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大树番茄

72、第 72 章

　　时间匆匆，转眼便到了农历新年前夕。

　　进了腊月，年味便浓了起来。村子里，无论是在外打工的青壮年，还是求学的孩子，这时都已陆续回家。所有人心里都开始盼望着一件事，那就是——杀年猪。

　　在农村，杀年猪是堪比年夜饭的重要仪式，多少人家辛苦喂养一年就是为了这个日子。但这不包括秦域。

　　“小爹，为什么我们家不杀猪？”秦梦璇眼巴巴地望着猪圈里的两头肥猪，馋得直问。

　　秦域刚从地里回来，蹲在门槛上冲洗雨鞋，听到她这么问，便抬头答道：“因为带你二姐去医院要用到钱。”

　　梦玥已经上初一了，秦域答应过，等她初一的暑假，也就是下个学期放假时，带她去省医院看腿。但由于这几个月秦域搞网络赚了点钱，便想着把这件事提前办了，免得耽误孩子。他打算等年后就带梦玥去医院，怕治疗费不够，今年养的这两头猪就不杀了，年前等价格合适时直接卖掉换钱。

　　至于要给梦玥治腿这件事，秦域早就跟她们透露过，所以梦璇此刻并不意外，脸上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她到底年纪还小，嘴馋不说，还惯爱眼红，看别人家都能杀猪，自己家却不能，心里便有些失落。

　　“可我好想吃火烧肉啊……”她小声嘟囔着。

　　秦域换好平时在家穿的鞋子，走过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故意道：“那要不就不去了？让你二姐一辈子瘸着？”

　　“别别别！”梦璇连忙道，她仰起小脸，攥紧秦域的衣角，生怕秦域反悔似的，认真表示：“那还是我二姐的腿重要，我不吃肉也行！”

　　秦域心头一热。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这孩子得了教训，最近看着长进了不少。至少她没再给秦域惹过事，刚刚结束的三年级期中考她考得也不错，比二年级时进步了十几名。家里三个女孩子，老二梦玥的成绩最好，然后就是老三梦璇。但要论聪明的话，秦域觉得她其实是比她二姐聪明，反应也快，就是贪玩。不过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梦瑶这个‘榜样’在，秦域如今看梦璇也顺眼多了。平时有事没事还挺爱逗她的。

　　“你真不吃？”秦域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问道。

　　梦璇立刻蹦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吃！”，

　　“那好吧。”秦域叹了口气，惋惜地说：“看来明天你姑家请吃杀猪饭，只有我带着你二姐和你弟弟去了。”

　　“啊？！”梦璇瞬间改口，急切地说：“我去我去！”

　　秦域嘴角上扬，故意逗她：“你不是说不吃吗？那去干什么？”

　　梦璇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可怜兮兮地拽着秦域的衣袖晃了晃：“小爹，我刚才说错啦，我想吃，特别想吃。”

　　秦域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行啦行啦，逗你玩的，明天咱们一家都去。”

　　梦璇一听，立刻又蹦了起来，开心地拍着手：“好呀好呀，我要吃好多好多火烧肉。”

　　**

　　秦大姐家杀猪，秦域作为她娘家人无论如何也得去帮忙的，且这种事虽然隆重，但确实不比红白喜事那样大操大办，多半就是请一些亲朋好友帮忙而已，去的人也不需要给主家红包，一般拎箱啤酒或者饮料就可以了。

　　李家和秦家一样，孩子都多，所以秦域在啤酒喝饮料之间选了一箱饮料。他知道李有富爱抽烟，便额外还给他带了条烟。现在视频收益慢慢趋于稳定，虽然暂时还无法和那些大主播相提并论，但秦家的日子逐渐好起来也是事实，连带给李有富的烟也上升了两个档次。从二十多块一条的红梅进阶到了一百多一条紫云。除此以外，秦域见街上的砂糖橘买得不错，便也买了两箱，一箱拉回自己家，一箱和饮料香烟一起拉到李家。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时，秦大姐的婆婆嘴上说着“来就来，带啥子东西哦！”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秦域便知道自己这些东西买对了！

　　他笑着应和几句，便领着三个孩子进了院子。院子里早已热闹起来，帮忙的人穿梭其间，有的忙着烧水，有的将接猪血的盆摆放整齐，孩子们则在一旁兴奋地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秦梦璇一进院子便撒开了欢，像只小鹿般跟着几个表兄妹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时不时还偷偷瞄一眼那头即将被宰杀的肥猪，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咽了咽口水。把小老四儿交给懂事的梦玥照顾后，秦域便和李有富一起，帮忙把杀猪用的工具一一摆好，又检查了一遍绳索和木凳是否牢固。

　　秦大姐就是这个时候抱着孩子走过来的。

　　她刚刚给小宝宝喂完奶，正准备出来跟婆婆换手，自己去干活。

　　“招娣呢？”

　　“谁是招娣？”

