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汐时光》聆乔

21、第21章

　　七月的虹城，暑气蒸腾。
　　顾淮序回到母校处理毕业事宜。答辩顺利通过，导师对他放弃虹城理工直博机会、选择临江理工的选择表示惋惜，却也尊重他的决定。
　　“临江理工的精密仪器专业确实更强，徐教授也是这个领域的翘楚。”导师拍拍他的肩膀，“去了好好学，别给我丢脸。”
　　“一定。”顾淮序认真应下。
　　离校前，他去了趟图书馆，把借阅卡里的书记录清空。走过三楼那排靠窗的座位时，脚步不自觉停下——那是许婧汐曾经坐过的位置，她曾在这里啃着艰涩的英文期刊，遇到不懂的地方会皱着眉，咬着笔帽思考。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她。
　　【顾淮序】：\[图片\]
　　你的专属座位。
　　许婧汐的回复很快。
　　【许婧汐】：哇！好怀念！现在肯定有别人在坐了。
　　【顾淮序】：嗯，一个学弟，在看电路原理。
　　【许婧汐】：你该不会去跟人家说“这个位置以前是我女朋友坐的”吧？\[偷笑\]
　　顾淮序看着“女朋友”三个字，嘴角扬起。
　　【顾淮序】：没有。只是拍了张照片。
　　【许婧汐】：算你聪明！不然学弟该被吓到了。你那边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顾淮序】：差不多了，后天就能回临江。
　　【许婧汐】：太好了！我去机场接你！
　　放下手机，顾淮序看着窗外熟悉的校园景致。四年的时光在这里流淌而过，实验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简单而充实。而现在，他要开启新的篇章了——在临江，在那个有她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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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临江。
　　许婧汐结束了律所的实习，回到了家乡。但她并没有完全闲着，而是开始准备九月份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
　　每天早晨七点，她准时起床，洗漱后开始看书。厚厚的《刑法》《民法》《行政法》摆在书桌上，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重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要点。
　　妈妈看她这么用功，既欣慰又心疼：“放假了就好好休息嘛，这么拼干嘛？”
　　“早考早轻松。”许婧汐头也不抬，“而且，我想在读研期间就把证考下来。”
　　这是她的计划——研一过法考，研二开始实习，毕业后直接进律所或者考公务员。她喜欢法律，喜欢那种用规则和逻辑解决问题的感觉。
　　晚上，是她和顾淮序的视频时间。
　　通常是她先打过去，因为顾淮序总在实验室待到很晚。视频接通后，她能看到他身后的背景——有时是实验室的工作台，有时是宿舍的书桌。
　　“今天复习到哪里了？”顾淮序问。
　　“刑法分则，侵犯财产罪这一章。”许婧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抢劫罪和抢夺罪的界定快把我绕晕了。”
　　“概念混淆的话，可以试着画个表格对比。”顾淮序建议，“列出构成要件、主观方面、客观方面，一目了然。”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许婧汐眼睛一亮，“果然还是你们工科生的思维清晰。”
　　顾淮序笑了笑：“法考准备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还行吧，就是内容太多了，记了后面忘前面。”许婧汐叹气，“你呢？实验室那边顺利吗？”
　　“嗯，在做一个医疗器械的精度测试，数据已经出来了，正在写分析报告。”顾淮序说着，把摄像头转向电脑屏幕，“你看，这是测试结果。”
　　屏幕上是一堆复杂的数据和图表，许婧汐看不懂，但她能看到顾淮序眼里的专注和认真。
　　“看起来好厉害。”她由衷地说。
　　“只是基础工作。”顾淮序把摄像头转回来，“对了，我导师八月初要来临江开会，让我也跟着去，顺便见见徐教授。”
　　“真的？那你能在临江待几天？”
　　“大概三天。会议结束后，我可以多留两天。”顾淮序看着她，“到时候，我们去看电影？你上次说想看的那个律政题材的。”
　　“好啊！”许婧汐开心地说，“那片子排片不多，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许妈妈敲门叫许婧汐吃水果，才结束视频。
　　挂断后，许婧汐看着手机屏幕上顾淮序的头像——还是那个简单的句号，但她现在看着，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
　　异地恋很辛苦，尤其对刚开始交往的他们来说。不能随时见面，不能牵手拥抱，只能通过小小的屏幕传递思念。
　　但许婧汐不觉得苦。因为她知道，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奔跑，为了更好的未来。而那个未来里，有彼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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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顾淮序如约来到临江。
　　许婧汐去机场接他，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见面，半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顾淮序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回抱住她。
　　“欢迎回来。”许婧汐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嗯，我回来了。”顾淮序的声音很温柔。
　　两人打车回市区。顾淮序要先和导师汇合，去临江理工见徐教授，晚上还要参加一个学术晚宴。许婧汐理解他的忙碌，约好第二天再见。
　　第二天上午，顾淮序结束会议，直接来到许婧汐家楼下。许婧汐已经等在那里，穿了条浅黄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
　　“等很久了？”顾淮序走到她面前。
　　“没有，刚到。”许婧汐笑着挽住他的胳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做这个动作，做完后自己先脸红了。
　　顾淮序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让她挽着：“想先去哪里？”
　　“去看电影吧，下午场人少。”许婧汐说，“然后我们去江边走走？晚上我请你吃饭，庆祝你顺利毕业！”
　　“好。”顾淮序点头，语气里带着笑意，“都听你的。”
　　电影是一部关于年轻律师成长的律政片。许婧汐看得很投入，遇到专业问题时还会小声跟顾淮序解释。顾淮序认真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问题，表示自己在听。
