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愆》携笔画江山

9、搞砸

　　赵嘉步步紧逼小侍女，头上的步摇直晃动，说道:“这南疆王子竟会分身术？先前去了散春楼，后头又去了香膏店，依你说又在皇宫里头与阿兄议事?莫不是你联合阿兄来骗我，好让我去见那腰宽身短、肥头大耳、肿如猪头的南疆王子?好啊，那我就去会一会他！”
　　谁料，小侍女眯着杏眼，张嘴说不出话来，她只得用手指着安平背后。
　　一个清晰凛冽的男声响起:“在公主眼里，我是腰宽身短、肥头大耳、肿如猪头?”
　　安平顿时觉得天昏地转，她一个转身见着了南疆王子。分明那南疆王子英俊潇洒，身上一股书生气，发如黑墨柔软的垂在两侧，一双眼睛漆黑明亮。
　　皇帝:“咳咳，怎能如此无礼？”
　　赵嘉行了礼后，道:“皇兄…”
　　皇帝:“伤病好了?”
　　赵嘉:“啊，好得，差不多了！”
　　皇帝:“那生辰宴如期进行吧。”
　　赵嘉一张饱含生气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咬牙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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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愆的建议让范迟在皇帝面前倍受嘉奖，这可让他好威风一阵。他戴着乌黑的纱帽，逮着哪个官职小的就一顿说道，凡是他部下的被说教不下于八遍。现在看着刑部尚书，都得走得远远儿的。也是，他这么十几年来碌碌无为，被上头的北镇抚司抢犯人、案子不说，大理寺的人也要来踩一脚。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当然要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这一口浊气被范迟憋了十几年，今朝终于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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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便到了安平生辰那日，宋玉愆特意留意了宫门处，显然没有吴夙的身影。倒也不怪，北镇抚司镇抚使这种身份犹且不能让旁人知晓，不过宋玉愆心里有丝突兀的空落，没来头的。这阵细枝末节过了就该是送礼入宴了，像王公贵族的礼得是珠宝玛瑙、宝石玳瑁，或者几副绝世高人的亲笔作。宋玉愆觉着安平公主为女子，自然要送些女子喜爱的物件儿。
　　交予下人后，基本没什么事了。等时辰一道，皇帝亲临，过些杂七杂八的俗事儿，这生辰宴就当过了。
　　“宋侍郎。”
　　宋玉愆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儿，余光一瞅，原是户部尚书杨镇关，宋玉愆便恭敬的行礼，说道:“杨大人！”
　　杨镇关满脸笑意，一双粗劣的老手拍在宋玉愆的背上，道:“宋大人年龄不小了，此处多娥媚，合适的也不在少啊？我觉着陈大人家的女儿就很不错啊……”
　　宋玉愆一听心觉不妙，脱口而出:“杨大人，今日公主为大，我的事暂且不论。”
　　杨镇关遮盖不住眼底的失望，但还是说道:“好吧。”
　　宋玉愆实是少年英雄之资，数年后定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将女儿交付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番交谈过后，终于等来了皇帝。
　　轿子雍容华贵，停在了宴席中央。侍奉皇帝的锦衣卫身穿飞鱼服等候，腰边别了一把绣春刀。
　　歌舞升平，教坊司的女子吹拉弹奏样样精通，身姿柔美。但这场盛大的宴会只是为了衬安平公主，压轴舞是安平的。
　　南疆王子一早就入了座，他看着漫天的花瓣如雨般倾泻而出，而安平公主一身粉色霓裳位于中央，笑靥如花，他痴了眼。同样的站在他旁边的侍卫也迷了眼，久久的溺在安平公主的笑颜里。
　　鲜花中她粉衣翩翩，舞姿卓绝。一记眼神百媚生，亦如春心荡漾的少女看见心上人一般。
　　美，美极了，如同画里出来的可人儿。不似庸脂俗粉，安平更有一种清新淡雅的美。
　　飞袖拂过宋玉愆的面颊，一阵难掩的奇香传来，他撇过脸，刚好瞥见远处树下有一抹黑色身影，但眨眼一瞬便不见了。宋玉愆小酌杯里的茶水，斟酌良久还是决定前往查看，随即他找了个理由暂时离开。
　　那棵树是在宴席外了，参天伫立在宫墙内，枝干粗壮，叶子因为天气的原因已经掉得七零八落了，几片叶子掉在枝干上还堆积了一点白雪，模样甚是凄惨。
　　宋玉愆的手抚上树干，粗糙干裂的触感传来，以及被雪沾染过后的的湿润。
　　“嘿，看这儿。”
　　这声音传来一瞬转移宋玉愆的注意力，他扭开头，却不想就这一瞬，树叶上零星的雪滑落下来跌进他的衣服里被他身上的温暖融化。
　　睫毛上，狐裘上，都是雪的痕迹。宋玉愆无奈的拍开身上的雪，道:“镇抚使大人如此顽劣，怕是比三岁蒙稚的孩童都不如。”
　　“叫我吴夙，镇抚使显得生分了。”吴夙从树干后面走出来，一脸得意的笑意。
　　雪水冰冷无比，但宋玉愆并没有为此多心，他只是看向吴夙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好奇。堂堂镇抚使光明磊落居然舍得跟宋玉愆这样从小在暗处生活的人有交集，他只是好奇罢了，真的会有人这样吗？
　　宋玉愆:“这身飞鱼服挺适合你的。”就像是生来就是为了穿这身飞鱼服一样。
　　吴夙扯扯衣领，稍微抬脸:“是吧？不过平时我都着常服，今日算是盛装打扮了。”他身姿挺拔，样貌又好，剑眉英目，最适合不过飞鱼服了。
　　在这说话的片刻间，续而飘起了雪，宋玉愆抬眼望向宴席。
　　“宋侍郎?下雪了，宴席要搬到宫内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宋玉愆回神过后面前已经站着户部尚书杨镇关了，吴夙早就跑的没影了。他恬然的说道:“没什么，只是在看鱼。”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脑的话，宋玉愆赶紧补救:“杨大人，我们快些走，宴席还没结束。”
　　杨镇关憨厚一笑，说道:“走吧。”他可不是好忽悠的，那一句他是听清楚了的，只是丝毫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只“鱼”见宋玉愆走后，瞥了一眼杨镇关，瞬间想起她的泼皮女儿来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他在心里默默为宋玉愆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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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宫内，身心都暖和了一些。教坊司技艺高超的女子在弹古琴，悠扬婉转，宋玉愆却心不在焉，他想的是吴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