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老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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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是八年前的事情。那时的自己才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姐姐比自己要大六岁，十四岁的她在自己眼中无所不能。而且十分可爱，不，应该是美丽无比。
无论是功课还是魔术都能完美的解决，是绫香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已经，比姐姐还年长了啊……”
自己现在十六岁，而姐姐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十四岁。
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比姐姐还要高了吧？当年需要仰起头，踮起脚，才能够看清的姐姐，说不定现在需要自己低头去看了呢。
那时来到家中做客的少年，也已经二十二岁了。本应该是可以称之为青年的年纪，但因为那张娃娃脸和孩童般任性的性格与语气，绫香很难将他视作完全的长辈。硬要说的话，是表兄一样的感觉。
绫香还记得他来到自己家中的场景，严格来讲，应该是“听说”。在她出生不久后，少年倒在了他们住宅的附近。并非是想帮助他，只是在叫来警察前必须查清他的身份，而且死在附近也只会给人添乱，于是，父亲和姐姐将他带了回来。
据说，那时的少年看上去和姐姐差不多大，对着食物狼吞虎咽，身上脏兮兮的，父亲还叫姐姐别靠太近。
后来？后来少年作为食客，留在了沙条家宅之中。
谨慎如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但如果是姐姐和父亲都同意的事情，绫香也不会觉得有太大的问题。更何况，只是婴儿的她被少年一路看护长大，早就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在时钟塔相处的日子里，绫香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少年，对方听到后眨了眨眼，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
“我装作会预言的魔术师成功混进来了。”
“欸？”
“虽然这双眼睛是针对异能者特化的魔眼，但毕竟和某位魔术师有所关系。所以，我只是把从他那儿听来的预言转述给你的父亲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被认为有一定的预言能力，再加上年幼，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少年就这样得以在她家混吃混喝……失礼了，暂住下来。
“是什么内容呢？”她问道。
“……圣杯战争会在多久后开始的预言哦，嗯，还有别的一些小事吧。”
已经对少年有足够了解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并非全貌，少年一定对她隐瞒了什么，最重要的一定是那些“小事”。意味着这个预言并不会指向美好的结局。实际上，失去了姐姐和父亲的绫香也不会认为这是一个Happy Ending。
她知道少年不喜欢说谎，于是转而问道：“那为什么要来到我家呢？倒在外面，如果没有被及时发现的话，会很危险哦。”
“啊～这个……”少年挠了挠头，金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乱了起来。
“我严格来讲不算正统的魔术师世家哦？我父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祖上还有这样的传承……意外地学会了魔术的我，很危险吧？”
会引来其他魔术师什么的。少年这样喃喃自语道。
实际上，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了。
回过神来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早就应该离开家才是，不应该贪恋和父母相处的时光。如果真的想为了他们好，就应该努力的不要暴露，也不要因为这个兴奋、开心、像拿着金币招摇过市的小孩一样。
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和失去了亲人的女孩多说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少年模棱两可地给予了回复，比如什么命运的指引啊，问就是梅林指使的——诸如此类的瞎话。
最后，摸了摸她的头。
从回忆中回归现实，眼前的是阔别已久的家宅。
应该是少年会定期回来打理，毕竟雇佣家政来打扫魔术师的工坊怎么想都会出问题。所以眼前的房子虽然状态称不上完美，但也没有出现杂草横生、破败不堪的样子。
回忆着父亲教导的开锁方式，将手搭放在门锁上。很快就完成了，比小时候要快好几倍。
推开门，走进去，确定真的关上了它。
以前，哪怕说出“我回来了”，大概率也不会得到除少年以外的“欢迎回家”。现在更是如此。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低声说道：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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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来！”
Ray对着中原中也——准确来讲，是对着他怀里的一袋子食物说。