　　秦大姐气得脸颊泛红，却苦于双手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最终只能自己憋了口气，提高声调改口：“我问梦瑶！”

　　“哦。”秦域头也不抬，回答道：“去周家寨了。她舅舅来接的。”

　　秦域说的这个“她舅舅”指的是这几个孩子的妈妈小红红的弟弟，周红兵。

　　自从小红红嫁去外省之后，一个电话没给秦域打过，但跟她娘家那边没少联系，她了解几个孩子的渠道也一直都是绕过秦域，让她娘家人来看。对此秦域倒也能理解，娘家嘛，总归要比他这个“前婆家”更值得托付。只是有一件事情秦域还挺不满的。

　　那就是周家关于梦瑶早恋这事的态度。

　　早前秦域其实就把这件事跟那边说了，倒不是他想告嘴，只是他认为自己不能放任不管的同时，又同样清晰地认识到，这孩子是不服他管的。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妈来管好了。可让秦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家得知这件事后，反应极其的云淡风轻，不仅丝毫不着急不说，还反过来劝秦域想开点。

　　“她骗补习费这事是她不对。但这丫头脑子本来就不行，再怎么补习都是浪费。还不如吃了喝了。”

　　这就是周红兵亲口说出的话。

　　一字不差！

　　秦域当时听得心里直冒火，但想到这是几个孩子的亲舅舅，才强忍住没爆粗口。现在倒好，梦瑶得了那边的支持，三天两头地往周家寨跑，秦域反倒成了她眼中的外人。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秦大姐是不知道的，听秦域这么说后她也没多想，只说了句，“不用管她，她爱去就去，反正那边也是亲戚。”

　　“嗯。”秦域低低应了一声。

　　“对了。”秦大姐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拉着秦域的手臂小声嘱咐，“待会儿开始烧猪的时候你来找我……”

　　“做什么？”

　　秦大姐没明说，只交代他一定要来。秦域一头雾水，不等他细想，猪圈那头便热闹了起来。随着一个汉子的一声令下，几个壮汉便合力将那头肥猪从猪圈里赶了出来，按在木凳上。猪的嘶鸣声震得整个院子都跟着颤动，秦见川吓得赶紧躲到了他二姐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偷偷地看。

　　随着杀猪匠手起刀落，猪的叫声戛然而止，鲜血顺着刀口流进了盆里。秦域便与众人一同，将猪抬至早已铺好的稻草上，准备开始处理。

　　整个过程虽然有些血腥，但在农村，这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大家一边忙碌，一边聊着家常，气氛热烈而温馨。

　　秦域想着秦大姐的嘱咐，没多参与，洗了手之后便厨房后院到处找秦大姐。转了几圈没找到，最后还是小芬芬提醒他，说她刚才看见妈妈往楼上去了。

　　听小芬芬这么说后，秦域便直接上了主屋二楼，他之前来过李家好几次，知道他们二楼就是几个小孩房间，另外就是专门用来放李家先祖的供桌，不用怎么避讳。

　　“姐。”秦域喊着人来到楼上，底下人很多，打牌声，说话声，还有锅碗瓢盆的声音盖住了秦域的声音，秦大姐应该是没听见，等秦域找到她时，只见她背影鬼祟，正悄悄烧着什么。

　　秦域放轻脚步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嚯哟！”秦大姐被他这突然闹出的动静吓得魂魄乱窜，捂着胸口做势要过来打他，被秦域侧身闪过。

　　他上前一步，从碗里掏出没烧干净的符纸，看了看一旁准备好的草连根，又看看秦大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段时间你一直送去家里让我喝的就是这个？”

　　秦大姐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秦域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困惑和无奈，心中翻涌起复杂情绪。说到符水这玩意儿，先不说能不能喝，喝了之后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坏处，秦域更不明白秦大姐为什么要给他喝这东西？

　　他笃定了这大姐不会害他，难不成……

　　她开始怀疑自己？

　　不能啊！她要是知道什么，早就闹翻天了。秦域盯着碗里那堆灰烬，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得亏秦大姐见他神色不对，自己也觉出了这事的确干的不合适，怕他乱想，便主动坦白，道：“你别多心，这不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秦大姐着急忙慌的解释，生怕秦域因为这事和她离心。

　　如今她就这么一个弟弟……

　　“那你必须说清楚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秦域反客为主地让她交代。

　　“我说我说……”秦大姐一脑门子汗，支支吾吾说道：“我就是...我就是听人说....这东西喝了之后就……就……”

　　“就什么？”

　　秦大姐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就能喜欢女孩。”

　　秦域：“？??”

　　**

　　知道了符水的具体作用后，秦域极其言辞义正的对秦大姐表示了万分的谴责!并告诉她，自己弯得比蚊香还弯!别说符水了，就是喝孟婆汤都不管用!

