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ater（改）》龟君三三

51、第 51 章

　　他就要出国了，收拾行李到一半，下楼，一直往下走，开始放慢速度，原本是想着……嗯，就是想去找她。

　　没想到她真的在，就坐在楼梯口。

　　仅靠后背就认出了她。

　　梁深不说话，视线临摹她的轮廓，夜晚很凉，她披着毯子，披着头发，抱着膝盖靠在扶手上一动不动。

　　是不是认错了?

　　“韩轻声。”她的名字不好听，不押韵，不顺口，叫出来有些难，甚至拗口。

　　她直起背，猛的回头，直立的路灯把他照的一清二楚。她弯着腰站起来，面对他，满脸欢喜地看他说:“你来了。”

　　他没有走下去的打算。毕竟当时她造成的落差很大，很久都爬不上去。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她的眼圈发红发烫，“我需要你。”她向他伸手，索取。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很想逃，也想报复她，让她爬上来领自己下去，但是感觉她不对劲，瘦了很多，只能叹口气，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

　　“为什么又需要我了?你不是不需要我吗？”他低头看台阶，摸着扶手下台阶，磨着她的耐心。

　　韩轻声赶紧整理头发，把自认为乱糟糟的头发束起来，梳理前额的碎发。

　　等他踩在与她相同的水平面。

　　今天睡醒出了一身汗，就洗了个澡，幸亏洗澡了，不然真没脸见她。

　　虽然她吃饭，但还是瘦了好几斤。被梁深一眼看出来可能是因为高中伙食太好，肚子上有些肉。

　　见到他真的很开心，“学校好像是唯一能靠近你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好像没资格进你学校打听你。”

　　“好像我的不对了。”他说着低头仔细端详她，感觉她的眼睛湿湿的，“你哭了？”

　　“而且额头怎么回事？”他走近她，她就后退，直到站到路灯下。

　　她拽起他的手腕往家走。

　　“你家长同意让我进你家吗？”语气中略带着讽刺，传入她耳朵里立刻变成了她爸的声音，“你把一个比你强壮，比你聪明的男人领到你的房间，真是勇气可嘉啊？”

　　“这是我家。”谁是能伤害她?

　　梁深还没脱鞋，路过客厅时，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上了二楼，被关进她的房间，小腿贴着床沿。

　　“灯还没开……”只有走廊里的微量光芒。

　　下一秒，她就靠近来，被他拦住，“你在和你家长闹脾气吗？”

　　她张开的怀抱无人认领，立马生气了，骂了一句:“靠，我爸死了。你最好给我听话一点。”

　　“那你来吧。”他很大方地张开手。

　　被她抱住的一瞬间，整个人僵成木头，不过正好，韩轻声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度。觉得不够，掀开他的体恤钻进去，耳朵贴在他的棉背心上，聆听心跳——

　　梁深瞪大眼睛，反手想拆开她的双手，但是扣不动。

　　“活人气息啊。”她的脑袋钻出来，继续抱着他，垫脚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闻味道，胳膊也往上移，扶着一侧肩，趁他不注意直接咬了一口。

　　他直接腿软，搂住她后背一起摔到床上。

　　她就像吸血鬼一样熟练地咬他，又像饥饿的僵尸一样吸食他的生气，松嘴。可是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鼻尖和鼻梁蹭自己的脖子闻味道。

　　他乖乖地敞开双手让她为所欲为。

　　咬的不疼，但是很爽。可能她没吃饭。

　　等她闻够了，翻身躺床上，枕着玩偶，腰下压着他的胳膊。

　　梁深坐起来，用另一边手拉被子给她盖上。抽出被压着的胳膊。

　　“别走。我没有亲人了。”她侧身对着他，依靠走廊的灯光看到他的身影，闻了他身上的味道觉得好受多了，一股薄荷味和花香味洗衣液混合的味道。

　　“你母亲呢？”

　　“生我的时候就死了。”他的心好像被泼了一盆泡沫，密密麻麻地压着心脏不舒服。

　　泡沫消失之后，他清清嗓子问:“你爷爷奶奶呢？”

　　“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奶奶在高考前两个月去世了，你知道。”

　　“我就知道这一件事而已。”他坐在床边，手掌压着被子，快速接收了这些信息。伸腿用脚关门，没用力，门虚掩着。

　　他躺下摸摸枕头在哪，枕着，然后把她搂进怀里。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哈哈。”她盯着门缝里透出的光，直到那条光把她晃晕。

　　“你还有亲人吗？”

　　“外婆和姑姑。”

　　那就行。梁深伸手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把她搞醒了，“那你额头上的伤呢？”

　　“前两天吃饭的时候被撞了。”

　　“严重吗？”

　　“脑震荡，睡了两觉。”

　　“你还真不会照顾自己啊。”就像变成乞丐的公主。

　　“我还没有走出来。我很痛苦。”他的手掌摩挲她的后背，轻拍着安慰她。

　　“这个姿势睡着舒服吗？”

　　“很习惯这个姿势。”那次发烧就是用这个姿势睡着的。不是因为他。

　　“你姑姑在哪？”梁深想，姑姑比外婆近。

　　“上班。”

　　“她放心你一个人吗？”出去吃饭还受伤了，心也是真大。

　　“明天到期限，会来接我。”问一句答一句，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早上六点，比他的生物钟早了半个小时，他掏出手机看时间，下床开始找她的手机，充上电，开始解锁密码，四个数字。

　　借机把她的房间翻了个遍，擦干净她妈妈的照片。每次两次机会，每次间隔十分钟。然后把餐桌打扫干净，进书房，拿着抹布擦书柜。

　　不是生日，也不是忌日。

　　也不是韩群的生日。

　　最后还剩一次机会，不然永久锁了。他只能把她叫醒问密码。

　　梁深把房间也收拾干净，像昨晚那样躺在床上问出密码:“零……六……一……六。”她说一个他按一个，开了。

　　不是生日，不是忌日。也不是她父亲的生日。是他们分手的日子。

　　给她姑姑发消息:【麻烦您今天来接我吧。】

　　然后开始翻联系人，胳膊举高，一手抚背，没几个人，更别提有其他男人了。

　　放心了，他微笑着用手指摸她的脸，拇指擦擦她的眼圈，顺便记住了柳青红的电话。
　　走之前，他把窗帘拉上，带上垃圾出门，正好碰到有人按门铃。

　　“你是谁？”他出声阻止了对方继续按门铃，看一眼表，七点四十了。

　　“我来找韩轻声。”

　　“有什么事?”

　　“前两天我撞到她了，虽然做了处理但是感觉她状态不好就想过来再看看。”

　　是黎可，不过她没听韩轻声交代自己有男朋友，多嘴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他说，“她在睡觉。你下次再来吧。”

　　回家前不忘了买块纱布遮住牙印，其实很想永远都印在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