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和他的小娇夫》淘金客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白痕与红钩（上）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平缓的“滴答”声。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边缘被窗棂切割成清晰的几何形状。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涌入的晨风冲淡，混着楼下花园刚修剪过的青草气息，带来一丝难得的清新。

　　林澈僵坐在床边，身体如同被冰水从头浇透，血液凝固在血管里。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床头柜角落——那颗被遗忘的苹果核上。鲜红的果皮早已失去光泽，暴露在外的浅黄果肉边缘氧化成暗淡的褐色，如同腐烂的伤口。就在那褐败的果肉边缘，紧贴着深褐色的果核——

　　一个针尖大小的白点！

　　清晰！刺眼！如同凝固的骨灰！在晨光下，它像一只冰冷的、充满恶毒窥探的眼睛，无声地、死死地钉在那里！与昨夜垃圾桶旁、工牌背面那瞬间闪现又消失的白点……一模一样！

　　不是幻觉！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猛地冲上喉咙！林澈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想尖叫，想将那恶魔的印记连同苹果核一起扫落深渊！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冰链锁死，动弹不得！只有眼球因极致的惊骇而疯狂震颤！

　　“哥？”小妍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小手轻轻摇了摇林澈冰凉的右手，“你怎么了？看什么呢？”她顺着哥哥僵硬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床头柜上那个有点发蔫的苹果核，“哦，那个苹果坏啦！不能吃了！护士姐姐说坏东西要扔掉！”她说着，伸出小手就要去拿。

　　“别碰！”林澈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嘶哑尖利得变了调！他猛地抽回被妹妹握着的手，动作之大带得自己身体都晃了一下！他几乎是扑过去，用唯一能动的右手，粗暴地一把抓起那个苹果核！

　　冰冷的、带着腐败甜腻气息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掌心！那点刺目的白斑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觉神经上！

　　“哥！”小妍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小脸瞬间白了，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你……你凶我……”

　　林澈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妹妹委屈惊恐的眼神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塞满了滚烫的沙砾，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保护欲在他胸腔里疯狂撕扯！

　　他死死攥着那颗冰冷的苹果核，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那点白斑连同核一起捏碎！然后，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向病房角落那个带盖的医疗垃圾桶！动作因为急切和身体的僵硬而显得极其笨拙！

　　“哐当！”一声闷响！

　　苹果核被他用尽全力砸进金属桶的内壁！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随即滚落在桶底的黑色塑料袋里，被其他废弃的纱布、棉签迅速掩埋。那点刺目的白斑，连同那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暂时消失在视野里。

　　林澈扶着冰冷的桶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滑落，砸在光洁的桶沿上。后背的深蓝色工装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战栗。

　　“哥……”小妍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澈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对上妹妹那双蓄满泪水、写满不解和委屈的眼睛。那眼神纯净得如同山涧清泉，却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狰狞和无法言说的恐惧。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愧疚和无力感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他踉跄着走回床边，伸出颤抖的右手，想碰碰妹妹的脸颊，手指却在半空中僵住。他不敢。他怕自己手上还残留着那苹果核的冰冷和死亡的气息。

　　“……妍妍……”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哥……哥没凶你……哥是……”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火烧火燎，“……是那个苹果……坏了……脏……哥怕你……碰了生病……”

　　小妍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顺着苍白的小脸滑下。她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林澈僵在半空的右手食指，冰凉的小手带着微微的颤抖。“哥……你手好冰……你生病了吗？”她仰着小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妍妍不怕生病……妍妍想哥哥好……”

　　孩子纯真的话语和掌心传来的微弱暖意，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林澈心中厚重的冰层。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弯下腰，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度，将妹妹瘦小的身体轻轻拢进怀里。

　　“哥没事……”他把脸埋在妹妹柔软带着奶香的头发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和颤抖，“哥……会好起来……妍妍也会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小妍的小手环住哥哥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带着汗味和消毒水味的颈窝里，小声地抽泣着：“嗯……回家……看小黄……”

