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第十三章
看着低头落泪的黄子扬，程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应该为了黄子扬去找梁启恒吗？程煦还在想。
但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他会的。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些年，让程煦早就知道了，人的尊严一文不值，如果他的曲意逢迎，能够让黄子扬的欠债一笔勾销，这实在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尤其，黄子扬还拒绝了林优的帮助。
这更让程煦心里觉得难受。
程煦也不知道，是黄子扬拒绝了林优的要求更让他难受，还是答应更难受。
但程煦不准备再想，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一手拿着花洒，一手往黄子扬的头发上抹泡泡。
黄子扬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握在手里手感很好。程煦想，可能只有这种时刻，黄子扬才是属于他的。
——
第二天程煦在梁启恒病房站着的时候，梁启恒脸上丝毫没有诧异的神情。
程煦对于梁启恒老神在在的表情早已经麻木。
他干脆坐到梁启恒床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一手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梁启恒微微皱眉，看程煦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我不喜欢吃脆苹果。”
程煦看了看手中的苹果，“哦”了一声，从一旁的果篮里挑了个红透了出来，又开始削。
梁启恒很明白，这种时刻什么都不要说。他静静的看着程煦纤细苍白的手，和深红色的苹果产生一种鲜明的对比。
梁启恒突然说：“小煦，你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看的白雪公主吗？”
程煦头也没抬。
梁启恒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小时候很喜欢白雪公主，你倒是一直觉得这有损于男子气概，有段时间一直嘲笑我。”
程煦也想起来，那段时间梁启恒生气了，完全不想理他，还是程煦在大雪天给梁启恒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梁启恒才回了他的消息。程煦一开始也并不明白为什么梁启恒这样的人，会喜欢白雪公主。
在他的印象中，喜欢白雪公主的，都是班上那些软软糯糯的女孩子，热衷于参加各种各样的表演，期望在班级节目里演一位公主。
而以梁启恒冷漠理性又不爱搭理人的德行，竟然也会喜欢白雪公主……程煦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还诧异了许久。
但后来程煦完全就明白了。
与其说喜欢白雪公主，不如说梁启恒一直喜欢但是邻国的公主，至于这邻国的公主，是白雪，还是白月光，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王子怎样都不会爱上树林的小矮人，也不会爱上自己的侍卫。
这是程煦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他还真以为梁启恒会喜欢他呢。
等后来成长了，程煦就暗自唾弃自己。很多次入睡前的夜晚，程煦都在想，梁启恒是不是一直在背后骂他傻啊，和他的那些贵公子朋友一起，觉得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煦其实不咋会削水果皮，每次都是连皮吃的。
当他把削的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梁启恒的时候，梁启恒轻笑出声。他抬起一只手接了过去，然后笑道：“你怎么这么多年，削水果手艺还是没有长进？”也就这么一说，更多的是带一丝调侃，而不是嫌弃。
程煦拿起一张纸巾，把手擦了擦。
程煦偶尔去梁启恒家玩的时候，会帮梁启恒干着干那，削水果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
梁启恒家有保姆，这些事原本不用程煦干。
不知道为何，当时的梁启恒特别喜欢支使程煦干一些小事。
梁启恒后来明白了，那时的他，就想程煦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可是总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只是想使唤他，惩罚他喜欢李倩倩而已。
等梁启恒想明白了，程煦早已经跑的不知去向。
这次把人逮回来了，梁启恒就想，以后一定要把程煦牢牢锁在身边，什么理由都不让走。
程煦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苹果流出的汁水粘粘乎乎的，在他心上，一直不怎么舒服。
梁启恒看得好笑。
他从枕头旁边摸出一盒湿纸巾，取了一张出来，握住程煦的手，仔仔细细的擦。从他的手指缝到指尖，任何地方都不放过。
程煦原先有些抗拒，就看梁启恒笑意盎然的盯着他的眼睛。程煦的手扯也扯不出来，于是作罢。
梁启恒擦个手都粘粘乎乎的，擦了快五分钟才放下程煦的手，程煦按下心里那股子膈应劲儿，马上把手抽了回去。
梁启恒一边啃着苹果，一遍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还要看程煦一眼，给程煦恶心够呛。
程煦听明白了，梁启恒在电话里一顿安顿，反正意思是黄子扬这事就算过去了。
