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愆》携笔画江山

8、安平

　　小寒，今天格外的冷，宋玉愆真想足不出户，可是又有案子了，眼瞅着快过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虽然对他来说过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马车轱辘辗下车辙，很快被大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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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尚书范迟:“宋侍郎，一人独破悬案必然陛下对你赏识有加，我这刑部尚书到底成了衬托了。”
　　宋玉愆:“不敢当。”
　　范迟:“哼，你倒是谦虚。”他心里自然不爽，要是当初他接受了这个案子，定会比宋玉愆做得更好。
　　其实宋玉愆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梅花化女的案子就像走了个过场，他乐意相信是吴夙去皇帝面前夸耀了。这一来跟刑部尚书不好交代，二来大理寺那边也会更加忌惮他。这镇抚使就是来给他增添麻烦的。
　　宋玉愆:“大人，案情如何讲。”
　　范迟将袖口后敛，下意识的盘手中的两颗黑核桃，安静的只听见核桃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这案子看起来比前尚书令曹大人的案子还复杂。宋玉愆从没见过如此的范迟。
　　须臾，范迟开口道:“事关皇亲，你我都不好评判。事发突然…安平公主突然兴起想来刑部牢狱转转，你也知道牢狱是什么地方，贸然不敢让金贵的公主进入。可安平公主性格执拗，执意前往。来了一趟回宫后说浑身难受，生辰宴也不想办了。陛下着实焦急，说这次生辰宴很重要，因为南疆来的王子想要一睹安平公主芳容。陛下广招各方圣医，要是这一次找不到能治安平公主的大夫，恐怕我们的脑袋都得落地。”
　　听完范迟的话，宋玉愆对安平公主的印象更加糟糕了，甚是顽劣，将国之外交玩弄于手中。且不说南疆势力庞大，单单南疆的一匹烈马就够十个士兵受不住了。
　　宋玉愆:“只要治好安平公主就可以吗？”
　　范迟:“那时当然。”
　　宋玉愆:“正好，我有一计，您可献于陛下。”
　　范迟双眼亮了亮，精明的凑耳朵过去听了。
　　安平公主生性顽劣，只会耍些小把戏，仗着公主的头衔惹祸。如果用她顽劣的性子办了这个生辰宴呢？宋玉愆想的就是这一点。直接跟安平公主讲家国大道她是不会明白的。
　　几日后，散春楼的花魁将在早京中心大办筵席，请国之内的人来赏她的舞姿。
　　安平公主自然知道是个陷阱，她在屋里吃着甜食，躺在榻上好不快活:“哼，区区一个花魁也想让我动心思，真是有心了。”
　　左手捻甜食，右手愉快的在空中比划，说实在的，足不出户的日子太难熬了。虽有锦缎罗绸、佳肴美馔，可屋子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皇兄忙于政务极少来看她。
　　小侍女隔着窗子喊道:“公主，公主。我打听到了，那南疆王子要去看花魁。您要是想出去绕着走就行。”
　　安平一瞬爬起来，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们可以去哪玩儿。”
　　小侍女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了安平:“宫里！”
　　安平:“……”
　　良久，小侍女像是想起什么，瞪大眼睛说道:“公主，公主！您要不还是别出宫了，装病的事被发现怎么办?”
　　安平不屑的看了小侍女一眼，她拍拍嘴边的糖霜，淡然的说道:“就属你胆子小，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就算我装病皇兄也不会说什么！”
　　安平公主赵嘉，向来喜爱惹是生非，这一回为了逃避嫁人的命运装病。此女聪慧，更是娇美，朱唇皓齿。当然，官臣看中的还是她的身份，娶安平公主者为驸马爷，在朝中更具一流。
　　赵嘉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逃避。她以后才不想因为相公出了点什么事，找皇兄哭哭啼啼，也不想照顾几岁蒙稚的顽童。什么女子三从四德，通通都不要。她要做天地间最快乐的女子，不受约束，去到蓝天白云旷野草原下舞蹈。
　　赵嘉:“以后我是要去北疆的！那里的女子性格洒脱，才不像早京的女子，都是痴儿。”
　　她下榻穿好珍珠绣鞋，熟练的从窗户翻逃出去。
　　小侍女惊呼:“公主！您的狐裘呢？”
　　赵嘉:“穿什么狐裘，等会儿钻狗洞出去还顾得上狐裘？”皇帝在宫里设的眼线、保护她的暗卫也能避开，仅凭她的小聪明。
　　有一次，她把所有的侍从支开，用簪子划伤手，成功让暗卫现身，从而她顺利脱身宫内。
　　小小伎俩不能实施第二遍，既然皇兄想要帮她找驸马爷，那就让他找。找了也不嫁，赵嘉出了宫后决定出去转转，哪想…一个小厮就站在狗洞外面拿着一个食盒。
　　赵嘉青着脸道:“大…大胆，本公主也是你可以看的，忘记你看到的，只要说出去就是诛九族的罪。”
　　她堂堂一个公主钻狗洞还被小厮看见了，要是被说出去就成全早京的笑柄了。
　　小厮见赵嘉衣着不凡，赶忙下跪，食盒打翻在地:“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嘉看唬住了小厮，便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好吧，我饶了你。不过你一个小厮怎么在此?”
　　小厮看了眼食盒，摇摇头道:“公主您有所不知，这附近夜晚总是有猫叫，我就拿了生鱼想引那畜牲出来，哪想…我就看到公主您了。”
　　腥臭的鱼味从食盒里面溜出来，赵嘉下意识往后退半步，捏住了裙角，厌恶的说道:“臭死了。”
　　小厮尴尬的挠头笑:“公主，我听说丰饶街头有一家卖香膏的店，如果您不嫌弃，可以…”
　　赵嘉:“说，你在打什么主意？”
　　小厮:“这都被公主看穿了，那香膏店是我家亲戚开的，这不想让公主光顾他们的生意吗。而且您的裙子染上了点腥臭味儿，香膏最适宜了。”
　　赵嘉:“行，我一定去。滚吧。”
　　小厮直接用手抓生鱼，急急忙忙的逃离了赵嘉身边。给赵嘉看的浑身不舒服，怎么能徒手抓鱼呢？
　　天气甚好，小雪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赵嘉不顾湿透的裙摆，肆意的走在雪地里，这是第一次她感觉不被束缚正好。
　　“小姐，小姐！你可不能去那家香膏店啊。”小侍女提着裙摆，拿着油纸伞大喊道。
　　赵嘉:“我为何不能去！”她转过身来用凛冽的目光瞪着小侍女，那一瞬间小侍女浑身一颤，她是第一次看到赵嘉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
　　小侍女半晌才开口道:“有人想要你去见南疆王子，这是设下的陷阱。”
　　赵嘉留了个心眼，说道:“有人对你讲的?那人作何模样？”
　　小侍女:“是一个宫女，她说他偷听到范大人下朝时自言自语，特地来禀告此事。”
　　赵嘉听了小侍女一言，脸色大变:“这些文官弯弯绕绕的，不就是为了让我见南疆王子吗？我偏不如他们的意，走，我们回去。”
　　小侍女挡在赵嘉面前，说道:“不行，南疆王子此时在于陛下商议举国要事，公主还是不要贸然回去的好。”
　　赵嘉:“你不是说南疆王子看花魁去了吗？怎得如今又变了话术。”
　　小侍女:“公主！您真觉得我是在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