　　阳光静静地洒在相拥的兄妹身上，在地板上投下依偎的剪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和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脆弱的温暖。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消毒棉签和一小卷新的弹力绷带。她看到相拥的兄妹，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带着理解的笑意。

　　“小妍乖，该换药啦。”护士长声音放得很轻，走到小妍床边。

　　小妍从哥哥怀里抬起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睛亮亮的，用力点了点头：“嗯！换药！换完药就能回家了！”

　　护士长笑了笑，动作轻柔地开始解开小妍手臂上缠绕的旧纱布。林澈退开一步，站在旁边，目光落在妹妹纤细苍白的手臂上。那上面还留着留置针拔除后小小的青紫色针眼，周围皮肤有些干燥起皮。

　　护士长用沾着温水的棉签，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小妍手臂上的皮肤，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妍真勇敢，打针都不哭。”她轻声夸赞着。

　　小妍挺了挺小胸脯，带着点小骄傲：“妍妍不怕疼！妍妍要快点好起来！”

　　护士长微笑着，拿起新的弹力绷带，准备重新包扎。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妍手臂内侧靠近肘弯处一小片皮肤——那里因为之前频繁的抽血和输液，皮肤显得比其他地方更薄、更敏感一些。

　　就在那片略显脆弱的皮肤上——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

　　白色斑点！

　　针尖大小！白得如同凝固的骨灰！在晨光下，在妹妹苍白稚嫩的皮肤上，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眼！

　　林澈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封的海啸，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将他彻底吞没！他看到了！他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妹妹的手臂上！那个如同恶魔诅咒般的印记！

　　“不——！！！”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狂吼猛地冲破了他被恐惧扼死的喉咙！声音凄厉绝望，瞬间撕裂了病房里短暂的宁静！

　　他如同疯了一般扑过去！右手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抓向妹妹手臂上那个刺眼的白点！他要把它抠掉！挖掉！哪怕撕下那块皮肉也在所不惜！

　　“林澈！你干什么？！”护士长反应极快，猛地侧身挡住他！同时一把将小妍护在身后！

　　林澈的手狠狠抓在护士长的手臂上！指甲瞬间在她皮肤上划出几道鲜红的血痕！巨大的冲击力让护士长踉跄了一下！

　　“哥——！”小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小小的身体在护士长身后剧烈地颤抖！

　　“放开我！放开！”林澈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拼命挣扎着想要推开护士长，目标直指妹妹手臂上那个白点，“那东西！那白点！恶魔！恶魔的标记！它会害死妍妍！放开我——！”

　　“冷静！林澈！你冷静点！”护士长死死抓住他挥舞的右臂，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他疯狂的反抗，声音因为震惊和用力而嘶哑，“什么白点？！你看清楚！那是皮肤干燥起的皮屑！是皮屑！”

　　皮屑？！

　　护士长的话如同惊雷炸响！林澈疯狂挣扎的动作猛地一滞！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妹妹的手臂——护士长的手指正用力按在那片皮肤上，指甲边缘刮擦着——

　　一小片极其微小的、干燥翘起的半透明皮屑，被护士长的指甲刮了下来，飘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那片皮肤上，除了被指甲刮过留下的一小片微红，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白点？！

　　林澈的呼吸瞬间停止！大脑一片空白！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灵魂的木偶。护士长手臂上被他抓出的血痕刺目地蜿蜒着。小妍在他身后缩成一团，发出压抑不住的、极度恐惧的呜咽。

　　护士长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看着林澈失魂落魄、如同被抽空的样子。她松开钳制他的手，迅速检查了一下小妍的手臂，确认只是皮肤被指甲刮红了一点，没有破皮。她将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妍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目光却锐利如刀地射向林澈。

　　“林澈！”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差点伤到小妍！你到底怎么了？！什么白点？！什么恶魔？！你告诉我！”