　　想让自己变成直男，娶媳妇儿生儿子，下辈子吧！

　　悄眯说一句，他也就是占着秦大姐此时理亏才敢这样彻底出柜，好在效果不错，秦大姐全程一句难听的话都没对她说，只哆哆嗦嗦的指着手指，一个劲儿的问他是不是疯了。

　　秦域也觉得自己挺疯的。

　　不过偶尔这样疯一次，真的好爽！

　　当然，爽快一时的后果是，秦大姐后面反应过来之后对他十分恼火，主要表现为，离开的时候本要送给他的那块里脊肉硬是没送。还接连几天都不让他来家里看小冬冬。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腊月二十四。

　　依照本地习俗，腊月二十四便是“扫尘日”。这天，秦域起了个大早，带着几个孩子将屋里屋外彻彻底底地清扫了一遍。金竹被用作掸子，轻轻掸去墙角梁间那密密麻麻的蛛网尘灰，随后又用毛巾仔细擦净每一扇门窗玻璃，连同院中那棵老槐树下堆积的落叶也一并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然归家的秦梦瑶默不作声地跟在一旁帮忙，递块抹布，收拾些零碎。两人交流依旧很少，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随着旧年的尘埃一起，被稍稍拂去了些许。

　　扫尘，寓意“除旧布新”，秦域希望，这个家也能如此。

　　腊月二十六、七，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

　　秦域骑三轮车带着四个孩子上街，除了用十块钱的小恐龙气球就能哄住的秦见川，他还给三个女孩每人一百块零花钱自由支配，又给了她们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

　　“去吧，想要什么自己去买，我和小川去买点烟花爆竹。”

　　“嗯！

　　半个小时后。

　　人挤人的农贸市场门口，叔侄几人再次汇合。

　　秦域首先注意到嘴馋的梦璇买了大包零食，看着鼓鼓囊囊，其实不过是些辣条果冻，值钱的没几样，破开一百元后，她衣服口袋里还塞着不少零钱。

　　再看已经进入青春期的梦玥，她虽然不搭理秦域，但不至于和钱过不去，所以她回来时手里便多了几个袋子，上面印着“二十元店”的字样。

　　最后，秦域的目光落在空手回来的梦玥身上。

　　“没有你喜欢的东西吗？”秦域问她。

　　梦玥低着头羞涩地笑了一笑，摇头，说没有。

　　秦域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笑笑没说话，只吩咐梦瑶带着梦璇和小老四先去三轮车上坐好，然后拉着一脸莫名的梦玥重新挤入了拥挤的人流。

　　“小爹，你要带我去哪儿？”

　　周围人声鼎沸，年货摊位鳞次栉比。秦域不答，只是攥着梦玥的手腕，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

　　“挑，喜欢哪个？”

　　梦玥下意识就要摇头拒绝，被秦域拦住，“你不挑的话，那一百块我可是会收回的。”

　　要换作古灵精怪的梦璇，一听这话，肯定会精打细算到每一分钱，都要花在自己身上，生怕秦域收回去一分。

　　可秦域现在面对的，是最小心翼翼的梦玥。

　　“可以。”梦玥说着，就往外套内侧的那个口袋里掏出那张百元大钞，递给秦域，“小爹，给。”

　　“……”秦域愣了一瞬，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手将钱塞回她口袋，扣紧她的衣襟，“傻丫头，怎么这会儿这么不经逗？”

　　梦玥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指尖微微蜷缩着藏进袖口。

　　尽管上初中后很少回家，近期家里发生的事梦玥也都是知道的。无论是妹妹打人那次赔偿的两万块钱，还是姐姐骗去花光的那两千多块补习费，这一件两件，都让她对秦域感到惭愧。更别说接下来，她还要花很多钱去省城治病。

　　而这些钱，秦域本大可不必浪费在她身上。

　　这种认知让她在面对秦域时，几乎可以说是无底线的。别说秦域现在要收回这一百块，就是秦域从一开始就不给，她也不会有任何埋怨。

　　所以她告诉秦域：“我不用的，小爹。我真的不用。”

　　秦域不由分说，拉着她走到一个卖运动鞋的摊位前，指尖扫过一排女款运动鞋，最终停在一双粉白色的鞋子上。

　　“喜欢吗？”

　　梦玥皱着眉，心想，小爹今天怎么听不懂人话，她都说了不用……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试试吧。”不等她反应，秦域已经蹲下来，把鞋子摆到她面前，摊位上人挤人，老板大声嚷嚷着：“不买别挡道啊，给要买的让让位置。”

　　虽然知道老板这话不是再对自己说，但梦玥仍感到面红耳赤，碰巧秦域又在催促，她心下一横，便蹲下试起鞋子来。

　　34码，正正好好。

　　“就这双吧。”秦域看了看她反应后，直接替她做主和老板讲价，“多少钱？”

　　“80块。”

　　“便宜点。”

　　“60。”

　　“50。”

　　“拿走拿走。”

　　杀价成功的叔侄二人眼神交汇，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