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汐时光》聆乔

27、第27章

　　十一月的临江，秋意更深了。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剩下的也变成深褐色，在枝头瑟瑟发抖。天气转凉，早晚需要穿上厚外套。
　　许婧汐的法考复习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她制定了严格的复习计划：早上六点起床，背一个小时法条；上午做真题，下午整理错题，晚上看案例分析。周末依然去法援中心实习，只是现在带教律师会给她分配更复杂的任务，比如起草法律意见书，或者准备诉讼材料。
　　顾淮序的项目也到了关键节点。传感器的原型机制作完成，正在进行最后的精度校准。徐教授对他的工作很满意，但要求也更严格了，经常在半夜突然发邮件指出问题。
　　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但都默契地为对方留出了小小的空间。
　　比如，顾淮序会在实验室通宵时，给许婧汐发一条“晚安”。许婧汐会在图书馆闭馆后，给顾淮序发一张星空照片——那是她用他送的投影仪拍的。
　　他们见面的时间更少了，有时候一周只能一起吃一顿饭。但谁都没有抱怨，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阶段。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周五，顾淮序难得地准时下班。他给许婧汐发消息。
　　【顾淮序】：今天实验室提前结束，晚上有空吗？
　　许婧汐正在图书馆啃一道复杂的民法题，看到消息眼睛一亮。
　　【许婧汐】：有空！你在哪？
　　【顾淮序】：在你学校图书馆楼下。
　　许婧汐立刻收拾东西下楼。走出图书馆，果然看到顾淮序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个纸袋。
　　“等很久了？”她小跑过去。
　　“刚到。”顾淮序把纸袋递给她，“给你带了栗子，刚炒好的。”
　　许婧汐接过纸袋，温热的栗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谢谢！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上周你提过一句。”顾淮序说得很自然。
　　他总是记得她说的每件小事。许婧汐心里暖暖的。
　　“今天想吃什么？”顾淮序问，“我请你。”
　　“嗯……想吃点简单的，我有点累。”许婧汐实话实说。
　　“那就去喝汤吧，暖和。”顾淮序牵起她的手，“我知道一家店，汤煲得很好。”
　　两人去了那家汤馆。店里很温暖，弥漫着各种药材和食材混合的香气。他们点了份山药排骨汤和几个小菜，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
　　“你最近瘦了。”顾淮序看着许婧汐说。
　　“有吗？”许婧汐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复习太费脑了。”
　　“注意营养，别总凑合。”顾淮序给她盛了碗汤，“把这碗喝完。”
　　“知道了。”许婧汐乖乖喝汤，“你也是，别总在实验室吃盒饭。”
　　“嗯。”顾淮序应了一声，“下周我要去北京一趟，参加一个学术交流。”
　　“去几天？”
　　“三天，周二去，周四回。”
　　“那……我去送你？”许婧汐问。
　　“不用，早上七点的飞机，太早了。”顾淮序说，“你好好休息，多睡会儿。”
　　“好吧。”许婧汐有些失落，“那你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
　　吃完饭，两人都不想立刻回去。他们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夜晚的公园很安静，只有几对情侣和遛狗的人。路灯昏黄，秋风吹过，带来落叶的沙沙声。
　　“冷吗？”顾淮序问。
　　“有点。”许婧汐实话实说。
　　顾淮序停下脚步，敞开自己的风衣，把她裹进怀里。风衣很大，刚好能裹住两个人。许婧汐的脸贴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这样暖和点了吗？”顾淮序问，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嗯。”许婧汐点头，手环住他的腰，“很暖和。”
　　两人就这样站在路灯下，相拥着，像两棵依偎的树。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
　　“顾淮序，”许婧汐轻声开口，“有时候我会害怕。”
　　“怕什么？”
　　“怕法考不过，怕找不到好工作，怕让你失望。”许婧汐把脸埋在他胸口，“你那么优秀，我要是跟不上怎么办？”
　　顾淮序沉默了一下，然后把她抱得更紧。
　　“许婧汐，”他的声音很稳，“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包括我。”
　　“你选择了法律，我选择了工程，我们在不同的路上。但只要我们都在向前走，就没有谁跟不上谁的说法。”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而且，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很优秀。你的努力，你的坚持，你的善良，都是我最珍惜的东西。”
　　许婧汐的眼睛湿了。他总是这样，能精准地理解她的不安，给她最需要的肯定。
　　“谢谢。”她小声说。
　　“不客气。”顾淮序松开她一点，看着她，“所以，别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许婧汐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我相信你。”她说。
　　两人继续散步。公园的小径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路过一个长椅时，他们坐下来休息。
　　“对了，”顾淮序忽然说，“我爸妈下周要来临江。”
　　“啊？”许婧汐惊讶，“来玩吗？”
　　“嗯，来看看我，顺便见几个老朋友。”顾淮序看着她，“他们想请你吃顿饭，你……有空吗？”
　　许婧汐心跳快了一拍：“什么时候？”
　　“下周六晚上。”
　　“我……”许婧汐有些紧张，“我要准备一下吗？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礼物？”
　　顾淮序笑了：“不用紧张，就是普通吃个饭。我爸妈你见过的，他们很喜欢你。”
