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束光握在手心》李宛

46、潜逃出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延硕从盛诚回警局，在门口碰见池成带着经侦的队员出任务，同时间专案组的同事也连忙给上级汇报，“刚查到海关有席海赫的出境记录，搭乘下午一点零五航班飞往德国法兰克福机场，经侦正在去往机场核实。”
　　“直飞吗？”
　　“新加坡樟宜机场中转。”
　　“他不在第一批限制出境的名单里吗？”
　　“当时没有纳入重点检查人员里。”
　　“我记得提了。”
　　“法院没有批，不单是没批他的，还有几个人的限制令没批下来。”
　　“飞机降落了吗？”
　　“还有二十五分钟降落。”
　　“赶紧联系两地海关，看能不能把人拦下来。”
　　“是。”
　　第一批限制出境人员名单中只列了环工案的重点怀疑对象，海赫当时未被判定为主要涉案人，不在限制出境清单中，也可能因为Irene的关系，法院没有批海赫的限制令，某种意义上海赫是Irene的老公，两人在准备出国结婚的事，高院院长是Irene父亲，中间可能会存在操作空间。而针对海赫的检举爆发时，他处于事故失踪状态，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葬身海中，所以没有特别申请限制令和通缉令，海赫就是利用这个信息差跑了。经侦到机场后，马上核实海赫的票务信息，以及安检和登机的监控，视频中的人虽然看起来脸色稍有憔悴，带着胡茬，整个人的状态有点沧桑，但看得出是海赫。
　　因为飞德国的机票是Irene委托婚礼承办方买的，经过调查自然也联系到了Irene，Irene没有跟海赫一起走，人还在国内，专案组先是电话联系，“请问是徐艾琳吗？”
　　“我是。”
　　“我是专案调查组崔宇，有些案件信息需要了解，请你尽快到公安厅协助调查。”
　　“为什么？”
　　“案件与席海赫有关，据悉你们上个月在国外注册结婚，作为生活伴侣，警方需要跟你问询一些情况，电话里不方便透露。”
　　Irene挂了电话沉默了一会，之后打电话给母亲。晚点由律师陪同到到省厅，落座之后问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后询问，“近三天席海赫有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游艇爆炸事故之后我试图与他联系，但是一直打不通电话。”
　　“到德国的机票是你委托婚礼承办方购买的？”
　　“是的。”
　　“你知道他今天中午会单独离境吗？”
　　“我说了事发之后我们没有联系。”Irene有些厌烦的强调。
　　“那为什么不退票？”
　　“这几天发生很多事，先是因为爆炸我未婚夫生死不明，之后又有报道说他违法犯罪，我脑子真的很乱，而且机票是委托承办方买的，我一时忘记说要退很正常。”
　　“关于他被指控的内容，你有所了解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来没有问过他公司的事情，说实话我对他的了解非常有限。”
　　“不了解就结婚？”
　　“这是个人性格和感情观的问题，我没必要因为你们怀疑他犯罪而回答这些问题。”
　　“你们有约定到德国之后的行程吗？”
　　“没有。”
　　“根据婚礼承办方的方案，你们在欧洲有两到三个备选场地，没有行程安排？”
　　“海德堡是我的首选，如果对场地满意，就没必要再去法国了，所以我跟承办方说后边的机票不用着急买，到时候视情况而定，不过你们可以再问他们，到底有没有买票。”
　　“你和席海赫交往过程中有过金钱往来吗？”
　　“送礼物算吗？”
　　“比较大额的转账汇款之类的。”
　　“没有。”
　　“徐女士，请你配合和理解，我们主要是想了解席海赫的人际关系和金钱往来，无意打探你的隐私，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也欺骗和伤害到你了，你不想知道真相吗？”警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随后又询问，“你见过他的一些朋友吗？”
　　Irene略微低头想了一会说，“见过几个。”
　　延硕回警局的时候Irene正离开，两人在走廊碰到面，延硕认出了Irene，但Irene不认识延硕，所以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即便知道是和海赫结婚的人，现在延硕也没心思管这些儿女私情的事情。经过这两天的了解，越发觉得海赫失踪和被检举不是简单事，担心事态恶化，回办公室后给桂子打电话，“妈，你今天早点收店去陪陪莲姐吧。”
　　“你怎么突然这么有心？”
　　“她弟弟出了点事，我怕警方或者别人会去找莲姐，她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
　　“那我马上过去。”
　　“要是没人去找，你别跟莲姐提她弟弟，如果她问，你就随便搪塞几句。”
　　“我知道了。”
　　“你可以问莲姐愿不愿意去我们家里住一段时间，这样你也不用两边跑。”
　　“这个主意好，我一定哄她来，不过到底出什么事了？听你的语气好像非常严重。”