“这才是长身体的小孩子应该吃的啊……我受够面包了。”
因为是圣诞节，哪怕是战时的夜晚也十分热闹，虽然正如Ray所说，在和西洋国家开战时，还在过对面的节日真是相当地狱笑话。
考虑到东京，特别是新宿的外国人还不少，只能说眼下的情况令人十分难以评论。
“虽然不是万圣节可以光明正大要糖，但你觉得我们以小孩子的身份去给神父送祝福怎么样？”
“你还想着教会的事啊？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欸——”
面对发出不满抱怨的孩童，中原中也无动于衷，并且一语道破：
“我知道你害怕自己没有用，认为不做些什么就会没价值，但做过头了只会让你……”
Ray把姜饼人塞进了他的嘴里。
不得不说，中原中也理解他人内心的能力，因为这个难搞的同伴直线上升。
“……好啦好啦，我不去教会就是了。”Ray叹息道，接过中原中也手里的袋子，差点因为其中满满的内容物而摔倒在地。
“不过，圣诞小精灵向周围的居民问问情况什么的，可以吧？”
Ray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顶红色的圣诞帽，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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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花园已经荒废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母亲留给自己的花园，设置了结界的地方虽然有着重要的纪念意义，但要求少年连这个都要照顾好，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说到底，自己一开始连最后的住所是幼时的家都不知道，还想着在哪里订酒店会比较好。
小的时候就被同学说过，“绫香的家好大啊”这种话，幼时没有对于“大”的概念，现在看来，自己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大户人家。
这样一来，打扫也要花更多的功夫，之后要记得向少年道谢才行。
接下来的事情不算麻烦，毕竟在时钟塔她也是自己照顾自己，先把房间再清扫一下，然后铺上被子，注意保暖，先凑合一晚，明天再进行全面的大扫除吧。
以及，前辈那里应该是白天吧？那就先不打电话好了，虽然对“第二次圣杯战争即将开始”一事没有任何怀疑，但具体怎么参加，怎么召唤从者……她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几乎是被情绪裹挟地跑了回来，事到如今也不太能有后悔的想法了。考虑到战争的影响，明天最好去周围的商店逛一逛，多买一些食物……
这样思索的时候，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瞬间，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时钟塔并不是多么高危的环境，所以这是少年以往训练的结果。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活着。
虽然要求让人微妙的有些挫败，但绫香反而因为这个标准意外地有了干劲。不仅仅是个人的存活，她还要有反击的能力，最好能让少年以她为傲。
将多余的想法扫出脑中，她谨慎地打开了门。
映入眼中的是——
“圣诞节快乐！”
——戴着圣诞帽、蚊香眼眼镜、奇怪的大鼻子的两个小孩。
听到那声清脆的问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虽然街道上的装饰已经恨不得把圣诞节这三个字贴在脸上，但自己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
是附近来讨糖的小孩子？不对，那不应该是万圣节吗？
不等她做更多感想，眼前那个较矮一些的孩子已经从袋子里抓出来了一把拐杖糖，伸长了手想递给她。
虽然很可爱，但她不会吃来路不明的人的东西，收也不会收。
被委婉拒绝的两个孩子看上去有些失望，但声音更年幼、让她提不起戒心的孩子问她，知不知道教堂里那位神父的喜好，他们想给那位神父送些东西。
这更是完全的知识盲区，她甚至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教堂。
连着两个否定，让孩子似乎有些失望。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就准备去下一家。
临走之前，那位似乎是黑发的孩子对她说：
“……一个人在家的话，要锁好门哦？总感觉大姐姐你会很粗心的样子。”
“欸？”
“喂，太失礼了！”
下一刻，另一个孩子的拳头不轻不重地落到了那扁扁的圣诞帽上。
道歉声传入耳中，却没有生气的想法。是因为那是孩子关切的话语，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吗？绫香无法给出答案。
只是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她想念起了并不在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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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保护好沙条绫香。
不，其实一点也不简单，毕竟对方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而他只是个烟雾弹。
虽然少年替他准备了圣遗物，但那不过是瞒过协会的障眼法。韦伯自认没有需要赌命来和其他魔术师厮杀的决心，也没有什么值得付出一切的愿望。总不能是复活他老师吧？