　　“但那是以前，现在……”许婧汐脸红了，“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了。”顾淮序握住她的手，“所以更要正式见一面。放心，有我在。”
　　许婧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踏实了一些：“好，那我去。”
　　“嗯。”顾淮序点头，“到时候我来接你。”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夜风越来越凉，才起身离开。
　　顾淮序送许婧汐到家楼下。临别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给你。”他说。
　　许婧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香薰机，还有几瓶精油。
　　“你最近睡不好，这个可以帮助放松。”顾淮序解释，“薰衣草味的助眠，柠檬味的提神，你可以根据需要换着用。”
　　许婧汐看着这个礼物，心里涌起巨大的暖意。他总是这样，关心都落实在最实际的细节里。
　　“谢谢。”她抱住他，“我很喜欢。”
　　顾淮序回抱住她：“喜欢就好。上去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许婧汐松开他，“路上小心。”
　　顾淮序看着她上楼，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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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顾淮序去了北京，每天会给许婧汐发消息，汇报行程。许婧汐继续她的法考冲刺，同时还要准备和顾淮序父母的见面。
　　她特意问了苏念欢该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礼物。苏念欢说：“简单大方就行，别太隆重。礼物嘛……带点你家乡的特产？或者你自己做点什么？”
　　许婧汐决定带些临江的特产糕点，再自己做个小礼物——她买了个相框，把自己和顾淮序在虹城理工堆雪人的照片放进去，背后写了一句诗：“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周六晚上，顾淮序准时来接她。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比平时正式许多。许婧汐也特意选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外搭浅灰色的开衫，看起来温柔大方。
　　“紧张吗？”上车后，顾淮序问。
　　“有一点。”许婧汐老实说。
　　“不用紧张，我爸妈不会为难你。”顾淮序握住她的手，“而且，有我在。”
　　餐厅是顾淮序父母订的，是一家环境很好的本帮菜馆。他们到的时候，顾文远和秦素云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叔叔阿姨好。”许婧汐礼貌地问好，把礼物递过去。
　　“婧汐来了！快坐快坐！”秦素云热情地招呼，“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一点小心意。”许婧汐说。
　　顾文远接过相框，看到那张雪人照片，笑了：“这张照片拍得好，淮序很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许婧汐脸红了：“是……是去年冬天在虹城理工拍的。”
　　“我听淮序说了，你去虹城看他。”秦素云拉着许婧汐坐下，“这孩子，那时候也不跟我们说，还是后来才知道的。”
　　许婧汐偷偷看了顾淮序一眼，他面不改色：“那时候还没确定关系。”
　　“现在确定了就好。”顾文远笑着点头，“婧汐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喜欢。”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进行。顾文远和秦素云很随和，没有问什么让许婧汐尴尬的问题，只是聊了聊各自的工作和生活。秦素云还特意问了许婧汐法考的进度，给了她一些鼓励。
　　“淮序这孩子，话少，也不会照顾人。”秦素云对许婧汐说，“以后还要你多担待。”
　　“妈。”顾淮序无奈地叫了一声。
　　许婧汐笑了：“阿姨，淮序很会照顾人的，真的。”
　　“那就好。”秦素云满意地点头，“你们互相照顾，我们就放心了。”
　　吃完饭，顾文远和秦素云要回酒店休息。临别前，秦素云拉着许婧汐的手说：“婧汐，以后常来家里玩。淮序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收拾他。”
　　“谢谢阿姨。”许婧汐心里暖暖的。
　　送走父母，顾淮序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爸妈没为难你吧？”他问。
　　“没有，叔叔阿姨人都很好。”许婧汐说，“我原来还担心他们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顾淮序牵起她的手，“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
　　两人慢慢往回走。夜晚的街道很安静，月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很长。
　　“许婧汐。”顾淮序忽然开口。
　　“嗯？”
　　“等法考结束，”他看着她，“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
　　许婧汐眼睛一亮：“好啊！去哪？”
　　“你想去哪？”
　　“嗯……我想去看海。”许婧汐说，“临江没有海，我好久没看到海了。”
　　“好，那就去看海。”顾淮序点头，“等考完试，我们就去。”
　　许婧汐开心地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未来还有很多挑战——法考，毕业，工作，还有很多未知的困难。
　　但有他在身边，有他父母的支持，她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秋风吹过，带来凉意。顾淮序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两人并肩走在月光下，像两棵依偎的树，在深秋的夜里，互相取暖，互相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