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史--南宫氏传奇》圣子

28、第二十七章

　　军中传言，那女子貌比西施，态如貂禅，竟被南宫将军留在主帐中服侍日常事务。
　　那些士兵们是跟着将帅征战多年的，平时很少见到女人，更遑论这种年轻漂亮的官家女。听闻南宫玉将那女人带在身边，即使是夜里，也有不少士兵悄悄找了各种理由在主帐前转悠，想借机见上汝莲一面。
　　这些日子，汝莲就留在主帐中做闲杂活儿。
　　倒是时常有士兵看见这女子细细擦拭堆放文书的案几，还有墙上挂的巨大地形图。她脸上带笑，做事徐徐有致，直看得那些士兵们口水流了一地。真真是个美人啊！
　　于是耶律容听见士兵们议论，在吃饭的时候互相说笑，连洗澡的时候也有男人们有意无意的提起。
　　“阿凤的皮肤啊，比吃的这馒头还白上几分！”
　　“那手指，又白又细，洗衣服的样子也好看！”
　　耶律容听着这些议论，心下好笑。汝莲貌美，又是官家女子，娇养大的，自然与荆钗布裙不太一样。他在主帐中见到汝莲忙前忙后，有时候也会上去问候两句，见那女子脸上神情闲适温婉，倒着实是动人。
　　爹娘就这么死在变乱当中，然而汝莲似乎除第一日来到军营有些惊惶以外，后来便非常恬静安适，也少说话，没事的时候只是坐在帐外呆呆望着落日。
　　南宫玉他每日只是军机，从不近色，军中汉子们带军妓回来，有时候找些极为漂亮的少女少年送给南宫玉，他也不收。起初有些议论，南宫将军会把这女子留在身边收了做妾，却没有根据。

　　不几日，东京快马送来耶律宗贞朱笔文书，与上京宣战书。耶律宗贞在文书底下，用淋漓的朱砂写了一个大大的战字。
　　墙上巨大的地形图上，忽然插上了匕首，显示着行军路线。
　　汝莲退到帐外，看着众将领陆续入帐，明白这是要正式开战了。一名老军奴过来拴马，看见她呆呆立在那里，柔声道，“姑娘，将军议事时，一般不允许外人留在帐门五丈以内。”
　　汝莲一回头，看那老奴脸上皱纹纵横交刻，不知为何忽然想起父母家人，眼圈就要发红，问道，“老人家，南宫将军平时对你们如何？”
　　老奴一边把凌雪马拴住，一边不经意道，“将军对我们甚好，平时也很少打骂奴隶，只是要求极为严格。”
　　汝莲脸上浮现出温柔笑意，端的是庄丽绝伦。老奴也不多说话，唯唯诺诺退开了。过了一顿饭工夫，帐门掀开，司空甄率先走出。他穿着一身宝蓝战袍，冷冷的眼角瞥到汝莲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径直向着她走过来。
　　“汝莲姑娘，司空有些关于令尊之事想问的详细一些，不知是否冒昧？”
　　紧跟在司空后面出来的是耶律容，远远停了停脚步，又向另一边走去。汝莲抬头看着这个年轻清俊的少年军官，点点头，“将军请问。”
　　司空甄扫了一眼大帐，道，“姑娘不介意的话，司空想借一步说话。”

　　南宫玉授意司空甄去调查安远提督一事。留在帐内的还有臧平一人，他看着南宫玉标出行军路线上的水源，那条河横贯平原，这个季节正是涨水时节，南宫玉道，“如今我们要渡河，上京那边必然不会大意。斜宁虽死，明殊内大夫也不是简单人物，他必定能知道我们商定的路线，因此，不得不做二手准备。”
　　臧平也不仅仅是粗人，听了这话问道，“南宫将军莫非已经与容少将商议完毕？”
　　南宫玉微微笑道，“他已经布置完毕。到时候，原路线由臧将军带领人马强渡，不必与他们正面交战，只要吸引他们注意，我们自会从下游绕行。虽然远一点，但是按照我计算，到达会合时间应该不差多少。”
　　臧平呵呵的笑，“这种事，我也做过不少了，将军尽管放心。”说着忽然想起，道，“将军，末将是在担心您的身体，军医说虽然恢复了一大半，但是连日行军作战，恐怕辛苦……”
　　南宫玉下意识地握住右手腕，只觉得真气窜行体内四周，惟独此处很不受用。他笑容未改，“我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这点伤，不硬拼的话哪里有事。”
　　臧平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终于低头抱拳，“那，末将就领命告退了。”

　　司空问了汝莲家中情况，沉吟片刻，道，“那安远提督斡翰本是容少将手下，因此容少将也十分关注此事。姑娘尽管放心，如今京中七皇子为你平冤昭雪，指日可待。”
　　汝莲心中一颤，双手不自知地握紧成拳，忽然施了一礼，“蒙诸位将军如此厚爱，阿凤虽九死无以为报！”
　　司空甄看她一介女子却要承受家国之苦，伸手扶她起来，道，“将军素来说，要以百姓为重，姑娘不必谢我，等到战事完结，再谢皇子与几位将军不迟。”
　　汝莲声音微颤，道，“将军今后不必叫我姑娘，就像那些士兵一样叫阿凤就可。”
　　司空笑了起来，“真是个好名字呢。”汝莲看着他，觉得这少年军官似乎不那么难以接近，轻声问道，“司空将军一向在南宫将军麾下吗？”
　　司空甄摇头，“我向来跟随南方崇光将军，这次事态紧急，才调我过来。不过南宫将军当年也在南边呆过一阵，所以算是熟识。”说的时候眼神微有波动，被这敏感女子捕捉在眼里，问道，“司空将军，南宫将军……有没有过妻妾？”
　　司空甄眉毛一挑，怔了一怔，微笑起来，“没有过，南宫将军……他素来不好美色。”
　　又是一个痴女子。司空甄哪还见得少了，心下浮起万般滋味，女子爱俏，当年就是军中兵士也有许多私下思慕南宫玉美色，如今竟连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也是如此，他微微有些唏嘘。
　　谁知道，他从多少人真心上踏过，看也不看一眼，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平常女子动心。

　　这女子犹如一朵静静开放的花，悄悄绽放开来，自己却毫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