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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童磨变成鬼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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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般的月色倾泻而下,将极乐寺的大殿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辉。就在折原杏子的祈求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骤然降临。
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立于月光之中,一袭玄黑长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额前微卷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些许眉眼。
那双如猫般狭长的梅红色瞳孔危险地眯起,目光扫过殿内满地狼藉与相拥的两人,脸色阴沉得如同凝霜,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冰冷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意,砸在空旷的大殿里:“我的十二鬼月,都在干些什么?”
话音未落,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折原杏子便如遭重击,猛地蜷缩起身子,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痛苦的呜咽。
“求求您....大人....”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喉间涌上腥甜,又被她硬生生咽下去,“求求您...求您救救他....”
无惨垂眸看着她。
太吵了。
他的指尖微微一动,骤然间,一条血红色、不见半分皮肤的肉臂从他肩胛处破开衣衫,裹挟着黏腻的筋肉与搏动的血管,呼啸着朝杏子扫来,重重砸在杏子的下半张脸上。
骨骼碎裂的脆响刺耳得让人牙酸,更剧烈的疼痛瞬间炸开。
杏子的惨叫卡在喉咙里,牙齿混着碎裂的颌骨、翻卷的血肉,便如溅落的泥浆般迸射而出,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染红了无惨的靴面。
她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掀翻在地,脸颊处的血肉簌簌往下掉,露出森白的颌骨断面,黏稠的血液顺着脖颈往下淌,很快在身下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她的下半张脸彻底烂成一团模糊的血肉,连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却还在微微蠕动着残存的舌头,朝着无惨的方向,徒劳地做着祈求的口型。
不过片刻,属于鬼的自愈能力便开始疯狂运转。断裂的骨骼滋滋作响着拼接,翻卷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碎掉的牙齿也从牙龈深处重新钻出,那被砸得稀烂的下半张脸便恢复如初。
“对不起...大人...”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完整,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沙哑,“但真的求求您了...”
杏子瘫在血泊里,痛得几乎晕厥,她看见怀中气息奄奄的教主,却始终不肯松开抱着他的手。
就在这时,原本瘫软在她怀中的少年,竟缓缓直起身,踉跄着跪在了鬼舞辻无惨面前。
他苍白的脸颊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那双五彩斑斓的彩虹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盛满了近乎狂热的憧憬,声音虽微弱却异常坚定:“这位大人...您可以将我也变成鬼吗?人类是一种可悲的生物,我想以鬼的身份,继续给人们带来极乐。”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梅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他缓缓俯身,将手覆在少年柔软的白橡色发丝上,指尖的寒气透过发丝传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组建强大的十二鬼月,你或许有资格。”
顿了顿,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眼底的憧憬更甚,声音清澈却带着一丝茫然:“母亲说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是神之子,神之子只是来传达神明的声音的。”
原来是没有名字的。折原杏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那层横亘已久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消散。
可下一秒,她便看见鬼舞辻无惨的手骤然收紧,几乎要将少年的头颅捏碎。浓稠的鬼血从他的掌心溢出,缓缓覆盖在少年的头顶,顺着发丝流淌而下,将那白橡色的头发染得猩红。
折原杏子瞳孔骤缩,从痛苦的呻吟中拼尽全力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不...”
她多想冲上去阻止,可身体却被无惨的力量禁锢着,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她会像以前一样,在教会附近偷偷赶走其他恶鬼,默默守护着他,她只希望她的教主大人,能继续沐浴在阳光里,品尝她从未尝过的山珍海味,过着安稳幸福的日子,而不是像她一样,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终日与血腥和人肉为伴,永无宁日。
“上弦六,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童磨。”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宣告。他松开手,童磨瘫坐在地上,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鬼纹,那双彩虹色的瞳孔里,渐渐多了几分属于恶鬼的冰冷与妖冶。
随后,无惨的目光再次转向折原杏子,语气里满是质疑与不耐:“那么下弦六,这一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修长的手指骤然扼住了她的头颅,指尖的力量不断收紧。“噗嗤”一声,黏腻的血肉撕裂开,以他的手指为界,折原杏子的头颅被硬生生捏得支离破碎。
莹白色的脑浆漫了一地,左眼珠早已化作一滩浑浊的碎肉,仅剩的右眼眼眶里,还镶嵌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在月光下泛着绝望的光。断裂的脖颈横截面异常平整,隐约可见不规则折断的骨头,狰狞得令人心悸。
“不许再出现下一次。”无惨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作为十二鬼月,你的职责是斩杀鬼杀队的柱,寻找蓝色彼岸花,不是在这里儿女情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童磨与地上的折原杏子,补充道:“你们两个,极乐寺的信徒数量控制在两百五十人左右,不许太过张扬,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话音落下,黑色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月光里,只留下满殿的血腥气,与两个跪在地上的食人鬼。
童磨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地上的折原杏子身上。她双眼微闭,细软的脖颈歪向一旁,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的两颗尖锐獠牙,此刻竟像小猫的尖牙般,透着几分诡异的可爱。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温柔却冰冷的笑容,右手一伸,将她残缺着慢慢自愈着的身体轻轻抱入怀中,声音轻柔得仿佛在诉说情话:“这样,我就可以和小杏子永远在一起啦。”
折原杏子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拽着他的袖角,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显然还在承受着刚才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童磨那头白橡色的发。
月光淌过发梢时,竟被发间蜿蜒的鬼纹洇染出几分诡谲的红,像是有人将滚烫的血泼在了雪色之上,猩红顺着发丝的纹路漫开,在月色里泛着一层近乎妖异的光泽。
她努力地想要回想些什么,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那些关于过往的记忆、关于他的温柔、关于她的执念,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空荡荡的,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我的记忆...被那位大人剥夺走了。”她的声音沙哑而空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没有关系。”童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是你的童磨大人,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替你记住所有的事情。”
说罢,他微微低头,唇瓣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唇上。他轻轻开启唇瓣,含住她的唇,独属于折原杏子的、带着血腥的甘甜气息,瞬间充斥了他的口鼻,涌入他的心肺。
折原杏子猛地瞪大眼睛,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绯红,像熟透的樱桃。
她只觉得大脑“轰隆隆”一声,心跳在那一刹那仿佛彻底停止,连呼吸都忘了。心底像是有一株莲花,直直地开进了她荒芜的心田,带着清冽的温柔,让她几乎不能喘息。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童磨,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周身的疼痛,都仿佛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悄悄抚平。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满殿的血腥气,似乎也在这一刻,被这诡异的温柔,冲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