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32、婉拒专案组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海赫就下楼了，退房的时候前台好心告知，“您朋友刚出去，应该在旁边店里吃早餐。”海赫点头道谢，在隔壁早餐店碰见延硕。延硕大概是没想到海赫会这么早起，所以没急着走，看见海赫出现明显有点意外。
　　海赫过去和延硕坐一桌问，“没回去？”
　　“没车。”
　　“昨晚我有说什么做什么吗？”海赫毫不在意的问，像是不记得。
　　延硕看了海赫一眼，一整个无语，摇摇头阴阳怪气的回答，“没有。”
　　“上边因为狗场的事查你了吗？”海赫带着些许关心的问，延硕没回答，继续吃早餐，“我特意追来是想坐下跟你好好聊聊天，你别带着那么大的怨气，可以吗？”
　　“要吃早餐就安静吃，别屁话这么多。”
　　海赫吃口东西，转移话题的问，“刚刚看到一家中学，你以前在这上过学吗？”延硕不回答，海赫瞥了延硕一眼继续问，“成绩好吗？”根据延硕现在的职位能推测出成绩应该很好，“我特别羡慕好学生，老师喜欢，家长骄傲。”
　　面对海赫这种不把打脸当回事的态度，延硕也吵不下去，只能说，“你在公司能做到这种职位，某种意义上说明你脑子挺好，只是心思没花在正途上。”
　　“很少有人一开始就想走歪路，只不过走着走着发现已经离正路越来越远了，可是名利在前，有多少人能下定决心迷途知返呢？”
　　“你现在得来的名利又能维持多久，到头终究会是一场空。”
　　“你说的对。”海赫平和的附和，看不出是真心还是顶撞，“一会回市区吗？”
　　“我们不同路。”延硕看着海赫回答，一语双关，说完就起身走了。
　　这次海赫没阻拦，吃完早餐就独自开车回了，延硕下午才走。海赫肯乖乖离开不再纠缠，是因为从延硕微妙的态度变化看出端倪，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当然没有忘，虽然是喝了酒但没醉更没到断片的地步，装作不记得是给延硕一个台阶，免得他恼羞成怒又适得其反。海赫逐渐在抓延硕的心态，明白他吃软不吃硬，都顺着来哄着说，一步一步的诱导，不逞口舌之快。
　　延硕回到公寓之后，看了一眼房间里，杜准没在，重新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不禁回想起昨晚的种种，在旅店的淋浴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似乎海赫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亲到延硕，但延硕没故意拉开距离，海赫也没有亲，两人仿佛在试探又仿佛有各自的坚持，但没有向前迈出那一步，是彼此间共同的默契。
　　过一会杜准开门进来，有点意外的问，“你这么早回来了？”
　　“嗯。”延硕回过神，转头看向杜准露出笑容，“有几箱水果在我车里，你有空拿回家，怕邮寄到的时间晚，就直接带回来了。”
　　“好的，姜叔腰伤严重吗？”
　　“根本没有的事，跟我妈合起伙来骗我，想让我回家待几天。”
　　“没受伤不是更好。”杜准笑着说，过去沙发背后搂着延硕，“回家待得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
　　“嘴硬心软。”杜准说着自然而然的低头亲了延硕一下。
　　周一早上延硕去白局办公室回复加入专案组的事，“老师，考虑再三还是觉得我不该加入专案组，我需要时间解决点问题，不想因为我个人的失职扰乱调查。”
　　白局看着延硕想了一会问，“因为之前你跟我说的事？”
　　“是。”
　　“专案组的经历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我不希望你因为有顾虑就轻易放弃。”
　　“抱歉，辜负您的期望了。”
　　白局无奈的摆摆说，“我只是不希望你错过机会。”
　　“我明白。”延硕答应完又聊了几句别的就出去了。
　　随后白局给同学回电话说，“让我那个学生加入专案组的提议，我看还是算了。”
　　“他不愿意来？”
　　“有些案件纠葛没处理完，他不想造成争议。”
　　“什么纠葛？”
　　“老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对彼此都信得过，我跟你说实话，姜延硕之前因为调查，和一些涉案人员有密切接触，本人在这方面有所顾虑。”
　　“既然如此，我不强人所难，但你要提醒他别做出违反操守的事。”
　　“我相信他。”
　　“以后有合适机会再参与行动吧。”
　　“嗯。”
　　上午延硕又去经侦找池成，把当初Cherry给的银行卡和物证登记表一起拿给池成，解释说，“这是之前调查时盛诚的人给的卡，绑定了百诚金融的账户，不知道他们的账目逻辑是怎么设计的，看能不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我交给技术部门扫描芯片。”池成说完看着延硕，眼神中有点担心，温和的询问，“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吧？看你有点疲惫。”
　　“昨天开了趟长途车从老家回来。”延硕不在意的笑着回答。
　　“别太累了。”
　　经侦主导的专案调查，把当初环境工程立项组查了个遍，其中涉及到一些人士不方便直接调查，所以迂回对立项内容进行了核实。到当地机关进行了走访，去郊区做工厂排污采样，将采样送到检查部门，尽快出了检测结果进行汇报，“经检验，环工项目的关联工厂排水排气不达标，和绿色标准相差甚远。”
　　“用的检测机构是哪家？”专案组负责人胡副部询问，也就是白局的老同学。
　　“格润环境科技研究所。”
　　“调查一下背景，检方是谁负责跟进，确定了吗？”
　　“王志刚检察官。”
　　“我对王志刚这个人有保留意见，我不阻挠检方参与调查，但得派出合适的人选。”胡副部坚决的表示，之前和崔敏联系的检方人员就姓王，这位检察官遭到怀疑说明警方内部也在追查谁是保护伞，谁在与不法分子沆瀣一气。
