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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现代社会,人人都会有一点精神失常,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赤井秀一在英国出生长大,小时候家里说日语,出去讲英语。在这样的双语教育下,他两岁的时候,其实口语表达能力不怎么出众。赤井家的邻居,有一户是印度移民,父亲从政,有两个小孩。另一户是盎撒土著,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偶尔秀一会和邻居家小孩一起玩,以至于口音被带偏,double two会错念成double do,或者water吞掉t,发音成wa’er,又或者three偶尔变成日式英语ツイ(tsui)。多语言环境是这样的。玛丽虽说对孩子能操一口英伦腔并没有太大执念,但还是终于对这种奇妙的多语言系统心急如焚,甚至带他去过医院。

      赤井秀一是在11岁才知道这件事的——关于自己的母亲曾经认为大儿子有可能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或者孤独症,或者语言功能障碍。在青春期发育前、一家之主还没有失踪的时候,赤井家父子俩就此展开了一场心理谈话。起因是7岁的秀吉因为在课堂上的表现太过于孤僻,经常一个人发呆,自说自话,而被老师约谈家长建议做点检查。玛丽忧心忡忡地回来,说要带秀吉去看医生。父亲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这么紧绷。其实秀一也觉得妈妈有点紧张了,很显然弟弟的智商已经远超于同龄人。但玛丽只是瞪了父子俩一眼,打开笔记本电脑重新规划工作安排,然后揪着务武抽出一天时间去陪小儿子看病。

      那个时候秀一察觉到父母亲对子女的教育理念似乎有点点不同。虽然说他们家本来就挺奇怪的。但好像务武确实没有玛丽那么重视小孩的心理发育问题。那晚上他老爸开了瓶London Porter 啤酒,很随意地给秀一的牛奶杯倒了三分之一,然后举着杯子,示意自家11岁大的长子和自己碰杯。

      「敬明天带你弟弟去医院一日游。」他父亲笑着说。

      秀一抿了小口,苦的,他皱起鼻子,但随即舌尖味蕾泛起巧克力味,这让啤酒也变得可以忍受了起来:「我不觉得秀吉有什么问题。」

      务武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很满意面前的小鬼居然能把对小孩来说难以入口的啤酒咽下去:「嘛,好喝吧?这黑啤不错……但别告诉你妈。啊,刚说什么来着。对,她两个儿子都性格内向,做母亲的毕竟会过度担心。」

      「内向?我没有。」秀一说,然后拉出弟弟,「秀吉才内向。」

      「你们兄弟俩半斤八两,」务武失笑,然后将啤酒一饮而尽,「要不是你小时候不愿意说话,可能玛丽也不会那么紧张。你妈以前也带你去看过病的。」

      「我?为什么!」秀一睁大眼睛,「嘿,你怎么一口气全喝光了!」

      「哈哈,怎么,居然还想喝吗?这可不行。二选一,你小时候的故事或者啤酒,选哪个?」

      秀一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

      务武站起身,狠狠揉乱大儿子的脑袋:「真是个好奇心重的小鬼头,所以就说嘛,我的小孩怎么可能有问题。好吧,告诉你,儿子你小时候不爱说话,开口就two two du du不分,像吐泡泡一样。玛丽还以为你是阿斯伯格或者孤独症。我估计秀吉也是差不多的性格,我问他上课发呆在想什么,他说在想怎么下棋打败我。哈哈,所以就别太担心啦。你妈有点关心则乱罢了。」

      秀一捂住被父亲揉乱的头发,不满地说:「爸爸,都说了不要这么揉我脑袋,长不高怎么办!」

      「怎么可能长不高啊,」赤井秀一记得务武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个子长不高那是生理发育问题,要是病就得去看。……所以玛丽做的很对,秀吉的事情还是需要上点心。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去睡吧。如果明天从医院回来得早,秀一,爸爸陪你踢球。」

      赤井秀一就成长在这样的家里氛围里。务武是东亚裔,对心理健康教育不那么上心,但明白有问题就去看病的道理。玛丽更不用说,她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英国人,赤井秀一记得小时候自家母亲还是英国EYFS社区儿童关怀组织的志愿者。故而他视心理问题如感冒发烧,一直秉持有病就去看的原则。

