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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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浑身湿漉漉的，我应该是被他们用水泼醒的，这深秋的气候，沾着水被风吹吹，足够冷的掉一地鸡皮疙瘩，我天生又是怕冷的，这样一来，不由整个人都绷紧了，牙齿、骨头都在格格发抖。
身上着的还是亵衣，我定是在睡梦中被用了药掳来这里。
虽说王爷府的防卫的确不算是非常森严，但要将个大活人带走也并非易事，他们的手段倒是不容小觑。
不由暗自打量边上一言不发的高大男子，毫不出色的服饰，却带着一股子阴森的傲气，此刻正低眉打量着我，嘴角微微噙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笑意，这应该就是南宫悦，南宫世家的新当家。
我不由觉得秦致与他相比，顿时显得要可爱不少。
怎么突然想起他了？我在心头苦笑一声，他给我心中带来的压力，还真是不小。
“卫大人似乎毫不紧张，”刘浩啧啧叹了一声，“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缓缓道：“所以我向来是很佩服刘相的，就连地牢，也比曾经卫府里的豪华。”
刘浩微微一怔，南宫悦却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我如何会不知呢，这是个完全的密室，与外界隔离，地上很阴冷，远远比外面的气候要冷很多，可隐隐闻到一种腐朽、陈旧的腥味。
曾经的卫府中，也有这样的地方，隐藏在地下，阴暗潮湿，处处散发着发霉的味道。
那是我用来囚禁刺客之类的地方，将他们困在此处数日，有些便招了，根本就不需要用刑，那些不肯招的，就算用刑也是不会招的，我便会放走，我那处地牢数年中从未死过一人，多半就是个恐吓的功效。
不过这里不同，这里的腥味太重，依稀还有些较为新鲜的血腥，似乎近期才刚刚用过，而边上陈列的各式的刑具，也让人叹为观止，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刘公子半夜相邀，究竟所为何事？”我被冻得微微有些发抖，却还是扯开一个淡淡的笑意来。
他们不杀我，自然是另有目的，尤其是这两人凑到一起，除了谋反之事，我不做他想。
刘浩低头笑了笑，在我身前蹲下，压住我的肩膀，竟一伸手，将我衣领扯了开来。
我被惊了一惊，脸色也沉了下来，却后退不得，只能任他将衣服扯开，幸好他扯到一半，便不动了。
“这便是瑞王府的印记？”他呵呵笑了声，探手过来摩挲我左后肩的某处。
那种异样的不适让我有些反感，努力挣动一下，终于避开，抬眼冷冷看着他。
“何必防备至此呢？”刘浩勾着嘴角，将我衣领慢慢合起，眼神却在我脸上、颈项间打转，声音带着一丝粘腻，道：“怀风，你怎么说也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屈尊降贵的做个奴才，心里定是不如意的很吧……”说着，搁在我领口的的手指微微一挑，摩挲起我的面颊来。
我为他的称呼有些不适，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避开他的手指，却并不回答，待他继续往下说。
刘浩继续道：“你为大樑劳苦功高，皇上却毫不体恤，更是一句话便将你贬谪，你难道不会不甘心？不想报复么？还有瑞王，居然烙了如此丑陋的印记在你身上，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然后他终于说道了重点：“现在给你一个报复的机会，你可想要？”
“报复？”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表露，“如何报复？”
“如此无能懦弱的君主不要也罢，我们另觅贤能掌管大樑社稷，而你，可以重新上位，继续你的官职，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好事，为何要找上我？”我不由一笑，“刘相曾经被我气个够呛，如今又怎么会用我？刘公子莫要寻我开心了。”
“过去之事就别提了，若是如今同一战线，为了大事业，摒弃嫌隙，共谋进退，岂不更好？”
“好是好，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现在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呵呵，怀风，你别妄自菲薄，”他意有所指，“现在谁不知到你与王爷关系非同一般？王爷可是为了你，竟然连安国侯也不惜得罪了，可见他对你如此着迷……可是怀风，我知道你并不想一直寄于人下吧，跟着王爷，你也并非自愿……”
