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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生命是场消谴 ...

  •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年青褕才从曾经的记忆中幡然醒悟过来,却只看到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儿子。
      他长长的叹口气,不明白儿子怎么了:“你怎么知道锦绣的?”
      年笙看着父亲,他不相信自己尊敬的父亲居然也有这样的过往,而且一直隐瞒的这样深:“怎么?你就没想到那个孩子能长大么?”
      “不可能!”年青褕看着年笙面露异色,直觉反驳。
      “可笑的是你的儿子竟然在跟你的私生女上床了!”年笙有些残忍的吐出这样的话,唇角的笑微微的勾着,看着苦涩极了。
      “锦绣已经死了!”年青褕一个耳光狠狠的闪在了年笙的笑脸上,眼圈泛红,喉咙腥甜,他几乎以为下一秒钟自己会被儿子气的吐血,他气喘咻咻,“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她却自杀了,为我自杀了!”
      “……”年笙被打偏过去的俊脸微红,可以看出年父那一巴掌的力道有多足。他的脑袋轰轰作响——自杀?锦绣已经死了?那宋母到底是谁?那宋锦瑟是不是就跟自己不存在兄妹关系了?他又惊又喜,似乎有星光在黑潭般的眸子里升起,他一把抓住父亲颤抖的手:“您说的都是真的?”
      年青褕悲愤不已,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会扯出这段陈年旧事来要做什么,只是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夜幕,哽咽出声:“她就死在我面前,是我亲手把她埋葬的。”那句话似乎耗尽了年父这么多年来的故作坚强,他微微佝偻着身子,扶着窗台,看到了玻璃倒影里的儿子。突然反应过来儿子刚才说的话,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私生女?”
      年笙看着一下子万念俱灰一下子有精神矍铄的父亲,那些自己缠绕成一团的事情似乎就要冲破束缚,真相大白了,可是总是差了那么一步。他微蹙着眉,斟酌着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可是女孩子的母亲说我们是兄妹,而女孩子的母亲叫锦绣。”
      年青褕的眼一下子清明了起来:“你马上去拜访这位叫锦绣的女士。”
      “好。不过我需要您的一句话,您不会有所谓的私生女。”年笙盯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你应该相信父亲的为人。如果有,就不会隐瞒这么多年。”年青褕看着儿子冷峻的脸,咄咄逼人的眼神,紧张而热切。那是多年不曾在这个沉稳的孩子身上出现的情绪了——那个女孩子,对他很重要!而现在,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也对自己很重要!他只好透露了当年的一件事,“锦绣当年有个双胞胎妹妹,叫锦袖。锦绣死后,她妹妹就失踪了。”
      也就是说,父亲在怀疑宋母其实是锦袖而非锦绣?!年笙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不管宋母出于什么原因,编了那个拙劣的谎言,可是,至少现在,他和他的锦瑟是不是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相爱了?他拿起手机,想对锦瑟说明白这件事,可是锦瑟的手机却无人接听。他后知后觉的看看时间,12点多了。她应该在吃午饭?或者是在实验室忙着?他双手并用,费了半天劲才发出一条短信:“等我好消息。”
      然后他抬头,看到了父亲了然的眼神。年青褕似乎是想起了年轻时候曾经的快乐来,正微笑的看着他,安慰的说了一句:“小笙,你比我幸运。”
      他不曾说究竟儿子幸运在那里,他拍拍年笙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把事情搞清楚。”他不是没注意到一向干净优雅的儿子,这次居然有些狼狈,不是身体上的狼狈,而是眼睛里。他轻轻摇头,略带蹒跚的上了楼。
      年笙看着父亲有些老态的背影,微微垂下了眼帘。

      一大早,用了一点手段,年笙就拿到了B市飞S市的最早航班的票。在候机室,他又给宋锦瑟电话,依旧没人接听。他有些着急,锦瑟从来没有这种状况出现过。他扫了一眼手表,快8点了,她还在睡觉么?他想起嗜睡的锦瑟,喜欢跟毛毛虫似的缩成一团,蜷进他的怀里。他不禁玩起了唇角。马上就要登机了。他暗自思忖着,等从宋母那里确定了一切事情之后,他就立即飞回美国,。
      两个小时之后,他站在了S市国际机场。S市他曾来过很多次,跟B市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是十里洋场的精致,一个是皇城根下的矜贵。四月份了,B市还在冬日里挣扎着,阳光也不肯太放肆,而这座城市已经从浅浅的冬眠中苏醒,整个春天温暖而多情。刚下过雨,空气里都带着一种缠绵的味道,湿润的泥土气息,绿绿的花木,油油的樟树,多了几分缠绵悱恻,就像锦瑟的娇美温婉,让他一直迷失其中。他大口的呼吸,仿佛能在锦瑟的家乡里闻到她的味道。
      他的眉在紧锁了几日后渐渐舒展开来,墨梅般冷香清雅的气质越发浓郁,一双长眼微微含笑,温暖缓和。些许白色柳絮,带着微微的湿意,飘荡着,仿佛起舞的蝶,吸引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女子的眼光。父亲给他安排的车已经停在了他面前,他让司机先回去,然后自己钻进去,往郊区疾驰而去。