      更何况现代社会异化这么厉害,人人都可能有点精神疾病,没什么可耻的,很正常。甚至赤井秀一自己成年后也接受过精神评估和心理疏导。部队最后觉得他精神稳定表现良好,于是大手一挥把人扔进了FBI。

      以赤井秀一的自身经历来看,干他们这一行的的确可能遭遇严重精神创伤,轻则偶尔噩梦,重则不能自理,甚至可能出现反社会倾向。

      毕竟如果连杀过人都不会有心理负担的话,那这个警察确实不太会让人放心。于是话又说回来,降谷零出现心理问题,也不算难以理解了。

      赤井秀一回忆其自己和降谷零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和波本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人第一次任务,两个人第一次上牀。然后就是苏格兰死亡,他死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然后□□。接着是自己假死,顶着冲矢昴的皮囊看见他。在摩天轮,在工藤宅,在江户川柯南那失了真的电话转接线里,波本的脸漂浮在他的记忆里,然后被偶然溅起火星搅动,一层层荡开,涟漪圈圈叠叠,变成安室透,变成降谷零,冷着脸看向他,然后倒影开始碎裂,碎成一片一片,边缘锋利的记忆片段,恍然间已经插满在肉里。

      赤井拔出碎片,开始一片片检阅和调查。卧室很暗,时间是凌晨两点十分。他靠在床上,闭目沉思。指间夹着的烟头一点点燃烧,逼近皮肉的热度好似贴在太阳穴的枪口,让人焦躁不安。

      降谷零的不对劲应该是从波本开始。莱伊和波本能滚到一起,本身就已经不太对劲了。现在想想,莱伊第一次上他的时候,波本的表现就不怎么对劲。赤井轻呼出一口气,思绪飘回多年前某个光怪陆离的夜晚。

      他们两个喝多了,手上都沾着人血,迫切需要发泄负面情绪。夜总会的酒精里还加了一点助兴的东西,诸如西地那非*或者他达拉非*之类,说不定也有卡瓦醉椒*的提取物。总而言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得在任务结束之前解决生理问题。波本想去找女人,但哪有那个时间供他们挥霍?莱伊觉得麻烦,哪个洞不是洞呢、便直接揪着波本的领子往床上掼。非常经济的选择,显然波本罹患性病的可能要比应召女郎小很多。

      Bourbon n n'eo ket degemeret; e Gouzout 'neus war-dro, o deus diskouez war-dro ar lec'hiadur hepken. Degouezhet ez eus bet kavet an daou anezho, ha Rye a arvera?? un dilec'hiadur muioc'h a-walc'h hag a-walc'h gant Jeet Kune e graet \"Monkey Stealing the Peach\" evit dornata?? Bourbon. N'eo ket goulennet ar c'hoarier blond e-pad ar wech-ma??, n'eo ket goulennet Rye, o deus kre??v a-walc'h, a-walc'h d'ar taktikoù diwezha??.

      An drobarzhell-ma?? e oa an disoc'h e raskla?? Rye diouzh Bourbon hag e lakaet ganta??. Bobon 'oa klevet war an gwezenn, tach. N'eo ket goulennet da gaout ar c'hoarier-ma?? a-walc'h gant ar c'hoarier-ma??, evel an dra-ma?? a-walc'h o lavar alc'hel. N'eo ket bet deuet speredennoù gant an dud, met da vat, ur paotr e oa ha go??t e oa penaos o vont d'un penn.

