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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袁家没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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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长房在京政府从官忽然被罢免,他是正准备参加这一次京军政权的代表,却被连夜里搜出数等贪污罪状,念着长夫人是前朝公主,终被革职还乡。
长房被免的消息传到粤城,袁府已经无信用可言,启丰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一日莫婶对知晰说,她看见二伯和几个外国人进了酒店,知晰起初不以为然,后来威尔告诉她,二伯已经不向威尔提供鹿茸,嫌威尔给的价低,改和那几个英国人做交易。
威尔私底下递给她一个小瓷瓶子,厉声嘱咐:“我查过和你二伯做交易的英国人,他们在英国海关有被记录过,他们在和你二伯做的这个交易,是这种东西,他似乎急着赚大钱。”
知晰打开威尔给的小瓶子,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
知晰大惊失色,只是万事真有那么巧,在她刚到达袁府门前,就传来消息说二伯走私大、烟被海关截获,现在人赃并获,如今政府最憎恨鸦、片,袁民礼是直走撞在枪口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老太爷重病中被气得一命呜呼,袁府雪上加霜,许多下人已经开始陆续请辞返乡,百年大宅死气沉沉,分崩离析不久远矣。
隆冬里下起了鹅毛大雪,知晰病了一场,医生诊后给叶家带来喜讯,外面满是关于袁府的闲言碎语,叶赈卓不许她再离开熙园。
知晰对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除了与母亲和威尔联系的几封书信,从信中得知启丰和二伯的药行都被买走,幕后买家不愿透露姓名,别人无从而知。
熬过隆冬,眼看就要开春了,知晰的肚子渐渐显形,叶赈卓现在除非万不得已半步不离开熙园,叶昇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前线与西岭的战争也频频告捷,一切看似平息下来。
借由探望母亲,知晰终于能借口走出熙园,她匆匆回到袁府,在父亲书房里等着她的却是威尔。
威尔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苦笑起来。
知晰坐着听他说话,红木大椅上是母亲命人铺好的狐裘,下面还垫着几层棉絮,她身上更裹着厚厚的大衣,但是寒意无孔不入,像吐着信子的小蛇,密密麻麻地从脚底,蜿蜓攀爬,蔓延全身。
威尔说,二伯并不是走私,而是鹿茸被动手脚掺杂了鸦、片,警局逮捕了与其做交易的英国人,他们口供里的说辞,是一个不知名的商人给了一大笔钱,意在弄垮药行。
就连启丰那次走火,也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些烟贩子的供词被警局销毁了。
长房大伯被参是蓄谋已久,这次军政权所属的选举他更是占了很重要决定权,正是这点妨碍了一些什么人,被人联合一参到底。
威尔偶遇在西岭军里做客的英国老友,一夜侃话,他装作无意提及西岭军抢劫粤城银号镖车一事。
友人说西邻军队打的是硬仗,从不烧杀抢劫,上次的确揽了五辆粤城的镖车,盘查过后就放行了。
后来有人目睹这五辆镖车是被一伙土匪打死送镖的人并抢走了车,那伙人并不像是土匪,反倒像是军队装出来的,西岭军发现打死他们的子弹是国外制造,西岭军从不用洋货。
而且,这一次叶军和西岭军的战役,是约战。
回到熙园时叶赈卓尚未归,知晰坐在妆按前一呆就是三个时辰,直到叶赈卓回来,发现她脸颊无半点血色,皮肤上一片冰凉。
他蹲在她身前,轻轻抚着她的小腹,喃喃跟孩子说话。
“听说叶军这次的军权所属,胜算很大?”
“你听谁说的。”
“坊间流传开了。”知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许异色。
叶赈卓不再答话,手还流连在她小腹上。
知晰从上看着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隐藏在眼皮底下高深莫测的眼眸,心里一点点地泛凉。
“上次与西岭军一役,叶军明显在让步,是在试探吗?”
“知晰!”叶赈卓打断她,微微有些恼怒,她向来不管这些事:“我是真的不能再允许你和威尔走太近,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威尔是叶赈卓很大的威胁,来自他的威胁不是那些流言蜚语,而是威尔总只字不漏的把他所知道的告诉知晰,而且知晰总是深信不疑。
他防着威尔,也是对一些事情防患于未然,防着那些迟早会发生的明天。
知晰看着他,嘴角噙着安静的笑,继续道:“母亲告诉我,袁府分家了,东南西北各自天涯,百年袁氏一朝没落,像烧尽的纸灰,烟消云散了。”
“我也不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千金。”
叶赈卓抿唇沉默,一句话也不说。知晰倾身从抽屉里拿出檀木盒子,叶赈卓问:“这不是父亲送你的盒子吗?”
知晰点点头,爱惜地抚摸着盒面上的花纹:“小时候我为它挨过跪,听说是姥爷在母亲出嫁时送的随嫁品,儿时贪玩,总想拿走去装东西,被父亲捉住以后在祠堂跪了一日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