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士兵突击同人】》楚笙温雪

5、与子同舟

　　袁朗装傻：“说什么？”
　　“比如，您调查到的真相。”吴哲看着袁朗的眼睛，目光和语气都淡淡。

　　袁朗皱眉摇头：“短短几日，能有甚么线索。我又不像你，还有聚众聊天的功夫。”吴哲被噎了一回，想到这是自己的上司，默默念叨着平常心三字，不多话了。

　　他沉默，袁朗偏要讲：“你在球场上的表现不错，不过比起之前刚入营的时候却是退步了些。”

　　“您记得我入营时的样子？”吴哲是真的诧异。

　　袁朗微笑：“我记得你们每个人。”

　　趁着吴哲沉默的功夫，袁朗继续道：“正巧过几日营中要组织特训，虽说是抽调，但也允许自愿参与，你便第一个报名参加吧。”吴哲抗议：“那是因为我和被安排的马不熟悉，若是我自己的马，绝不会出现失误。”

　　袁朗哼笑：“这不是理由。”吴哲还欲再说什么，袁朗挥手打断，吴哲只能委委屈屈咽下辩驳，知晓这件事是再无挽回余地的了。

　　但也不能算是坏事，寻找伥鬼的事情必然颇多凶险，比起袁朗来他身手确实弱了一些，两人免不了共同行动，吴哲也不愿拖人后腿。

　　店家上菜的吆喝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农家小店简陋，不过是一壶村酒、一盘腊鸭并一只现杀的肥鸡、与些青菜和鸡蛋。刚刚的马球赛着实消耗了不少精力，两人都饿了，很快大快朵颐了起来。

　　吴哲嫌村酒味淡，鸡又略腥，便教店家下次可用盐和白酒将皮抹了，伺干后再烹制便无腥味。袁朗笑道：“你懂得的倒不少，将来可以和店家呛行了。”

　　闻言，吴哲心中一动，之前也有人这样同他开过有关“呛行”的玩笑，不过要抢的对象是袁朗。

　　他偷眼看袁朗，想看他是否故意，却从袁朗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而吴哲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又吃了一阵，袁朗忽然想起一事，同吴哲道：“今晚你去我家歇息吧。”吴哲正在喝汤，闻言咳嗽起来，险些被呛到，竭尽全力才没把口里的汤喷出去。

　　袁朗郑重声明：“这是手札里记录过的，像是休沐日、活动日之类，一般的记录结果都是你跟着我回家。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但咱们俩和公开其实分别也不大，今日众人瞩目，我们更应同进同出。若我单独回去不但奇怪，还会让人产生感情破裂的无端联想。如今多事之秋更是宜静不宜动，何况你刚刚为我得罪了人，我岂能弃你于不顾。”

　　吴哲有气无力：“说来说去，我就不应该同你过来。早知道就装病了。”

　　袁朗安慰他：“名单早御前呈览过，可不是你装病能躲得了的。”见吴哲一脸颓丧，他也不好太过打击，反而温声鼓励：“何况你刚刚做得很好，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又在御前留下了好印象，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万事有我呢。”

　　这样的夸赞和保证反而让吴哲颇觉陌生，毕竟他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关于和袁朗的相处，大多都与入营时的考察有关，而那时候袁朗的冷嘲热讽只是对他们这些新丁最基本的态度。因此这样的夸赞，让吴哲心花怒放，脸上却还是强撑着：“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的选择。”

　　虽然话说得漂亮简单，但是真的踏入袁朗家的那刻，吴哲还是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袁朗招呼他：“随意坐，要喝什么茶？”吴哲心中一动：“大红袍。”

　　红木柜上放着几个茶叶罐，袁朗闻了闻，果真找到一罐大红袍。不用说，这肯定是单为吴哲预备的。桩桩件件都在印证着两人关系的亲密，但就连吴哲也诧异，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吴哲坐在椅上，打量着袁朗的居所，上次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所以没能认真看清袁朗房间的细节。见他好奇，袁朗笑道：“别客气，随便看吧，反正你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吴哲果真在起身，在房里乱逛。

　　正房一共三间，正中是待客的客厅，右边是袁朗卧房，左边则是他的书房。院内一间小小西厢是服侍袁朗那位老仆的住所和厨房，东厢同样一分为二，一间是浴房，另一间则堆放着杂物。后面是个不大的菜园，还有两间房屋已然破败，也不修整，而后院的墙头正是吴哲从袁朗床上醒来时翻过的。

　　看着墙头上俨然的痕迹，吴哲微笑。

　　书房并未上锁，吴哲只草草看了一眼，路过客厅的时候注意到座椅上的锦垫已然破旧，却无人更换，可见要么来客都是袁朗极熟悉的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要么便是没人来做客。吴哲恶意地想应该是后者。

