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愆》携笔画江山

3、梅花

　　仵作摊开桑愿紧握的手掌心，贺然躺着一瓣抓焉的梅花。
　　宋玉愆有所考量，想要引起慌乱必要有源头，且不说曹大人的案子，现桑愿只是个老实人罢了，平白无故的死了。难保以后不会出现第三人。
　　现在官兵已前往逮捕柳小姐，或许能从她口中询问线索。
　　“宋大人，尚书令王大人说…说，他腹痛难止，只…只能让您代劳。”
　　宋玉愆：“那御史……”
　　“御史大人说他儿媳小产，不来了。”
　　宋玉愆：“……”早知如此，他也该推辞的。御史台跟大理寺分别派下属来，御史中丞、大理寺丞。为保不引慌乱，官兵也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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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差搜刮桑愿屋内每一样东西，但唯一值得关注的是小院以及房内绽放妖艳的梅花。
　　这桑愿爱梅已超越常人，他做出恨不得梅包围自己的样子。
　　大理寺丞：“宋大人真是恬然。”
　　宋玉愆耳尖：“哦，那当如何?”
　　大理寺丞：“梅花化女可是数十年的疑案，宋大人有信心吗？”
　　宋玉愆一笑，道：“有没有信心不知，二位(大理寺丞，御史中丞)是跟我同进退的。”
　　大理寺丞跟御史中丞恨得牙痒痒，宋玉愆这是摆明了拉他们下水了。朝中谁人不知刑部侍郎宋玉愆孤僻的性子，哪个小官敢去巴结，第二天折子就上去了，俗话说得好：参他一本，拒绝结盟拉党！
　　宋玉愆没去理会他们二人，只当多了两只蚊子。
　　着实紧张，大理寺丞本就肉厚，额头上还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大冬天也不知是衣裳穿多了，还是饭吃多了撑的。
　　仵作：“中毒，他是中毒而死！”
　　少许人沉默，他的死法跟十年前的尚书令曹大人一样！可没道理，二人之间哪里有共同点呢?
　　官差：“宋大人，这是桑愿房中找到的。”
　　一只女鞋?鞋头还缝着一颗象牙白珍珠，样式固然美，可用料不是平常人家能买得起的。
　　梅花就足够诡异了，现在又多出来一只女鞋。大理寺丞跟御史中丞待在桌沿处含笑看着宋玉愆，谁要跟他共进退，笑话。
　　宋玉愆：“在哪发现的，带我去。”
　　官差走到一处书柜旁，打开了一个隔间，里面空空如也。就是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就凭这些物证怕是很困难找到凶手。虽说下毒一般常是女子杀人的手法，但没有证据之前随便说谁是凶手未免太过唐突了。
　　仵作搜了桑愿的身，就只有几枚铜钱。指甲内也没有其他人的皮肉或发丝，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僵硬了。仵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做的太干净了。”
　　桑愿的双目睁的溜圆，嘴巴微张。
　　宋玉愆：“行了，今天就到这儿。留些人封锁现场，千万逮住可疑人士。”
　　风尘仆仆的来，万般愁的去。
　　他见大理寺丞跟御史中丞没跟上，讽刺了一句:“二位是想跟尸体过一夜吗，如果有这方面的特殊癖好…”
　　大理寺丞、御史中丞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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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堂！”
　　大理寺少卿、刑部尚书以及御史大夫给的底气！
　　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子被带上来。
　　女子青丝如娟、粉鬓峨嵋，虽面临此等，但身躯直立，傲视堂上的宋玉愆。
　　那男子面容消瘦，一身粗布麻衣，那双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年纪不过三十。
　　宋玉愆:“柳小姐，你就是桑愿要娶的人吧？听说你们马上就要成婚了。”
　　柳柒月:“是！”惜字如金。
　　宋玉愆:“你可有要说的?”
　　柳柒月沉思了会儿，才悠悠开口道:“我喜欢的是吴大哥，不是桑愿！凭什么要束缚我的婚姻！他的死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你们凭什么抓我！”此行倒是有个泼妇样儿了。
　　宋玉愆不禁一阵头疼:“休要在堂上大放厥词。不管桑愿以前如何对你，但他已经死了。”
　　柳柒月欲要站起身来，结果被官差压了下去，刚高傲美丽的女子变得龇牙咧嘴，好不难看。
　　秉持着看戏精神的大理寺丞、御史中丞恨不得拍手叫好。
　　柳柒月:“你尽管问，但凶手绝对不能是我。”
　　宋玉愆还没说完:“有一只珍珠绣花鞋…”
　　柳柒月赶忙接话:“不是我的，是那个贱女人的！勾引桑愿，简直跟桑愿配一对去了。你可以去查，梧桐巷最里面一家。”
　　宋玉愆吩咐手下抓人。
　　确实，柳柒月的呈堂供词不过是儿女之间的二三事。桑愿喜欢柳柒月，不惜动用强迫的手段，但他同时又在欺骗梧桐巷的女子，与她欢好。两头他都想要，得不偿失。他用了全部身家下了聘礼，柳家父母同意了此事，因门当户对！
　　柳柒月:“就是她喜欢梅花，不说定她就是那个不祥之兆，梅花化女！”
　　宋玉愆:“满口胡言，按照我国律法，随意散布谣言应当街割舌头。”他讨厌蛮横无理，柳柒月就连尊称也不用，无法无天。
　　柳柒月不敢再多言，倒是一旁的吴夙像是有话要说。
　　宋玉愆:“吴夙，你可为自己辩解?”他记得，吴夙的呈堂供词只有几句:草民吴夙无辜被扯上此案，迫害桑愿的是梅花女，她回来了。草民对曹大人的案子略知一二，如大理寺需要，草民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吴夙抬起了双眼，道:“不知大人可知十年前的梅花化女，轰动早京的疑案。虽然三司对外宣布曹大人是因病而逝，草民觉得有隐瞒。”他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继续说道。
　　“曹大人是朝廷命官，身份尊贵，三司出动是一定的。但怪在三司对此事的态度敷衍，以及对梅家女儿的无视，草民就觉有问题了。一来，如发现凶手大可公之于众，何必遮掩。二来，朝廷是怕引起慌乱吧？大理寺一向是有冤必申，可这次居然选择了无视。”
　　宋玉愆:“哦，你就这么肯定。”
　　吴夙:“这就是草民的一些见解。再说了大人宽宏大量…”
　　宋玉愆:“停停停，你先继续之前的。”
　　吴夙:“大人可知提前花期？梅花的花期在二月后，而梅花化女的传闻里，梅花是开在十二月的。民间有个说法，将屋内保持暖和，梅花放入其间，持续几个月后梅花就能提前开。”
　　宋玉愆:“那提前让梅花开放的意义何在?”
　　吴夙:“梅家女儿梅雨霜爱梅，梧桐巷女子爱梅，大人您说什么样的人想让梅花提前开呢？”
　　宋玉愆:“你说，追求这些女子的人，曹大人以及桑愿。那凶手能是谁？”
　　吴夙:“凶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