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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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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水般平滑地流过。已经接近毕业了。
碧落决定不再继续在白莜的公司做了,那不是她的兴趣所在,碧落学的是师范专业,将来是做老师的,这不是她的梦想,是母亲的梦想,曾经以为可以接受这种安排,但是还是不行,所以碧落一直在找其他的工作。碧落真正喜欢的是设计,这种工作不用太和人打交道,又是需要想象力的工作,很适合她,但是因为没有专业证书,所以没办法,找到这方面的工作,但是真的不能再勉强自己了。
更何况,白莜一直不放弃追求她,尽管他知道她有男朋友了。她不能再在他那里工作了。
今天是摊牌的时候了。
“碧落,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出来,平日是请都请不动你的。”白莜高兴地笑。
“白莜,我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但是我要辞职了。”碧落的声音永远轻柔无力,听起来毫无力度,就显得不坚定。
“碧落,你再考虑看看。我也不强迫你,但是我会依然追求你。”白莜抓住碧落的手,碧落使劲想挣开,挣不拖,只能放弃挣扎,任他握着。
“白莜,你知道的。为何不肯放弃?”碧落叹气,她真的无能为力。不想伤害人,但是终究逃不过这种局面。
“你是谁?干嘛抓着碧落的手?”洪尘和客户走进这件餐厅,第一眼就看见了碧落,很高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啊,但是第二眼就看见了碧落对面坐着的男人,看上去两个人很熟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里点燃,没多想,冲上前就质问,忘了客户,也忘了这是公众场合。
“洪尘!”碧落叫,洪尘的脸色极难看,这就是嫉妒吗?
“你是碧落的男朋友。”白莜看着洪尘抱住碧落的腰,一幅占有的姿势。
“是又怎样?你是谁?”洪尘斜睨着眼,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他才不信碧落会喜欢这种男人,贼眉鼠眼,洪尘也不想,这种时候随便什么男人在他眼里都不会好到那里去的。
“我是碧落的初恋情人。”白莜挑战地看着洪尘。
“我是她现在的情人,你说她会比较喜欢谁?”碧落感觉洪尘加驻在她身上的力道又紧了紧,无奈地看着他,他应该不会那么没有自信吧。
“我不知道。不过你追到她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现呢?现在我回来了,一切又不一定了。”白莜好整以暇的盯着洪尘冒火的眼。
“白莜请你不要胡说。你不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也不会接受现在的你。洪尘我们走吧,为这种事吵架不好看。”碧落依然平静的声音,碧落觉得这种事真是无聊透顶。
“你难道能否认你的初吻是给我的吗?你难到能否认当初我向你表白时,你拒绝我了吗?”白莜红着眼,盯着碧落看,她凭什么判定他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洪尘也盯着碧落。
碧落叹口气,今天这场灾是避不了了。“即使当真有你说的事,我也早已忘记,翻出这种陈年旧帐有什么意义呢?对不起,我辞职了。从今天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既然伤害已经造成,所性彻底点,被伤的人也能早些开始新的旅程。真的她原不想伤害任何人的,上海人得到的幸福,她不需要。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白莜。碧落在心里为白莜祈祷。
“洪尘我走了,你走不走。”碧落拿起桌子上的皮包,先走了。洪尘看了看那个他一分钟前,还无比嫉妒的男人,一分钟以后,他已经无比同情他了。有一天,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命运。洪尘摇了摇头,逐出这种思想,跟着碧落走出了餐厅,客户只能以后再道歉了。
“这个男人真是你初恋情人?”步出餐厅,洪尘紧跟着问。
“你相信。”碧落斜睨着洪尘。“也许曾经是有过什么事发生,但是我记不得他,你认为这样的叫做感情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的。再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在乎。”洪尘急切地答,他不是真的不嫉妒,但是怎么说得出口,为这种八辈子前的事,嫉妒。他为这种急切的语气,感到惭愧,一听,明眼人就知道是嫉妒啊。
“算了。”
碧落无话可说,她不知这种情况下怎么安慰一个男人,她知道他爱的深,他几乎无所不在的包容着她,在这条爱情的路上,始终是他主动,她被他牵着走,走得跌跌绊绊,但是无论怎么走,他总是在她要跌倒之时,扶起她。她想告诉他,她爱他,只是因为她感觉他太累了,她也太累了,如此重的爱的负担。
“我们去吃饭啊,我知道有一家很好的意大利餐馆。”洪尘建议,但是气氛却已经僵硬。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让你出来,是怕会出什么事。我走了。”碧落没有看洪尘,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没有回头。
洪尘懊恼地看着绝尘而去的碧落,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没有回头。难道他就不能有一点嫉妒之心吗?他不是圣人啊?本应该会去继续跟客户洽谈的,但是现在他那还有着分心。坐上自己的车,狂飚出城,她能走,他就不能吗?
