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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案情分明难改判 ...
众衙役把“丁公公”迎进了县衙以后,那县令苏常安便安抚住众乡亲,言称,“诸位,既然丁公公已经应允乡亲们重审此案,诸位乡亲且回去等消息,待公公详查案由,再升堂问案,与诸位乡亲旁听。”
于是,苏常安就这么遣散了将县衙包围得水泄不通的乡亲们,之后延请“丁公公”入县衙。
进了县衙,丁五味十分轻车熟路地坐在大堂侧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一旁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茶,吩咐苏常安,“苏县令,你就把刘大娘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与我听。”
之后,丁五味端着茶,摸着冰冷的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装模作样地像是喝了一口。
苏常安站在堂上的桌边,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沉思片刻,忽然听见另外一班衙役冲进厅前来的声音。
苏常安猛地拿了惊堂木一敲,转过头来,道,“来啊,给我把这个冒充公公的骗子拿下!”
丁五味腾然起身,震惊地看着苏常安,指了指自己,“什么?!我?冒充公公的骗子?!”
“难道不是吗?”苏常安已经丝毫没有刚才在县衙外面对丁五味的谦卑姿态,反而显出一股不怒自威,虽然苏常安与丁五味的身高不相上下,但此时,明显苏常安的风头盖过了丁五味。
赵羽想着要怎么让公子拿令牌进来压这个苏常安一头时,几个女役拿刀拦住了赵羽,不准他出去。
而此时,衙役们也守在门外,不准其他百姓轻入县衙。
赵羽不知所措的时候,丁五味突然嘿嘿一笑,“我就是骗子,怎么了?”
苏常安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敢承认就好。”
丁五味摇头晃脑,“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就算今天我真的是丁~公~公,我也敢跟你说我不是。”
苏常安被丁五味这淡定自如的模样震住了,他确实没有见过国主,自然也不会见过国主的随扈。
国主承继大位时日尚浅,脾性琢磨不透,又对外表现出励精图治的模样,想着古来许多皇帝,谁没做过点不同寻常的事情,搞个江湖术士做内侍,也未尝不可能。
或者,是国主巡行至此,授意此人来探听他治县如何?
心里算盘一顿乱打,丁五味似乎瞧出了他心里的嘀咕,大胆往前,女役们各个亮刀,他也没有惧怕。
“丁公公是真的假的,对你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丁五味从几个女役身边绕过去,对苏常安道,“外面那帮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手里的斧头跟锄头,才是真家伙!”
苏常安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笨!”丁五味挥手打掉了他的乌纱帽,“你现在做错了事情,国主砍你的狗头还要经过你上面多少个官人?但是这帮泥腿子砍你的狗头,就是两三下的事情!”丁五味用手比划着剁肉馅的姿势,看得苏常安一颤。
之后,五味停手看着他,继续恐吓,“一个人砍你的狗头,国主反过来砍他的狗头,是没有问题。但是一个县的百姓都要砍你的狗头,你就算保住性命,国主对你能没有意见?”
一通说明之后,丁五味端起两只手,摇摇左手,“一个犯众怒的狗官”,摇摇右手,“一个县的百姓”。
五味啧啧两声,“你说国主选哪个?”
苏常安这下泄了气,现在的情况,民怨沸腾,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他别说这顶上乌纱不保,只怕性命也不能全乎。
于是,苏常安一改凌厉之色,神色和缓,对丁五味拱了拱手,延请他到一旁的椅子上,道“先生,请坐。”
丁五味得意地坐下,伸手要摸刚才那杯茶,又收回了手,“这样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赵羽身边的女役见此,纷纷收刀,对赵羽客气许多。
赵羽见丁五味神采飞扬,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子古灵精怪,一肚子的鬼主意。
苏常安让人重新沏了两杯热茶待客,然后坐下,对丁五味道,“今日这么混乱的场面,先生能出奇招安抚县民,确实不是普通人。本官眼拙,误会先生好意,请先生不要见怪。”
丁五味啜了一口茶,道,“好说,好说。”
“就是不知先生下一步要怎么办?”苏常安问。
“今天我不是说了嘛,既然百姓为刘大娘申冤,咱们就把这个事情查个底朝天,还刘大娘一个清白,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嘛!”丁五味手掌往外一扫,道。
“可是……”
丁五味见到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就来气,“你可是什么?你当官不是为民伸冤,难道是为了搂钱?!”
