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汐时光》聆乔

24、第24章

　　十月下旬，临江的秋意更浓了。梧桐树的叶子大片大片地变黄，风一吹就簌簌落下，铺满了校园的小径。
　　许婧汐的生活依然忙碌而规律。法考复习进入第二轮，这次她开始主攻民法和行政法，这两门内容繁杂，需要大量的记忆和理解。每周在法援中心的实习也继续进行，接触的案子越来越多样，从劳动纠纷到邻里矛盾，从消费维权到婚姻家事。带教律师说她进步很快，已经开始让她独立接待一些简单的咨询。
　　顾淮序那边，项目进入了关键阶段。传感器的初步设计已经完成，现在要进行大量的测试和优化。他常常在实验室待到深夜，有时候直接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凑合一夜。徐教授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但要求也更严格了。
　　两人见面的时间依然不多，但他们都学会了在忙碌中寻找小小的空隙。
　　比如，顾淮序会在午休时给许婧汐发条消息，问她吃饭了没。许婧汐会在图书馆休息时，拍一张窗外的秋景发给他。晚上睡前，一定会视频几分钟，虽然常常是许婧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顾淮序还在实验室盯着数据。
　　周末成了他们最珍惜的时光。通常是周六晚上一起吃饭，周日各自忙半天，下午再找个地方待一会儿。
　　这个周六，许婧汐在法援中心值完班，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她走出大楼，看到顾淮序等在老地方，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今天怎么这么早？”她小跑过去。
　　“测试提前结束了，导师让我们休息半天。”顾淮序把纸袋递给她，“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买了你喜欢的栗子蛋糕。”
　　许婧汐眼睛一亮：“谢谢！正好饿了。”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秋日的傍晚，天空是温柔的蓝紫色，街灯渐次亮起，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天忙吗？”顾淮序问。
　　“还行，接待了四个咨询，都是些小纠纷，但当事人情绪都很激动。”许婧汐说，“有个阿姨因为楼上漏水的事情，差点跟邻居打起来，我劝了好久才平息。”
　　“辛苦了。”顾淮序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晚上想吃什么？好好犒劳你一下。”
　　“想吃点清淡的，最近总吃辣，胃有点不舒服。”
　　“那就去喝粥吧，我知道一家潮汕砂锅粥，味道很好。”
　　“好！”
　　那家粥店不大，但很干净。两人点了份虾蟹砂锅粥，又加了几个小菜。粥熬得很稠，海鲜的鲜甜完全融进米粒里，暖胃又舒服。
　　“你最近胃不舒服？”顾淮序问，给许婧汐盛了碗粥。
　　“可能复习压力大，饮食不规律。”许婧汐接过粥，“没事，喝点热的就好了。”
　　“还是要按时吃饭。”顾淮序说，“我给你买个保温饭盒吧，你带去图书馆，中午就不用吃冷的三明治了。”
　　许婧汐心里一暖：“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顾淮序打断她，“身体最重要。”
　　他总是这样，关心都落实在最实际的行动上。许婧汐不再推辞，点点头：“好，听你的。”
　　吃完饭，两人都不想立刻回去。顾淮序提议去看场电影，许婧汐欣然同意。
　　最近的影院在商业中心，周末人很多。他们选了一部轻松的喜剧片，买好票和爆米花，进场时电影已经开始了几分钟。
　　黑暗中，顾淮序很自然地握住许婧汐的手。许婧汐靠在他肩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喜剧的情节很搞笑，影院里不时爆发出笑声。
　　电影放到一半，男女主角在星空下接吻。许婧汐感觉到顾淮序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摩挲，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她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他。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温柔。
　　顾淮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她。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然后慢慢靠近。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带着爆米花的甜味，和电影的配乐声。短暂，但足够温暖。
　　吻完，许婧汐红着脸继续看电影，但接下来的情节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吻，和他唇上微凉的温度。
　　电影散场，已经快十点了。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影院，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
　　“冷吗？”顾淮序问。
　　“有点。”许婧汐实话实说，只穿了件薄毛衣。
　　顾淮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穿上。”
　　“那你呢？”
　　“我不冷。”顾淮序说着，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这样更暖和。”
　　两人沿着商业街慢慢走。夜晚的街道依然热闹，霓虹灯闪烁，店铺里传出各种音乐。路过一家花店时，顾淮序停下脚步。
　　“等我一下。”他说着走进店里。
　　许婧汐站在外面，看着他认真挑选花束的背影，心里甜甜的。几分钟后，顾淮序拿着一小束花走出来——不是玫瑰，是几枝浅粉色的洋桔梗，配着白色的满天星，用牛皮纸简单包着，很雅致。
　　“给你。”他把花递给她。
　　许婧汐接过花，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谢谢……怎么突然买花？”
　　“路过，觉得你会喜欢。”顾淮序说得很自然。
　　许婧汐看着怀里的花，又看看顾淮序，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回礼。”她小声说，脸已经红透了。
　　顾淮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揽过她的肩，在她额头上也亲了一下。
　　“走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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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早晨，许婧汐醒来时已经八点多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床头柜上那束洋桔梗，在晨光中开得正好。她拿起手机，果然看到顾淮序发来的消息。
