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士兵突击同人】》楚笙温雪

3、与子同舟

　　明日就是休沐日，下午的时候吴哲心早就飞了，还是强撑着精神坐衙。

　　这几日他继续看了些资料，感叹京城果然还是那个京城，勾心斗角从未停止过。吴哲职位不高，波澜惊不到他这里，而袁朗可就难以幸免，虽然竭力不参与到各种斗争中去，但身处其位总免不了被波及。有时纸面上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的争锋细思却着实让人心惊。

　　有人觊觎袁朗的职位，有人想要袁朗的助益，有人视袁朗为对头，而袁朗能在处理庞大繁杂事务的同时在各种斗争中长袖善舞全身而退，不得不说本领超凡。吴哲在为他庆幸的同时，也有几分暗自心折。

　　休沐日将至，玉机营内人心浮动。

　　吴哲素来人缘不错，距散衙还有一个时辰，已经有五六个人挤在他这间小公房里说说笑笑，他们围成一圈儿，喝酒吹牛的同时也交换着消息。男人间聊天没什么边际，但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宁河，且语气微妙，虽没说什么不好的言语，语气间的谨慎防备怎么也压不住。

　　吴哲当然不好问宁河是谁，因为三年前他还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正沉思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明儿的马球赛你会去吧？”当然会去，吴哲点头。说起来这消息还是袁朗通知他的，不过这群人是怎么知道的？同僚嬉笑一声：“京城屁大点儿地方，圣上昨晚睡了哪个妃子第二天全城的人都知道，何况这么个热闹事。赌坊都暗自开了盘口了，说起来，我还压了你一两银子呢，可别让兄弟丢脸吃亏。”

　　吴哲无奈笑道：“希望小生能不辱使命。”之前还觉得有些紧张，但现在有人对自己给予了厚望，吴哲又多了几分兴奋。一两银子的厚望，也是厚望。

　　说到马球赛，话题又不可避免回到了宁河这。反正是在玉机营的地盘内，又有酒助兴，说得兴起有人口无遮拦骂道：“不过是个靠亲妹子爬上来的狗东西，还想着咱们都督的位置，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不说咱都督能力人品比他强上十倍，就是论起来和陛下的关系，他也是外戚。咱们都督，那可是正经皇亲国戚，内亲。”

　　“什么内亲外戚，依我看都不如当都督的内人。这样的风流人品，我要是有个妹子……不对，他要是能看上我……”

　　“哎，你小子，想呛咱们吴哲的行是吧？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众人都哄笑起来，眼睛看向吴哲。说话的人自知失言，酒霎时醒了一半，忙对吴哲赔笑道：“哎呦，看我这张嘴，又胡沁了。”自己打了两下。

　　吴哲当然不能和他计较，忙解围：“行了，时辰到了咱们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歇歇。”有他这句话，众人也就一哄而散。吴哲吩咐人打扫熏香，想着明日的事情，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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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球在京中的达官贵人们之间很流行，上到皇室宗亲下至文武百官，都很能打上两手。即使是深闺贵女们也精通此道，听说去年的比赛里，贵女们的队伍还赢过了两位皇子带领的球队，一时间传为美谈。

　　已经出了城门，道路宽敞许多。吴哲慢悠悠骑在马上，和袁朗并辔而行，听他说此次球赛要来的人。三年时间，除了极少数升迁或者贬谪的，其余人的位置都没什么变化，所以吴哲大多认识。

　　吴哲感慨一句：“真是群贤毕至啊。”但对于袁朗参加这次马球赛的目的，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一向不参与这些活动，怎么这回肯给面子？”袁朗也会打马球，不过这种社交场合倒是极少来。

　　之前入营选拔的时候，吴哲见他和齐桓他们玩儿过一次，看不出水平。但据说，之前番邦用马球赛挑衅，袁朗曾上场狠挫对方锐气，大受圣上褒奖和百姓吹捧。其实吴哲隐约猜到是有大人物邀约，袁朗非卖这个面子不可，因此揶揄两句。私下里，吴哲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袁朗卖面子。

　　袁朗逗他：“到了不就知道了。”对于袁朗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吴哲不置可否，心里却提高了警惕，想着必得谨言慎行免得一不小心惹上什么麻烦。