　　电影散场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八月的临江，傍晚的风带着江水的微凉，吹散了白天的暑气。
　　“电影里的那个案子，其实在现实中也发生过类似的。”许婧汐边走边说，“不过现实中的程序更复杂，证据链要求也更严格。”
　　“法律和工程其实有相通之处。”顾淮序说，“都需要严谨的逻辑，都不能有漏洞。”
　　“对！所以我一直觉得，我们俩专业还挺配的。”许婧汐笑着说，“一个制定规则，一个应用技术。”
　　顾淮序侧头看她：“那你觉得，我们俩配吗？”
　　许婧汐脸一红：“你……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我在认真请教。”顾淮序的表情很正经，但眼里带着笑意。
　　“配，配死了。”许婧汐小声说，然后加快脚步走到前面。
　　顾淮序跟上去，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许婧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抽回。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牵手。江边有很多散步的人，但此刻许婧汐的眼里，只有身边这个人，和他手心的温度。
　　“顾淮序，”她轻声说，“你研究生开学后，会很忙吗？”
　　“会。”顾淮序诚实地说，“徐教授的课题组以严格著称，估计比本科时还要忙。”
　　“那……”许婧汐有些犹豫，“我们见面的时间会不会很少？”
　　顾淮序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江风吹起她的头发，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她的眼睛里有一丝不安。
　　“许婧汐，”他认真地说，“我选择来临江，不只是为了学业。”
　　许婧汐看着他，心跳加速。
　　“我知道接下来我们会很忙，你要准备法考，我要适应新的课题组。”顾淮序的声音很稳，“但我保证，我会安排好时间。每周至少见一次面，每天都会联系。”
　　他握紧她的手：“我不会让距离和忙碌，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许婧汐的眼睛有点湿。她点点头：“我也不会。”
　　顾淮序笑了，抬手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所以，别担心。”
　　“嗯。”许婧汐点头，也笑了，“那我们都要加油。”
　　“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江对岸的灯光渐渐亮起，倒映在江面上，像一条流动的光带。
　　“对了，”许婧汐忽然想起什么，“我九月份开学后，可能要去一个法律援助中心实习，每周三天。”
　　“在哪里？”顾淮序问。
　　“在城东，离你们学校有点远。”许婧汐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坐地铁。”
　　“把地址发给我。”顾淮序说，“如果晚上结束得晚，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顾淮序打断她，“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男朋友”三个字，他说得很自然。许婧汐的脸又红了，但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晚餐在一家环境优雅的江景餐厅。许婧汐提前订了位置，还特意让餐厅准备了一个小蛋糕，上面写着“恭喜毕业”。
　　“虽然迟了点，但还是要庆祝一下。”许婧汐笑着说，“祝贺顾淮序同学，顺利从虹城理工毕业，即将开启研究生新篇章！”
　　顾淮序看着那个小蛋糕，眼神温柔：“谢谢。”
　　“还有，”许婧汐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毕业礼物。”
　　顾淮序接过，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钢笔礼盒，钢笔是深蓝色的，笔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致未来的工程师——愿你的设计，改变世界。”
　　“这个……”
　　“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许婧汐有点不好意思，“希望你喜欢。”
　　顾淮序拿起钢笔，仔细看着那行刻字，然后抬头看她：“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许婧汐笑着说，“等你以后设计出厉害的仪器，就用这支笔签名。”
　　“好。”顾淮序认真地答应。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顾淮序送许婧汐回家，到了楼下，两人站在路灯下，谁都没有急着说再见。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许婧汐问。
　　“下午四点。”顾淮序说，“上午还要跟导师去拜访几位教授。”
　　“那……我们明天还能见面吗？”
　　“我尽量。”顾淮序看着她，“如果时间来得及，中午一起吃饭。”
　　“好。”许婧汐点头，心里涌起不舍。
　　顾淮序看着她，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
　　许婧汐愣了一下，然后回抱住他。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干净清爽的气息。
　　“半个月后，我就正式来临江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到时候，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了。”
　　“嗯。”许婧汐把脸埋在他肩上，“我等你。”
　　两人抱了一会儿，顾淮序松开她，很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上去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许婧汐看着他，“到了虹城给我发消息。”
　　“好。”
　　许婧汐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回头，看到顾淮序还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
　　她也挥挥手，然后快步跑上楼。
　　回到房间，她走到窗边，看到顾淮序还站在路灯下。他抬头看过来，两人隔着窗户对视。
　　许婧汐朝他做了个“快回去”的手势。
　　顾淮序点点头，终于转身离开。
　　许婧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充满了期待。
　　半个月后，他就要正式来临江了。他们将在同一座城市，各自为了学业和梦想努力，同时经营着属于他们的爱情。
　　这感觉很奇妙——既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压力，又有对彼此的信任和期待。
　　但许婧汐知道，只要两个人都在努力，都在前进，就一定能把这条路走好。
　　就像此刻，他们各自奔跑，却始终并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