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41、纯爱童话抵不过背叛

　　下班时间海赫出现在警局门口，早早就来等着，延硕虽然嘴上怼了海赫，但是不想在警局门口纠缠，出来后自然而然的上了海赫的车。杜准刚好顺路来警局，没有提前跟延硕说，所以延硕也没留意，杜准看着延硕上了海赫的车离开，有点意外和好奇，但没马上质问，毕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上有点堵，海赫给延硕递了甜汤说，“我买了红豆沙，你吃一点。”
　　“不饿。”
　　“今天警局事情多吗？”
　　“不多。”
　　海赫知道延硕是不想说话，于是开了舒缓的音乐缓解气氛。去了一家高层观景海鲜火锅餐厅，弧形的落地窗前排着六人桌，每桌之间的距离比较远，良好的保护客人的交谈隐私，海赫点了一个海鲜套餐，之后看向延硕问，“你想吃什么，有忌口吗？”
　　“没有。”
　　海赫跟服务生点头示意先这样，傍晚的余晖刚刚落下，城市被霓虹灯点亮，浪漫氛围和餐桌前两人的冷漠气氛截然相反。等菜端上来，服务生站在旁边帮忙涮煮，海赫主动接过来说，“我们自己来，有事再叫你。”服务生点头离开，海赫把煮好的鱼片放在延硕碗里，延硕依旧冷着脸，甚至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海赫找借口说，“莲姐让我谢谢你。”
　　“我工作职责内的事。”延硕冷冰冰的回答，沉默了一会又说，“我劝你报警，不要私下解决问题，失去理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我会考虑。”海赫看着延硕认真的点头答应。
　　“莲姐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下周差不多可以出院，我打算请看护在家里陪一段时间。”海赫说完看了延硕一眼，延硕只是吃东西不说话，海赫主动出击，“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有认真想，有时候我是太以自我为中心了，忽略别人的安危和感受。”
　　“不用跟我说。”
　　“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面对海赫的甜言蜜语，延硕想了一会停下筷子，似乎有些话要说，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又继续吃东西，海赫看出来便说，“我知道有些话你没办法跟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而言也是个污点。”延硕无奈的摇了下头，像是否认海赫这句话，又像是让他别说了，海赫明白延硕沉默，点头说，“我不说了，吃东西。”
　　刚好窗外远处绽放起烟花，在高层餐厅看得格外明显，紫色蓝色的烟花消散在对面的闪着霓虹的大厦之上，接着又燃起金色、橙色的光辉，延硕转头看着窗外的烟花，过了五分钟、十分钟，烟花逐渐消失在天际，看起来延硕情绪平静一些，海赫见缝插针的笑了说，“很久没看过放烟花了。”
　　“有什么活动吗？”延硕开始回话，自然而然的看着窗外拢了一下头发。
　　“主题公园的夏日庆典。”
　　延硕吃了口东西又看向窗外问，“你早知道今晚会放烟花？”
　　“助理跟我说的。”
　　延硕瞥了海赫一眼，不屑又傲娇的问，“Alex？”
　　“不是，另一个女孩，她帮我做些盛诚的工作。”
　　“原本你是约助理一起吃饭？”
　　“你不要故意找茬好吗？”海赫无奈的笑了反驳，“我让她帮我订餐厅。”
　　“看来很有经验，没少帮老板追人。”
　　“但跟你出来最开心。”
　　“席总喜欢别人给脸色？”
　　“硕硕…”
　　“别乱叫。”
　　“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可能会过得和现在不一样。”
　　“一个人是好是坏，和别人并没有太大关系，主要是靠自己的品性。”
　　“你和我过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延硕看着海赫，突然觉得他说的话有点感伤，或许自己真的没办法理解海赫，于是缓和语气的说，“可我现在和你一起坐在这吃饭，不是吗？”
　　“要是我在井底伸手，你会拉我出来吗？”
　　延硕看着海赫咬着嘴唇想了一会严肃的回答，“你是认真的，我会。”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全的脱离万鑫。”海赫说着抬眼看向延硕，“徐艾琳的父亲在高院任职，这才是我跟她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我帮石健还有其他政商要员做过太多事了，一旦我真的撤出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所有烂泥甩在我身上，不会放过我，我的结果就两个，没命或者进去待十几二十年。”海赫认真的跟延硕解释，看延硕没反应又继续说，“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就算那些人不害你，最终也会有法律的制裁，与其这样惴惴不安不安畏首畏尾，为什么不能自首？”
　　海赫看着延硕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念叨一句，“说得轻松。”
　　“说到底还是存在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可以逃避惩罚。”
　　“是。”海赫看着延硕坚定的回答，这股不要脸但是坦白让人无话好说。
　　“这就是我们永远不会是一路人的原因。”
　　“我不要求你跟我一路，我喜欢你的正直和坚持，让我觉得人生还有救。”海赫坦率的回答，让延硕有点意外，也是第一次听海赫说喜欢，海赫略微向后靠在座位上说，“我承认一开始找你是为了拉你下水，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你羡慕你坦坦荡荡站在阳光里的样子，我不想毁了，等我沉沦进暗无天日的地域时，至少可以把这份关于光明的记忆当做希望，不至于太过煎熬。”
