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被抛下的人更艰难 ...
-
晚上延硕回家在一楼客厅坐了一会,母亲从楼上下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莲姐不想搬来住,可能怕给我们添麻烦,我也不强迫她了。”母亲说着也在沙发上坐下,觉得延硕满身疲惫,不禁担心的问,“我感觉这次你的反应非同寻常,平时你都不高兴我带朋友回家来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调查内容不能透露。”
桂子有点无奈的叹口气,然后拍了拍延硕的后背说,“你自己小心点。”
“早点睡。”
“倒杯水我就上楼了。”
等母亲上楼之后,延硕自己起身到门外点了根烟,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延硕抽过一段时间烟,但已经戒掉很多年了,现在是心里压力太大了,而且一直被负面情绪压制,需要一点释放的出口。别人可能看不出,但是海赫潜逃这件事对延硕来说心里负担特别大,一方面他跑了可能真的是因为涉案特别深,没办法洗清甚至没办法保命,现在又杳无音讯生死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另一方面自己和海赫之间的羁绊到底该如何做个了结,找不到他可能一辈子心里都会有个未完的念想,找到了又即将把他推入深牢,如此即便完成了职责,真的能无怨无悔坦然放下吗?
第二天早上到警局,延硕重新看了Alex的背调,发现Alex以前待的孤儿院就是环工项目用来洗钱的孤儿院,而且在十六到十八岁阶段接受过一项针对高中生的慈善基金赞助,慈善基金会的创始人是崔敏,尽管延硕尚不清楚崔敏和海赫的关系,但是能联想到崔敏可能是环工项目背后受益人之一,而Alex出现在海赫身边不是巧合。
正好专案组的同事打电话来问,“姜队,上午有空来一趟扫黑办吗?”
“现在过去吗?”
“可以。”
到扫黑办之后,延硕去见了胡副部,其实是对于延硕主动申请加入专案调查的事再谈话,聊了一会之后,胡副部看向延硕说,“很难不让我怀疑你的目的。”
“我知道。”
“所以你必须说清理由,真实的原因,不要冠冕堂皇的借口。”
延硕沉默了过后,低沉而认真的说,“我之前不参与调查,是因为涉案人与我有私交,我不想自己有意或无意干扰到调查,现在大部分罪证已有定论,人又确认潜逃,对我而言反倒简单多了,不用考虑太多,把人带回来,完成我的职责。”
“弥补前期调查过程中的失职吗?”
“不是。”延硕坚定的否认,“对于失职,我接受处罚。”
“你不觉得自己陷入主观情绪了吗?”胡副部严肃的询问,延硕看着胡副部没说话,可能真的没意识到,“我认为现在你的个人控制欲大于执法驱动力,我不怀疑你申请参与调查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的决心,但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作为执法人员,一旦被偏执左右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后劲非常大,会影响你往后的办案逻辑和做事方法。”
“我没有。”
胡副部看着延硕沉默一会又说,“把你调查到的情况告知给崔宇。”
“是。”延硕只好答应,尽管无奈。
“我需要观察下你的状态。”
“明白。”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延硕去找同事沟通自己目前掌握到的信息,胡副部在办公室扒开百叶窗偷偷看了两眼,刚刚故意拒绝延硕,就是想看看他的精神状态是否稳定,评估他到底能不能参与调查。同事按照延硕提供的信息查了崔敏创立的暖绒基金会,“之前调查孤儿院的时候,查过近十年的赞助信息,没有延伸到那么久之前,暖绒基金会对孤儿院的赞助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只赞助了五年,为高中失助青少年提供教育经费和生活补贴,基金会十年前也注销了,这部分内容我们确实没详细了解过。”
“盛诚物流负责人的助理言岳文,曾经接受过暖绒基金会援助,他毕业后实习的第一家公司由暖绒基金会创始人崔敏任股东,实习半年后被聘为席海赫的助理,后来席海赫控制的百诚金融又利用孤儿信息开户洗钱,这样的关联和巧合,是不是可以怀疑孤儿院参与洗钱从更早之前就开始了,不限于环工项目?”
“这样调查范围会扩展得更广,我需要向上汇报一下。”
延硕点头说,“过来得太匆忙,没准备材料,我回去发给你。”
Irene被卷进海赫的事心情一直很差,一方面要接受警方不断的问询,另一方面被欺骗感情难以平复,基本上整天待在家里哪都没去,餐桌上摆着酒瓶,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没精神,朋友打电话来问,“你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
“我以为席海赫的事会让你很难处理。”
“不就是警察隔三差五的找。”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拜托,姐妹,你是来扎心的吗?”Irene无奈的沉了一口气反问,有些崩溃的用手按着额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很烦了,你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好吗?显得我好像个傻逼。”
“OK,sorry,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你在家吗?要不要我去陪陪你?”
“不用。”Irene拒绝之后又说,“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约了朋友去夜店喝酒蹦迪,发泄心里的情绪,可能因为最近的事情导致有点神经衰弱,中途感到头疼,一起出来玩的一个不熟的女生从包里拿了一盒药给Irene,Irene看着药盒,又拿出胶囊看了一眼,都打了荣信制药的标致,Irene才放心吃了,但过后明显有些High得不正常。第二天早晨才从酒店出来,一个人坐车回家,在车上还扶着头不太舒服的样子。到家之后,母亲看向Irene责问,“让你最近不要露面,你还成天成夜的出去玩,能不能听点话?”