　　袁朗从卧房出来，已经换了身家常的松散衣裳，平日里杀伐的气质弱下去，多了几分闲适的味道。

　　“坐吧。”茶已温，袁朗亲手倒给吴哲，两人坐在椅子上相对而望一时无话。

　　还是吴哲打破了沉默，他提起自己查阅资料后的新发现：“那个洄出没的地点和时机看似没有规律，但我总觉得其中还是有关联，只是咱们暂时没找到。我忽然想起之前看过一本古书，提到类似的事情，说它们会被某种金属吸引，当时看过就忘并没放在心上，只当做是无稽之谈，如今想来却有几分道理。”

　　袁朗放下茶盏沉吟：“是个不错的思路。这样，你多收集些线索然后我们再细细商议。玉机营的文书记载若不足，便去皇家的藏书阁看看。”他伸手去够自己的玉牌：“你的官职不够，用我的玉牌。”

　　吴哲尴尬：“我已经有了。”是在他自己家里找到的，来源不言自明也是袁朗。

　　袁朗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吴哲看着他心神微微荡漾，却没有说什么。

　　时间不早，该休息了，袁朗让吴哲去卧房休息，自己则去书房。吴哲不同意，坚持自己住在书房的小炕上，他已经过分打扰袁朗，不能再占据他的卧室。

　　既然他坚持，袁朗也就没再推辞，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吴哲，点点头：“那好吧。”

　　炕不大，应是袁朗平日小憩用的，虽垫了铺盖还是略硬，不过比起睡在地上好得多了，吴哲这样安慰自己。他睡不着，干脆起身在书房内踱步，有意识地不去触碰袁朗放东西的桌几。不过，一想到这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中总有几分奇异的感觉。

　　消失的三年时光，他和袁朗。

　　书桌上摆放着一盆铁线莲，吴哲用手触碰碧色的叶子，心神渐渐平静，回炕上睡着了。

　　他吹熄了灯火，周围陷入黑暗和平静，只有隔着客厅传来的袁朗卧房中的灯光朦胧照亮。

　　寂静中，吴哲想起打马球时两人间的默契和身体不经意的碰撞，以及那个堪称混乱的清晨。他不自觉地有点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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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天的马球赛让吴哲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对三年后的风起云涌波澜诡谲也有了更深的认识，他叮嘱自己要谨言慎行。

　　因此，吴哲对针对利用伥鬼自身磁场研发的弩机一事分外上心，刚到玉机营就直奔机械坊。显然偃师们的工作热情比那些武官高多了，一大早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吴哲，你可好几天没来了，听说昨天见到了圣上？”京城里消息传得极快，面对偃师徐睿的调侃吴哲笑笑否认：“如果远远见到圣上休息的亭子也算，那确实是见到了。”圣上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吴哲本身天性低调，更不愿卷进无端的是非中，半真半假地否认。

　　话题绕到新研发的弩机上面，吴哲询问进度，徐睿忍不住嘲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下这件事，几天没来，刚进门就问这个。”笑完带他到了里面房间，已经有将近完成的样品摆在那，弩机相比现在用的轻巧不少，箭头也闪着摄人的寒光。吴哲拿起弩机虚空拨了一下弓弦，嗡地一声震颤在空气中。

　　“好弓。”吴哲忍不住夸赞。他又拿起箭头比量一番，发现比现在用的簇铁箭略重一些，箭头非普通铁质，而是微微泛着蓝。“这是什么？”吴哲问。

　　徐睿笑：“你自己做的来问我？”吴哲不好意思的挠头，不能说自己忘了只好含混过去：“考考你还记不记得。”

　　这理由有点牵强，不过徐睿知晓吴哲也是爱玩笑的人，当下笑着反怼回去：“百闻不如一见，不如去找个伥鬼试试手。”玉机营底下有个不见天日的地牢，常年关押着伥鬼，但一来伥鬼没有理智，被发现的大多是因为致人死伤，一般这种凶性勃发的会被当场击杀，二来关押数量太多容易造成恐慌，也容易被居心叵测者利用，所以数量上不算多，只有寥寥十几只，做研究用。

　　觉得徐睿的话有理，吴哲拿上弓箭同他一起去了地牢，徐睿不忘带上手札便于记录。

　　到地牢的路不算近，为了防止伥鬼逃跑总共设置了三道关卡，每道都有人把守，土制的台阶又窄又陡，墙壁上燃着油灯驱散黑暗和寒冷，吴哲选了只伥鬼令守卫牵引出去。

　　演武场中等待的徐睿专攻技术，不像吴哲技术和武力兼修，因此待见到活的伥鬼忍不住后退几步，吴哲手臂微张将他护在身后，叮嘱徐睿仔细观察记录数据。来的路上徐睿已经再次详细解释了弩箭的原理，吴哲准备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