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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辉夜 ...

  •   “你有黄昏天的入场令?”
      肖铎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我知道去哪里能得到。若你一定要去,我是你最快的选择。”
      殷雪照俯视他,好久才问道:“你想干什么?”
      肖铎仰头看他,那双眼睛似乎是很真诚:“我不会武功,我怕死。”
      殷雪照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怕死?有我在就能不死了?”
      这冰冷的态度没有因为笑而缓和半分,肖铎时常在想,如何能将寒冰与温泉混淆,仅仅只因为他们都曾受同样的痛苦炙烤吗?想到此叹了口气,低头道:“不一定,但是能活着的机会就大多了。”

      二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世人口中的极乐之都辉夜城。辉夜城连接着中原与西域,是重要的交通要道,以两条主干道十字交叉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部分,城中文化交杂,民风开放,城墙正路都是整齐的青石砖,并没有一路上人们所谣传的“连城墙都是金镶玉的”。
      殷雪照甫一接近辉夜城便肉眼可见地警惕起来,肖铎瞧他神情紧绷,更加小心翼翼唯恐惹他不快。进城之后,肖铎意欲找一家小客栈落脚,殷雪照却直奔城内最大的客栈朝晚楼。朝晚楼客栈门联“朝迎南北客,晚会东西宾”,肖铎随着殷雪照的脚步走进,店铺的伙计极有眼力见地过来招呼道:“二位贵客,有什么吩咐?”
      殷雪照拿出两锭金子给他:“两间上房,住上一旬够不够?”
      伙计瞧着那两锭金子在心中细细盘算,殷雪照见状又拿出两锭金子放在他手上,伙计立刻喜笑颜开可又转为难为情道:“够了,只是我们老板对‘四’这个字颇为忌讳,进账出账都不喜有四,您看您方便再加点,我们给您折在其他地方?”
      殷雪照本不耐烦,听得这话拿出一锭金子重重按在柜台上,问他:“折在什么地方?”
      那伙计却像丝毫没注意到般,殷勤道:“东月西月赏颜色,声色堂里掷骰子,可着辉夜这么大点的地方,您想折哪里折哪里,只劳您知会一声。。”
      “那黄昏天呢?”
      “哎呦,天黑了哪还有做买卖的,那时段朝晚楼也无能为力了。您请休息。”
      说话间伙计已经领着二人来到了朝晚楼三楼东南首相邻的两个房间。待伙计走后,殷雪照打开一个房间径自走了进去,见肖铎抬步往另一个房间去,立时把人叫进屋来:“怎么得到黄昏天的入场令?”
      “现在吗?我们夜以继日地赶路,不如稍作休息再行打算。”
      殷雪照沉默地看着他,肖铎知道这是拒绝他提议的意思,只好接着道:“我们只需要去西月楼,买两条就行了。”想着殷雪照刚才面不改色地给出五锭金子,马上又要出去一大笔钱买入场令,不由得接着道:“殷公子,咱们要不还是退了朝晚楼去家寻常客栈吧,这里太贵了,简直是融金洞,再有钱的人也架不住这辉夜城。”
      殷雪照不悦:“我偏要住这儿,你只管说多少钱。”
      肖铎犹豫道:“至少六十金。”
      殷雪照手指轻点着眉尾,肖铎以为这个数终于令他重新考虑,哪想他开口却道:“你一个游医,知道辉夜城的药铺医馆我不奇怪,可你知道黄昏天,还知道黄昏天的入场令在哪里买,你对这儿很熟悉?”
      这一路上殷雪照有意打听,得到的也不全是谣言,加之蝙蝠们给予的情报,得知辉夜城的黄昏天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地下拍卖场,无数奇珍异宝自此流出,无数收藏名士几次出入却无一能描述出黄昏天的具体样子,出了辉夜城就仿佛过了奈何桥,把拍卖场的种种皆忘干净了。怎的肖铎便能说出个眉目来,着实可疑。
      肖铎知他这一路从不相信自己,这也确实情有可原,只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我自辉夜城以西的地方长大,那里习俗颇殊,地广人稀,若有人生病往往不能及时就医,只能用祖辈传下来的土办法医治,是以我成了一名游医,在辉夜城买到药之后带去各个聚落,为其诊治留下药方。长此以往,我所擅医治的皆是些塞外疑难杂症,与中原的大夫颇为不同,这也是书院为什么委托我到辉夜城购药的原因。”
      说到这肖铎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将远处两座披红挂绿的飞檐高楼指给殷雪照道:“那个是东月楼,另一个是西月楼,它们坐落在辉夜城东西两处,如此惹眼,想不知道都难。有一次,我于一家药铺中购药,忽来了位病人,说是从西月楼里抬出来的,只见他脸色乌青,口吐青沫,四肢处还有类似海浪般的青色淤纹。这是被一种只活动于沙漠绿洲中的毒蝎咬伤所致。这种毒蝎身上有蓝色的海浪花纹,当地人称‘乌腾厄让’,意为海洋的遗民,他们认为自己的家园曾是海洋,而这种蝎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被这种蝎子咬后,中毒者身上就会出现与蝎子身上一样的海浪花纹。而要解毒只需要用‘那波拉乌’的花粉混着水喝下去,再用‘那波拉乌’花瓣捣出汁液抹在被咬处就能痊愈……”
      肖铎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消失,殷雪照见他神情低落,敲了敲桌子:“什么是‘那波拉乌’?”
