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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想自由 ...

  •   林雾夕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震惊已悄然爬上眼底。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黏稠,她尴尬地红了脸。

      同班这学期,林雾夕和叶予晗也没什么交集,在同班之前,两人更是毫无关系。她实在想不通哪里得罪了叶予晗,无数画面在她脑中飞驰而过,留下的只有困惑。

      她询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叶予晗说:“听说你妈妈也是老师?”

      “是。”林雾夕诚实的,“她是西高小学的语文老师。这怎么了?”

      叶予晗说:“上次的化学竞赛你没有参加预选赛,直接进了决赛辅导班。是你妈妈为你争取的机会吧。”

      “啊?”林雾夕震惊到失语。

      她解释:“我妈是小学老师。手怎么可能伸这么长。因为八班有个同学生病了,没办法参赛,老师觉得我平时成绩不错,就让我顶她的名额,代表学校去参赛。”

      “是么?”叶予晗上下打量她,似是不信。

      林雾夕说:“你没发现有个决赛辅导课有个人不在了吗?”

      “没有。”叶予晗耸肩,“可能她成绩差,我没在意吧。”

      “好吧。”林雾夕无奈地扶额,随后,她竖起三根手指立誓,“我真的没有走后门。要是我走后门,就让我成绩烂下去。”

      叶予晗捂住她的嘴:“你成绩不好对咱们班没有好处。”

      成绩是她最在意的,听到林雾夕敢用这个起誓,她的态度随之松动:“好吧。我相信你。”

      “那我们算和好了吗?”林雾夕笑着伸出手,指尖在微凉的空气里慢慢僵硬,对方只是从鼻腔里逸出个几不可闻的‘嗯’,两个人的侧脸都泛着尴尬的红晕。

      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来不是,举着也不是,一阵热意爬上耳根,林雾夕动了动手指,将要放下之际,叶予晗插兜的手忽然伸出来,拍了下她掌心。随即,她抱紧怀里的书本,说要去办公室交表就擦过林雾夕肩膀,匆匆离开。

      林雾夕收回手。

      一颗牛奶糖静静躺在掌心。

      是来自叶予晗的‘对不起’。

      —

      林雾夕的态度很坚决,陈锐没再骚扰她。两周辅导课结束,她再也不用看见陈锐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或许他真的知错了,竞赛结束那天,他给林雾夕写了一封信,拜托江宇转交给她。

      江宇拿着信:“打算怎么处理?”

      林雾夕没有拆信,没有瞥一眼那可能以‘对不起’开头的句子,直接按开打火机,将火苗凑近信的一角。

      潦草字迹的信很快被火吞噬,蜷缩在铁桶底,墨迹在高温里晕开,曾经的恶言恶语在火焰中扭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哀鸣,最后散成一缕灰烬。

      她站在那,静静地看着。

      脸上没有快意,没有悲伤,有些麻木,也有解脱。

      这刻烧掉的不止是一封道歉信,更是一道枷锁。

      她终于想明白,‘不原谅’是专属于她的权利,她不会去成全对方的良心安宁,和解是她和自己达成的协议,她不会反复咀嚼那些伤痛,不会让过去的痛苦绊住脚步。

      随着熄灭的火苗,她深吸一口气,被堵塞多年的胸腔终于透进了一道光。

      —

      竞赛名次紧跟着期末考公布。林雾夕在竞赛中没有获得名次,但期末考进步不少,拿了个进步奖奖学金。

      林权在餐厅定位置。

      刚比赛完,林雾夕信誓旦旦至少有个优秀奖,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现在坐在这难免有些心虚:“这次竞赛我没有奖喔。可恶。有两道题,我明明做过类似的,还是写错了。”

      蒋新柔安慰:“你期末考进步了呀。哪能事事如意。这次不行就下次努力。机会多着呢。”

      林权附和:“马上放暑假。你好好休息。下学期咱们再努力!”

      林雾夕举杯:“下次我肯定可以!”

      “好!有志气!”

      “我们支持你!”

      蒋新柔忽然话锋一转:“我听班主任说……竞赛辅导的时候,你和一个六中的同学有矛盾?是那个陈锐吗?”

      林雾夕叮嘱了何乐仪,却忘记还有班主任。

      她默认那人是陈锐。

      “这事我都处理好啦。他向我道歉,要我原谅他。但我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他。都说清楚啦。解决啦!”

      蒋新柔张着嘴,还想问,却被林雾夕夹进碗里的红烧肉堵住了嘴:“妈!这个超好吃!”