碧落坐在出租车后坐上,看着外面的暖阳,眯起了眼,不是她心里不痛,但是她越来越觉得这份爱的负担,今天洪尘为了这件事嫉妒,她能理解,尽管她本人也许能够不在乎洪尘的历史,但是她没有办法要求洪尘不在乎她的历史。他拼命的掩饰自己的在乎,让她觉得他好可怜,他以为她讨厌他嫉妒,所以失去往日那份笃定的风采,她不要他为她失去他自己,这种牺牲,太沉重,她承受不起。相反的洪尘对她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得不到爱的回报,那是多么的寂寞,洪尘的作为越来越让她感觉到他想把她锁在身边,想得到更多,更多,为了这,洪尘给她母亲和父亲买了一套公寓,经常寄一些补品什么的,让他们觉得他是他们的准女婿,她不是不知,只是假装不知,因为知了就要回报,她要用什么来回报呢?她爱他,但是她的爱是淡的,她学不来浓烈的爱,玉石俱焚的爱,所以只能这样,表现不出更深了,洪尘不满足。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想把她改造成他心目中的完美样子,于是给她买好多好多衣服,但是她有她的样子,永远也不会是他心目中的那个样子,他必须接受这样的她啊,否则失去自我的爱,有什么意义,当初不就因为那种独特的自我才相互爱着的嘛。也许他们都该冷静一下了。碧落想。
“你怎么了?”笛伦走到洪尘面前,夺下他手中的酒瓶。老古打电话给他,说洪尘在发酒疯,他还不信,现在见他这个样子,也只能相信,一向以强人之态出现的洪尘也会有如此的落魄。
“别管我。”洪尘想夺下笛伦手中的酒。
“别管你,你说的倒轻巧。多少员工的生计都在你手上,你却如此不负责任,你明知到这次的生意数目很庞大,居然放着客户不管,你到底还是不是生意场上的绝情圣手啊?为一个女人值得吗?”笛伦生意地杂碎了手中的酒瓶,期望惊醒梦中人。
“于我何干?”洪尘苦笑着。
“你何苦来?”笛伦看着这个铁哥们,他那个永远万事在握,潇洒轻松,冷酷绝情的朋友。
“她不在乎我。为什么她能绝尘而去,不回头看一眼呢?她真的是不在乎我,对吗?虽然她说爱我,但是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的爱意,我感觉她随时都会离开,甚至不记得我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我那么爱她,爱到痛苦,爱到心酸,而她却可以如此轻松,如此无牵挂。”洪尘抓住好友的衣服来回乱晃。
“你干什么?看看你这副样子,还是那个冷酷潇洒的洪尘吗?你都不是你自己了。”笛伦痛心地说。“快点振作起来。”
“我只是想喝酒。你干什么?”洪尘一怔,仿佛被惊醒了,冷冷地说。
笛伦松了一口气,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们一起喝酒。”
“好。”
“碧落,打起精神来啊。”银子拍了下碧落的肩膀。“怎么回事?”
“银子,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别扭?”碧落无神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好奇怪哦。”
“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就好了。”碧落认真地看着银子。
“好了,好了。你有时候就是太爱钻牛角尖,想得太多,又不告诉别人到底你是怎么想的,弄得人不知如何是好。你是个很难懂的人,就是了。”
“洪尘对我好不好?”碧落茫然地看着窗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上课了,但是她完全没有心听进去。
“这个你还问我,大家有目共睹的,好得没话说。”
“但是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怎么不公平?”