      肖铎闻声醒转:“什么?哦,那波拉乌……那波拉乌意为大地最初的花朵,状似对红但花朵较小花瓣偏圆,与毒蝎一同生长在绿洲附近。当地人认为当海洋褪去,陆地展现,世界上盛开的第一朵花便是那波拉乌,而当陆地褪去,黄沙覆盖,那波拉乌成为界定陆地与黄沙边界的花朵。”
      “所以你救了那个从西月楼里出来的人?”
      肖铎点点头:“对,我为他医治,待他清醒后告知我,他原是去那里买入场令的,可得到入场令之后便不省人事了。他以为是有人要抢他的入场令,哪想入场令还在身上,那人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忽的看开将这入场令给了我。”
      肖铎走到床边,打开书箱取出一块丝绸般的物件递给殷雪照,殷雪照不意如此,伸手接过细看去那入场令两寸长,一寸半宽,通体宝蓝色,离边缘半指宽处有一圈金线。
      “至于怎么去黄昏天,黄昏天在哪我就一概不知了。还有三天便是三十,辉夜城的药铺我都颇熟,大约一日便能问遍,你和我一起吧,可以熟悉一下辉夜城布局,找找黄昏天在哪里。”
      殷雪照点点头,重重地看了一眼入场令,将其放在桌上而后走出了房间,肖铎见他离开想问他要去哪,刚跟出门去便看见他走进另一间房并关上了房门。肖铎站在门口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间才是殷雪照选的,而这间才是给自己的。

      到辉夜城的第二日,肖铎起了个大早,殷雪照更早,端坐在一楼一处八仙桌旁,一手扶额一手轻点桌面,伙计在他身边不住地说着什么。
      莫不是起了什么冲突,肖铎心中咯噔一声,赶忙下楼赶往他身边,可走进了一听,才知原来伙计正朝殷雪照介绍着吃食。见肖铎走近,殷雪照一抬眼皮,出声打断伙计的滔滔不绝:“行了,就你说的第一种吧,上两份来。”
      伙计领了命离开,不一会便端来不少饭菜置于桌上。二人用过饭菜,便一家一家药铺医馆地去问,大多时候是肖铎询问,殷雪照只倚在一旁看着街上的风景。辉夜城的繁华比长京有过之而无不及,各式各样的人们在这生活、路过、休憩。江湖上有关辉夜城的谣言不断,而辉夜城这月三十的拍卖场就是要打个响儿破除困境,稀世之珍,无价之宝估计都要在此场拍卖中现身,正是浑水摸鱼的绝佳时机。
      跟着肖铎将全城的药铺逛了,殷雪照也将辉夜城的路记了个七七八八,待回去时,殷雪照道:“明日我要去西月楼,你将买到的药草交了差就待在朝晚楼吧。”
      “我和你一起去,今日你也看了,有我带路不是事半功倍吗?”
      殷雪照挑眉看他:“你还和西月楼有交情?不是说往后一概不知了吗?”
      肖铎微窘道:“没有是没有,但我知道那人购得入场令的全过程啊。”
      殷雪照不以为然:“我也知道。”
      肖铎一愣:“你知道?”
      殷雪照待理不理,直到回房都没有再和肖铎说一句话。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殷雪照才姗姗来迟地走到桌旁,一边的肖铎因着殷雪照昨日的态度,今日特意一早在此等待,唯恐错过他出门之时,哪想在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殷公子今日怎起的这般晚?”
      “多睡会儿,免得疲累,毕竟今天我要逛遍辉夜。”
      “啊?”