      宋青山是极其低调的一个人,即使现在企业越做越大,成了S市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可是他的生活却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其家庭却一直是媒体眼里的香饽饽。人人皆知他有一妻一女,却从未在任何媒体上曝光过。
      年笙初与宋锦瑟相恋之时,并没有想到宋锦瑟居然是这样家庭的独生女。她没有丝毫千金小姐的娇气和蛮横,除了会噙着笑骂shit,别无其他的恶疾,眉目飞扬,灿笑如花,一身清爽。
      他从来没想过他可以寻得一个可以忍受他性子的女子。说得好听点,他内敛沉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沉闷无趣。他之前遇到的女子先是被他的温和吸引,而后又无一不是为这个分手。或许,每一个女人都希望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她们曾经寄予这段感情的给予者是他,他风光霁月、玉树临风、家世良好,可惜终究没能掀起波涛。除了宋锦瑟。她可以接受他的阴婺与冷酷,他的性情与心迹,可以在她面前坦然相露,而她没有被他吓跑,不会想着逃离他。这样知冷晓暖的女孩子,让他兴起了抓住她的心思,于是他去查了宋锦瑟身份。
      他设想过无数次她的家庭,从她言行举止的涵养猜得出她的家境必然不错,却怎么也没将宋青山与宋锦瑟联系到一起。知道时候,他不得不感慨。如果他提前知道了宋锦瑟这样的身份,他大概是忙不迭的躲开的,这样财大气粗的宋氏生养的女儿该是怎样的骄横?所谓门当户对,也向来只是政界与政界相般配。商贾之道很多时候并不适应官场。而年母,大概也不太会欢迎一个商家之女做媳妇儿,否则她就不会那么热衷于在他回家的时候,恰好有政界老友到访,顺便带着一个女儿或者侄女之类的。当年他义无反顾的去读金融学的时候,年母的抵制,甚至强过年父。

      宋家所在别墅区,是S市最顶级的别墅区。在别墅区门口就有门卫拦住,一听是找宋夫人的,那个门卫别有深意的看了年笙一眼,说了句稍等,就电话接通了宋宅。然后门卫仔细询问了之后才放年笙通行。车缓缓驶进这座城市最为人羡慕的住宅区。每栋别墅都是独栋,两栋别墅之间隔着长长的林荫,种满了一些名贵的树种,不远处是清澈的湖湾和绿山。房子就那里依山傍水的零散的分布着。宋家大宅就在靠近湖岸的不远处,地处半山坡,周围苍松环绕,整栋别墅朴实无华,类似于那种古老的庄园。他的沃车子打了一个华丽的弯,停住了。
      他拿起大门前的对讲机,没等开口,里面便传来宋母有些孱弱的声音:“年先生么?进来吧。”
      门缓缓开启,仿佛古代接受外臣接见的王族般。年笙无视院子里奢华的装饰,沿着主路直奔主厅大门。门开着,他大踏步走了进去。宋母就坐在偏厅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他。
      仅仅两日未见,原来那个优雅而精神的宋母突然就面色苍白,无比羸弱了。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轻轻道:“伯母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我唐突了。”
      宋母咳嗽了两声,抬手阻止了他的礼貌,冷冷的说道:“不,我知道年先生最近会有拜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一抹很诡异的笑浮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看来年笙对小锦很上心。”
      年笙像是没听到她话里的嘲讽,依旧礼貌的问道:“宋先生不在么?”
      那抹笑意扩大,宋母的脸出现一种诡异的妖娆:“这几天青山都不会在,我故意把他支走的。”
      年笙微笑:“我来见伯母,只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锦绣女士。”
      宋母脸上的笑似乎一下子就坍塌了,她的神情从原来的冰冷嘲讽一下子就变得茫然起来,说话甚至都有些慌张:“什么真的假的。”然后突然就暴躁了起来,“我当然是锦绣。”
      年笙看着宋母的情绪有些怪异,就不再开口。仿佛锦绣这个名字刺激到她了——他微微蹙眉,是他太心急了。或者,他应该去找宋青山,而不是找这位护女心切的母亲。
      宋母看年笙的眼神有些凶恶,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甚至有了狂乱的喊着:“我就是锦绣。怎么?年青褕想起我来了?他以为我死了?我还活的好好的!现在他的儿子居然跟他的女儿上床了,他有没有觉得恶心?有没有?有没有?”
      年笙正准备安抚宋母,大门砰的开了,宋青山一脸威严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有些慌张的中年妇女。宋青山看到宋母有些神经质的样子,匆忙上前,将妻子抱进怀里,连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绣绣,那个人不在,那个人不在。”宋母好像突然从梦里惊醒似的,挣扎了几下窝在宋青山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然后那个中年妇女连忙上前,扶着宋母上了楼。
      年笙就这样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行。宋青山目送妻子上了楼,才回头对年笙说:“我们到外面谈吧。”
      年笙点头,跟着宋青山到了院子里。
      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有佣人送来了咖啡,然后就安静的下去了。
      宋青山看着面前的男子,曜黑双眉,眸光清幽,的确是出奇的好看,刚才那一阵慌乱他的眉眼间还是一派沉稳,绝非池中之物。怪不得出了这档子事,女儿失魂落魄的,怕也是爱惨了这个男子的。他压下沉重的叹息:“你和小锦还好吧。”
      饶是年笙再不动声色,还是为宋青山这句话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老是的回答:“不好。小锦不好,我也不好。”
      “我知道她妈妈说的那句话吓到你们了。”宋青山终于还是叹息了,“你可以放心,小锦跟你绝对没有血缘关系,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为什么伯母会——”年笙想起宋母的话,不解。
      “我妻子的精神有点问题。”宋青山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是因为当年家父的事情么?”
      宋青山细细看了他一眼,才道:“是。”
      “伯母的身份,究竟是?”年笙知道自己现在提的这些问题,当年必然也在宋青山的心口留下过伤疤。可是,他必须知道这一切。只有知道了所有,才能去掌握所有,他不打无把握的仗。
      宋青山喝了一口咖啡,苦涩却令人清醒。
      什么是往事不堪回首?他看着那杯咖啡,思绪渐渐飘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生命是场消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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