“不是……”苏常安摆了摆手。
面对丁五味跟赵羽质疑的目光,苏常安叹了口气。
女役们只好替苏常安道,“先生,大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个案子,案情清楚,就是刘大娘纵火杀了刘宝郎。”
丁五味跟赵羽都愣住了,看所有人都这么言之凿凿。
丁五味凑近两步,“你没有恶意曲判?”
苏常安叹了口气,“先生你想想,一个农妇,没什么背景,若刘宝郎不是她所杀,百姓又如此信任她,我何必曲判她?”
“那就是凶手另有他人,你替凶手遮掩,嫁祸给刘大娘!是不是这样?”丁五味不死心地追问。
女役道,“先生,如果真是这样,刘大娘为何从来不争辩?为人母亲,如果儿子被人所害,她怎么会不想报仇?而且刘大娘又没什么其他的亲人了,也没有其他亲近之人与宝郎交恶。”
苏常安点了点头,对丁五味坦诚道,“先生,我跟你坦言,此案发生,审理清楚,我实在是胆寒至极……在我治下竟然发生如此人伦惨案,所有的证据都互相核对,刘大娘也问过数次,她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我实在不能不信。百姓闹事之初,不愿相信此案真相,我亦提请府衙重审裁决,所有证据都详查无缺,府衙也做此判决。我出任孝文县时日尚短,与上官无师生抑或同乡、同期之交,此皆公事公办,上官也无理由替我压下此等奇案。”
说着,苏常安就有些颓丧了,双手抖抖,“你看就是说她无罪,我认她有罪,如此奇案,哪里不能令朝廷震惊……反查而来,我与上官,哪个脱离得了干系?太冒险了……”
“这么说,”赵羽道,“杀子确系真相?”
苏常安闭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赵羽看向其他女役,她们都没有否认,有些人甚至也无奈地点了点头。
……
赵羽回到客栈,将苏常安所述之事尽数告知楚天佑。
“不,”楚天佑抬手,“百官之众,各自心肠,本王不能不加详查,就听之,信之。苏常安与定州知府之间有没有纠结,本王宁从疑推论,不可盲目从其自辩。”
“国主的意思是?”赵羽问。
“按照五味原来的办法,允许百姓推举人选参与查案,若实情证实府衙、县衙所判无误,即拨乱反正。”说到这里,楚天佑突然想起什么,问赵羽,“小羽,县衙、府衙是否都未曾审问出刘大娘杀子动机?”
“是,”赵羽道,“均称刘大娘不肯相告,以刑罚相胁,都不肯说一字半句。”
“糊涂!”楚天佑怒道,“没有犯案动机,就草率结案,作死刑判决。若此案另有隐情,死无对证,又是一笔糊涂账!”
楚天佑想了想,对珊珊道,“珊珊,替我去信刑部,凡案情有依律该作死刑判决,须再三复核,呈汤相准允,即便拖期,也不准误杀。若有动机不明而轻率结案,刑部未加详查即核准杀人,致案情死无对证者,要落判之人与刑部郎官面见于我,陈明理由。”
白珊珊点头,向客栈要了纸笔,写下信件递给楚天佑,楚天佑看过以后,将私印交给了珊珊,用印之后寄出。
楚天佑见珊珊出去寄信,对赵羽道,“小羽,你以忠义侯的名义,让宁州刺史秘密制住修安。”
赵羽觉得有些奇怪,“国主是担心定州刺史与修安、苏常安合谋?”
“州刺史为本王钦定,想来不至于如此糊涂。若府衙其心不正,必定对本州刺史动向有所警觉。”楚天佑解释。
“原来如此,臣这就去信宁州。”
“好。”
……
在搞定了苏常安以后,县城的各个乡里也都选出了人参与本次案件重审与查验,丁五味筛掉了其中不识字的人。
“五味,为什么一定要读过书的人?”赵羽不明其意。
“有没有听说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丁五味解释。
赵羽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先做什么?”