      东月楼是一处四层制式的楼阁,门前鎏金行楷“东月楼”,檐角挂着风铃。门前两道漆红木柱,鎏金对联以一种行楷规规矩矩地写道:“东月满弯银风住,残夜断信金杯诉。”男男女女的嬉笑声不断从里面传来,这东月楼明明就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楼内是多角制式,楼梯像是一层描边在围绕着楼墙,狎昵的彩绸挂在四周,衬托出一派流绿乱红的景象。
      殷雪照和肖铎一走进去老板娘便迎上来,声音随着酒气一齐扑面而来:“公子找谁?”
      “宁小行。”殷雪照笑回,竟然显得十分亲切。
      老板娘哈哈一笑:“恩客记错了吧,咱们东月楼里可没有这样的人物。”
      殷雪照道:“那就开间最贵的房间,上最贵的小食,请一位最贵的姑娘。”
      老板娘笑得满面春风,引着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待老板娘离开,殷雪照道:“你有没有把握制住一位?”
      肖铎大惑不解:“你要做什么?”
      殷雪照压低声音:“你要保命就老实照我说的做。”
      肖铎待要再说,老板娘带着一位美貌女子进来了,只见那女子身姿窈窕,杏眼桃腮,甚是叫人怜爱。老板娘将人推到前面,拿着手绢掩面软笑道:“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丝烟,她不仅色艺双绝,而且善解人意,公子你有什么烦心话都可以和丝烟说说。”
      殷雪照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锭金来扔给老板娘道:“正好我就想找人说说话。”
      老板娘捧着金子笑的更加开心,转头朝向肖铎,肖铎明白这是在找他要钱,但是他实在是拿不出来,讪笑道:“我是这位少爷的跟班儿,他跟丝烟姑娘说话,我就在这放风。”
      老板娘顿时敛了笑容,脸上肥肉一堆,转身叉腰冲着殷雪照道:“没这样的道理,来几个人给几个人的钱,嘴上说的一套套的,那被子一盖又不知道上去几个人。”
      殷雪照伸手请丝烟在身旁坐下,这时候拿出一张银票推向丝烟:“我就是心烦,想找人说说话。两刻钟后,老板娘请你再上来一次,我好结账。”
      老板娘见此终于笑嘻嘻地走了,门一关,丝烟拿起酒壶来给殷雪照斟酒,拂动的细纱比酒水还要清透,她率先张口:“恩客有什么烦心事?”
      “我快没钱了。”
      殷雪照本以为听得此话停住的会是丝烟,结果竟是肖铎,丝烟斟酒的手连抖动都没有,稳稳地倒满一杯放下酒壶。
      “但我有两幅上好的画作想换成钱,该去哪?”
      “净金明。”
      “给的太少。”
      净金明是辉夜城让利最多的当铺,这还不行的话,丝烟明白过来,接着道:“恩客想去黄昏天?只是眼下不久就要开了,客人除非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或者愿意让一部分佣金,否则这个时间点,怕是进不去。”
      “那要从哪里进呢?”
      “这你们要去问西月楼了。”
      殷雪照听出她语气有变,似是对西月楼有什么不满,话锋一转问道:“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
      话音一落,丝烟暗自舒了一口气,应对客人一些“风花雪月”的话才是她们擅长的,不用动脑子就能自动说出一长串儿甚至不带重样的来:“举杯对月,月是天下人的知心者,带酒一诉,轻弹琵琶慢弹琴,醉睡一场便也过了。”
      这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就连楚楚可怜的神情丝烟也手到擒来,细细的发丝略过微低的眉眼,谁见了不生可怜。
      肖铎只看殷雪照,他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是那微微的气息像是隔着一个屏障,他感觉得到。再一次,殷雪照的样貌在他的眼中变幻,脸变了,神情却未变。
      遇到难过的事,有的人会哭,心中受伤流的血化作眼泪流出来;有的人会笑,笑的比平常还要洪亮放肆驱赶心中阴霾;有的人一切如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于这样的人,要注视多久,才能看到那藏不住的一瞬间。

      肖铎欲言又止,这时候门口传来两声响,老板娘走进来了,刚关上门殷雪照立时发难翻手向上定老板娘的穴,可老板娘的武功比想的要好,右手将人格开,左手采和插花直取殷雪照喉咙,殷雪照后下腰避开,右手擒住老板娘手腕翻转拧身背后将人制住,左手点穴定身,老板娘转身后踢挣开钳制接下劈腿,再出仙人敬酒被侧身闪避。殷雪照单劈掌砍她左颈,掌转抓擒住老板娘左肩顺大臂向下卸掉关节。左手金丝缠碗接住老板娘的黄莺掐喉困于手臂之间,一个下坠废去右手,而后迅速并指点穴定住老板娘。
      身后丝烟掐着肖铎怒喊,中气十足全无刚才娇软无力的样子:“你若要他性命便放开我妈妈。”
      殷雪照说得平静,拔下老板娘头上一支金簪戳进她脖颈间的褶皱里:“你觉得你手里的重要还是我手里的重要?”
