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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阿白粗着嗓子,学着男人的口吻哈哈大笑,这副情景既诡异又滑稽,可川长流只听得毛骨悚然。
      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我那时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爹将我丢在屋中,抱起你便走了,刚好这时你身上的面具不慎滑落,终于让我看见了面具之下的脸,不就是当初那个抢了我仙缘的罪魁祸首?我又气又恨不停挣扎,可我一介凡人,再挣扎也脱不了捆仙绳的束缚。没过多久,外面大雪忽然停了,开始打雷,雷声越来越响,霹雳一个接一个,紧接着一道闪电掀飞屋顶,烧起来熊熊大火,隔壁许多街坊邻里也被殃及,很多人都雷电劈成焦炭。我看见阿娘满身着火,大喊大叫,连滚带爬的想要跑到井边用水浇火,可是刚爬到井口就跌倒在地,一动不动了,我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她死在我眼前。没过多久,大火渐渐烧到我的房间,我心里害怕极了,竭尽全力想要逃跑,可身上的绳子却越收越紧。我的衣角开始着火,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终于死在那场天火之中。”
      故事到此为止六七。她说到这里,泪流满面,不断伸袖抹泪,道:“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其实,这不过就是你飞升成仙要历的天劫而已,你爹怕你抗不过去,便找我当我替死鬼。他掩盖了你的气息,却让我喝下你的心头血,这样天劫就会找上我。他知道只有我心甘情愿的喝下,这祸水东引之法才会生效,勉强无用,所以才用我的病情骗我。不光是我,整个多情镇,所以人都没能幸免,全部丧生于浩浩天威之下,其中,还有你娘……”
      川长流惊骇大叫:“我娘?”
      “是啊,你娘把你送上天尽之巅后,一直赖在镇上没走。我死的前一天还见过她来着。不过你爹应该不知道此事,否则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投奔你娘,反而到处借宿?哼,这便叫做恶有恶报。她当初害得我失了仙缘,如今却死在自己的儿子丈夫手里。”
      川长流眉头紧皱,肃然道:“我当时是昏迷了吗?倘若我醒着,一定会阻止这场灾难的!”
      阿白森然道:“是吗,我看你就算醒着,最多也就将你娘拉走,可不见得会放过我,你若有点良知,当初就不会跟你娘合起伙来夺我仙缘!”
      川长流无话可说。
      他脑中没有记忆,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其中有没有别的内情他一概不知。
      阿白咬牙切齿的道:“仙缘的事倒也罢了,可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害我?就因你要成仙,所以便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多情镇千余口人何其无辜?我娘何其无辜?我何其无辜?”顿了一顿,又道:“虽然说我是个短命之人,命中注定在十八岁上便要夭折,可那时我十八未满,假如没有被你们害死,说不定有什么奇迹出现呢?就算没有,那我也不至于死得如此凄惨。自从知道我不能活过十八岁的噩耗,我每天都分外珍惜时光,每时每刻都不敢浪费,”
      川长流羞愧无地,不断用手拍打自己脑袋,试图找到一点记忆,可是脑海中始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忽然胸腔中悲愤难平,喘着粗气大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阿白还在说着:“经此一劫,多情镇没一个人幸免,被天火烧成一片白地。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害死,我要报仇,然而我死于天劫,魂魄残缺不全,根本无法化为厉鬼。我执念太重,天火没能把我的尸骨烧成灰烬,可又没人帮我收尸,只能暴尸荒野,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渐渐的又有许多人家搬到镇上,直到荆儿他们一家来到这里,帮我收尸安葬,我的魂魄才得以转世。而我的骸骨历经这么多年,受无数天地灵气及日月精华,终于得道成妖。”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虽说我是被你们一家三口给害成如今这幅德行,但终究不是你亲手所为,何况你娘已死,我本来想着冤有头债有主,只找你爹一个人偿命就是,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你爹说不定也已经寿终正寝,那么我只能找上你了。可我并没有什么线索,十年前上天尽之巅一趟,也没发现你的任何踪迹,我抓个弟子逼问,根本查无此人。我以为这番深仇大恨就此淹没,再也报不了,谁知那天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哈!”