他那一副自以为了解一切的样子，不免让我有些好笑。
“如今正谋大事，瑞王爷秦致无非是其中最大的麻烦，一旦将他除去，到时候打进皇宫，逼秦远让位，便易如反掌！”
他倒是毫不避讳，居然能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他将秦致想简单了，把秦远想简单了，也把我想简单了。
我微微一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刘浩也不急，只是环顾了左右，道：“那就别怪我也不懂怜香惜玉了，卫大人如此妙人、如此身子，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我们刘府这么多刑具的折磨，到时候再要答应，怕也是晚了。”
这就是要用刑了？
“若是这也不怕，别担心，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呢。我们多的是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点，我倒是信的。
我不由苦笑：“看来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若是能了解他们的计划，到时候秦致也能多些防备，不至于被这样的人渣陷害。
姑且答应了再说，反正离了这里，他们便奈何不了我了。
“你这是答应了？”刘浩很是自得，“我就知道，你卫怀风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看来还是我既往贪官、佞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而一般来说，奸臣都是贪生怕死、很容易变节的，刘浩对我不怀疑，估计也是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
“多谢夸赞！”我道，“我们既为同盟，刘公子可否放开在下？”
“自然可以！”刘浩探身过来，却不是解我手脚的绳索，反而掏出一颗药丸来，塞进我的嘴里，然后在我背上一击，我只感觉一股香甜钻进喉中，然后吞咽了下去，随后他才慢慢解开绳索，将我扶了起来，“卫大人，多有得罪，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请你服些东西。”
我咳了两声：“这是何物？”
“南宫家秘制的毒药‘噬心丸’，”刘浩道，“服后并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会慢慢潜入心脉，定要七天服一次解药，停药一次便会犹如万蚁钻心般浑身疼痛，停药两次便会抽搐呕血，停药三次，便会毒入经脉，七孔流血而死。”
“如此好物，用在我身上倒是小题大用了。”不由为这药物的毒力吃惊，的确是能够让人生不如死，好一个狠毒的“噬心丸”。
“怀风也不用害怕，”刘浩笑了笑，“只要你配合行事，每隔七天便会有人送上解药，我断不会忍心让你受这般痛苦。”
“那真是多谢了。”我也笑笑，“刘公子，您贵人事忙，可千万别给忘了，不然在下要做的事做不了，坏了大事便不妙了！”
刘浩一怔，哈哈大笑：“果然是妙人、妙人啊！怀风，我真是越发的对你感兴趣了！”
我配合着笑笑。
这个刘浩，比起他老爹来，似乎手段更为毒辣。
南宫悦一直在边上看着，噙着淡淡的笑意，可是他那种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却让我如芒在背，这个人，并不简单。
回到了瑞王府，我终于换上了干洁的衣服，如此一来一回，竟然无人知晓，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醒秦致要加强防备。
不过想想若是他加强了防备，到时候解药送不进来我岂不是更不妙，想了想还是作罢，反正如今和刘相已是同盟，也不怕再被人暗算。
说起暗算，不由想到当时在街上挨的那一刀，只查出是火莲教所为，但是具体原因却并不知，我颇有些后悔，之前倒是忘了去问问南宫悦，他们火莲教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南宫悦带着我回府，竟是毫无声息，如入无人之地，他的功夫，并不在贺凌之下，只是我尚且不知道秦致的武艺如何，无从比较。
怎的又想到他了？
我不免苦笑，平日见着多了，竟然真会习惯。
躺着也并未睡着，怕再做之前那个梦，不由又想到楚池，心中又是一痛。
我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连最真挚的盟约也可以背弃的人生，还有何值得留恋？