所以，他更接近少年安置在沙条绫香身边的观察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马上告诉对方，等待少年来处理。
“我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很少被他人信任、乃至托付什么东西。少年的朋友很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某种意义上，他俩是彼此唯一能够勾肩搭背一起打游戏的兄弟。那还能说什么？只能帮了呗。
并不需要真正的参加圣杯战争，并不需要召唤从者……念在不用自己付行动经费的份上，年轻的魔术师选择戴上眼罩，仅在睡梦中对少年数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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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名义上的休假，实际上是指在一定时间内被免除职责，休息一段时间，并且接受调查的事情。
也就是说，魏尔伦被行政休假了。
考虑到现在的战争局势，差不多是要接近尾声，也就是开始准备利益划分以及战败者垂死挣扎的时候。他对这些东西当然不会关心，会在意这些内容的，也只有自己那个已经死了的搭档了。
政治上的内容他不会留意，但作为谍报员，其常年以来形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下意识打开了一个特殊的网站，当看每日新闻那样扫过上面的一条条消息。
网站的维护者用着一个十分奇怪的白发女性头像，花里胡哨的，自称什么魔法梅莉，但其专业能力值得信任，只是不怎么能用金钱打动，更像是一个搭建了舞台，然后任由其他人自由发挥的观众。
话虽如此，能够在上面找到的信息可信度很高，而且安全性也相当有保障，比起一个交流情报的暗网，它更像是某种可以和他人交流、委托任务的公会。
现在“网络论坛”还不是什么流行的词语，“社群”里的人也不够搅起多大的风波，但目前所浏览的这个网站里的氛围，已经有了未来互联网时代的社群雏形。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虽然都是以系统随机，或者自取的名字来进行交流，但更接近一个群组，一个更为和谐的线上交流会。
有杀人魔在分享处理现场心得；有小偷分享盗窃技巧；有美食家分享人类烹饪技巧……嗯，也有谍报员在窥屏潜水。
所以，在漫无目的地浏览信息的时候。
他“意外地”看到了那张照片。
哪怕不是正脸，哪怕拍摄角度刁钻——
也能认出，那是自己“弟弟”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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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处理的事情只多不少。
疑似复苏的大圣杯；突然出现的沙条家后代；要求提交的报告；前来质询的玲珑馆家主；以及……最不重要的，留在这里的外国人。
大圣杯那边是最难处理的，因为似乎被人动了手脚，想要观测都极难做到，只知道魔力读数在不断上升，很快就要接近记录中那时的数值。
圣堂教会驻东京人员——桑格雷德·法恩头疼地想。自己是不是早点回美国会比较好呢，不过是一个东洋岛国的圣杯现象，上一次还以那么糟糕的场面收尾，有什么好在意的？魔术协会那边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虽然确实有令人在意的地方，但总体来讲就是“就那样吧”，让人提不起劲。
圣诞节作为神圣的节日，他等会儿还要给信徒上台发言，感谢主的荣光等等……这倒不算讨厌，但最近的生活真是越发的无聊。
如果真的要成为什么圣杯战争的监察者的话——他只打算混水摸鱼过去。如果“圣杯战争”真的那么无趣的话。
至少现在，他可以去“拜访”一下沙条绫香。
看看那个八年前就离开了故乡，如今又主动归来的少女，会是什么模样。以及最为重要的——有没有玩弄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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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了久违的少女。
浅金色的头发，蒙了层雾似的蓝色眼睛，纤细且白皙的手指，以及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自己一开始并不想卷入什么圣杯战争，更不想寄人篱下，但大魔术师（梅林）为他指引了道路，自己也已经别无他选。
一切的疑惑和不安，在见到她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怕过了八年，自己都无法淡忘她的笑容。魔性、妖精、天才、诸如此类的形容都可以往上堆叠，直到再也看不出少女原本的面目。
现在的自己不会承认，但如果是那时的他，只要少女需要，自己什么都会去做吧。
但少女已经死了，不要假设现在。
她不会死而复生，对自己说任何请求，或者期待的话语。
所以不要假设，不要设想，不要觉得她还会对自己微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会答应她的一切请求吗？
哪怕，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
不知道啊。
只是，为什么你会死掉呢？是谁杀了你呢？
只有这个，一定要搞清楚。
所以，我——激活了圣杯。
美丽的你，强大的你，比谁都要夺目自信的你。
如果是死于他人之手，那么我一定会为你复仇。
为了这个，我什么都能去做。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回老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