丁五味举起双手,呲牙一笑又马上恢复正经,“验尸!”
在殓房外,丁五味领着众人,百姓问道,“丁公公,是不是要到外县去请其他仵作来验尸?”
“不急。”丁五味转头看向一旁的苏常安,“苏县令。”
“下官在。”苏常安上前。
“上次孝文县验尸的仵作,是哪个?”丁五味问。
苏常安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县衙仵作,仵作上前向丁五味行礼,道,“小民许屯拜见公公。”
“刘宝郎是你验的?”丁五味问。
“正是小民。”
“那好,你验出刘宝郎是怎么死的?”
“刘宝郎尸体较为完整,双腿至两足有烧伤痕迹,身体关节处有脱臼,四肢有勒痕,深浅不一。小民查验后判断,外伤均不至死,查验宝郎口鼻咽喉等,有较多的浓烟呛鼻,应该属于窒息而死。”许屯道。
“你确定?”
许屯道,“小民据实判断,后来府衙派来仵作核验,与小民所验并无太大出入。”
“当日县衙是否有派人去宝郎家救火?”丁五味问苏常安。
“走水是大事,下官派了杨县尉领人去救火。”苏常安回答。
“那就叫……”丁五味刚想叫人把杨县尉叫来,想起他已经被百姓们打包带走了,就算了。
苏常安算是有眼力见的,赶忙叫来了当日跟随杨县尉一起去救火的人。
“丁公公,那天我跟杨县尉到了宝郎家,宝郎家的门已经整个都是火了,乡亲们都拿盆或者桶在舀井水救火。”陈阿录顶着一脑门的伤来了。
“你们是在火场哪里找到宝郎的?”丁五味问。
“是在侧屋,宝郎应该是知晓着火,从火场上翻腾下来,一直爬到侧屋,想经由侧室的门逃出。我们砸开了侧屋的门,进入宝郎家里,在侧屋找到宝郎,当时宝郎还活着,就带出医治,只是最后没救回来。”陈阿录回答。
苏常安见丁五味沉思,上前问道,“公公,是否前往火场勘察?”
“不急。”丁五味道,“先验尸。”
“那仵作?”
丁五味捋起袖子,在仵作的工作台拿了布裹了半个面,拿着道具就进去了。
一些不怕的人也跟着丁五味进去了。
丁五味仔细查验了宝郎全身,虽然因为时间已久,已经不太像样了,但确如许屯所说,尸体完整,尚能分辨死因。
“诸位看,”丁五味指着宝郎四肢上深浅不一的勒痕,向胆大的众人解释,“这就是许仵作说的勒痕。”
他又指着左肩,“脱臼是在这里,皮肤上有些伤痕跟破损,应该是从床上摔下来导致的。”
“口鼻,”丁五味用掏耳勺一样的东西从鼻子勾出了灰色的杂质,又查看口腔跟喉咙,“都有烟尘积灰,伴随出血,是明显的窒息而死的症状。”
众人道,“跟那仵作说得,几乎不差。”
赵羽道,“那就是说,县衙所验与实际相符。”
“不错,”丁五味道,“按照当日许屯所记的尸格簿,大体特征都是一样的,而且尸格簿完整,没有涂改跟删减的痕迹。”
他在来殓房之前,已然先看过尸格簿了,这是徒弟特意提醒的。
“公公,确实没有动过手脚?”从殓房出来以后,有人不死心追问。
丁五味指着身后跟他一同验尸的人,道,“不相信本公公?问问你们自己人吧。”
众人沉默不语。
“你这个……”丁五味指了指一脑门伤的陈阿录,陈阿录赶忙道,“草民陈阿录。”
“懂事!”丁五味嘻嘻夸赞,扬了扬手,“阿录,带路,去火场看看。”
……
虽然宝郎家已经被封起来了,楚天佑跟白珊珊还是轻松入内,此时家中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只有找到宝郎的侧屋还算完好。
“按照杨县尉当日所写的火场勘验记录,起火点应该是在宝郎房中,也就是这里。”楚天佑跟珊珊到了火场里烧得最严重的地方。
白珊珊四周环顾,“这里真是宝郎的房间吗?”