      ~

      晚上回到家,林雾夕洗过澡,坐在镜子前吹干头发,低头瞥见下层抽屉有开过的痕迹。拉开抽屉,笔记本夹着的花瓣动了位置。笔记本是她的待办事项和好友的联系方式,前些天拾到片花瓣随手夹在页脚。这随手之举撞破了个惊天秘密,她立刻猜到是蒋新柔来翻过。

      虽然本子里记的不是什么秘密,但私人领域被入侵的不适感堵在胸膛,各种情绪猛地窜上来,酸涩的,滚烫的,羞耻的。林雾夕忽然汗毛林立,两手抱紧胳膊,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眼。

      她成绩优异,自律上进,但每次家长会蒋新柔都要留下来,找班主任了解她在学校和同学的关系如何。蒋新柔要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谁,家住哪里,联系方式是什么,生怕初中的霸凌再重演。

      她知道蒋新柔是关心她。

      可这种事无巨细的关心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默默合上本子放回原位,拿出咕咕机给麻雀写信,这是她唯一安全的情绪发泄处了。

      纸条从机器里吐出——

      ‘麻雀。你有秘密吗?’

      ~

      晚八点,叶予晗离开辅导班,乘公交回家。这次竞赛她拿了铜奖,但她一点高兴不起来。跟着公交坐到终点站,又刷卡往回坐,在小区磨蹭半天,拖到不能拖才上楼。

      父母坐在客厅看晚间新闻。

      她将铜奖证书拿给他们看。父亲调低电视机音量,母亲起身将证书放到展示柜,到顶的展示柜放着无数奖杯证书,都是叶予晗获得荣誉。这次是铜奖,所以被放在下层。

      母亲问:“这次的金奖在哪个学校?”

      “我们……学校。”叶予晗声音渐小。

      父亲抬头,眼神里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近乎严苛的审视:“也就是说获得金奖的同学和你同校,你们写着一样的试卷,接受差不多的教育,你只有铜奖,你甘心吗?难道你比她笨吗?”

      叶予晗摇头:“我不甘心。”

      母亲问:“有复盘吗?问题出在哪里?”

      “我有一道题的辅助线画错了,有两道题没解出来。”叶予晗回答。

      父亲看了眼挂钟:“辅导班八点下课,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公交坐过站了。”

      “以后上车就定个闹钟,不要浪费时间,早点回来能多看一会书。我给你买了两本新练习册,放在书桌上。今天是周末,明天不上课,你别那么早睡,去写一会题。”

      “嗯。”

      “我看你桌上还有本小说?”

      “呃……是同学的。”

      “什么同学啊。是不是故意的啊。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却送你小说分散你注意力。这同学要小心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许看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习。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父亲说完,母亲也加入战局:“人家金奖能有保送机会,能去高校夏令营。你和他浪费同样的时间去准备竞赛,得到的却是个没用的铜奖。多划不来呀。”

      叶予晗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今天她站在主席台领奖,接受台下同学的鲜花掌声,那刻她是骄傲的,自信的。

      但这刻,所有喜悦都被父母的冷水浇灭。

      父母的对话还在继续,讨论着要不要再报一个辅导班,讨论着谁家找了哪个名师,讨论着亲戚里有个单科状元准备去请教人家是怎么学的。

      话题围绕着她,却完全忽略她。

      每个字都像丝线,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来。叶予晗拧着眉,表情凝重,觉得自己像个牵线木偶,凝聚着父母对第一名的执念。

      她回来得这么晚,他们竟然没有问一句晚饭吃了吗。

      她疲乏地说:“我先回房间了。”

      书桌上的小说是最近播的电视剧原著,同学们都买了,她也买了。可惜她在班上没什么朋友,看到精彩的剧情也没人分享,这些烦恼父母不会理解,只会觉得她在浪费时间。她皱了皱眉,将小说丢进垃圾桶。

      她划开手机,熟练地打开计时器准备写题,垂眸瞥见桌角的咕咕机。拍照打印错题太麻烦,她都是买两本练习册,一本写,一本用来裁剪。神秘朋友的游戏她也没参与,作为通信地的木盒更像是对方的树洞,那些纸条她一封也没回过。

      今天她突发奇想地打了一封纸条——

      ‘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会怎么解决?’

      —

      周一,叶予晗将纸条投入木盒后,再经过储物箱时会放慢脚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那偷瞄。放学铃敲响的那刻,那份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她故意磨蹭到最后离开。

      打开木盒的那刻,心却沉了底。

      她的纸条被收去了,但没有回信。也是,她一直没有理会对方,凭什么要求别人要安抚她的坏情绪呢。

      —

      周五,这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庄书雪在讲台上说着暑期的注意事项和返校安排,让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领取暑假作业。

      叶予晗安排同学进行大扫除:“下学期高三,我们要换到楼上的教室。门口的储物箱都要清干净,留给下一届用。”

      “班长!”有同学捧着书问,“我们能放到楼上去吗?”