      老板娘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老娘在这镇场子十几年,岂是贪生怕死的,丝烟!莫管妈妈,杀了那烂菇瓜!”
      丝烟双眼渐渐红了起来:“妈妈!”
      殷雪照道:“少在这演母子情深,这东月楼里的哪位女子不是你花钱买来。是不是你花钱买宁小行来你这里?”
      老板娘呸了一声:“来这里的都是没人要的孩子,自家吃饭尚且吃不饱,哪有闲钱去买什么宁小行宁不行?丝烟还等什么,快快杀了他为妈妈报仇!”
      丝烟双眸含泪,握着肖铎喉咙的手微微颤抖:“妈妈,妈妈……”
      老板娘怒目圆睁,急道:“杀人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被擒的是咱罢了。好女儿,只可怜是个女儿!平白无故地来欺负咱,可咱也不屈服!打不过咬上一口也撕他一块肉下来!”
      “说得好。”殷雪照从怀中拿出一个扁圆盒子,金簪倒转一点老板娘胸口,她便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来,一枚药丸随即弹进她嗓子里,好险没噎死她。
      “我给她吃了毒药,你杀了他吧,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妈妈声音变化,皮肤溃烂,内脏衰竭,最后七窍流血至死吧。”
      丝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们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
      殷雪照哼了一声,冷道:“买卖妇女,逼良为娼,难道还不可恶该死?你竟不感谢我,反倒帮着她说话?”
      丝烟泪珠子一串一串地掉,声音断断续续:“这里都是些可怜人,都是些父母不要的女儿,何来买卖,何来逼良为娼?你说的那些这里从未有过,怎么你们连最后这一块地方也不肯留给我们,净加些莫须有的罪名来……”
      殷雪照面露不信,丝烟泪珠一串串地掉,哽咽道:“你可以去四楼看看,那里有许多尚在襁褓的女婴,其中有些还身有残疾,都是妈妈收留的可怜人儿,妈妈若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呢,城主一定会赶我们走的,要么,要么真的就要变成,变成……”
      老板娘道:“丝烟你说这些作甚!你当他们会可怜咱?男人要是会可怜咱,咱就不会在这儿了,就此处境还要受他的气吗!快杀了他!”
      说话间老板娘已经变了声音,丝烟更加害怕难过:“妈妈,你的声音,快给我妈妈解药。你到底要什么?”
      “黄昏天的入口。”
      丝烟急地又掉下一颗泪珠:“没有!这里没有!我们不知道,只有西月楼的人和城主他自己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丝烟笑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和城主有关系的,我们只是在他手底下讨饭的小人物而已,黄,黄昏天怎么可能叫我们知道。妈妈带着我们在这儿,有饭吃,有瓦遮,已是极大幸运,哪敢肖想更多。”
      殷雪照看着丝烟被塌下去的肩膀,声音不复之前冷漠:“你带着他去看你说的有残疾的女婴,不要叫别人知道,听懂了?”
      丝烟犹豫,老板娘待要说话就被殷雪照点了哑穴,只能气愤地盯着丝烟。丝烟眼看老板娘哑穴被点,终于下定决心,用袖子抹抹眼泪,带着肖铎转身出了房间。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二人返回,肖铎冲殷雪照点点头。殷雪照已然会意,走到老板娘身边,拉起手臂一扭一推关节便已复位。
      穴位甫一解开,老板娘便使出醉荡步紧闭殷雪照,殷雪照早有防备,回身撤步只躲不挡,跳上椅子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按在桌上顺势借力单手侧翻落在桌子另一边。
      老板娘瞅着那一锭金子,怒气稍减,殷雪端起茶杯,用力震开茶盖使茶盖腾空了一下又落在茶杯之上,而后掷向老板娘。
      老板娘本想一指点碎,可听到殷雪照说“解药在此茶中”便伸手接下,打开一看,颜色淡青,与寻常茶水无异,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味道也与寻常茶水无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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