梁启恒吃完苹果，看着程煦，煞有介事的说：“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什么搬过来？”程煦皱起眉。
梁启恒看着程煦的样子，也皱了眉，“你不是还想和那小子住在一起吧？”
程煦愣住。
确实，他只是想着黄子扬欠债的事情，却没想过，欠债的事情解决了，他该如何办。
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他已经不能够回到原先和黄子扬在一起的日子了。
并不是他觉得有愧于黄子扬，而是程煦发现自己，对于梁启恒，对于黄子扬，甚至对于自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感。这种恶心感，让他再也忍受不了和黄子扬在一起。
每当看到黄子扬，程煦就会想到，自己是为了他，如今才屈居人下。
程煦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总有一天，他会恨黄子扬。
“我不会搬过来。”程煦冷静的说。
梁启恒拧着眉头，刚要说点什么，就听程煦说：“我会让黄子扬搬出去。”
梁启恒想了想，点点头，他也明白现在不能再逼迫程煦了，这是程煦目前能退的底线了。
梁启恒说：“我让财务把这个月工资预支给他。”
程煦觉得好笑，明白梁启恒这是为了让黄子扬能够尽快搬出去。程煦冷笑一声，梁启恒装作没听见。
等他啃完了半颗苹果，剩下半个实在难以下咽。梁启恒低头找了找地上的垃圾桶，没找到，程煦心里深吸一口气，抽了张纸 ，隔着纸从梁启恒手里拿走那半个苹果，丢到了门背后的垃圾桶理，发出“哐当”一声。
当晚，梁启恒希望程煦能多陪自己一会儿，程煦却摇摇头，“我要回家和黄子扬商量这件事。”梁启
恒还想说什么，程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会希望我现在当场反悔吧？”
梁启恒青着脸，伸在半空想拉程煦胳膊的手，也垂了下去。
晚上程煦回了家，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
黄子扬不知道从哪买的一些小灯串，挂满了屋子，闪着五光十色亮闪闪的光，看起来廉价又灿烂。
程煦有些莫名。
又见黄子扬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蛋糕，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桌面上，上面还插了几只蜡烛。
程煦扯出一个笑，“咋了，今天啥日子啊，这么隆重？”
黄子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今天有大好事发生！”
程煦正要强打起精神，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询问黄子扬何事，就见黄子扬早就憋不住的说：“今天我上司说我欠公司的钱不用还了！说公司这几天一直在帮我协调，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这话听的程煦简直要笑死，黄子扬这孩子，真是被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但程煦不忍心打扰黄子扬的快乐，于是也开心的坐到黄子扬旁边，拿起一个塑料盘子，和黄子扬分享蛋糕的快乐。
此时的黄子扬，像是卸下了全身的压力，又像是真正觉得未来无限可期，他的眼眸发亮，他的嘴角
敞开，甚至连T恤口露出的粉红色的颜色，都暗示着他的兴奋。
程煦暗自觉得好笑，会想起之前每天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晚上出去喝个烂醉回来的黄子扬，此时的黄子扬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好像他突然走入了正轨，过上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程煦心下自嘲，是啊，大家都走上了自己想走的道路，除了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子扬亢奋到睡不着，非要拉着程煦聊天。
程煦也不怎么睡得着，一直在想该如何启口。
就听黄子扬说：“昨天小u不是说可以帮我还债嘛……“
程煦心下一窒。
黄子扬又说：“我其实不喜欢小u，我喜欢你。”黄子扬竟然少见的有些害羞，“我之前每次说小u，是
因为我想让你吃醋。”
黄子扬也不懂自己憋了这么久的隐晦的小心思，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时候会突然主动说出来。
但他觉得这样很好。
程煦就睡在他的旁边，让他觉得温暖又安全。
“我会和小u保持距离的。”黄子扬在程煦旁边下决心，“如果他之后还联系我，我就不经意的疏远他。”
程煦听得好笑，问：“你要怎么不经意疏远他？”
“就……不回他的消息，”黄子扬想了想，“十条里面回一条，这一条就只说‘哦’或者‘这样啊。’”
程煦觉得黄子扬是有点渣男细胞在身上的，他想了想，又问：“那你之前是不是想和我分手？我发消息你也这样回复我。”
黄子扬罕见的沉默了。
程煦感受到黄子扬的沉默，愣住了。
就听黄子扬干巴巴的说：“没有，我没有想和你分手。”他还想程煦再问，却听见程煦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轻柔又均匀，轻飘飘的传到黄子扬的耳朵里。
黄子扬静静的听了听，又侧过身，小小声的说：“我没有想和你分手，我只是想让你更在乎我
点……每次你给我发消息我都很高兴，但我就是告诉自己，要等一个小时候后才可以回，不然你就会拿捏住我。欲擒故纵你懂吗？”
程煦其实并没有睡着。
他没想过黄子扬竟然是这种想法。
年轻的孩子，谈恋爱是这样的小心思吗？
程煦心里觉得难过，为自己，也为黄子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