　　“我去协调一下。”一位同事答应。
　　何久回到万鑫后，先是挑起兰诺街的地盘之争，又在公司旗下一家KTV引入线上赌博，线上游戏的筹码虽然是假的，却是通过线下会员充值和消费用真金实银购买的。借贷APP被警方查处时，曾经在车库拦海赫寻求帮助的王波，现在在KTV做事。何久去KTV查账，看见王波之后说，“有点眼生，你原来不在这做事吧？”
　　“久哥，你好，我是新来的王波。”
　　何久点头应了一下没说什么，随后上楼的时候才问，“哪找的人，可靠吗？”
　　“人有点不老实，但算是会做事。”
　　“以前在万鑫待过吗？”
　　“原来搞过一段时间的金融业务，后来自己出去单干，不行又回来了。”
　　“多观察下。”
　　“是。”身边的人答应。
　　杜准答应了家里回荣信集团的研究所工作，准备从医院辞职，跟主管领导说明了情况，虽然院方答应尊重杜准的意愿，但总归是不想放人，毕竟培养一个医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杜准刚从住院医生转主治医师，而且在同批医生中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加上为人处世方面也深得人心，院方自然是想挽留，主任来诊室找杜准问，“忙吗？”
　　“主任。”杜准笑着起身打招呼。
　　“你找我说的事，不再考虑考虑？”
　　“您坐。”
　　“不用，站一会。”主任推辞，杜准也一直站着陪在旁边，“如果你说要转去别家医院或者继续进修，我都不会过多挽留，但是你放弃这个职业，到企业里去工作，我担心你能不能适应，一旦走出这步再想回头不容易。”
　　“我自己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只不过...两边没办法兼顾，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你刚转做主治医师，院方领导和诊室同事对你的能力和品行评价都很高，院方也很看重你未来的发展，从我的角度来看，还是希望你能留下。”
　　“我明白。”杜准为难的答应。
　　跟主任聊完心情比较低落，中午休息的时候，去自动贩售机买咖啡，碰见一位少年患者跟杜准打招呼，杜准笑了摆手回应，从眼神中看得出对患者和这份职业很不舍。能熬过漫长学业和实习期的医生们，对职业大多抱有信念感，尤其像杜准这种原生家庭已经足够优渥，不需要通过这份职业赚钱和获取社会地位，仍旧选择这条路大部分是为了理想，但杜准也明白家里的期望，所以没有执拗的反抗。
　　杜夫人打电话来问，“晚上回来吃饭呗，小舅一家过来。”
　　“好的，不过可能要晚点到家，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如果延硕有空，你们一起回来。”
　　“等一下我问问他。”杜准答应完挂了电话。
　　晚上延硕没有陪杜准回家，一方面是不想进展太快，马上跟所有亲戚宣布恋情，另一方面可能延硕没法坦坦荡荡高高兴兴的参加杜准的家庭聚会，所以避不出席。在警局吃完饭，九点多回到公寓，看了一眼知道杜准还没回来，换了鞋去倒杯水，喝了几口，沉默着考虑一会，打了电话给海赫，第一次没打通，延硕就放弃了，去拿了衣服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海赫回电话过来，无限温和的问，“什么事？”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延硕沉了一口气说，“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我在外边，不方便说话，改天聊可以吗？”听延硕没回复，海赫马上又妥协一步，“或者等晚点我这边结束了过去找你。”海赫确实是在外边应酬，但没有那么忙，会所的包间里暂时只有Alex和另外一位朋友，海赫不想听延硕说清，猜到了他肯定会说一堆拒绝的话，摆手叫Alex又指了一下电话。
　　“席总，峰少叫你马上过去。”Alex马上过来在旁边说。
　　延硕听到Alex的话，以为海赫确实有急事只能妥协说，“等你不忙了再说吧。”
　　“嗯。”海赫答应完挂了电话，跟Alex互看一眼。
　　“被谁缠住了？”
　　“不是。”海赫有点无奈的看着手机说，“八成是要狠甩我。”
　　“用挂电话这种方式来拖延，未免太不入流了。”
　　海赫看了Alex一眼，无奈苦笑着喝了口酒，然后询问，“峰少到底来不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
　　没过两天，延硕亲自到百诚金融去办业务，跟业务经理聊了一会，经理拿平板给延硕看了几只股票说，“这几只股票，近期涨势很可观，短期收益的话三个月就可以收本息，长期投资也很客观，现在退出非常可惜，您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帮我销户。”
　　“您提供一个储蓄账户，本金会帮您转到账户里。”
　　“不用了。”
　　“这…您让我们怎么处理？”业务经理有些为难的说。
　　“卡是席总给的，怎么处理，你问他或者问你们主管。”
　　“好吧。”业务经理应承着，帮延硕做了一些操作。
　　“需要我签字吗？”
　　“不用。”业务经理处理完手续送延硕出去，回到办公室之后去找了Jay，说明刚刚的情况。Jay给Alex打了电话说，“百诚刚刚来了一位客户办理销户，本名叫姜延硕，拿的是套名卡，说是席总给的，销户后卡里的本金也都不要了，你看怎么处理，直接退回公司账户吗？”
　　“先别退，我问下席总的意思，他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
　　“跟办理业务的经理确认一下谈话内容。”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