      但当时,波本就有点怪了吧。赤井捏住自己的鼻梁,叹了一口气。若一旦以【降谷零出现了心理问题】为结论倒推,似乎可以定位在那个时间段。现在想想……

      那天大概是降谷零第一次杀人。

      也是莱伊第一次发现、波本嗜痛。

      Ησ??καληδεννοιαζ??τανανοΜπο??ρμποναγαπο??σετονπ??νο ?? ??χι. Μ??λι?? ανακ??λυψεαυτ?? τοπρ??γμα. Εκε??νητηνεποχ??, οΜπο??ρμπονθαμπορο??σενασυνεχ??σειναανταγων??ζεταιγιακυριαρχ??αμαζ?? του, αλλ?? δεντο ??κανε. Υπομ??νειτι?? επιθυμ??ε?? τουΡ??ισιωπηλ??. ??τανοιπληγ???? ??νοιξαν, ??τανο ??ριδ??γκωσετολαιμ?? τουκαιτρ??βηξεα??μα, οΜπ??μπον ??θαψετοκεφ??λιτουστομαξιλ??ρι. Μεκ??θεπρ??σκρουση, οιμ??ε?? στι?? ωμοπλ??τε?? τουσφ??γγοντανκαιστησυν??χειαχαλαρ??νονταν, σταδιακ?? γ??νονταικ??κκινοι, ??πω?? ταφτερ?? μια?? πεταλο??δα?? πουγεμ??ζουναργ?? μεα??μαμετ?? τηναπελευθ??ρωσηαπ?? τοκουκο??λιτη??. Ησ??καλη ??κουσετασιγαν?? λαχανι??σματακαιτομαλακ?? γ??λιοκ??τωαπ?? αυτ??ν. Εκε??νοτοβρ??δυ, τομ??νοπρ??γμαπουτουε??πεοΜπο??ρμπον ??ταν, "Πιοδυνατ??, ?? ??σεμενασεγαμ??σω!". ??τσιοΡ??ιευγενικ?? κατ??λαβεκαι ??φησετονναλιποθυμ??σει.

      现在赤井突然意识到,降谷零当时的首要目的或许不是为了缓解下半身的难题,而是在借由物理疼痛或者欢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是在借赤井之手,用疼痛来惩罚自己。惩罚自己杀了人,脏了手,脏了身子。很简单的推理,降谷零做卧底之前干干净净,日本那种治安环境,大部分警察一辈子连枪都没怎么开过。

      赤井当时的心理压力也不小,但可能比降谷零稍好一点。在接下黑衣组织的任务前,FBI的王牌狙击手就是被子弹喂出来的士兵。他打过靶,也打过人头。好在部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地方,也有军医提供心理疏导。但黑衣组织不一样,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化解剥夺一个人生命所带来的良心不安。降谷零当时有谁?他不能联系自己上级,更不能去找咨询师谈话。身边只有一个苏格兰,而苏格兰大概也处在同样的压力之中,而且——

      苏格兰最后还死了。死在莱伊的手里。

      食指和中指突然传来灼痛感。赤井回神,发现香烟已经燃尽。烟灰缸里已经有四五根烟头了。他抽完好彩抽骆驼,卧室的玻璃像一面烟雾镜。他盯着窗户发呆,窗外是雪,幽幽地落着,一盏路灯,昏昏地亮着,如梦似幻。让赤井也想起苏格兰死亡后的雪夜。

      对于诸伏,赤井觉得抱歉。以美国人来说,这是很重的话。假设天台那晚他再反应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拉住苏格兰呢?但这个假设没有意义,因为苏格兰的反应可能比他还要更快。诸伏景光——他后来才查到他的名字——诸伏景光看起来温温和和,做事要比他和降谷零决绝多了。现在想想,在三人任务争吵过后,有几次波本先对他做出让步,大概就是苏格兰从中调和。能说服降谷零那种倔脾气,诸伏景光自然很有一套,起码赤井自愧弗如。所以很可惜,这样的人死了的话……

      记得他们是、青梅竹马来着?

      赤井开了一罐啤黑啤。他在超市看到了很久没有喝过的London Porter。儿时觉得味道像巧克力坚果浆,现在尝尝,未免香料太多、更适合年龄小的人品味。

      ……小时候。

      童年是每个人的伊甸园。

      诸伏景光在降谷零心里的位置,大概……比他想的还要高吧。可惜当时赤井秀一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苏格兰中波本有多重要。

      波本后来找他□□交易的时候,莱伊以为他同苏格兰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总之很复杂,莱伊能判断出其中有着波本想借机上爬、借机报复、借机打探莱伊情报的目的。或许作为卧底的苏格兰对波本也有一些特殊性,以至于波本不能接受苏格兰的叛变,或者不接受他死在莱伊手里。哈……黑暗里的光,是个人就会想抓住的。赤井想,当时莱伊怎么就没察觉呢?

      或许是因为同一性别,遮蔽了二人的关系。

      又或许,苏格兰之于波本,和宫野明美之于赤井秀一,是同样的感情?

