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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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开学那天，学校在礼堂召集全体高三学生开誓师大会。林雾夕和叶予晗作为学生代表上台领誓。
林雾夕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讲台，手腕颤抖，宣誓词好像都模糊了，她不停深呼吸控制心跳。
叶予晗握住她的手，在她之前开口：“我宣誓——”
她侧目，用眼神鼓励林雾夕跟上。
林雾夕朗声诵读。
两人带着全体高三学生读完誓词，从舞台侧面下台，林雾夕长舒一口气，两手搭在叶予晗后背，轻声道谢。
叶予晗笑：“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誓师大会结束，庄书雪找到林雾夕：“你的助听器要戴进高考考场的话，要准备材料写申请书。”
林雾夕问：“什么时候交材料呢？”
庄书雪说：“提前一个月交。你现在就准备吧。医院证明、设备购买记录都要。提早准备，以免到时候慌张。”
“好的。谢谢老师提醒。”
林雾夕上楼，走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抱着新练习册往柜子里塞。她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一个蓝色盒子和一张贺卡。
贺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
‘十八岁生日快乐。’
江宇也来放书，柜门打开，遮住他的脸，声音却从她头顶灌下来。
他说：“生日快乐。林雾夕。”
他关上柜门，侧过脸：“试试看。”低垂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努努嘴，“我送的。”
他低哑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切得碎碎的。
但盯着他的林雾夕看得一清二楚。
她摘掉旧的，换上新的。
随着‘嗡’地一声开机，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耳道，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被突如其来的声浪打了个趔趄。
江宇拧眉，有些担忧：“不适合？”
林雾夕调试了下：“好了。新的需要适应。”
江宇指了指盒子：“说明书和购物凭证都在里面。我查过高考申请设备要求也问过店员，是可以戴入考场的型号。但……以防万一，你还是再确认一下。填申请表缺什么证明可以来找我问。”
江宇惜字如金，罕见地和她说了这么多。每个字都带着特殊的重量把林雾夕的心塞得满满的，暖暖的。
林雾夕捧着盒子：“嗯！我会好好使用的！”
~
晚上回家，林雾夕躺在床上，舍不得摘下新助听器，手按助听器根据说明书学习如何调试。一想到是他送的，她就脸红心跳。这新助听器特别清晰，心跳声都被放大了，擂鼓似地敲在耳膜。
在十八岁成年这天，林雾夕戴着新助听器，忽然确认了一件事。
她真的喜欢江宇。
‘喜欢’是一颗困在心底的种子，随着江宇的一举一动，慢慢滋长，它急于发芽，在靠近他的时刻，疯狂生长。
咚咚——
如此清晰，如此猛烈。
但只有她知道。
—
临近高考，学校在大堂布置了高考祝福板。上面贴满大家对高三学子的祝福便利贴，江宇路过，被一张打印的字条吸引。
字条写着——
‘麻雀！祝你高考顺利！祝你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冲冲冲！’
末尾还贴了张‘麻雀’的贴纸。
字条没有署名，但这语气和昵称，江宇一眼认出是他的神秘好友。
江宇蹙眉，盯紧那张贴纸。
他觉得很熟，似乎在哪见过？
想了会，他猛地记起，在林雾夕的桌上见过。她买了好多这种贴纸给笔记做记号。仔细想想，‘想自由’的语气很像她，积极活泼。
江宇回班，林雾夕在和秦露讨论各自的神秘好友。临近毕业，班上同学根据号数找通信两年的神秘好友是谁。
秦露问：“你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麻雀知道她的秘密，她不想暴露身份，以免对方浮想联翩。她连连摆手，继续写题：“我才不想。”
秦露在班里喊：“谁是7号啊！都要毕业了！咱俩互认一下呗？”
同学们停下手里的事，面面相觑。方才还喧闹的教室瞬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秦露红了脸颊。身后人却悄然举手，幽幽地说：“我是7号。”
秦露转头，无语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费知星，你没事吧？”
费知星认真的：“我真的是7号。”
他打开文具盒，勾出钥匙：“不信你看。”
秦露握着两把一样的钥匙，嘴角的笑彻底消失：“怎么会是你啊！你是故意的吧！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玩游戏就惜字如金了？跟我装酷呢？”
“呃……”费知星也没想到通信两年的人就在眼前，脸上的尴尬和无语不比她少，沉默良久，两手环胸，“切。说明我就是这么成熟稳重的人。平时是看大家学习紧张，多说点话调节氛围。懂吗？”
秦露捏着嗓子酸：“哟哟哟。你还装上了。”
