事就不要让他担心了。”
春梅点点头同其他人一起离开，只是她离开时不断回头看我。因为夜深雾重，我看不清春梅面上的表情。
耸耸肩，我无所谓的转身——她怎么想与我无关，现在让我头疼的是屋内的人。到底该如何安置张羽凡才好？
一进屋就见张羽凡正闭目调息，听见我的脚步声后他睁眼对我淡淡一笑：“处理妥当了？那我就不扰你休息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今夜你就在这休息吧。”抿了抿唇，我还是开口留了张羽凡，“你内力消耗不少，双掌伤的也不轻。就这么让你离开倒显的我不懂感恩。”本以为依照他脸皮的厚度，他应该是死皮赖脸的要呆在我房间到天明。所以他主动说要离开到是出乎我了的意料，也成功的勾起了我的不忍出言留了他。
张羽凡苦笑：“若是平日宁旋你就算不留我，我也打算留在这里休息。但……”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但如今的你，我怕我没那个自制力能与你同睡一塌而不碰你。”
双手环胸，我冷冷的笑：“你倒是想的美。同睡一塌？呵，我还没那个习惯。”说罢我从床上扯下棉被铺在地上，又拖了屏风隔了，“如此一来就无妨了。但若你坚持要走，那么请便。”
张羽凡的顾忌也正是我所顾忌的，但是他毕竟是因为受伤，就是表面功夫也要做到，我也不想落人口实。如此想着，我往棉被上一趟。虽说地面硬的磕人，但疲累感很快压过了不适。不过片刻我便睡的深沉，也不知道张羽凡最后是走是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