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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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本就疲惫不堪毫无胃口，又听见姐夫想将我推离他身边更是觉得满桌珍馐佳肴也食不下咽。
我放下竹筷：“既然姐夫你已决定旋儿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崩紧了一张面皮，我用最平静的声音回答了姐夫，“反正旋儿也打算出去走走，出去见见世面。”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我会答应的如此爽快，连惊讶也没有。姐夫瞪圆了双眼，说话竟然有些结巴：“旋儿，你，你答应了？”
淡淡瞥了一眼姐夫，我斜着嘴角笑：“怎么？难不成姐夫你不想旋儿答应？”早就预料到有今日，也做好与姐夫分开，要彻底断绝对他的眷恋痴迷的准备。虽说还是心痛至极，但却不会因此而失控。
“是也不是……”姐夫也放下了竹筷，看样子他也丝毫没有胃口，“见你答应了，想你也懂事长大了。我是欣喜的，想你过世的姐姐也会感到安慰。只是你在我身边已经数年，从未离开过，我也担心你这一去若是出现什么你不能处理的事，我又不在你身边，有些不放心……”
谁说只有恶意的讽刺才是伤人的利剑？我倒是觉得姐夫的温柔有时比讽刺与斥责更加残酷。他的一句不放心就让我轻易的原谅了他这些日子刻意的躲避，于他……我似乎永远都无法埋怨什么。
苦笑再苦笑，我用力的垂下头不愿再看姐夫温润如玉的眸子，不愿再看他似乎松了口气却又紧蹩着的眉心：“这姐夫你到不必担心，旋儿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也是该从你身边独立了，如若不然我就永远不会懂什么是放弃以后才能得到的东西。”就例如……我对你深入骨血的情……若是有一天我真将这份情感从身体中剥离，也许当我为姐姐报完仇离开魍魉门后可以寻一处安静与世无争的桃源生活，说不定还会遇见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子。
只听咔锵一声，姐夫猛的站了起来撞翻了他面前的食具：“放弃？！旋儿你要放弃什么？”话方落音他突然抱头呻吟一声，俊秀的五官纠结作一团，模样似乎十分痛苦。
“姐夫？！”惊叫一声，我再顾不得什么要离姐夫远一些的念头。几个大步跨过红木餐桌伸手抓了姐夫的肩膀细细的打量，“你怎么了？身子哪里觉得不适？春梅，春梅！”
“没什么，这只是旧疾复发罢了。旋儿你不必担心，只要过一会儿就好……”姐夫笑的很是勉强，他的安慰在他痛苦的表情下毫无作用。
“旧疾？！”奇怪的重复了一遍，我盯着姐夫，“旋儿从不知姐夫你有头疼的毛病，既然是旧疾，那为何姐姐与我都不知晓？”
没错，我虽与姐夫不是日夜相对。但在那失控一夜之前，我们可是每日都会相见相处。况且姐姐是他的妻子，比起我这个小舅子她更加同姐夫是亲密无间。若姐夫今日的头疼是因为旧疾复发，那么姐姐还在世的时候定然会与姐夫找最好的大夫替他看诊，而不是毫无动作。除非……除非这头疼并不是什么旧疾，根本就是这段时日才发作的！
“已经快六年没有发作过了……我还以为已经好了……”姐夫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原本墨黑却澄澈的眸子此时异常浑浊，似乎已经痛的失了神只是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又发作了……”
六年吗？难怪我与姐姐都不知情。因为那个时候我与姐姐还在青楼受着苦，而姐夫在哪里都不知道。
“少爷您叫奴婢？”春梅微微喘息着出现在饭厅门前，身后是方才姐夫身边的小厮。那小厮在我唤了春梅后就离开了，此时他与春梅一同进了饭厅。想必他离开是去帮我传话。
“老爷？！”春梅惊叫一声，脸色顿时苍白，“您发作了？！”自我与姐姐被姐夫接入这座府邸春梅就已是主事丫头，听她这么一叫我便明白春梅跟着姐夫已经很长时间了。
姐夫没有回答，他依旧抱着头嘴里模糊不清的咕哝着什么。如今我耳力很好，但是却也听不清姐夫此时在说什么。
春梅深吸口气，她看了看我：“少爷请帮奴婢将老爷扶回卧房，春梅要去药铺抓些药。如若可以，还请少爷您找个会点穴的护院点了老爷的睡穴。老爷这病有些严重，让他睡去才能减轻些痛苦。”
点姐夫睡穴？！不可思议的看着脸色越加惨白的姐夫，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姐夫到底是什么病？怎的如此严重？！
心疼与疑惑在心中盘旋升高，可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我对春梅点了点头就架了姐夫手臂，将他半拖半扶的送回了他的卧房。
好不容易将姐夫扶上了床榻，他却伸手抓了我的衣袖将我拽至他胸前搂的死紧。
脑中突然空做一片，我只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响。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同姐夫靠的如此近了，姐夫身上有着淡淡的草香熏的我头晕目眩差一点忘记他此时是病的意识不清才会有这一举动。