      她仰起头狂笑,笑了半天,笑得眼泪飞溅,涕泪交加,脸上全是凄凉悲苦之意。
      川长流心如死灰,本想立即叫她一剑杀了自己,让这些恩怨就此了结,猛地里想起那日在大禁灵宫之中般若靡的话。
      倘若他所言属实,那么害死阿白的始作俑者,当是这传说中的甘渊国主。
      川长流动了动口,却觉得此事未必是真,否则那日般若靡为何对他毫不留情、招招要至他于死地?难道他成仙之后,又为了什么原故堕入魔道,而般若靡却是名门正派的仙国之主,所以才反目成仇?
      不管怎么说,一切猜测都不足为凭。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还是不要妄下断言为妙。
      阿白笑完,在原地呆立半天,仿佛叙述了这些前尘往事,她便又经历了一回,面上一派沉重,哀恸不能自已。
      房中一时万籁俱寂,安静到连川长流的细微呼吸都能听到。而阿白本来就是个死人,从来都是无声无息。
      她走到炕边,去望沉睡中的婆婆,思绪万千。川长流慢慢挪过去,道:“你既是女子,便不宜再欺骗她了。”
      这话触到了阿白的逆鳞,她转过头瞪视着他:“怎么,你也认为女子天生就比你们这些臭男人低人一等?你有什么了不起?”
      川长流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婆婆想念的是他儿子,可你是个女儿家,再冒充男人有点怪怪的……”
      阿白低下头,复又抬起:“好吧,我确实不合适,那么你来扮这个角儿也不是不行。”
      “……”川长流继续摇头晃脑,苦口婆心的劝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还是恢复她的记忆,别再欺骗她为好。虽然你法力高强,可是你就算骗了她,也骗不了左邻右舍这么多人,再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再不愿意总要接受的。”
      就像他,明明脑中没有任何记忆,却还是不得不接受旁人口中自己从前的那些所作所为。
      阿白陷入沉思,末了,总算还是点了头,伸手按在婆婆眉心,从她体内抽出一道黑气。
      “出去吧,让婆婆多睡一会。”
      二人走出房门,只见那些村民还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阿白毫不理睬,径直来到那具尸体之旁,观察片刻,蹙眉:“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妖物所为。”
      川长流双手抱胸:“只有两颗牙印,莫非是蛇妖?或者是一个牙齿都掉光了的老妖?”
      阿白翻了个白眼:“蛇妖牙齿上都有剧毒,此人只是血肉被吸干,身上并未中毒。至于老妖……都已经成妖了,怎么可能掉光牙齿?”
      “那怎么办?”
      “去周围附近的丛林中看看吧,深山老林本来就容易出现邪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山精野怪捣乱。”
      二人说走就走,分头查探,忙到日暮时分才回,然而两个人都一无所获。
      回到茅屋,那几个昏迷的村民已经醒转离开。阿白揪来一个过来,用迷魂术寻问,没问出什么结果,她换了句话:“那有没有人独居之人失踪?或者以前天天到处溜达但最近几天却没出现的?”
      那人被迷魂术迷得晕头转向,想了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隔壁杨子,三天前还说要跟我借牛犁地来着,可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人……还有小明,我也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还有吗?”
      那人迷迷糊糊,半晌没答出话,看来除了是没有了。阿白挥手将他放倒,道:“先去那个那个叫小明的家中瞧瞧。”
      川长流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只见她背影窈窕,纤细修长,不禁十分好奇她的本来面目是怎样一番长相。他一路心不在焉,眼睛明明是目视前方,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阿白已经止步了也没看到,脑袋顺理成章的撞在了她身上。
      “……”
      “到了。”阿白在一所木屋跟前站住,朝那边一指:“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而且都上了锁,屋里应该没人。”
      川长流开启法眼,从门外透视而过,只见屋中一切如常,连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每个角落都挨个看过,并无异样。
      正巧有个农夫看到了二人,过来问道:“你们是谁呀?”
      阿白转身:“老伯,请问这家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那老伯道:“你问小明是吧,他前几日去镇上探访他舅父去了,不在家里,你们找他有事吗?”
      阿白道:“是有点事,不过既然他不在家中就算了,多谢。”
      告别那老伯,二人离开小明家。川长流道:“你觉得那老伯所说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他何必骗我?”