“珊珊,”楚天佑道,“你可还记得那说书所言,宝郎在瘫痪以后,以木工为生?”
白珊珊环顾四周,虽然已经烧成灰烬,但仍然可以见到还未完工的木雕,还有些桌椅板凳等家具,用来雕刻的凿子,削木的刨子。
“确实如此。”
楚天佑走到宝郎床边,半蹲下来看地上的灰烬。
“这里应该就是起火点了。”楚天佑道。
白珊珊不解,“为何?四下都几乎烧成灰烬了,您怎么能确定?”
楚天佑拾起地上的灰,“床边的东西烧得最干净,一样的板凳,烧剩下的炭,没有其他地方完整。”
“还真的是这样……”白珊珊看了看四周,捡起了落在床侧的烟枪,道,“之前府衙张贴的告示,说宝郎好烟,走水或者是因为烟火引起。”
楚天佑看着烟枪里的烟草,并不十分满,还有些夹生。
“府衙的告示应当存疑,”楚天佑道,“走水并非因为宝郎抽烟。”
楚天佑突然觉察到不对劲,看着宝郎床底的灰烬。
而白珊珊看着床头未烧完的桌子,抽出了随身的小刀,在桌面上轻轻划拉,削起一点残渣。
“天佑哥,你看,是不是因为这个?”白珊珊半蹲下来,将匕首上的东西给楚天佑看。
楚天佑看了看,指着床底,“珊珊,你看。”
白珊珊看了看床底,又看向匕首上的残渣,与楚天佑对视,“杨县尉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刘家走水并非意外?”
“五味手中有杨县尉所写火场勘验记录,待会他会带百姓来火场再次查验,以印证县衙所断。我们混在人群中,且听一二。”楚天佑道。
“好。”
此时,刘家外传来嘈杂人声,楚天佑拉起珊珊,从侧屋离开了宝郎家。
……
“我们当时就是在这里找到宝郎的,找到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宝郎被救出来以后,大概一个时辰,火就扑灭了,我跟杨县尉才开始勘察火场。”陈阿录道。
众人跟着陈阿录走,陈阿录带着所有人到宝郎的房间,指着地上已经比较浅的痕迹,对丁五味道,“公公,你看,宝郎就是从房间爬出来到侧屋躲火的。”
丁五味蹲下来,见到果然有拖行的痕迹。
“走,进去看看。”丁五味道。
陈阿录带着丁五味进了宝郎的房间,丁五味道,“这个房子烧得太厉害了。”
那些堆着的木雕跟木器都烧得不成样了。
陈阿录道,“是的,宝郎半身瘫痪,不能行走,他的木工活都是在屋子里做的,屋里堆了很多木柴还有木头做的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火一起,就制不住。”
“而且,”陈阿录领着丁五味看陈阿录的床底,半边木柴半边灰烬,“宝郎床底都是木屑,用刨子削出来的木屑,见火就着,把旁边用来做雕刻的木柴都点燃了。”
丁五味转头看向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问道,“谁是本村人?”
有一帮人犹豫对视一眼,走了出来,“我们是。”
丁五味打量了一下,问一个农妇,“你跟宝郎家认识吗?”
“不是我干的……”农妇没见过世面,慌乱地摆了摆手,“不要冤枉我,我不认识他们……”
丁五味无奈道,“没说是你干的!我说你跟刘大娘熟不熟,我想问你他们家的事。”
农妇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家番薯田跟她家挨着,经常一起刨番薯,倒也是熟络。”
“刘大娘平日勤劳?”丁五味问。
“哎哟,你别看她驼背,可能干了!”农妇道,“每天天不亮就下地,晚些时候会去砍柴回来,有时候宝郎做木工,刚好没有那个大小的材料,她都满山地找,砍一堆回来给他用!这能不勤劳吗?”
丁五味又问,“那料理家务呢?”
“一样的!巧真年轻时候,她丈夫还在,我经常到她家来剥苞米,做些针线活,她家里里外外捯饬得干干净净!就连床底下塞着的番薯,都不带一点泥!”农妇对刘大娘赞不绝口。
陈阿录道,“公公,你问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你待会就知道了。”丁五味没有理会,翻开杨县尉的勘验笔记,看了看,问陈阿录,“起火原因是什么?”