　　“有点复杂，我不跟你解释了。”
　　“好吧，我不问了。”
　　“你自己小心，要是有什么不对劲，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的，放心。”
　　延硕在警局加班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杜准打来电话问，“下班了吗？”
　　“没有。”
　　“刚好我买了晚餐，送去给你。”
　　“不用了…”
　　“你在故意躲我吗？”
　　延硕无奈的叹口气说，“对不起。”
　　“我知道可能你还没准备好怎么决定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我不想一直这样，每天等着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做，所以我们见面聊聊好吗？”
　　“在警局附近的公园见吧。”延硕最后无奈的妥协，又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开车从警局离开，去了滨海公园，停车之后过去找杜准。杜准正站在长椅前的围栏边，看着海面上快艇的灯光发呆，延硕迟疑了一下走过去问，“到很久了？”
　　“没有。”杜准转身指了一下长椅上的打包袋问，“要吃点东西吗？”
　　“吃过了。”延硕摇摇头看着杜准说，“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
　　“再忙都要有点时间透口气。”
　　沉默过后，延硕开口问，“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嗯。”杜准根本不问什么事就点头答应。
　　“你跟徐艾琳认识，能帮我打听一下她知不知道席海赫在哪吗？”
　　杜准有些不解和难以置信的看向延硕，没想到这时候延硕提的居然是工作的事，而且跟海赫有关，“你为什么要查这些？”
　　“席海赫被指控多项罪名，他因游艇爆炸事故处于失踪状态，所有警方没有提交对他的限制令和通缉令，但是今天中午查到了他的出境记录，机票是徐艾琳委托人买的，所以可能他们之间有联系，徐艾琳会了解一些席海赫的行踪。”杜准沉默着没回答，延硕退一步说，“如果很为难就算了。”
　　“我会跟Irene问，但是...”杜准看着延硕犹豫一下问，“你查席海赫只是因为公事吗？你说的别人，是我认识的人吗？”
　　“不要问这些。”延硕用央求的眼神看着杜准，目光格外晶莹。
　　杜准沉默了一会，转身靠在围栏上，又看向延硕问，“有什么是让我们不能一起走下去的阻碍吗？从开始在一起那时候，我就认定了，能让我们分开的理由只有你不爱我了，现在是这样吗？跟我继续下去只会让你不开心吗？”
　　“杜准…”延硕不禁摇了一下头，转头看向别处低沉的说，“别这么说好吗？”
　　两人短暂的沉默过后，杜准先是拉着延硕的手，然后迎面轻轻搂在怀里，脸颊靠着延硕的耳朵，尽量冷静的平和的问，“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一句话让延硕瞬间泪崩了，但也努力忍着情绪不出声，“我知道你想一心一意的对待感情，做不到两边周旋摇摆不定，我不逼你，但请你平静下来之后再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好吗？”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每次听你道歉，我都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杜准哽咽的说。
　　“你永远是我重要的人，只不过可能有些不一样了。”
　　感觉到了延硕努力压着情绪起伏的胸腔，杜准轻轻拍了两下安抚，松开延硕后没再对视，先是俯身趴在围栏边，用手肘撑着围栏双手抹了一把脸，两人都在回避对方的视线，那么各自站着，用短短两三分钟时间努力平复好情绪，杜准先开口说，“我会帮你问Irene，有消息告诉你。”
　　“嗯。”
　　“下次见面正常一点，不要再哭哭啼啼了。”杜准转过身看着延硕说。
　　“嗯。”延硕点头答应，随后又说，“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会找你认真的说清楚。”
　　杜准看着延硕，先是沉默，然后点头，“要回去加班吗？”
　　“嗯。”
　　杜准拿起长椅上的打包袋，边走边递给延硕说，“早点下班，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可以明天再办，别把自己身体拖垮。”
　　“嗯。”延硕接过来袋子，边走边又聊了几句，到取车的地方分开。
　　其实在这段分手的时间里，两人都尽量保持成熟、理智的处理问题，可有些时候真的禁不住情绪突然来袭。那么炽烈那么长久的爱过对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的转身走开，即便知道挽留和挣扎会耗费掉在对方心里的完美形象，会丢失原本的体面，但仍旧想要试着把爱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