      “可以的。”

      叶予晗的储物箱已经清空,伸手去拿木盒,盒子里似乎有东西,还有点沉。她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封回信和一块巧克力曲奇。

      信上写——

      ‘不开心的时候我会做很多吃的,自己吃,也分享给别人。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送你一块我做的巧克力曲奇,巧克力能刺激大脑释放??多巴胺和??内啡肽,从而产生短暂的兴奋和幸福感。’

      周围同学忙得热火朝天,她的世界仿佛静止了,捧着木盒,站在走廊,目光扫过每个人,猜测会是谁会是她的‘神秘好友’。

      她后悔这些天没有来检查木盒。

      对方送了她东西,她却没及时道谢。

      “夕夕!”秦露搬完东西,跑下楼找她,“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这是最后的了。”林雾夕捧着一叠书,那叠书摞得和她视线持平,她绷直的手臂微微发抖。

      秦露伸手拿了上面的书:“我帮你。”

      林雾夕转头瞧了眼属于她的木盒,实在腾不出手去拿,只得作罢,跟着秦露上楼。放好书,再下楼,木盒不见了。她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是麻雀拿上楼了。

      她又匆匆往上跑。

      木盒果然被拿上来了。她冲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她写的信,麻雀总是回得很快,经常是上午投递,下午就回了。这次却足足等了一周,她一直在担心是不是问到麻雀的痛处了,以为对方再也不理她了呢。

      看到静静躺在木盒里的纸条,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林雾夕展开纸条——

      ‘我想离开夏宜市。’

      ‘你呢。你有什么秘密吗?’

      林雾夕不解,离开夏宜市算什么秘密,还是让对方犹豫了一周才告诉她的秘密?她收好纸条,决心用这个假期破解这个秘密。

      —

      暑期对叶予晗而言不是放假,是换个地方上课,父母四处打听,给她报了个名师辅导课。上课的地方是十几个家长共同出钱租的一个民宅,四居室,客厅和房间都放着桌椅。

      时良也在这里上课。

      叶予晗上的是物理课,他上的是数学,两个人在不同的房间。她坐在前排,从门缝看到他背包走进隔壁房间,对方应该没看到她,她低头,装作没看到,下次上课往后坐了一排。

      辅导课一直上到六点。回到家将近八点,桌上的饭菜提前热好,母亲摸了摸盘子:“好像有点凉了,要再热一下吗?”

      “就这样吧。”叶予晗拿碗去厨房盛饭。

      母亲夺过筷子往她碗里夹菜,夹了许多,码成小山。

      叶予晗微讶:“我自己会夹。”

      “吃饭时间也别浪费。”母亲拉着她往客厅走,将她按到沙发上,“现在英语频道在播中学生口语演讲。你坐在这听,当做练听力。”

      全英文频道,字幕也是英语,电视每播一句,母亲就要问一句‘你能不能听懂啊’。要是叶予晗说‘能听懂’,母亲就会紧接着要她翻译是什么意思,要是叶予晗说‘听不懂’,母亲的脸会立刻拉长。

      凉掉的饭菜,父母的催促,左耳进右耳出的英语听力,搅得叶予晗头疼,胃也疼,没细嚼,混着热水狼吞虎咽地吃完。

      “我吃饱了。”

      “这英语演讲还没播完呢。”

      “我不看了。”

      “为什么呀,这是我们专门掏钱订阅的英语频道,你多看两眼呗。”

      “补习班给我留的卷子还没写完。”

      父亲调小音量:“那个老师特别厉害,你要好好学。”

      “知道啦!”叶予晗揉着肚子进房间。

      —

      次日,不知道是昨晚的饭菜有问题,还是半夜没盖好被子,叶予晗觉得胃寒,背后也一阵阵冒虚汗。

      她说:“妈。我今天想请假……”

      “怎么能行!”母亲厉声打断,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这个老师的课有多难排你知道吗?多少家长想把孩子塞进来都没机会。你不能缺课。”

      她的手贴在叶予晗前额:“没发烧。这不是好好的嘛。”随后摸了摸她头顶,“真的不舒服就在桌子上趴一会,多少听一些,实在不行坐后面点,眯一会,去把练习题带回来写。”

      父亲将书包提过来:“先去,实在撑不住再回来。”

      叶予晗打车去补习班,坐在最角落,后背贴在瓷砖。教室开着空调,她又一阵阵地冒虚汗,越吹风越虚弱,脑子乱得很,讲台上的老师讲得唾沫横飞,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趁着课间休息,她逃离空调房,坐在外面的楼梯间休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礼仪和卫生,她直接坐在台阶上,靠着扶手,穿堂的自然风迎面而来,拂去几分夏日的烦躁。

      肚子还是有些难受,她的手始终捂着肚子在揉。揉着揉着,眼角忽然渗出眼泪,她的所有痛苦在父母眼里都归结为‘成绩不够好’。可她上学这么多年,几乎是全勤,年年拿三好生奖状,当过班长,当过学习委员,拿过很多竞赛金奖,她不知道到底要多努力才能看到父母设定的终点。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在上……”楼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时良边打电话,边走下楼。四目相对的那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良匆匆挂断电话,嘴角牵起个笑:“你也在这上课?”

