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42、都是“老戏骨”

　　万鑫董事会前一天晚上，海赫在总部大厦加班，集团高级公关总监展鹏博敲敲门进了办公室，海赫抬头看过去并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句，“还没下班？”
　　“你不也是？席总监。”展鹏博说着在办公桌前坐下。
　　“调侃我？”海赫笑了反问。
　　“全公司都知道你要出任创投高级运营总监，不过你知道何久跟高层签创投股权协议的事吗？”
　　“不知道。”
　　“蒋磊去世之后公司一直没有明说股权分配的事，到现在董事备案都没有改，很可能就是压着不想别人看出里边的端倪。”
　　“董事们同意让他加入我也没办法。”
　　“你要有所提防，尤其明天的董事会。”
　　“多谢提醒。”
　　“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展鹏博笑了说，和海赫关系很好，而且不同于酒肉朋友，两人是真的聊得来处得好，属于因为工作有接触后成为朋友的类型。
　　第二天上午召开董事会，海赫到的比较早，跟先进来的董事们握手打个招呼，陆续落座后再进来的人就只是点头问好。等着开会的半小时里海赫表现得很淡然，中途Alex进来在海赫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出去了，随后何进进来。等会议开始后，董事会秘书主持，“今天邀请各位董事齐聚一堂，是为了对万鑫创投集团的成立和经营事项做出重要决议，参会人有董事会主席张凉、董事石健、董事何进...”会上先对一些公司制度和政策做出表决，平稳开局，气氛一直很沉稳。
　　到投票选举总经理的时候，海赫看起来稍微打起精神一点，但也不紧张，采用的是当场明票的方式，海赫留意大家的举动，前边的五个人表态是三票同意两票反对，算上海赫还剩下两个人，董秘抬手示意海赫表态。海赫看了一下大家的反应，示意下一位，自己弃权了，后边的一人投反对票，这样成了三比三打平的局面。海赫看了董事们一眼，像是在意但又没表现得特别明显，在坐的各位有的处之泰然有的略微低头回避。董秘看向张凉，张凉开口说，“平票该怎么处理？”没有人说话，张凉继续说，“原则上需要董事会半数以上赞同票才能做出决议，但既然海赫为了避嫌选择弃权才出现了平票的局面，我认为可以算作通过决议，或者大家有何高见？”
　　其他人一时没说话，海赫光明正大的看着董事们，没有心虚和紧张，短暂的考虑之后一位董事提议，“海赫已经确定将出任创投高级运营总监，无论是否任副总都对创投有管理权，没有投海赫票的董事们，我想心里都另有人选吧，不妨对其他人选再进行投票，海赫你同意吗？”
　　海赫不在意中又带了一丝傲慢回答，“我没意见，听董事会安排。”
　　没有投海赫的人又重新写了提名人选交给董秘，董秘看完之后先跟张凉沟通两句，张凉亲自问，“何久在公司吗？”
　　大家等了十几分钟何久进来会议室，看似不经意的低眉抬眼却正好跟海赫对视上，一位满是轻蔑和挑衅，一位处之泰然视若无睹，两人对待仇人的态度相差胜远，也代表各自鲜明的为人处世风格，一个锋芒毕露睚眦必报，一个圆滑世故心思深沉。董秘示意何久坐下，何久就在海赫侧前方坐下了，可想而知董事会决议的结果。会议结束前，董秘把决议内容拿给各位董事进行电子签署。散会后海赫直接走了没有过多寒暄，看不出生气，不过这种冷淡的态度，在大家眼里可能就是不满的表现。石健反而跟何久寒暄了两句说，“创投是个再好不过的项目孵化平台，适合年轻人大展拳脚，以后要多费心了。”
　　“给公司分忧是应该的。”
　　“我先走了，改天再聊。”石健笑了说完离开。
　　Alex一直在会议室外等着，跟海赫回到办公室才问，“董事会怎么决定？”
　　“何久任创投副总。”
　　“石健是总经理，你是高级运营总监，他夹在中间完全没意义。”
　　“要到一张入场券总比被排除在外有价值，董事会本来就有跟何家走得近的人，现在何久又玩狠的要挟一部分人在会上不投我，早晚会想办法把我挤走。”
　　“高层轻易不会把创投交到他手里。”
　　“说不定另有安排呢。”海赫笑了自我调侃。
　　晚上回家后开了玄关的灯，看着客厅里的沙发和窗外的风景，整洁如旧，不禁有点想念和延硕一起喝酒聊天的那一晚。别人都是抱着不同的目在自己耳边说这说那，只有延硕用最简单的理由劝海赫改邪归正，不是为利益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出于一份工作职责和一颗正直的心。
　　第二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海赫看着挂在柜子里延硕的衣服，当时在停车场遭枪击去医院时披在海赫身上的，一直忘记拿回去，衣服已经干洗好套着防尘袋，一直留着衣服或许是出于礼貌，也或许从那时起心动了。下楼时接到Alex打来的电话问，“上午的会你参加吗？”
