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50、第 50 章

　　临死之前，他最后劝告她:“你不能去找梁深。”

　　并说:“我身上有因肺癌而死的基因。你身上有因生育而死的基因。所以，远离梁深。远离精子。”

　　“但是，你身上有深爱人的基因。而我身上有被人深爱的基因。”她回:“难道你不爱我吗？难道我妈妈不爱我吗？”

　　“我们爱你是因为血缘。梁深爱你是因为什么？他太聪明了，你玩不过他。”

　　“就像我玩不过你一样?”她好奇地挑眉，质问他，还没等她继续说，他就破防了。

　　“你非得和你妈妈站在一起吗？而不选择站在我身边吗？”

　　“我只是遵循内心而已。”

　　她真正脱离了他的控制。

　　巨龙守护的公主要穿上盔甲离开城堡闯荡世界。公主接受受伤，接受伤疤，接受荆棘，接受天道。

　　人的一生本就是自我和上天的互补。

　　公主要离开城堡，但是巨龙不同意，“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那你又是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韩群并不在乎周一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甚至在她满月前的婴儿服都是随便买的。直到韩玲给她买了第一件小裙子，才让人知道她是女孩。

　　他对这个孩子无感，但是其他人也不喜欢，下一步，他站在这个孩子身前，让她跟着自己走。

　　韩玲和韩轻声没有过多接触，甚至她怀疑是不是被她爸藏起来了，问就说在二楼，或者在冯飘云家里。

　　韩群不喜欢和韩轻声讨论她妈的事，因为他会先忍不住哭。

　　后来，他猛然意识到韩轻声是个女孩，也会结婚生子。

　　这不允许。

　　短暂的走马灯在他眼里播放一遍，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马上就要失去你。要是我不离开你，我会被你影响，会悲伤，难过，痛苦，挣扎。活不如死，你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她生气地说。

　　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身体里的癌就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一样兴奋繁衍，转移，放疗速度赶不上它生长的速度。

　　他的身体也坚持不住了。

　　整个人陷入昏迷，鼻子里插着管子，只能口吸氧。韩轻声寸步不离他身边，求他再坚持一下，她就毕业了。

　　但是他没坚持到那个时候。

　　毕业的那天，只有她和姑姑挽着手在校门口的照片。

　　之后她一直待在家里，然后在她姑姑下班的时候出去吃饭，不想见她，接了电话就是是在外边吃饭。

　　每天都是这样，韩玲也就清楚了。

　　“还要这样几天?”她问:“不去找工作，不见人，逃避的样子跟你爸一模一样。”

　　“……”她心说:我没我爸坚强。

　　“再给你三天。三天之后我去找你。”

　　她从饭店出来，走在路边，老远就看到一棵火焰树开花了，样子就像是树着火了一样吸引着她。

　　眺望树的周围看到了天桥，觉得走到桥上看会好点，她莫名其妙的下人行道走到道路上，被后面驶来的一辆电动车撞上，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磕到马路牙子。

　　“哎!”电动车主人赶紧下车，扶起她，检查她的伤势，一看，脑袋开花了，惊讶地叫出来，“哎呀，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韩轻声站起来，脑袋有点晕，被人扶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不过她更想直接被撞晕，这样更好……

　　“上我车，我送你去医院缝针。”

　　“不用……”

　　“我是护士，要去上班。”

　　额头被盖了一张手纸，将她的手按在纸上，“先按着。上车。”她晕乎乎地被人拉到医院，处理伤口，缝针，躺在床上直接昏睡过去。

　　再次苏醒时已经是半夜，问了人才知道自己被人撞了，中度脑震荡，要住院观察一晚，伤口已经被处理了。

　　然后撞她的护士过来看她，说:“钱我已经付过了，你安心睡觉，明天再让医生检查一下。”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晃动感，就继续睡觉。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护士把她送回家，交换联系方式，“我叫黎可。你要是后续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负责的。”

　　“不用了。本来就是我擅自闯入非机动车道，影响你驾驶。”

　　“主要是我看你精神状况不好。你有没有去看其他医生?”

　　“没事。只是一个月前我父亲去世了而已。还没走出来。”

　　“那你母亲呢？”

　　“在我刚出生时就去世了。”

　　“还有其他亲人吗？”

　　“没有了。”

　　“……”黎可扶着膝盖无话可说，“那你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说出来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反而感觉脑震荡还没有恢复，继续躺沙发上睡觉，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韩轻声遵循本能，离开家，拐弯，走到广场中央，抬头微笑，仰视长阶梯的尽头，没有人。

　　擦擦眼睛，看仔细了，没人。

　　收起笑脸，转身坐下，脑袋靠着石墙，伸手抓头发，开始怨恨她父亲，为什么让她身边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