　　林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指尖上沾染的、护士长手臂上刮下的新鲜血痕。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再看向妹妹——小妍把脸深深埋在护士长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抽搐着，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无数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幻觉？！又是幻觉？！可那白点……那苹果核上的白点……明明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我……我……”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他想解释，想告诉护士长他看到了什么，想警告她那个白点的可怕……但所有的语言在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疯狂！

　　护士长看着他失魂落魄、冷汗淋漓、眼神涣散的样子，紧锁的眉头下闪过一丝深重的忧虑。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林澈，你需要帮助。心理科的医生马上过来。现在，你坐好，别动，也别再吓唬小妍了。听到了吗？”

　　林澈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双手抱住头，手指深深插进汗湿的头发里，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耳边只剩下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和小妍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护士长搂着小妍，低声安抚着。她拿起对讲机，快速而清晰地呼叫了心理科医生和安保人员。

　　病房里死寂一片。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绝望。林澈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移向床头柜——

　　那个印着“保洁部：林澈”和鲜红对钩（?）的工牌，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光滑的白色塑料壳背面，在晨光下反射着均匀柔和的光泽。

　　而旁边，那本摊开的、记录着巨额“挂账待付”医疗费用的蓝色文件夹，在阳光下摊开着。纸张右下角，他歪歪扭扭签下的名字旁边，一道鲜红的、如同刚刚用朱砂画下的、饱满张扬到刺眼的——

　　红钩！（?）

　　正无声地躺在“林澈”两个字的旁边，像一个冰冷的句号，又像一个狞笑的烙印。

　　第十一章白痕与红钩（下）

　　冰冷的椅子扶手硌着林澈僵硬的脊骨。他蜷缩在靠墙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抱着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甲深深陷进头皮，带来尖锐的刺痛感，却无法驱散脑海里那疯狂旋转、撕裂一切的漩涡。

　　白点！苹果核上的！妹妹手臂上的！清晰！刺眼！如同淬毒的针尖扎进眼球！可护士长的手指刮过——只有干燥的皮屑！什么都没有！

　　幻觉？！真的是幻觉？！那为什么如此真实？！那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触感！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窥视感！难道……难道是他疯了？！被那些黑暗、恐惧和巨大的债务彻底逼疯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穿了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巨大的恐慌和更深的自我厌弃如同冰水混合着滚油，浇遍全身！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惊惧而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

　　“不……不是我……不是我……”他语无伦次地嘶喃，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有东西……有东西在……盯着我……白的……白的点……它……它要害妍妍……要害我……”

　　护士长紧紧搂着怀里仍在瑟瑟发抖、无声抽噎的小妍，看着林澈这副彻底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模样，脸上的忧虑和凝重几乎化为实质。她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小妍的后背，另一只手已经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林澈！看着我！”护士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深呼吸！听我的！吸气——！慢一点！呼气——！”

　　她的指令如同投入沸油中的冰块，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林澈混乱的视线下意识地聚焦在她严肃的脸上，那清晰的口型和命令式的语气，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本能地、艰难地跟着她的节奏，猛地吸进一口冰冷的、带着浓烈消毒水味的空气！肺部被强行撑开，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却也短暂地压下了那灭顶的窒息感。

　　“对！就这样！再来！”护士长紧紧盯着他，声音沉稳有力，“呼气——慢一点！把气吐干净！”

　　林澈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但那股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恐慌狂潮，在这强制性的呼吸节奏下，竟真的被稍稍遏制住了一丝。他像一台濒临散架的机器，在护士长指令的强行驱动下，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两个穿着深蓝色保安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迅速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约束带，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温和却眼神锐利的中年女医生——心理科的刘主任。

　　“刘主任！”护士长立刻迎上去，语速极快但清晰地低声交代情况，“突发惊恐发作，伴有明显被害妄想和视幻觉！对象是他妹妹！刚才有攻击倾向！现在暂时控制住呼吸！”