      有时赤井偶尔会问自己,为什么要爱上明美。爱着这样一个女人的同时,又在被下药的情况下,只是优先去找波本发泄?想来想去,推测当时潜意识里觉得,那些腐烂的、负面的、阴郁的、暴力的念头,找一个不值得被拯救的家伙输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没有负罪感,也不必遮掩自我。波本于他而言就是这样的工具,他对波本而言也许同样……

      不,也许并不一样。

      赤井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左手。

      有枪茧的、布满伤痕的。这只手拧过波本的手腕,拽过安室透的衣领,举过枪对着降谷零的脑袋;碰过降谷零的嘴唇,摸过他的头发,按过他的脊柱,一截一截,按到尾椎,然后埋入温暖的孔穴。他用这只手对降谷零做过很多事情,唯独没有想要伤害过他,对波本也没有。他只是不在乎对方是否可以承受住,但没有主观要算计迫害的意图。

      可似乎,降谷零把赤井秀一当成了刀。

      一把用来自残的刀。

      他嗜痛,赤井恰好可以让他痛。物理的疼痛可以忘记精神压力,让波本放下自己双手沾血的执念,进而把痛苦和愤怒转移到莱伊身上,让莱伊支撑起降谷零被诸伏景光之死掏空的灵魂。赤井以为他会是一个无比强大的人,没有料想到,诸伏景光的死居然可以击碎他。波本时期不对劲的反常行为,FBI假死后偏执狂一样的行为,摩天轮上不要命一样的进攻方式,赤井忽然发现,降谷零在自己身上寻找的就是某种无限逼近死亡的刺激感。公安不断挑战FBI的底线,然后全身而退,仿佛在权力的游戏里占据上风,以此便能挽回天台上的溃败。黑衣组织的案子结束了,降谷零能够放松了,于是他终于可以和发小的死亡和解,不用再强迫自己活在高压环境里,终于可以不再需要赤井了。

      所以,才会让我滚吧。

      但是为什么?

      凭什么觉得我只能带给你类似疼痛的刺激?

      明明你之前没有拒绝过,为什么现在、反而害怕了?

      说不要就不要了。

      凭什么啊。

      到底你在想什么啊?

      赤井攥紧烟盒,手背浮现出青筋。

      想起来了。安室透也退缩过。在赤井还是冲矢昴的时候,曾经被安室透按在地板上,两个人只差一点就可以擦枪走火。那时日本人蓝色的眼睛如同刮刀一样,一寸寸切割着伪装者的面孔。冲矢昴抓住他的手腕,他没能如愿撕下他的脸皮。但他坐在冲矢昴的腰上,蹭来蹭去,两个人都起了反应。冲矢昴真的以为日本公安会直接来验证他的肉身,波本敢这么干,安室透也一定可以。

      就在那时安室透突然起身了。冲矢昴以为他用理智压抑住了对赤井的仇恨,现在想想,那根本不是理性,分明是评估了各种条件后认为沉没成本太大,所以不愿意用“再产生□□纠葛”这一方法验证而已。

      哈。降谷零。

      ……你可真是。

      所以很好理解了。赤井面无表情地想。问题就出在这里:

      Ⅰ.我们混乱的关系始于莱伊波本时期的发泄负面情绪的需要。纯粹□□关系作为开局,所以一开始就不太健康。

      Ⅱ.苏格兰的死亡对降谷零造成了难以预估的创伤,也许有PTSD后遗症。尽管他知道真相,但是我毕竟是当事者,被讨厌很正常。

      Ⅲ.降谷零发泄负面情绪的方式是通过物理刺激来抵消精神压力。他以前把我当成刺激源,现在他不需要了。

      Ⅳ.降谷零对我的看法不够正确,也不够健康。可能存在心理问题,爱无能或回避型依恋。

      Ⅴ.我没有想要结束这段关系。只是他单方面回避而已。

      Ⅵ.所以我现在需要帮助他解决心理问题。

      Ⅶ.所以我首先需要确证他的精神状态,然后委婉建议他要不要看看病。

      TBC.

      ——————

      *西地那非和他达拉非都是治疗□□功能障碍的药物(目前最接近spring药的药物),卡瓦胡椒针对大脑中枢神经,有放松欣慰镇静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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