      “我来上物理课。”叶予晗鼻音很重,飞快地偏过头,抬手擦泪。

      时良往下走了两级台阶:“你没事吧?”

      叶予晗将脑袋埋在手臂:“我很困,教室空调开得太低,我在这休息一会。没事的。你去上课吧。”

      湿漉漉的泪痕在灯光下一定很刺眼。她两手抱紧膝盖,脑袋深深埋在手臂里,逃避时良的目光。她觉得难堪极了,讨厌他为什么偏偏这刻出来接听电话。

      伴随着一阵上楼的脚步和关门声,叶予晗紧绷的后背慢慢松弛。她擦干净脸,扶着楼梯,缓慢地起身。抬脚,鞋尖像踩到了什么,有塑料袋的摩擦声,低头看见台阶上放着两袋燕麦能量棒,上面贴着张便利贴——

      ‘红糖巧克力燕麦棒。我做的。给你吧~’

      末尾还有个小笑脸。

      回到教室,老师已经在讲课了,叶予晗快步走向座位,掏出手机拍摄板书内容,划开屏保,有条新的微-信消息,时良在线上问她‘还难受吗’。她回了个‘好多了,谢谢’。

      叶予晗咬着能量棒,猜到她的神秘好友是谁了。班上喜欢烘培的人只有时良,也只有他能在她无视纸条这么久后还愿意给她回信。

      —

      即将升高三,班上许多同学都在暑期去上各种补习班,林雾夕和父母商量着要上哪个补习班,蒋新柔却说‘相信她会好好安排’,没有强制她去补习班上课。

      林雾夕和秦露相约去图书馆写题。

      秦露趴在图书馆书桌划着手机。

      林雾夕指节叩桌:“你休息太久了吧?”

      秦露推开作业本:“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嘛。”她凑到林雾夕身边,指着屏幕里的本地热帖,“最近好多人去海湾浴场玩啊。我们也去吧!”

      “去游泳?”林雾夕眨着困惑的眼睛。

      秦露说:“是去感受夏天。”

      如此抽象的回答让林雾夕瞪大双眼,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你去不去嘛?”

      “去吧。”

      林雾夕问:“就我俩吗?”

      秦露咧着嘴,拿着手机,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打得飞快:“不呀。我叫费知星。他不上补习班,肯定有空。他家有一整套的露营工具,我叫他带上。”

      林雾夕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他家有露营的东西?”

      秦露语塞,‘呃’了半天,开始蹦单字:“我看他朋友圈发过。”

      ~

      晚上,林雾夕骑车回家,途经春江路。巷子尽头,那方被油污浸染的旧招牌在暮色里准时醒来,霓虹灯管老旧,像断断续续的哮喘般闪烁着。

      林雾夕推车朝着汽修店的方向走。

      闪烁的光映在她侧脸,一瞬红,一瞬蓝。

      招牌下的卷闸门半掩着,昏黄的灯光漏出门缝。

      林雾夕按响门铃。

      等了会,门被拉开。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探出头,上下打量着她。

      林雾夕有那么一瞬地恍惚。眼前人和江宇很像,连皱眉时,前额的那条浅纹走向都一样。她的目光黏在那张脸上,待反应过来,自觉失礼地低头避开。

      江宇说过他爸爸是哑巴。

      林雾夕用手语问:“江宇。家。在吗?我找他。”

      江力没想到她会手语,愣了几秒,打着手语回:“他不在。去送配件了。”

      他又打手语:“什么事?找他。”

      “没什么。”有阵子没用手语,林雾夕有些生疏,面对江父多少有些怯生,比划得更慢,一句话要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再比划出来。对方以为她话说完了,将门合上。

      林雾夕的手悬在半空,想说的被那道铁门生生夹断。风迟钝地涌过来,带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舔舐着她停滞的指尖。她尴尬地收回手,推车往家的方向走,随手划开通讯录。

      搜寻一番,她才发现她没有江宇的电话,只通过班级群加了他的Q-Q。

      她只能在Q上留言——

      [山雾]:我去汽修店找你。但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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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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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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