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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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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霖无视掉那个人没有礼貌的吼叫,越过他,走上前拔下那枚飞镖,仔细的看了看,笑道,“柳叶针?”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知道它的人更是开始暗自提防戒备着。
那个人显然没想到会被当场揭穿,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自己这么做的理由,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他这么一跑,本来只会当成一个突发的小事故,现在直接变成了有预谋的暗杀。
所有人都开始明里暗里的戒备与提防。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处理这件事罢了。
孟凡霖看着手里的柳叶针没说话,低头思考了几秒,最终还是把它塞回到口袋里,依旧选择随大流进会议室。
会议室坐着的除了哨兵向导,还有“塔”的高层人物,女主管像用看着小丑的眼神凝视陆陆续续到来的各位,终于在全部坐下后讲了第一句话。
没有开场白,单刀直入。
“让大家来,是为了让各位知道最近才发生的一件令人悲伤的消息……”
“!”
孟凡霖坐在会议室的末端,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仿佛如坐针毡。
可他却无法理解这股难以抑制的悸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忘了很多事。
“我们……本次派出去的队伍……目前回归的……让我们……”
话音像沉在海里,听不清楚。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场临时召开的会议总算画上句号。
“你是孟凡霖吧?”
肩膀被人拍住,他往回看,一个比他有些年长的人也正在看着他。
他点点头,那个人像终于找到目标一样热切的拉住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
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你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一般人还到不了这种程度呢。”
孟凡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内心所想,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抓住了那枚刚捡来的柳叶针。
在现在这个世界里,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一直都是。
那个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的还有送他来的老熟人。
“我叫何椋,‘塔’的高级人事处理主任。”
“嗯。”
大概没人会想到他这么冷淡,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微妙又尴尬。
毕竟刚入“塔”就被派去执行任务,除了那几个和他共事过的人,其他基本没见过。
“来来来,别傻站在那里了。”
褚哥把他拉到一台仪器旁边,示意他坐下。
可孟凡霖却不想。
脑子里慢慢出现类似于现在这样的仪器,他好像躺在上面,看着还没有发亮的无影灯,有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恐惧感。
孟凡霖看着旁边那台亮着灯的仪器,攥紧被袖口挡住的那枚没有被好好打磨过的铜钱,凸起刺得生疼。
站在他后面不远不近的何椋发现了孟凡霖的异常,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递到他的面前。
孟凡霖呆呆的看着递过来的一叠写着字的白纸,凭着身体的条件反射接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个标粗的“S”。
“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真切听到孟凡霖说话,何椋可能真的会觉得他是个小哑巴了。
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说过话,他的嗓音竟有种被拉伤过的沙哑。
其实在末世来临前,孟凡霖不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他就又耐着性子重新说了一遍。
“啊,这是你入‘塔’时做的测试,当时没来得及给你看,你就出任务了。”何椋解释道,“剩余那些字母则是代表你那一项的等级。”
何椋又接着说,“你看,你目前的是身体强度等级:B级,战斗能力:S级,精神体:暂无,精神力等级:S级。”
“我的精神体为什么是暂无?”孟凡霖被勾起了兴趣,好奇的模样终于像一个符合他年龄的少年人。
“因为精神体不是我们想看见就能看见的。”褚哥回答了一半,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你现在还没有放它出来的准备。”
孟凡霖眨眨眼,似乎是在想这句话的含义。
“那你们的呢?能给我看看吗?”
突然来的这么一句话出来就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啊?我们的?哦哦,好……行。”
在他们印象的代表里,要求看精神体这件事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社交方式,他们觉得孟凡霖看面相怎么都不会是这种主动的那一方。
孟凡霖的面相不是很属于那种冷峻型的风格,却也并不算温和。
下垂的眼尾让他的整体面貌有了一丝不好惹的味道,常年不怎么笑的嘴角即使没有天生下垂,却也依旧让人难以接近。
可只要人一笑起来,就有了一笑百媚生的沐浴春风之感。
何椋最先把自己的精神体放了出来,是一只罗威纳。
“你呢,结果和我一样,也是‘塔’的向导。”
“所以……哨兵和向导有什么区别?”
这是他想问很久但一直没来得及问的一个问题。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哨兵相比于向导可能更加不适合在非常吵杂的环境里生存,但是向导也很有可能被他人所影响。”
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麻花丸子头的女孩,她的发型恰到好处的展示了她的俏皮与灵动。
“不过你居然是向导诶,之前看你总以为你是那种很强的哨兵。”
孟凡霖其实对于是哨兵还是向导没什么特别大的要求,只是他觉得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他忽略了办公室角落那几个人看着他略带悲伤的眼神。
因为标粗的“S”,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精神力方面。
精神力等级太过高的话,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成为他们的敌对目标——黑暗向导。
办公室外熙熙攘攘,声音很大,似乎是在吵架。
扎着麻花丸子头的女孩窜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声音就更容易听到了。
“跑什么?!问你话呢!到底说不说?!”一边说话看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反应一边给了被抓的那个人一拳。
“唔!”