　　刘主任迅速扫了一眼蜷缩在角落、浑身剧烈颤抖、眼神涣散的林澈，又看了一眼护士长怀里被吓坏的小妍和护士长手臂上那几道清晰渗血的抓痕。她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对保安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快步走向林澈。

　　她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俯身，声音放得异常平缓温和，如同拂过水面的微风：“林澈？我是心理科的刘医生。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澈的瞳孔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刘主任温和的脸上。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却无法组织出完整的音节。

　　“别怕，你现在很安全。”刘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知道你刚才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让你非常害怕。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能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吗？身体哪里不舒服？”

　　“……点……白点……”林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在……在妍妍手上……苹果……苹果上……它……它盯着我……要害我们……”

　　“白点？”刘主任的目光极其敏锐地扫过小妍的手臂和床头柜方向，那里只有干净的床单和空荡的桌面。她脸上没有任何质疑或惊讶，只有专注的理解，“嗯，你看到白点了。它让你感觉非常害怕，对吗？觉得它会伤害你和妹妹？”

　　“对……对！”林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求助，“它……它真的在！护士……护士长刮掉了……可……可它还在！它还在盯着我！”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身体猛地前倾，似乎想抓住刘主任的衣角。

　　“林澈！”护士长立刻出声警告。

　　刘主任却微微抬手示意护士长稍安勿躁。她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姿态，甚至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更加轻柔：“好，我知道了。那个白点让你非常恐惧。我们先不去管它在哪里，好不好？现在，看着我，林澈。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导力。林澈混乱的目光被她温和却坚定的眼神吸引住。

　　“现在，试着告诉我，”刘主任的声音如同拥有魔力，“除了害怕，你身体还有什么感觉？比如，心跳很快？呼吸很急？身上发冷？或者……头晕？手脚发麻？”

　　林澈下意识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又短又急，带着灼热的痛感！冷汗浸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手指和脚趾尖传来一阵阵发麻的针刺感！头晕得厉害，眼前景物还在微微晃动！

　　“……都……都有……”他艰难地承认，声音带着哭腔。

　　“嗯，这些都是惊恐发作时身体很常见的反应。”刘主任的声音带着理解和安抚，“你的身体在向你发出警报信号，但它不会真的伤害你。现在，跟着我，我们试着让身体放松一点，好不好？”

　　她开始引导林澈进行更深入的呼吸放松练习，配合着简单的肌肉紧张-放松指令。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节奏感。林澈如同提线木偶般，在药物残留的麻木和这专业引导的双重作用下，身体那紧绷到极致的肌肉开始一点点、极其艰难地松弛下来。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趋向平缓。

　　“很好……就这样……保持……”刘主任的声音如同催眠曲。

　　小妍在护士长怀里也渐渐停止了抽噎，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怯生生地看着哥哥在医生引导下慢慢平静下来。

　　“林澈，”刘主任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严肃，“为了确保你和妹妹的安全，也为了能更好地帮助你，我需要给你注射一针短效的镇静剂。它能让你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可以吗？”

　　林澈的意识已经处于半模糊状态，巨大的疲惫感和药物引导下的松弛感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茫然地点了点头。

　　刘主任对护士长使了个眼色。护士长立刻从推车上取出一支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冰凉的液体再次注入静脉。一股更加深沉厚重的麻木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迅速包裹了林澈残存的意识。眼前刘主任温和的脸庞、护士长担忧的眼神、妹妹挂着泪珠的小脸……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旋转、模糊、褪色……最终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没有梦境的黑暗。

　　……

　　时间失去了意义。

　　当林澈再次恢复一丝模糊的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干燥的床铺。然后是右臂静脉处留置针的轻微胀痛感。耳边是熟悉的、平缓的“滴……滴……”心电监护声。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光线很柔和，不再是急诊大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