      川长流尚在琢磨,阿白道:“去那个杨子家里瞧瞧。”
      说走就走。到了那杨子家中,却见门口围着一堆人,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
      川长流奔近一看,那人死状如适才的阿四一模一样,都是被吸干血肉剩一具皮包骨头。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吸血蝙蝠,有人说撞邪,更有人说是被刚死之人变成的僵尸所害……众说纷纭,匪夷所思。
      听到僵尸二字,川长流忍不住望了阿白一眼。她也是货真价实的僵尸,只不过等级比较高,不是刚死。
      撞邪是真的,不过是不是吸血蝙蝠就不得而知了。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居中而站,道:“大家安静,不要胡思乱想惹起恐慌,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都死人了还不严重啊……”
      “如果真的有僵尸,那我们岂不是也很危险?”
      “……”
      头发花白的老头举起双手:“别吵,大家听我说!”
      他虽然老态龙钟,可是声若洪钟,场面慢慢安静下来。等所有人都住口了,才道:“依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僵尸和吸血蝙蝠,杨子完全是因为重病而死。他前阵子来找过我,说身体不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瘦成这幅样子的。”
      “可是什么病这么厉害?”
      “对呀,我从来没叫过这么奇怪的病……”
      阿白秀美微蹙。
      川长流道:“你也发现不对劲了?”
      她点头。
      川长流推了推身边一个年轻人,问:“这位老人家是谁?”
      年轻人一愣:“他是村长啊……咦,你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川长流正要回答,那村长忽然向这边投来目光。莫瞧他年迈岁衰,可是眼神却十分犀利,一眼便精准的看到了藏在人群中的川长流,靠过去问:“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外地来的吗?”
      川长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昂首挺胸:“正是,我路过贵村,看到这里很热闹,就进来瞧瞧。”
      那村长刨根问底:“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姓川名长流,从招摇山来,到蜀山去。”
      一听到招摇山三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个个不约而同的面色大变。那村长一张皱巴巴的面皮已呈铁青之色伸手指着人丛中的阿白:“你也是从招摇山来的?”
      阿白直截了当的道:“不是。”
      “那你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众人:“……”
      那村长厉声大喝:“招摇山是妖魔鬼怪聚集之地,而你们一来村里便死了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妖怪,到处毒害百姓。来人,将这两个妖怪抓起来!”
      阿白反问:“你可真是说一套是一套,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此人是因病而死,一下子又说是我害的人。”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显然已经被弄得一头雾水。
      村长一时语塞,随即言之凿凿的道:“杨子之前一直都是身强体壮,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身染重病?而他一死,你们就出现了。不管怎样,你们两个嫌疑最大,先都抓起来,以免畏罪潜逃。等我将此事查个清楚,如果不是你们二人所为,到时候自会还你们清白。倘若查明我所言非虚……哼,到时候我自然要为杨子报仇。”
      说着就命两个村民取过绳子将他们两个一起捆了。
      川长流本要反抗,阿白道:“算了,要抓就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何惧之有?”
      川长流寻思这些凡夫俗子也奈何不了自己,阿白既然任凭处置,他也不必忙着动手,倒要瞧瞧这个村长能查出什么所以然来。
      二人被推进一间柴房,外面有四人看守把门。川长流挨到阿白身旁,秘密传音:“这个村长有问题。”
      阿白点了头,表示赞同,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你刚才也说了。那村长在见到我们之前,一口咬定杨子是因病而死,见到我们之后,又换了一套说辞,无凭无据的就开始栽赃嫁祸。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他何以至此?只有一种缘由,他故意混淆视听,为的是掩盖真相,说明他很可能知道真相。”
      阿白反问:“就这些?”
      川长流奇了:“还有什么疑点吗?”仔细回忆方才的对答,恍然道:“对了,村民们见到杨子的尸体,都有被其死状吓退。这个村长却面不改色,没半点惧怕的样子,一般这种事对于普通人来讲还是挺惊悚的,他虽然是一村之长,不该如此镇定。”
      “还有呢?”
      “额,没有了。”
      阿白不耐烦了:“难道你没察觉他身上有一股妖气吗?”
      川长流大惊:“他身上有妖气?我真没发现。”
      “很淡,几乎闻不到,但确实是有。”
      川长流暗想应该是自己修为尚浅的原故,道:“那么你想如何?要不要待会随我去村长家中看看?”