被打的那个人显然受不住这一拳的力量,紧抿着的嘴里漏出一丝淡红的血液。
“这不是刚刚朝你丢飞镖那个人吗?小伙子。是不是啊。”
孟凡霖没做声回答,打开门,走上前用刀割下一段那人的袖子,露出一个手腕处血红色的花纹。
那人立马惊疑不定的捂住手腕,掩盖住那血红色羽扇豆的印记,眼神隐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遮挡得太快,除了孟凡霖以外没有其他一个人看到。
“你是‘他们’派来的,对吧。这里还有你们其他的联络员,是不是。”
孟凡霖蹲下来,凑近那人的耳朵,压低了嗓音跟他说。
明明是一句问询的话,却用了陈述语序。
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与冷汗,全身抖如筛糠。
孟凡霖按住他的背,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让人从心底害怕。
他就像是知道被按着的人在想什么一般,肯定的回答他,“我当然知道,我前不久才在你们那里杀了两个人,你们当然会盯上我。”
他站起身,眼神刚好对上了在会议室里主持工作的女主管。
女主管的眼瞳色平常是黑曜石一般的黑色,但其实具体是偏黑红。
“你就是孟凡霖?你居然还活着?”
不怪女主管这么诧异,在当时不光是她,“塔”的高层基本上都收到了白泯全灭的消息。
“求你了,严哥。你都他妈的是A级哨兵了,也拿下过好几次高难度任务了,能别这么拼命训练吗?”
严琨最后一个利落的后空踢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结束了今日份的第四次训练。
“你出不了任务是因为你自己的指标没一个过关的,别在我这鬼哭狼嚎。有那力气还不如给我去锻炼,江逸。”
被点名的江逸以一种赴死的气魄,重新捡起他家老大刚丢下的器材。
刚捡起来没多久,“咚咚”两声敲门的声音让江逸“嗷”的丢下器材,以一种像是索命鬼在追的速度冲到大门口。
接过任务单,江逸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老大,他上面规定我也要去……”
严琨在听到这句话后就皱着眉头,怀疑的望着他。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拿着任务单对着室内的几人说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于是大家就看着他们老大气冲冲的跑了,像只河豚。
“谁安排的这份任务表?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江逸他不适合参加任何一场任务。”他把任务表摔到桌子上,面上有着不显的怒气。
“你说他不适合,他就再也不能去了吗?总要试试的。”
严琨他刚说完,一句回怼的话就顺着杆子接了下去,仔细瞧了瞧,原来是和他一直“不对付”的某位少爷。
“呵,我说呢,看我队员不惯就私下动用这种低俗的手段,也只有你了,冯鸠。”
严琨的语气礼貌,给人感觉和气又疏离,可说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有想过如果真的出事了,到时候查出来发现是你干的,你该怎么担责吗?”
“那又如何?他没有出过一次任务,这不是事实吗?我就说他是废物了,怎么着。”冯鸠一脸挑衅的看着严琨。
两个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着谁。
但是在刚入“塔”的时候,两个人相处得还算蛮愉快。
“他是没出过一次,可我相信只要是人就有术业专攻的地方。”严琨沉下脸色,“别以为你在末世前是个富家少爷,在现在也能一手遮天了。”
“够了。”
冯鸠正打算说什么来反驳,想说的却被拦腰斩断,首席长官发话了。
“就先按照这个来,江逸作为候补人员。”
严琨被强制性命令回到训练室,忿忿不平的看着被盯到内心发毛的江逸,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零下的话。
“这三天,我亲自来训练你,求我也没用。”
江逸觉得这安全区的天都要塌了,谁顶都顶不住。
三天后,严琨收拾清点好必备的物品,坐上车,前往他们的目的地——京城南线。
“诶,老大,你知不知道最近‘塔’里正在盛传一个人呐。”队伍里的小信息收集器在后座叭叭叭的讲,“听说他是唯一一个在古城区那种丧尸潮里活下来的,还顺带完成了一个S级任务呢。”
严琨难得没出声回击,安静的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的曲起,心想他当然知道。
谁能想到他在“塔”里的名声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老好人,当时队员听到这一消息皆惊掉了下巴。
所以有些什么事情,只要他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那就肯定会知道。
但他并不是那种济苍生的好人性格。
“他还是A级向导呢,真的太厉害了,要是他能来我们队该多好啊,直接战力登上一层楼…”
小信息收集器还在拉着旁边的人哇哇乱讲,严琨却因此心中有了一丝丝的怀疑。
会是他吗?在报告单上看到的那个人?