　　【顾淮序】：早。今天要加班，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
　　【许婧汐】：早。没事，你忙你的，我去图书馆。
　　【顾淮序】：记得按时吃饭，保温饭盒我明天给你。
　　【许婧汐】：知道了，顾妈妈。\[偷笑\]
　　【顾淮序】：\[敲头.jpg\]
　　许婧汐看着那个表情包，忍不住笑了。顾淮序很少用表情包，这是她强迫他下载的几个之一。
　　起床洗漱，简单吃了早餐，她背着书包去图书馆。周末的图书馆人依然很多，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今天的复习。
　　中午，她真的去食堂吃了热乎乎的饭菜，没再凑合吃冷食。下午继续看书，到四点多时，眼睛有些发涩，她决定休息一会儿。
　　走出图书馆，秋日的阳光很好，暖暖地洒在身上。她在校园里随意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湖边的长椅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正低头看着手机。
　　“顾淮序？”许婧汐惊讶地走过去，“你不是在加班吗？”
　　顾淮序抬起头，看到她，嘴角扬起：“提前结束了，想着你可能会在图书馆，就过来看看。”
　　“那怎么不叫我？”
　　“怕打扰你复习。”顾淮序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会儿？”
　　许婧汐在他身边坐下。湖面的风吹过来，带着水的微腥和秋日的清爽。
　　“累吗？”顾淮序问。
　　“有点，看了一整天书，眼睛疼。”许婧汐揉揉眼睛。
　　“闭眼休息一下。”顾淮序说，“我帮你按按。”
　　许婧汐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睛。顾淮序的手指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动作温柔。
　　“你还会这个？”她闭着眼睛问。
　　“跟我妈学的，她有时候头疼，我就帮她按按。”顾淮序的声音很近，“舒服吗？”
　　“嗯……”许婧汐舒服地哼哼，“很好。”
　　顾淮序笑了，继续帮她按摩。他的手指有些凉，但按压的力度很舒服。许婧汐靠在他肩上，放松下来。
　　湖边的风吹着，阳光暖暖的，时光仿佛慢了下来。
　　“顾淮序，”许婧汐轻声开口，“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顾淮序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想过。”
　　“是什么样的？”
　　“你想听实话吗？”
　　“嗯。”
　　顾淮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过，等你法考通过，等你毕业，我们可以一起在临江工作。我继续做研究，你当律师或者进法院。我们可以租一套小房子，养一只猫，周末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
　　他说得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计划，但许婧汐听出了里面的认真和憧憬。
　　“我还想过更远的，”顾淮序继续说，“比如等我的项目有成果了，也许可以创业，做自己的公司。到时候，你可以当我们的法律顾问。”
　　许婧汐睁开眼睛，看着他：“你想得这么远啊？”
　　“嗯。”顾淮序看着她，“因为你是我想放进未来里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许婧汐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波澜。她看着他，眼睛有些湿。
　　“那如果……如果我没通过法考呢？如果我没找到好工作呢？”她问。
　　“那就再考一次，或者找其他工作。”顾淮序说得很自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顾淮序，”许婧汐的声音有点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淮序想了想：“因为你是许婧汐。”
　　这个答案很简单，但许婧汐听懂了。因为是她，所以值得。
　　她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上。顾淮序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回抱住她。
　　“谢谢你。”许婧汐小声说。
　　“不客气。”顾淮序拍拍她的背。
　　两人抱了一会儿，许婧汐才松开手。她的眼睛红红的，但脸上带着笑。
　　“走吧，”她说，“我请你喝奶茶，感谢你的按摩服务。”
　　“好。”顾淮序笑着站起来，牵起她的手。
　　两人去奶茶店买了奶茶，然后继续在校园里散步。秋日的校园很美，金黄的落叶铺满小路，踩上去沙沙作响。有学生在拍照，有情侣在约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对了，”许婧汐忽然想起什么，“下周五我生日，你有空吗？”
　　顾婧汐的生日在十月最后一天，她本来没打算大过，但苏念欢说要给她庆祝，父母也说会寄礼物过来。
　　“有。”顾淮序立刻说，“那天我请假。”
　　“不用请假，晚上一起吃个饭就行。”许婧汐说，“我爸妈寄了礼物来，欢欢也说要从虹城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好。”顾淮序点头，“地点你来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许婧汐开心地说。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金红色。两人走到许婧汐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明天见？”许婧汐问。
　　“明天见。”顾淮序说，“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了。”许婧汐笑着挥手，“你也是。”
　　回到宿舍，许婧汐把那束洋桔梗插进花瓶里，摆在书桌上。浅粉色的花朵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她拿出手机，给顾淮序发消息。
　　【许婧汐】：我到了。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顾淮序】：我也是。晚安，许婧汐。
　　【许婧汐】：晚安，顾淮序。
　　放下手机，许婧汐看着桌上的花，又想起下午在湖边，顾淮序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话。
　　心里像被蜜糖填满了，甜得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