      阿白道:“不用等待会了,即刻就去。”说着整个人化为一道青烟,离开了绳索的束缚,顺便掐了个隐身的诀。
      川长流做不到像她那样挣脱束缚却不弄断绳子,直接将其崩断,但下一刻就沉默了。
      阿白正要动身,见他呆立当场,一愣:“怎么了?”
      川长流讪笑:“我不会隐身术……”本来无上心法中是有隐身术的记载,但他修炼的时候觉得这个法术瞒不过明姬的法眼,对自己逃跑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没刻意去练。此时才知不仅仅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法术亦如是。
      阿白没说什么,举掌在他面前一拂,让他也隐去身形,二人畅通无阻的穿墙而出,外面几个村民在那边聚精会神的守着,丝毫不敢松懈,却哪知里面的人早已溜之大吉?
      出了门,川长流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村长的家在哪?”
      经过适才那么一闹,他们两个目下在常见村恐怕是人尽皆知,此时若现身去打听的话,多半会沦为过街老鼠。
      阿白双手在身前结了个法印:“迷魂术是个好东西,找个人一问便知。”
      川长流觉得她那个迷魂术真是无所不能,摇头道:“不用了,我突然想到,要找其他人或许还要打听,但村长不需要,我们只管看哪间屋子最大就行。”
      身为村长,地位在村中是最高的一位,那么居住的府邸自然也是最豪华的一栋了。
      阿白表示他言之有理,跃上山丘眺望,只见东边鳞次栉比的一列房子里,就属最中间的那一幢个头最高,二人大喜,直奔过去。
      不愧是一村之长。川长流先前就注意到了,村里其他居民穿的都是粗布麻衣,那老村长却难得着一身光鲜绸缎,而住的房子也不是如别的那般清一色的土筑茅草,屋顶盖了瓦片,墙壁也是用红砖砌成,四间房舍围成一个大院子。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川长流便嗅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妖风邪气。
      邪祟的气息与凡人不同,而一般人也是根本无法察觉,只有身具法力的修行之辈才能闻见,道行越高,五识便越明锐,对妖气的感知便越强。但川长流深吸了几口,却觉这股妖气并不甚重,看来里面纵有妖怪,也只是个小精小怪。
      二人也不敲门,直接穿过高墙进屋拜访,一进屋,就见院子中央有颗参天桃树,有数丈之高。此时满树花开,红装妖娆,灼灼其华,芬芳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但他们二人却都闻到混淆在香气之中的一股妖风,也一眼便看出来这株桃树已然成精!
      他们对望了一眼,颇出意料之外。之前他们在周边山上丛林四处搜寻未果,却始终没想到,凶手也有可能藏身于农舍房屋之内,明明是个十分显眼好找的地方,竟疏忽大意了。
      不过,这只桃花精是不是真凶还无法确定。他们俩也没打算现身,先去屋中瞧瞧再说。
      二人先飘进东边厢房,直接第一间房乃是一间库房,里面堆了好几口大箱,川长流法眼一观,只见里头放着许多人参,都是附近深山老林里的特产。另外两口箱中却是放满了金银玉石、奇珍异宝。
      这些东西件件价值连城,绝非这荒山野岭的村中所有。而那村长虽比一般人家穿得亮丽一些,可也不像是有钱人家。
      川长流问阿白:“你怎么看?”
      阿白随随便便瞄了一眼:“都是些西贝货,不足为奇。”说着挥手之间,箱子中的许多金银财宝霎时变成了一堆黄土石块。
      川长流:“……”
      最后一口箱子却是半箱碎银,还有一条精致明艳的紫色长裙,看来是村长收藏的珍奇之物。
      川长流向阿白望了一眼,忽然特别想要看看她穿上这条裙子的模样。
      阿白不知他捣什么鬼,也过来一看,见到那条裙子,眼睛亮了一下。
      果然,她虽是个假小子,但终归掩盖不了女儿家独有的心思,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美丽之物?
      川长流道:“你喜欢吗?待会我去跟那村长说说,将这条裙子买下来送你?”
      阿白收回亮晶晶的目光,面上罩上一层寒霜:“我要你来讨好?哼,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川长流微笑摇头:“我自然不敢奢望这个,就是想送你一件薄礼。”顿了顿,将心中的想法如实招来:“而且你终究是个女儿家,再扮得像男人也还是个女儿家,一直女扮男装感觉怪怪的,何况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又何必乔装改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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