“公公,你看,床头这个桌子上,有蜡烛的痕迹。”陈阿录用小刀刮了刮桌子,上面果然有些蜡迹。
之后,陈阿录又捡起了地上的烟枪,“我们勘验现场的时候,烟枪就放在宝郎枕边。所以我们怀疑有可能是蜡烛倒了或者宝郎抽烟点燃了屋子里的木屑,导致走水。”
“那是意外?”丁五味问。
陈阿录用随身的佩刀,把床里面被烧焦的麻绳勾出来,道,“这个麻绳,应该就是起火前捆着宝郎的,宝郎应该是被火烟催醒,或者是知道自己抽烟把东西点着了,所以就挣扎着解开麻绳,才有机会逃到侧屋。”
“宝郎是被捆着,差点烧死的,难怪杨县尉认定宝郎是被刘大娘所杀。”赵羽对丁五味道。
这时农妇出来解释,“不是的,宝郎自从瘫痪以后,脾气暴躁,后面几年又一直做木工,手里有些工具,不高兴了就拿东西砸巧真,砸了头破血流以后,我们邻里才劝巧真把宝郎捆起来。”
“捆起来?”丁五味疑惑。
“是啊,巧真入夜回来以后,经常给宝郎收拾房间,挑拣他做好的一些木器出去卖,或者把人家定的木雕送去给人家,收钱回来。但是宝郎有时木工做得不顺心,总要打砸巧真,我们邻里就在巧真回家的时候帮忙把宝郎绑起来。他动弹不了的时候,巧真就安心做家务,宝郎睡一晚上,第二天挣扎着就解开了麻绳,那时候巧真也已经出去干活了。”
“每次都是你们帮忙捆的?”丁五味问。
“也不全是,宝郎睡觉睡得沉,有的时候睡着了,巧真就自己给他捆。”农妇道。
丁五味翻看着麻绳,对其他随行的衙役道,“去准备两个火盆,几捆麻绳。”
“是。”
之后,丁五味让陈阿录带去厨房看了一下,“厨房还真是挺干净的,也没有被火烧得太厉害。”
“杨县尉也来看过厨房,看完以后就说宝郎可能是被谋杀的。”陈阿录道。
众人觉得奇怪,“厨房有什么奇怪的?”
白珊珊跟楚天佑在人群里看着,她环顾厨房,确实干净整洁,但是有个地方比较奇怪,灶台边只有零星的柴垛。
“是因为木屑吧?”白珊珊开口。
丁五味转头见到珊珊,开心地笑了笑,问道,“姑娘是怎么看的?”
“寻常人家做饭都会用枯枝或者把柴劈薄来生火,但是点火的时候会用枯树叶之类的东西引火烧柴,宝郎家是做木工的,木屑一点就着,是很好的引火材料。”白珊珊解释。
“但是宝郎家的灶台,并没有木屑。”白珊珊道。
“或者大娘就不懂用木屑生火?”人群里有人道。
白珊珊道,“只要翻翻灶口,就知道大娘平时用不用木屑了。”
有人进了厨房,翻了翻灶口,果然发现了有没烧完的木屑。
“那万一刚好烧完,还没来得及去宝郎房间收呢?”人群又有人道。
“公公适才问了刘大娘平日起居习惯,正是想知道刘大娘收拾宝郎房间的频率,大娘勤劳,每天捆绑宝郎也是为了在他房间做家务。但是厨房的木屑刚好用完了,宝郎房间却有那么多引起大火的木屑,确实有可能是大娘刻意为之。”楚天佑这回意识到前边丁五味问那么多跟火场无关紧要的事情,是因为这个。
“或者疏忽了呢?”
“不然不然,”楚天佑又走回了宝郎房间,“诸位请看,宝郎的床是靠墙向外的,说明他是坐在床上做木工活,木屑理当是落在床前,或者积满了向外推,零散落在床前。”
“而此处起火的木屑,是在床底,又是靠着床头。根据积灰的厚度,未起火之前,木屑数量应该不少。”
楚天佑大胆猜测,“我想刘大娘谋定杀人之时,便不再收拾木屑,准备之余,觉得木屑不够,便将厨房的木屑都挪到此处。”
这时,衙役回来,对丁五味道,“公公,麻绳已经准备好了。”
“好!”