紧接着不断有人在班里问谁是自己的神秘好友，不断有人相认。一时间，班级像炸开了锅，两人的互怼很快被淹没。
费知星的手肘戳了戳时良：“你不趁机问问神秘好友是谁吗？”
时良摇头，神秘地说：“我自有判断。”
秦露插嘴：“你可别判断。谁知道他们在写纸条的时候会不会凹人设啊。像某些人，故意装高冷。”
“喂。你还在纸条里扮温柔呢！你怎么不说！”
“我本来就很温柔！”
两人又吵起来，
时良无奈地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前排的叶予晗身上。这段时间，他会把不会的题抄在纸条上，对方会给出详细解答。什么科目都能对答如流在班上也就那几个。再结合之前聊的内容，时良很快就猜到他的神秘好友一定是叶予晗。
神秘好友相认并不全是好事。
有的本来就是好友，关系更好，有人在纸条里说了别人的坏话，相认后很是尴尬。
庄书雪及时叫停：“这个游戏的魅力就在大家互相不知道身份，才能把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说出来。马上要毕业，我能理解有的人很想知道对方是谁，但眼下高考是最重要的，一切会影响心情的事都不要做。要相认也得等到高考后。”
她指着走廊的木盒说：“下周我回回收木盒。这个游戏到此为止。”
~
当晚，林雾夕给麻雀写了一封信——
‘神秘好友的游戏就要结束啦！’
‘通信之处，我曾猜过你是谁，企图在你的遣词造句里找到些许线索。但随着通信，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无论你是谁都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老师说得对，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我们不知道彼此是谁，才会毫无顾虑地敞开心扉。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你的真实身份，暂时不想戳破这个秘密。’
‘这两年我们分享喜悦，互相鼓励，很开心能和你成为好友，祝你高考顺利，飞向属于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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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雾夕站在木盒前，想着第一次投信时的好奇和期待，这刻她的手却像灌了铅，一遍遍拂过那个烂熟于心的昵称。
这是最后一次通信了。
长叹一声后，她还是投进了木盒。
也在当天下午就收到来自麻雀的最后一张字条。素来健谈的他，只留下短短的一句‘也祝你高考顺利，再创佳绩’。她撇了撇嘴，忽然有点难过，有点后悔，麻雀对她不想戳破身份这点是不是有意见？
她翻过纸条，发现背面还有两句——
‘别多想。我尊重你的决定。’
‘道别越简单，越快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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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公布的那天，林雾夕看着电脑屏幕，竟然有种不真实感。她的成绩很好，按照去年的排名，足够上京航的机械制造专业。她在线上问其他人，大家成绩都达到了预期，只有时良兴致不高，发了一些很丧气的个性签名。
费知星在群里问——
[智多星]：你这成绩够你想去的学校专业啊？丧什么。
[L]：我爸妈劝我报会计。说是好就业。
[智多星]：你怎么想的？
[L]：在犹豫。
[露露]：和爸妈多沟通一下呗。
他们群里给时良出主意，林雾夕点开江宇的头像——
[山雾]：你准备怎么报？
[風]：还在看。我会报京北地区的医科大学。你呢？京航？
他还记得她的理想院校，林雾夕下意识屏住呼吸，想了几秒，继续回——
[山雾]：是的！第一志愿报京航！
她仰起脸。
天忽然就低了，低得不像天空。像块倒扣下来的玻璃穹顶，稀薄的云雾是玻璃上的呵气，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揣着理想的成绩单，心中忽然有了底气，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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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快过完的时候，几人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秦露和费知星去了同一所大学，时良遵照内心选了酒店管理专业，叶予晗是班上成绩最好的，去了京大，名字挂在校园荣誉榜上。
林雾夕录取京航的机械制造。
江宇被本地的夏宜大学医学系录取。
两人说好要一起去京北，在班级群的录取表格看到他的录取院校，她有些意外，以为他是没报好，可仔细一想，夏宜大学的录取线不低，应该不是用来保底的，江宇就是报了夏宜大学。
她犹豫着要怎么问他。
江宇却先一步发来消息——
[風]：想了很久，我决定留在本地，离家近一些。
林雾夕低着头，只能回复一个失落的——
‘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