待安国侯、刘相造反之事了结之时，应该一切都会结束了，我若是出卖了秦致，他肯定不会饶我，敬风也不会，大概会原谅我的，也唯有心软的贺凌了吧。
想想也是不错了，和敬风再次相认，已经可以满足。
然后又想起他小时候，想起了已逝的爹娘，想着想着，竟也睡着了，只是半夜忽冷忽热的，头有些微微的胀痛。
大概是被凉水淋遍全身的关系，竟发热了。
浑身软软的，爬也爬不起来，自然也过不去跟秦致请安。
当秦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冲进来骂我是不是想造反的时候，我其实很想同他说一句“是”的。
“这是怎么了！”他见我红着脸瘫软在床上，一脸的怒气顿时更盛，一抬头手摸了我的额头，更是暴跳如雷：“个该死的！你不懂喊大夫么！”
说着，便转身出去，对着门口喊：“去找个大夫过来！”
外面的下人立刻应了一声，撒腿跑开。
我口干舌燥，嗫嚅了一下，声音却出不来，喉口一片烧灼。
秦致转回身，瞪着我，突然道：“这屋子阴气太重，靠着北面，终日晒不到太阳，地面太潮，渗着股寒气，你底子又差，还是别睡这里。”
这是唯一一间可以单人享用的房间了，要我同别人挤在一起，我却宁可寒气重点，更何况，还要有人来送解药，若是找不到我，岂不糟糕？
可我现在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摇头。
秦致却似乎没看见一般，用被子将我整个人包住，然后打横一抱，竟就这么抱了起来，“你就睡本王一间吧。”
他说的自然，我却不由瞪大了眼睛。
“既然要演，不如加足戏份。”他长腿一迈就抱着我出去了。
被太阳一刺，眼睛一片发晕，我立刻埋下头，反而像钻进他怀里似地，不由脸上更烫。
我被安置在秦致床上，身上又被压上了一床棉被，差点喘不过气来。
管家秦照忙前忙后，帮我端茶递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但知道秦致应该也是故意让他看见，想到时候也能传些去秦远耳中。
喝了些温热的水下去，喉中倒是舒服了不少，多少也能说出几个字来。
我被这样一抬一放的，脑子也清楚了些，突然想到若是大夫一来，把了脉说我中毒，怕是会瞒不过秦致，忙道：“王爷，不要大夫。”
“什么？”
我声音太轻，秦致听不真切，便俯下身来，将耳朵凑在我嘴边。
“不要大夫。”我又说了一遍，他总算听清楚了，但却拧了眉，道：“本王不许！如此高热，怎可儿戏！今日敬风、贺凌都不在，若是回来见你如此，还不大大责难本王？！”
他还怕人责难的么？
我心里有些想笑，他现在的样子，倒是难得的认真。
“王爷，大夫来了。”此时，小厮引了个人过来了。
我还是摇头，“不要大夫！”
“怎么如此倔强！”秦致沉了脸，似乎要发怒。
我心头一急，也顾不得了，拉住他的手：“有你便可，不要大夫……”
秦致一愣，脸色顿时柔和起来，嘴角勾起一股笑意，似乎挺欢喜，却佯作听不见，定定看着我，道：“再说一遍。”
我之前也是口不择言，话说出来连自己也不由面红心跳，如今被他目不转睛看着，更是说不出口。
“快说！”他反手握住我要抽回的手，捏住不放，凑近了，道，“再说一遍。”
我被他看得吃不消，见秦照在边上候着，思量着想必秦致也是作戏，只好道：“奴才说，有王爷在便可……”
话未说完，秦致竟就这么吻了下来，但很快却又离开了，虽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今日便饶了你，”他眼中似有什么流动着，柔声道，“本王会陪你，但大夫还是要看。”
我哀叹一声，眼见着大夫往我这里走来，然后对秦致行了礼，搭住了我的脉。
“如何？”秦致问。
“这位公子是受了风寒，开些药煎服，十来天便可痊愈。”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他把不出我中的毒？难道这南宫家的药物当真如此厉害？
“秦照，随大夫去抓药。”
秦致遣走两人，又坐回床边。探手拂开我的额发。
我被他这样看着，觉得更是脸上更烫，忙闭上眼睛假寐。
秦致也不说话，帮我掩了被角，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不久后，就有人端了碗粥进来，说是王爷吩咐的，先进些食物，等下喝药才不会不舒服。
我不由有些意外，秦致这人，竟也会如此细心。
之后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出了一身汗，倒真是舒服了很多。
期间有人来来往往，但总感觉一人在边上坐着，握着我的手，握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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