陈阿录凑上去,“公公,这是做什么?”
丁五味瞥了他一眼,“待会你就知道了。”
……
庭院摆了两个火盆,烧得正旺,桌上摆着几捆麻绳。
丁五味吩咐陈阿录,“这个,阿录,你去打盆水来。”
陈阿录不解,还是去了。
丁五味看了一排衙役,觉得其中有一个很是不错,就把他叫了出来。
丁五味打量了一圈,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捆了。”
那衙役牛家富登时面容失色,众人震惊。
丁五味安抚他道,“干什么?!配合本公公做个实验很难吗?”
牛家富听这话,捏了一把冷汗,忙道,“不难,不难,小的受捆。”
于是,其他衙役就把牛家富捆了起来,摆在一边。
随后,陈阿录已经把水打了过来,丁五味把麻绳放进水里浸湿,拿起来的时候,瞧见牛家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动起来!”丁五味扭着身体指示他道。
牛家富不明所以,丁五味道,“今天这绳子只能你自己挣开,谁敢给你解开,各打五十大板!”
牛家富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挣扎起来,像条虫一样。
丁五味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着浸湿的麻绳,看向赵羽。
赵羽知道他要干嘛了,先发制人,道,“这条是捆我的。”
于是,衙役拿着麻绳吭哧吭哧就把赵羽捆了起来。
捆好了以后,赵羽也学着牛家富开始挣扎,丁五味凑上去,对赵羽道,“不准用武功挣脱!”
赵羽无语,要用武功的话,别说沾湿的麻绳,就是把他捆成球,他都挣得开。
“知道了。”
白珊珊小声对楚天佑道,“天佑哥,我好像知道五味哥要做什么了。”
楚天佑用扇子贴在唇边,示意珊珊不要提前戳破。
就在牛家富跟赵羽都在挣脱麻绳的时候,丁五味把剩下的麻绳分别丢进了火盆里,等火把麻绳几乎烧成灰烬以后,就让人把残骸拿出来。
陈阿录从火盆里取出残骸摆在地上,一边是灰色的灰烬,陈阿录把麻绳夹出来的时候,一下就碎成灰了,只能用铲子扒拉出来摆在地上。
而另一边的麻绳是黑色的,形状比较完整,陈阿录夹出来放在地上。
“把火场里的麻绳拿出来。”丁五味让人拿来了火场找到的麻绳,跟两堆灰放在一起比对。
“诸位看看,”丁五味指着火场拿出来的麻绳还有刚烧出来的黑色麻绳,“这两堆灰是一模一样的,黑色麻绳就是我刚刚泡在水里那根麻绳。沾了水的麻绳烧出来是发脆、多孔的焦炭样子,说明捆着宝郎的麻绳,是泡过了水的。”
有村民道,“这也不稀奇,麻绳沾了水,捆得就结实一点。”
丁五味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道理!”
“大家看……”丁五味指了指牛家富,“这个衙役身形跟宝郎是差不多的,从刚刚到现在,大概半个时辰,大家看他已经差不多把麻绳挣松了,再过不久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再看这一个……”丁五味指向赵羽,“这个大侠身形比宝郎高大,武功又特别好,”丁五味竖起大拇指,“但是半个时辰了,他身上的麻绳,纹丝不动。”
丁五味扯了扯赵羽身上沾湿的麻绳。
众人仍是一头雾水,丁五味随即解释道,“方才那个大娘说,刘大娘绑住宝郎只是为了做家务,半个时辰足够她收拾干净宝郎的房间,所以用干麻绳绑就行,也方便宝郎在之后挣脱出来做木工活计。但是湿麻绳,连我们大侠都挣不脱,何况半身瘫痪的宝郎?”
丁五味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说明什么?说明刘大娘就不希望宝郎挣脱,希望他,烧死在火场。”
六一快乐,标题起太大了,来来回回写了很久。丹凤也是,过两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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