　　这次马球赛的地点在某位侯爷京郊的一处别院，屋舍精致，楼台俨然。更妙的是专有一块桐油浇筑的场地，跑起马来一丝尘土也无，专适合打马球，旁边还有观赛的游廊长亭。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先到场，人虽多却不喧哗，连马嘶也闻不到分毫。两人并肩而行，吴哲注意到远远走过来一人，长身长脸、高鼻鹰眼很是瞩目。走近了，这人略显阴戾的脸上扯出笑意，冲着袁朗抱拳打招呼，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违和。

　　不用问吴哲就知道这肯定是宁河。他怕袁朗不知情，极迅速地上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是宁河，你现在的死对头兼职位觊觎者。”

　　这个人袁朗听说过，却不知道吴哲是如何得知的。趁着人没到，袁朗亦转头同吴哲小声道：“你很关心我嘛。”这说不清是调侃还是调戏的话让吴哲下意识就要反驳，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带着自以为爽朗笑容的宁河走到两人身前，和袁朗简短打了招呼之后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吴哲身上，吴哲故意挺直了胸膛直直看回去，宁河点头示意，神色桀骜而不屑。

　　吴哲如常抱拳行礼，谁让他职位最低呢。

　　两队各自五人，一人守门四人在场上击球，打入对方的球门中就算赢。开赛前照例要骑着马绕场一周，作为各自的领队，宁河和袁朗并辔齐行。宁河一面看向观众，一面用玩笑般的口吻道：“袁朗，你若是输了，将这玉机营都督的位置让予我如何？”袁朗朗笑：“我的位置你恐怕担不起。何况这球你大概也赢不了。”身后吴哲听到，在心里默默点头。

　　随着一声锣响，袁朗率先纵马飞奔到中线上，冲着放球场中心的球猛然挥杆，马球打着转儿飞起来，抢先驰到对方中场的吴哲顺势接住再打，两人一递一打默契非常，球撞稳稳进了对面球门。压过宁河咬牙声的，是游廊里响起的欢呼，其中夹杂着几声清脆的女音。

　　球进门，吴哲下意识看向袁朗，袁朗亦同时抬眼看向吴哲，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默契无限。首战失利的宁河自然不甘心，眼睛狠狠瞪着吴哲，仿佛此时才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吴哲毫不在意，纵马回跑继续比赛。

　　球落入对方球门，就该对方的守门人将球击回来，落点自然是宁河所在的位置。宁河接到球，却不传给人，自己径直向着袁朗他们球门的所在将球打过去。马球带着破空之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吴哲才惊觉这个宁河力气大得厉害。看来他也并非一无是处，吴哲这样想着，催马的动作却未停。恰好这球力道不够，在距球门还有几尺的位置落下来，吴哲马快，正好赶到，将球击起，传给己方一人。

　　那人传给袁朗，袁朗又将球传给本队中的一个清秀年轻人，由那人击向对方球门。可惜略偏了些，没击中。吴哲敏锐发觉，那人的失误过后，游廊里却并没有传来喝倒彩的声音，反而静悄悄的。

　　对这人的身份，吴哲心下已经了然。路过袁朗的时候，他悄悄问了句：“咱们队里是几皇子？”
　　袁朗挑眉看着吴哲，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诧，眼睛迅速眨了三下。原来是三皇子。吴哲伫立当场，看向场上八个球员，果然在在宁河的队伍也发现了一个长相和三皇子略有相似的青年，只不过看上去要比三皇子年长几岁，神色也更冷淡倨傲。

　　那必定是太子了。吴哲无语望天，有心怪袁朗不事先把话说清楚。他倒不是觉得和皇子同场打球诚惶诚恐，只是觉得自己和袁朗没必要掺和到这趟浑水里来。何况，要在不扫太子面子的同时扫掉宁河的面子，这任务还真不算轻松。

　　太子的面子当然要给，但三皇子输了球，脸上应该也不好看。何况刚刚宁河的态度早就让吴哲心下不爽，今日有机会的话，说什么也要给他点儿教训。

　　又有一球从吴哲眼前飞过，他没注意到。袁朗纵马过来，提醒道：“小心些，别失仪。”吴哲眉头一跳酸着脸看向袁朗，袁朗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提点道：“好生打，也别束手碍脚的。马球无眼，你可得长点儿眼睛别伤到人。”

　　吴哲：……

　　他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正想着，马球又飞过去，离着最近的吴哲不敢再多想，只能纵马过去，就在将将要够到的时候，余光瞥见太子也乘马过来，看姿势要和自己抢球。吴哲手一抖，球直接从太子头上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