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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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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完以上的事实,宋玉愆只是淡淡抿茶。
吴夙:“以上就是全部了。还有疑惑未解吗?我定坦然。”
宋玉愆摇头,说道:“唯世间女子痴情尔?如作男子,妻妾成群?不论男女,真心相爱难矣。”
这世界上只能在话本中向往白头偕老、海枯石烂的爱情了。
世间能有心不渝者,难能可贵,如是二人,更加珍稀。
吴夙:“案子也告一段落了。”
鹅毛大雪落在院子里的梅树上,堆积厚厚的一层雪白。
宋玉愆:“是啊…”平日里枯燥乏味,又要回归宁静了。孤独,比寒潭水还要冰冷。
吴夙:“您可以不唤尊称,叫我吴夙就可,镇抚使的身份暂时还不想让旁人知晓。”
宋玉愆:“嗯。”
从丞相金徽问斩起,皇帝废除了丞相,重新整改编撰贪污律法。
……
几天后后,宋玉愆闲来无事,游街。东边大街的糖葫芦最为可口酸甜,他用几文钱买了一串。轻轻咬下糖外壳,和着酸溜溜的山楂一起,美妙绝伦。
宋玉愆撑着油纸伞走在动街,没有下人跟随,买了几样爱吃的甜点。像他这样的偏偏公子,不带侍从以及不乘马车出门是极少的。看惯了西街的雪景,又来寻东街的乐子。
他是不喜自言自语的人,无人同他谈乐,平日里说话不超过三句。他似乎决定把一生投于事业中。
“让,让开!”
宋玉愆的怀抱里突然撞入一个女子,他手中的伞以及刚买的甜点…全落在了雪地里。
女子满身香气,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耳鬓。太过匆忙,她的绣鞋掉了一只。
女子:“对不住,我没有想撞您。”她抬头,宋玉愆的脸庞映入她的瞳仁中。
宋玉愆:“无碍。”但其实他的脸快跟煤炭一样黑了。
本该是甜蜜的邂逅,演变成如此。说宋玉愆不开窍呢,还是女子不够角儿?
宋玉愆捡掉落在地上的甜点,外包装有些湿了,但其实甜点还是完好的。
女子:“唉,可惜了,公子如若爱惜粮食,那小女子帮您一起吃,怕您吃不完。”
宋玉愆:“不必,有要事就速速离开吧。”
女子:“小女子打心底敬佩公子,但实有要事,下次再遇小女子请公子吃桂花糕。”
雪中一道倩影,宋玉愆把油纸伞给了她,女子朝他轻点头。风雪掩盖了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宋玉愆也回了府。
……
下人见宋玉愆回来,道:“宋大人,那叫吴夙的等您一个时辰了。”
来者不善啊,准没好事。镇抚使找宋玉愆一个刑部侍郎能有什么事?
吴夙:“宋大…哦不,宋玉愆。等你有些时辰了。”
宋玉愆:“你难能来一趟,有要事与我相诉?”他把甜点交予下人处理。
桌上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宋玉愆认定这是吴夙带来的。
吴夙:“只是趁着空闲结交朋友,就当给个机会,顺道看看你会不会参我一本。”
宋玉愆:“说笑了。我只是在做臣子应尽的职责,怕是收不了你的礼了。”
吴夙略带惋惜,说道:“盒子里装的是东街最有名的绿豆糕,一早就被卖完了的。我想你定是爱吃才买的,如果你不想收礼,就给我几文钱买了罢。”
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他尽量不去看盒子,可怎地就是很想尝尝,平日没时间,现如今绿豆糕就摆在眼前,如何让甜食爱好者不心动。
宋玉愆扶额,道:“你赢了,我买。 ”他给完吴夙铜钱后,心满意足的品着绿豆糕,他最喜爱小口的咬下绿豆糕,满满回味。
吴夙:“今日偶扮丐者,见你与安平公主撞在一起…”
宋玉愆讽刺了句:“你们锦衣卫爱好真是特殊。”
吴夙:“……”
宋玉愆:“我不知她的身份,那又如何,她不知我,我不知她。”
吴夙轻咳两声:“几日后是她的生辰宴,不仅邀请了她的闺中密友,还有出身不凡的公子少爷,说白了就是选驸马爷。陛下这次操办生辰宴全权交由礼部,我就是去看大门的。我想着你得去吧?”
宋玉愆:“不知,真到那时再议。早京的官员都希望得到安平公主的支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吴夙:“安平公主貌美,你不喜欢?”
宋玉愆看向吴夙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我为何要喜欢?且就一面之缘。这个姑爷留给需要的人当吧。”安平公主留给他的只有坏印象,打翻的糕点…鲁莽。
吴夙哈哈大笑,说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骨气。”他今天以为宋玉愆被安平公主的容貌吸引了。
交谈片刻,宋玉愆有些厌烦了,聊着不咸不淡的家常。屋里比往日聒噪了不少,这都得归功于吴夙吧!平白来增添人气儿的。
吴夙:“诶,你知不知道上次宋寒清去妓院的事儿,他回去就挨了顿打。那个脸肿的叫一个高,你没看见就要可惜了……”
宋玉愆:“短短不过几天,你就把我的底细查清了,应当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我何许人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吴夙:“这还用查?刑部侍郎大人的名号是响当当的。传闻九岁被其父抛弃,身边的人接连离开,十七岁为榜眼,年方二十任刑部侍郎。要是街边市井的小道消息,你如果想听……”
宋玉愆:“够了!”
听到这种往事被旁人口中说出来,只有仿佛被剥去外衣的羞耻感,最不想面对的就被这么轻松的说了出来,这可是他磕磕绊绊的前半生啊。被人抛弃,被人厌恶,从来没有人肯定过他,如果他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绝对不做将军私生子。
吴夙:“抱歉,是我鲁莽了。”他看见宋玉愆的脸色不对劲时,心中莫名的慌乱。
宋玉愆:“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吴夙起身:“好。”
寒冷的冬风灌进衣袖里,把全身侵袭了一遍,宋玉愆只是坐在蒲团上,双眼黯淡。原来身世还是他过不去的坎儿,像根刺扎在心头,隔着血肉,无法排除,即使双手挠红了皮肤,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