“我不像他,爱我爱得那么多。”
“胡扯。你只是天性冷淡,又不是不爱他。”银子气愤碧落吓想。
“是吗?”碧落的思想不知飘到那儿去了。“我越来越觉得有压力了。”
银子看着碧落无神的样子,有些担忧,也许碧落真的终究不适合感情,洪尘的出现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宁静的心灵。银子在这几个月来,看见了碧落有生以来,最丰富的表情,从前的她不是没有表情就是淡笑,但是现在她的脸上有忧伤,有烦恼,有快乐,有欣喜。这些不都是她爱着洪尘的证据吗?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却一经的以为她的爱没有洪尘多。而洪尘能够看见碧落的深爱吗?还是处在感情中的人要求太多,反而看不清。这个多愁善感的碧落啊,要怎样你才能明白,感情不是等价的交换,而是彼此能在对方的爱中,感觉生命的惊奇。
“明天我们就要吃散伙饭了,你不要这么没精打采的。”银子改变话题。
“真的。四年一晃而过,真快。”
夜,小酒馆里。
“干杯。喝。”绵绵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绵绵这是干什么呢?不要搞坏了肚子。”园园劝解着绵绵。
“你他妈的是什么时候了,还婆婆妈妈的,把我们当幼儿园小朋友啊,你自己想当老师,我可不想当小学生。”绵绵已有几分醉意。
“绵绵,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园园是关心你。”银子拍桌子站起来。
“怎么想打架。好啊,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你了,处处你充当好人,就我是坏人,他们一个个都等着你去保护。”
“绵绵,不要讲傻话。”碧落小口喝着酒。
“我倒没说你呢,你倒先挑起我的毛病来了。这个寝室里,我就最讨厌你了,一幅清高的样子,摆给谁看,到头来,还不是傍了一个大款,怎么,现在狗眼看人低了。”
“绵绵,你怎么能这样说碧落。”园园开口。
“他妈的,跟这种女人讲什么废话,她老早看我们不顺眼了,我也老早看她不顺眼了。一天到晚,换男人比换衣服还快,不要脸。嫉妒就说出来,干嘛一幅你们都是淫洼,就我是贞洁烈妇的样子。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料,哼。园园,你别拦着,让我揍她,不然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银子的要是真骂起来,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好啊,好啊。你们三个。就欺负我一个。”绵绵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绵绵,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园园扶起地上的绵绵,安慰她,银子说得是过分了。
“好了,银子。别再说了,这都是我们的散伙饭了,还吵,坐下来吧。”碧落拉银子坐下,银子依然唬着眼。
接下来的气氛一阵尴尬,大家只是闷头喝酒,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
“对不起。刚才我过分了。我在为工作的事担心。”绵绵低头认错。
“我们没有怪你。”园园好心的拍拍绵绵的肩膀。绵绵看向银子和碧落。
“好了,好了。不知吃了哪门子火药,我原谅你就是了。”银子瘪瘪嘴,他们俩的吵架从来无疾而终,还不是因为其他两个老好人嘛。
“别看我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碧落笑笑,喝了一口酒。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为工作担心呢?”银子喝了一大口酒,支着头说:“我们这里除了园园想要当老师以外,那个是安分守己想要老师这种工作的人,看我这种料,就知道小孩让我教,不就等于是把他推入火坑吗?”
“别这么说,如果小孩让我教,一个个不都成小妖精了。”绵绵自嘲地说。两个人此刻倒像是难兄难弟了。
“我能好到那去,不是都成冰人了。”碧落笑着继续喝酒。
“不想当老师,还有别的工作吗,何必——”园园安慰她们。
“难啊。”三个人异口同声,相识而笑。
“碧落,你还好了。你那个洪尘总会帮你安排的,要不所性去当少奶奶,不是更好。”绵绵说。
“绵绵,你又来了。”碧落假装生气。
“好了,我道歉。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吧。”绵绵摊摊手,耸了一下肩。
“我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我会觉得欠他更多。”碧落仰头喝下一杯酒。
“可怜的碧落,如果是我,早就乐不可支了,你却如此多愁善感,想那么多干嘛。哎呀,碧落,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你喝醉了啦。银子。怎么说你都是最爱钱的银子,怎么会和我一样。爱他,所以为他想很多,如果不是他,我才懒得想。”碧落也喝得摇摇晃晃的。
“不知羞哦。爱他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银子筹上去,碰杯,一起喝。
“其实,我跟你们说。有一家日本公司问我要不要去做。”碧落说。
“怎么回事?”绵绵走过来,搭着碧落和银子的肩膀。园园看着这三个人,无奈地摇头。看来都喝醉了。
“我一直喜欢画画,你们也知道。”
“特别爱画行礼箱。”银子嘲她。
“你还别说,就是行礼箱帮了我的忙,我把我画的行礼箱贴在网上,居然有个日本公司说我的设计理念好,想请我去当他们的专属设计师。”
“什么时候的事,你打算去了?”银子问。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是在一起那么多年,银子还真不习惯碧落不在身边。
“就最近。还没想好。”
“洪尘怎么办?”银子继续游说碧落不要去。
“所以我还没想好啊。”
“人家说,”绵绵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行礼箱代表包裹着自己,不对外开放,寂寞,游荡,随处为家。可怜的碧落。”
“绵绵,就你喜欢什么心理测验。为什么你不去做心理医生啊?”
“个人爱好而已。喝酒。”绵绵举杯,四人一饮而尽。
夜深了,园园看着眼前三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她一个人,可搬不动这三个个头都比她大的人,平常碧落总是和她一起做这种酒后善后的事,但是今天她却比谁都喝得疯,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了啊。看来只能求助于外援了。园园摸出碧落的手机,拨通洪尘的号码。又摸出绵绵的手机,打给她,众多蓝颜知己中的一个。银子只能她自己抗回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