一路上的颠簸,并没有阻止他们执行任务时的行动力。
南线并没有古城区那么危险,他们的任务也相对轻松,只是残余的势力必然要清除。
“砰!”
陆林一个远狙击瞄准,打爆了藏在废弃书店里的丧尸头颅。
他们小队的代号叫筲炼,没有其他原因,就单纯队内都是哨兵。
这也有时候成为了他们的弱项。
不过,在出任务之前,他们都会带上防护耳机。
“还有多少个?”
“书店里的没有了,周围目测大约还有七到八只。”
“行。”严琨眯了眯眼,一边听着短波通讯器里的回答,一边又从零食店里抓一大把的速食罐头及糖水果脯塞进木箱,“那就陆林你和魏梓瑶就留在那,江逸你麻利点滚过来我这儿。”
江逸只能灰溜溜的朝着那二位摆摆手,作挽留状,迈着小碎步去他老大那里了。
“所以说……这次从‘塔’出来的队伍里没有那个人?”
在距离严琨他们东北面两公里的楼顶上,穿着白色加绒风衣的女人摘下墨镜,露出眼底的阴狠与冷冽。
“这次走运,下次他可逃不掉。既然他不在,那就随便杀一个吧。”
趴着的狙击手得到命令,一枚子弹刺破虚空,直逼刚出零食店店门的严琨的后脑勺。
严琨只注意到江逸骤然变难看的脸色,就措不及防的被一把推开了射程范围。
“啧!”
严琨可以想到是谁会选择在他们执行任务的这种优越时机来暗杀他们,也不由得真的从内心感慨他到底有多大胆。
不过嘛,有招惹人的胆子,就不要怕报复。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但也不会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在江逸把他推开后,子弹就顺着轨迹刺入他的血肉。
疼得直接让他咬白了嘴。
严琨回翻端起手中的枪,对准子弹来时的方向,重新打了回去。
“老大,出什么事了?!”
在通讯器那一头的许琛和魏梓瑶听到这边不正常的声响,虽然说对老大的实力并不担心,却也还是提起了一口气。
“需要麻烦你跑一趟了,陆林。”
严琨把受了伤的江逸暂时留在零食店店口,“在你那个方向的南面半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个废楼楼顶上是不是站着人。”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陆林的行动力在他们小队里不算弱,只不过相比起面对面的实战,他更加适合暗杀活动。
人如其名,长着一张足以魅惑人心的厌世脸。不过性格倒是截然不同,每天都在好奇他们“塔”里的女生在每次见到他后都捂着脸干嘛。
因为好像他真的对自己的颜值没有一点准确的认知。
严琨背靠着店门口前的一个天然遮挡物,正好可以和躲在店里的江逸来个脸对脸。
“把你的脸朝着里面去,别对着我。”
“哦,好……”
江逸默默的调转了方向,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格外的委屈。
脸上的眼镜早就不知道在刚刚的推搡中丢到了哪里,即使本来就只是单纯为了耍帅用的,也依旧让他肉疼。
这是他丢的第四副眼镜了,再丢就要没了。
带上眼镜这么一出,在他来到“塔”之前和刚进来不久的时候,他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一茬的,甚至乎还觉得眼镜这东西不适合血气方刚的男人。
后来是在爆发发生了一些足以改变或者扭曲一个人的“黑色恐惧”时,他才慢慢的意识到对自身面貌进行小幅度的改动是有多重要的事情。
他长得太有攻击性了,只要是稍微熟悉他一点的,任何人都很容易就辨别出来。
为了能够更加的泯于众人,又不能真的去整容吧。
就是他苦思冥想的时候,陆林来了一句,‘戴个眼镜可能会好一些的,老大。’
所以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老大,没看到有人,但是我找到了有过狙击枪的痕迹。”
他耳朵里塞着通讯器的主端,他觉得这也是个擅长跑路的,怪不得怎么老是抓不到踪迹呢。
“那你回来吧,先把任务完成再说。这笔账,有的是时间去算。”
“好。”
严琨站起来走进店口,踢了踢还在忧郁中的江逸,变相的命令他,“哪里出血?给我看看。”
医疗物资是少,出的血也不算多,但也还是必须要给予最基本的包扎止血。
“魏梓瑶,你那还有没有多的纱布敷料?!”
孟凡霖被女主管步步紧逼着询问,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手腕上缠着的铜钱红绳和握着的柳叶针都也难以让他平静下来。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或者说有没有存在过我也不记得。”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口中的白子沫是谁,可无论他这样说了多少次,她也不肯相信。
他知道死去的人是伟大的,也并非故意这么说,脑子却成为一台早就损毁的机器,记不住一点有用的东西。
她的原话是:“在S级任务以及丧尸潮里全身而退的英雄人物,怎么会突然失忆呢?”
“你身上一定有白泯小队所有人的铭牌。”女主管寸步不让,“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有那么几个人凑近来,想搜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