　　“赌徒、瘾君子总说自己会戒，惯犯总说自己会悔改。”
　　“我不是。”
　　“没认识到或者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更可怕。”
　　“在你看来我该死吗？”
　　“虽然我不相信有地狱，但如果那是世界上最痛苦的地方，你确实应该去。”
　　“我会去。”海赫含笑抬了下巴说，“我敬你一杯。”延硕碰了杯但没喝酒。
　　十点多离开餐厅，从观光梯下楼，电梯里只有两人，而且电梯是五十三层直通一层，两人本来是一起靠着电梯内扶手站立，海赫一声不响的抬手搂了延硕腰，随后转身站在延硕面前，轻柔的把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把延硕整个人围住，温柔的迎上去亲吻，延硕没太意外也没拒绝，彼此之间和周遭的氛围都到这了，一切显得自然而然，短暂是几十秒却仿佛经历了时光的穿梭，快到一楼时两人自然而然的分开，和普通朋友一样一起出电梯，穿过一楼大厦前厅，回到车上。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两人都没再提刚刚的吻也没有任何争吵。海赫把延硕送到公寓楼下，临下车前温和的叮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个没有前途的人，你的一切拒绝是对的，怪我是个诱骗你的罪人，我们暂时别再见面了。”
　　延硕没说什么下车了，但是又回望一眼。海赫会这么叮嘱，是因为知道自己和延硕对彼此的心意和感情正逐渐得到验证，海赫担心延硕会因为放下原则而自责，也担心他会因为背叛杜准而愧疚，想让延硕把错误推到自己身上。无论海赫做人如何，但是对待感情面对感情算是大度而体贴，一直都知道杜准是延硕的男朋友，但是没有对杜准下手，也从未破坏过这段感情，甚至不希望延硕因此放弃原有的完美感情，他明白自己给不了延硕任何有益价值，只是希望延硕能在获得幸福的同时也偶尔能为自己带来一丝光亮，如果可以选择可以安排，海赫会自愿做一个尽职尽责安分守己的第三者，只享受自己拥有的一隅里的爱意和温暖。
　　延硕回家的时候，杜准在客厅，抬头看向延硕自然的说，“今天下班早想去警局接你，碰见同事说你已经走了。”
　　“出去见个人。”
　　“公事吗？”
　　“私事。”延硕答应完走去浴室。等延硕洗完澡出来杜准已经回房间了，延硕在客厅站了一会，然后拿了瓶啤酒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想独自安静的把内心情绪处理妥当，喝完酒躺在沙发上看体育频道，直到半夜一点多都没睡着。
　　凌晨两点杜准起来，看见客厅有灯光，过来看见电视还亮着，发现延硕还没睡，到沙发旁俯身轻轻搭着延硕手臂问，“怎么不睡？”
　　“可能下午喝太多咖啡了。”
　　杜准在沙发上坐下，轻抚延硕的手臂温和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延硕用手勾住杜准的手指，挪动一下头的位置，只是看着杜准，杜准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忧虑和谨慎，已经预感到延硕有事情瞒着自己，只不过两人都没找到合适坦诚的时机，也害怕坦陈，延硕想了一会说，“不用管我。”
　　杜准虽然不放心，但是轻拍了延硕一下说，“早点回房间睡。”
　　第二天上班之前，延硕在客厅背对杜准站着，想了一会转过身来说，“准，我有话跟你说。”杜准点头等延硕开口，上次在海赫公寓亲密过后尚且可以隐瞒不提，这次只是电梯里一个吻就下定决心坦白，说明延硕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和杜准的感情受到了动摇，不可能再回到原来，与其消耗这份爱情拖到双方都疲惫和怨恨，不如尽早说清，只不过一切依旧很难开口，“我和别人的关系有点过了，我不想骗你，对不起。”
　　“过了是指什么？”杜准看着延硕维持平静的询问。
　　“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你不爱我了吗？”
　　“我说什么都不会是一个好的回答。”延硕理智的回绝，因为说爱仿佛是在钓着杜准原谅自己，说不爱又那么残忍，而且也不是延硕心中真实的想法。
　　“任何话你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
　　“我现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杜准不禁带着些许严厉的质问。
　　“我们冷静一下好吗？”
　　“你想我们先分开吗？”杜准直率的问，延硕没回答，其实不想分手，转头看着别处，害怕自己一开口会整个崩溃，杜准看着延硕这样开始心疼，退一步解释说，“我不是要逼你做什么选择，只是想知道你想我怎么做。”两人都陷入沉默，杜准先坦陈心扉，“我不想跟你分手，无论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解决，我们之间不至于无话可说。”
　　延硕扶着沙发站好，看向杜准温和而歉意的说，“我一个人整理一下思绪可以吗？”杜准点头答应，之后出门了。延硕独自站在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眼里不禁带着泪光，用手捂了一下脸，顺手把眼泪擦干，即便用力掩饰，依旧能看见眼角的泪痕，延硕不可能突然间就不爱杜准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觉得不该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欺瞒。原本可以肆无忌惮在他面前哭的人，现在却要在他眼前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