“姐夫……”叹息着，我揪紧了身下属于姐夫的衣衫，“若你清醒的时候这样拥抱旋儿，旋儿就是失去所有也是心甘情愿……可惜……你不是……清醒的你在面对旋儿的时候除了尴尬以外再无别的。所以你要旋儿离开你身边，也许是对的。旋儿……也不想痛苦，更不想你觉得难堪……”
静静的趴在姐夫胸前片刻，我逼迫自己甩开了姐夫温暖的手臂。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此时抱着的是谁，如此搂抱我也只是为了减轻他身体上的痛苦。
伸手点了姐夫的睡穴，我望了望打开的房门——似乎无人跟来。转回头我在姐夫的唇上轻点了一记：“峰傲……我喜欢你……但是……别了……”
招了几个心细的下人照顾着昏睡的姐夫，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就是几件替换的衣衫与一些碎银。至于其他想必张羽凡已经打点妥当，就等我去找他便可出发。
缀拾好了行李，我却有些犹豫了。
本打算今日就同姐夫告别的，用书信的方式。可人算不如天算，姐夫竟然回了府还旧疾复发。若是此时离开怕姐夫会觉得是自己要我到清化关商行当管事一事伤了我，怕他会因此觉得不放心而追来。到时我的计划定会被打乱，且我也没有办法在没见到姐夫康复的情况下就离开。因为那样只会让我心神不定，没有办法专心复仇。
叹了一声，最后我还是将行李丢回了衣柜：“看来得延迟几日了……”
既然决定要晚几日再走，那么这事就得知会张羽凡一声。想到昨夜他被灼的焦黑的掌心，我皱了皱眉：“麻烦！”
“少爷您说什么麻烦？”春梅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她一脸疑惑的望着我，“少爷您有心事？不会是太过担心老爷的病情吧？可是……是什么麻烦啊？”
惊的连退几步，我突然对自己的功力有了怀疑。就算如今的我处在蛛行大成后的虚弱期，昨夜在张羽凡面前睡死过去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连春梅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没……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抚胸深吸口气才平复了对自己的怀疑，我想是我自己想事情太过专注才会没有注意到春梅吧，“老爷怎么样了？可有请大夫来看看？”
春梅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起来：“用不着看大夫，因为老爷这病就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是治不好了。这些年一直没有复发是因为老爷很是注意，可这段时日他太过操劳，恐怕就是因此才会复发的。”
心紧缩成一团，我只觉的自己连呼吸都很苦难。按着胸口，我艰涩的开口：“到底是什么病如此严重？姐夫……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姐夫……莫非你已经对这人世无有牵挂想离开去寻姐姐了？还是说那一夜当真让你痛苦到寝室难安，只能用数不清的生意来麻醉自己，求的一时半会的平静？
“少爷你多虑了。老爷这病虽然是顽疾，但并不是什么绝症。”春梅愣了愣，却是笑了。虽然有些勉强，但我听的出她说的并非是安慰，“只要好好调理，服下安神汤药休息几日便可无事。所以少爷您也无需如此。”
堵在胸口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窒息感褪去许多。我苦笑：“春梅你说姐夫是劳累过度才让旧疾复发的。他这些日子到底忙成什么模样，难不成都没有好生休息过？”
“是啊，也不知怎的。老爷最近东奔西跑的，每个商行的账目他都亲自过目核对过。听那些分行的管事说，老爷常常是整夜不眠的查账，就是休息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春梅叹了口气，“那些事原本老爷是一个月才查一次，如今却是隔几日就查。这样劳累也难怪会复发的如此厉害。”
“不眠不休吗……真是……何必如此……姐夫……”苦涩从苦笑的嘴角蔓延到心里，又从心里延伸至眼中。我只觉的眼眶发热，就要控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连忙转身，我对春梅挥手致意，要她退下去照顾姐夫。而我……已经让泪从酸热的眼眶中溢出，流了个痛快淋漓，想将所有的苦涩一次哭尽。
我真的没有想到那对我而言美妙而满足的一夜会让姐夫痛苦至斯。姐夫说的没错，我该长大了。以前的我果真是个孩子，任性的爱着姐夫，任性的黏在他身边，任性的放纵自己却借口我们都喝醉了企图掩饰，装作我们都没有错。
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爱上？明知道不可以，为什么要是放纵了？
姐夫，你的痛苦是由我而起，那么旋儿就为你消抹掉它！只要离开就好了吧？只要离你远远的，偶尔装作我很好的寄来一封书信你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
如若是，那么久这样吧……该……更加成熟理智一些了……不要再期待什么了……我只要想着报仇就好。而姐夫你就只用想着过世的姐姐就行，若是再遇上了姐姐那样的好女子，旋儿……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