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40、狗咬吕洞宾

　　晚点海赫去医院跟主治医生询问情况，医生说，“至少要住院半个月，外伤需要一段时间治疗和恢复，心理方面，医生有跟患者聊过，现在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记得或者刻意回避事发当时的一些情况，属于正常现象，恢复期一般在三个月内，逐渐会有所好转，我建议家人可以多来医院陪患者聊聊天，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有事随时联系。”海赫礼貌的答应离开。回到病房，刚好莲姐做完检查回来，海赫有点别扭的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
　　“想吃点什么，缺什么东西吗？我去买。”
　　“不用，什么都有。”
　　海赫在病床旁边站了一会，跟莲姐没有聊几句就离开了。出了病房之后表情有些沉重，看得出对于姐姐的事，海赫很放在心上。晚上又自己回盛诚，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其实海赫很少参与帮派斗争，却难免有些不可避免的祸事。当时跟延硕说好了有莲姐的消息回告诉，但是因为事情太多一直忘了联系，这才想起来给延硕打电话问，“睡了吗？”
　　“没有。”
　　“找到莲姐了，这两天事情太多，忘记跟你说了。”
　　“嗯，多陪陪莲姐。”海赫沉默了一会似乎欲言又止，侧头拿着手机没说话，延硕感觉出异样于是轻声问，“怎么了？”
　　海赫用手指戳了一下眉头说，“没什么。”
　　“你还好吗？”
　　“OK，我一会就回家。”
　　“你喝酒了？”
　　“没有。”海赫不禁笑了回答。
　　“要我去找你吗？”延硕迟疑了一下询问。
　　“可以，我在盛诚。”
　　延硕挂了电话之后换衣服出门，已经晚上十点多。到盛诚时整个大厦几乎都没人了，延硕试探的进公司，看海赫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过去轻轻敲下门，推门看见海赫还在，轻声问了句，“为什么在加班？”
　　“回家没事做。”海赫说着起身，“去吃宵夜。”
　　“先坐会。”延硕温和的说，想了一会继续，“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说莲姐的事。”
　　“嗯。”
　　“不是意外吧？”
　　“不完全是。”
　　“你们姐弟不容易，尤其是莲姐，已经经历过很多困难的事情了，安安定定的生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你会认为自己有信念有能力去抵抗一切，但是你身边的家人朋友因此受到伤害，值得吗？我希望你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做什么了？”海赫突然有些耍脾气的反问，觉得有些冤枉，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情绪化的一面，现在面对延硕却有些孩子气，因为心情不顺而发火。
　　“你心里清楚自己做的事会带来什么后果。”
　　“大晚上主动来找我原来是为了说教？”
　　“你这么理解，我无话好说。”延硕有点无奈轻轻叹口气，海赫向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拍了一下头，延硕看得出海赫有很多压力，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延硕先站起身主动拍拍桌子，哄着说，“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不去。”
　　“席海赫，你别无理取闹。”延硕被激得脾气上来了，直接警告，看海赫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直接甩门走了，姜美人哪受过这种气。海赫自己待了一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是拿延硕撒气了，但是来不及挽回，人已经被气跑了。
　　延硕在车上冷静一会，觉得自讨没趣，既生气又懊恼，然后开车回公寓，到地库门口，刚好杜准也回来，问了一句，“不是说今晚不过来了？”
　　“出去一下，在附近办事，就回来了。”延硕淡然的回答，故意含糊其辞。
　　“去外地办案很累吧？”
　　“有点。”两人聊着天上楼。
　　上午海赫给崔敏打电话没打通，之后给助理打过去问，“崔董在忙吗？”
　　“有事吗？”
　　“是。”
　　“方便跟我说吗？我帮你转告崔董。”
　　“崔董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跟她说。”
　　“不好意思，崔董最近身体不太好，出国疗养一段时间，工作的事都交给董事会处理，私事的话，您可以给我留言，另外崔董特意交代出国疗养的事不方便对外透露，请您不要和其他人提及，崔董不想让大家担心。”
　　“知道了，我没重要的事，以后再说，谢谢。”海赫想了一下说，觉得崔敏突然出国，而且看起来切断了和国内的一切联系，有些可疑，之后发消息给一个熟人说，“帮我打听一下崔敏在国内的事务都转交给谁处理了，尤其是在各个公司的持股。”
　　“好的。”
　　助理挂了电话之后跟崔敏汇报，“刚刚席总打电话过来，我按照您说的告诉他了。”
　　“别人的电话不用接了。”崔敏风轻云淡的叮嘱，原本没必要也不打算跟国内的人有牵连，却特意让助理接海赫电话，算是念及情谊的告别，不希望海赫因为自己突然失联而感到慌张，某种意义上，也是给海赫开了绿灯，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联系到崔敏。
　　“好的。”助理点头答应。
　　随后海赫又去了万鑫，把创投的相关文件过了一遍，独自沉默了一会，到石健办公室门口问秘书，“石董在吗？”
　　“今天没过来公司。”
　　海赫点头答应，下午去了高澜会所，因为客人不多，海赫偷偷给前台一个眼色，前台装作无意的避开摄像头，偷偷用手机拍了这个月的访问记录发给海赫，海赫在包间仔细看了一眼名单，随后有客人来了才起身笑了寒暄。
　　隔了几天又去医院看望莲姐，顺便处理医院的一些手续，回到病房后莲姐问，“你最近见过延硕吗？”海赫对姐姐的问题感到诧异，但是点头回答，“他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他来救我，和绑匪打得很凶，我不敢问桂姐，怕她顾虑我的感受不说实话。”
　　“当时姜延硕在场？”
　　“不是你报警他才去找我？”
　　海赫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点点头回答，“他没事。”
　　“那就好。”
　　从医院出来回到车上，海赫思考再三给延硕打了电话，但是延硕没接，可想而知是因为那天晚上在办公室吵架还没消气，海赫只能发消息过去哄，“延硕，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事跟你说。”回公司下车又打了个电话，这次延硕接了，海赫温和的问，“忙完了？”
　　“什么事？”
　　“你去救莲姐怎么没跟我说？”
　　“没必要。”
　　“那天晚上我有点情绪，跟你说话态度有问题，对不起。”海赫立刻坦诚错误，延硕沉默着没回话，海赫继续哄，“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席海赫…”延硕无奈的叹口气说，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你…挺有耐心了，你别觉得我给你好脸色，你就能反复无常，我是担心你为了莲姐的事私下报复，才去办公室找你，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你上来对我一顿责问，过后想想是不是特别可笑？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耍脾气。”
　　“我就是个傻子。”
　　“算了吧。”
　　“下班我去找你，一起吃饭？”
　　“不去。”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然不会马上来找我，是我不知好歹。”海赫努力把好话说进延硕心里，“原本我不是会耍小脾气的人，只不过在你面前会容易放下戒心，有时候忘了要维持体面，允许我偶尔做一个任性的坏小孩，可以吗？延硕。”
　　“没人有义务包容你的喜怒无常。”
　　“现在是工作时间，先不打扰你了，晚点见。”
　　“不见！”延硕生气又无奈强调，听见海赫挂了电话更气了。平静心情后继续写开枪说明，海赫没报警，延硕担心上报莲姐被绑架的事会引起更大的问题，所以只能暂时用别的理由把误开枪责任往自己身上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