“跟朋友出去喝杯酒而已。”
“万一被拍到又要惹上争议,你爸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压下去,你别再胡闹了。”
Irene沉默一会,没有看向母亲,直接把包扔在餐桌上,链条和大理石桌面砸出“啪”的一声,Irene赌气的说,“我给你们丢人了,徐董,蔡院长,你们不想帮可以不用帮,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不在乎也不后悔。”
“我跟你说是要你以后注意,别结交那些有目的接近的人,你清醒一点。”
“就是因为看清了,所以没必要纠结真心,我们家不就是钱权利益交换的缩影吗?你们之间的婚姻不就是建立在各自目的基础上吗?结婚离婚都不过是狼狈为奸的手段,一个为了权利,一个为了享有庇护,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吗?席海赫或许不是好人,但谁又是呢?既然如此,不如选顺眼的,免得看了恶心。”
“徐艾琳,你说话注意点!”母亲勃然大怒,气得站起来警告。
“我累了,上楼了。”Irene说完直接上楼,虽然说了很多气话,但Irene心里也不好受,回房间后关上门,叹了口气,眼睛不禁有些红了。
Irene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当年父亲蔡明成的家境普通,初入法院做检察官,母亲徐薇已经开始在商圈展露锋芒,两人因公相识,蔡明成为了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和人脉,徐薇为了转变形象提升社会信服力,促成合作婚姻。后来蔡明成有所晋升,为了往上走得更远,切断家属从商的非议,与徐薇协议离婚,离婚后两人表面上往来少了很多,甚至和Irene也不常见面,但背地里有许多更深的牵连。
上午桂子陪莲姐去医院复查,预计十一点多结束,刚好延硕午休到医院来接,把车停在路边等着,看见一辆可疑黑色车辆,观察了一会,延硕下车直接走过去,站在车边敲敲玻璃,对方降了车窗,延硕立刻伸手从里边把车门开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按住对方脖颈,抢过还没熄屏的手机,对方要抢回,延硕立刻把人推开,翻看手机通讯记录,对方有些不解的质问,“你什么人啊?”
延硕一边翻手机一边冷着脸反问,“谁让你盯着席莲?”
“有病吧。”
手机通话记录里明晃晃有几条写着冯凯乐名字,时间比较固定,一般都是每天晚上打一通,延硕直接打过去了,对方悄悄从门边拿出了电棍,延硕瞥见之后出示了证件,对方小声骂了一句放下东西,怎么着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袭警。等电话通了之后,延硕直接问,“冯凯乐,是你让人盯着席莲?”
“你是哪位?”
“我是姜延硕。”
“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你让人盯着莲姐我不管,但席海赫在哪,你总该知道点什么。”
“我不知道。”
“他走之前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没有。”
延硕无奈的轻声叹口气说,“如果你能联系上席海赫,让他尽快自首,躲着不露面不是摆脱刑罚的方式,只会让他的罪名更加洗不清。”
“这不就是警方想要的吗?有个人顶上所有罪名,也算完成你们的业绩了。”
延硕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最后平和的说,“我跟席海赫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为不属于他的罪行负责任。”
“鬼才信。”
“行,你可以不信,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劝他自首。”延硕无奈的回了一句,之后把手机还给旁边的人,回到自己车上,刚好桂子和莲姐出来,延硕挪车过去接上两人离开。
结束通话之后,凯乐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心气不顺的问,“哪位?”
“我是钱伟布,跟你说点事,过来一趟。”
“有事在电话里说。”
“你小子...”钱伟布无语的斥责,“别废话,正事,凯悦见吧。”
凯乐去了凯悦,没到正式营业时间,店里没开灯,经理看见凯乐来,打个招呼,凯乐摆手示意一下,跟着上楼去了包间,电视上放着歌曲,但是没人唱,钱伟布一个人在里边看手机。凯乐过去坐下,看了钱伟布一眼,“说吧。”
“现在公司的事都是你在管?”钱伟布看向凯乐询问。
“算是。”
“席海赫之前给过我几家公司的股份,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所以现在我们也算合作伙伴。”
“你什么意思?”凯乐不爽的质问,觉得钱伟布这时候插一脚是想占便宜,不客气的警告说,“既然是我哥给你的股份,你拿着该赚的分红,别的事不用你瞎参和。”
钱伟布看向凯乐不禁笑了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误会什么了?”
“虽然我早前跟海赫有点矛盾,但是那事早解决了,而且也不是个人恩怨,海赫这人算是仗义大方,这时候反过来趁火打劫太狗搜了,我找你是想跟你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钱伟布说完到了杯酒,自己喝一口,打量着包间,“这边你也常来转转,不然时间久了下边什么事都敢干,我自己也有夜场,说实话凯悦环境不错,看住了,别搞得跟那些乌烟瘴气不入流的场子一样。”凯乐沉默了一会没说话,钱伟布瞥凯乐一眼,开玩笑的故意逗着说,“你要是管不过来,就给我。”
凯乐倒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说,“给是不可能给。”
“你才是想独占好处那个吧。”
“这点心思被看穿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饼,我可得好好接住。”
钱伟布笑了起身,拍凯乐肩膀一下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