　　“不了，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中午回公司。”
　　“OK，到时候我把纪要给你看。”
　　海赫自己开车去了一家西装店，耐心的挑了两件外套，自己穿上试了一下，店员站在旁边看海赫似乎在犹豫，微笑着帮海赫指了一件说，“这件更适合您的风格。”
　　“我要另外一件。”海赫笑了说，这个不经意的笑容显得温和而甜蜜，仿佛心里想着某个人。买完衣服才回盛诚，并且把袋子带到了办公室，Alex看海赫来了就跟着进去，把平板电脑给海赫看会议纪要，海赫过了一遍说，“没问题，继续推进。”然后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Alex，“过两天帮我拿给姜延硕，可以放在医院让莲姐转交。”
　　“好的。”Alex虽然诧异但是答应。
　　晚上海赫随Irene一起见家长，选了一家江浙菜餐厅，传统的双拉木门打开即可通向竹林，幽静恬淡。Irene和海赫挽着手随服务生进门，见面后海赫礼貌的跟蔡院长点头问候，蔡院长示意两人坐下，服务生在桌旁给倒了龙井茶，清沥茶汤扑面幽香，海赫先开口说，“和Irene结婚没有事先得到您的应允，希望您见谅。”
　　“艾琳平时有事不怎么跟我说，不能全怪你。”
　　“给您准备了酒，但是怕不方便带进餐厅，所以放在车上了。”
　　“不用这么客气。”蔡院长想了一下问，“你们现在住一起吗？”
　　“没有。”
　　“所以还是更像男女朋友？”
　　“是。”海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回答。
　　Irene接过话题说，“正在考虑搬到一起，没选到合适的房子。”
　　“新婚夫妻一起生活并不容易，可能会有一些摩擦，要相互包容。”
　　“是。”海赫乖乖答应，看了蔡院长一眼，蔡院长也看向海赫，没有多余的动作使眼色，但是两人都懂是什么意思。菜陆续端上来，三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工作或者家里的事，过程中海赫看了Irene一眼，自然的轻声说，“你眼睛的妆好像有点花了。”
　　“是吗？”Irene说着从包里找粉饼，打开盖子用里边的镜子看一眼，然后找眼影。
　　“在餐桌上补妆像什么话。”蔡院长嗔怪一句。Irene虽然不情愿，但是起身离开餐桌，出了包间去化妆间。只剩下海赫和蔡院长的时候两人似乎都卸下了伪装，蔡院长直截了当的说，“不管你对艾琳是不是真心的，但要懂得分寸。”
　　“我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虽然没有仔细了解过你，但我在法院工作了几十年，见过的人太多了。”
　　“对我有任何要求，您都可以明示。”
　　蔡院长看着海赫想了一会，严肃但是语调算是平和的说，“看得出你不是一个下流的人，这点让我比较放心，平时我和艾琳往来不多，但我跟她毕竟是父女，我了解她的性格，突然结婚不过是一时兴起，你是配合也好蓄意也罢，既然在一起不妨装装样子，等她腻了，安静的走开就好，不过分吧？”
　　“我记下了，会尽量按照您说的做。”
　　“你是为了什么？”蔡院长轻松的询问。
　　“Irene是我特别珍贵的朋友…”
　　正说着Irene回来，笑着问，“我是你的朋友吗？”
　　“我们不是从朋友开始吗？”海赫笑着接下话茬，绅士的扶着椅子让Irene落座。
　　“海赫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呢。”蔡院长含笑称赞。
　　“你不反对了？”
　　“本来我也不是为了反对才约你们吃饭。”
　　“好吧。”Irene随口答应一句，继续吃东西，因为父亲没有过多批评，后半场Irene的表情也轻松很多，算是一顿愉快的晚餐。从餐厅离开时Irene不禁称赞，“你有点本事，搞得定我爸，他好像挺认可你的。”
　　“伯父本就是好心，有点担心你而已。”
　　“希望如此，是我误会他了。”Irene不在意的应了一句，上了副驾驶位。海赫开车把Irene送回家，停车之后Irene问，“你不上去？”
　　“呃…”海赫迟疑的笑了推脱，“刚见过家长有点后遗症。”
　　“没性致？”
　　“我可能要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今天的表现。”
　　“小怂包。”Irene不禁宠溺的笑着嗔怪，随后又率直的说，“我走了，晚安。”
　　“晚安。”海赫平和的回应，等Irene上楼后，自己开车离开，是真的不想上楼刻意找理由避开，海赫本就不迷恋性，何况现在心里有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