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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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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手法还行，不过比我差远了。”
“今天他又在竞技场连胜了。”
“他又去招惹XX公会了，差点被围殴。”
可每当姜姒好奇地问ID，或者想认识一下时，苏沐秋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终于有一次，姜姒生气了。屏幕里的她眼圈微红，瞪着苏沐秋：“你为什么不让我认识你朋友？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苏沐秋慌了，手忙脚乱地解释：“不是……你之前不是说觉得近战职业很帅吗？他是个玩战法的，还挺厉害，所以我……”
姜姒愣了两秒，恍然大悟，随即更气了：“苏沐秋！你该不会是怕我移情别恋吧？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她一生气就容易眼红，此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苏沐秋看得心都要碎了，连连道歉，许下一堆“不平等条约”，才勉强把人哄好。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提那个朋友了。
直到她在游戏里，再次遇见韩文清。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和韩文清一起玩了。
他沉迷竞技场和高手切磋，她则喜欢跟着苏沐秋探索地图。两人像走向不同分叉路的溪流，渐渐少了交集。
那天她在空积城交易行卖材料，听见城外喧闹。
凑过去一看，人群中央站着两个熟悉的角色：大漠孤烟，以及他对面那个战矛斜指地面的战斗法师——一叶之秋。
即使不怎么关注游戏八卦，姜姒也听过“一叶之秋”的鼎鼎大名。
两人显然刚打完，地上还掉着拳法师的拳套。
周围玩家兴奋地议论着这场顶尖对决。
姜姒犹豫片刻，还是操纵角色走了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荣耀的语音系统很真实，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但她压低了声音，离人群又远，听见这声“哥哥”的，只有韩文清和那个战斗法师。
大漠孤烟转过身。
“嗯。”韩文清应了一声，打量着她身上明显改善的装备——好几件橙装，等级也高了。
他没问是谁带的，只要她玩得开心就好。
倒是旁边的一叶之秋凑了过来，角色绕着她转了两圈，少年音里带着戏谑：“哟，这不是跟在秋木苏屁股后面的小牧师吗？今天一个人？”
那语气欠得让姜姒想用十字架敲他脑袋。
“你认识沐秋？”她问完，突然反应过来——战法、很厉害、苏沐秋的朋友……一叶之秋？
她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一叶之秋似乎也噎住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继续围着她转。
姜姒这才想起论坛里似乎总把“秋木苏”和“一叶之秋”的名字放在一起。
她平时不逛论坛，竟一直没把这两联系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姜姒率先移开视线，跟着韩文清下线了。
后来，因为韩文清常在家打游戏，姜姒家里只有她房间有电脑，韩文清觉得不便，便搬回了自己家。
韩父韩母常出差，照顾姜姒的责任自然落到了他肩上。
没了韩文清时时刻刻的监督，姜姒彻底放飞。
她和苏沐秋的视频通话常常持续到凌晨三点，第二天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韩文清家餐桌前。
韩文清眉头一皱，她就全招了，从此喜提“每晚十一点准时查寝”。
苏沐秋知道后，竟然也站到了韩文清那边，义正辞严：“女孩子不能熬夜，伤身体。”
说好一起吐槽“专制家长”的盟友临阵倒戈，姜姒气得三天没理他。
直到收到一个快递。
里面是一条手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明显是新手作品。附着的卡片上，少年笨拙的字迹写着：“对不起，别生气了。下次视频，我教你织围巾？——沐秋”
姜姒抱着围巾，噗嗤笑了。
韩文清的查寝雷打不动。
他是真的会坐在她床边，看着她闭上眼睛才离开，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
而游戏里，苏沐秋依然陪着她。
已经鼎鼎有名的大神没有一点架子，偶尔被她惹恼了，也只会要求：“那你今天必须陪我刷满三个副本。”
日子流水般过去。
感情在一次次通话、一件件快递中升温。
苏沐秋心思单纯，经不住她旁敲侧击，渐渐透露了一些现实信息。
姜姒便常以“给沐橙礼物”为名寄东西过去，衣服、鞋子、小饰品，总是两份，一大一小。
她以为这个夏天会一直这样甜下去，直到苏沐秋某次通话时，小心翼翼地问：“姒姒，你……能不能来H市一趟？我想见见你。”
那时联盟已经成立，苏沐秋和叶秋也说了会加入嘉世，已经在走流程了。
姜姒心跳如鼓。她知道，他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尚且稚嫩的脸，又想起视频里少年期待的眼神，于是做了那个大胆的决定。
她偷偷买了车票，对韩文清撒谎说去同学家玩两天。
然后，踏上了去往H市的列车。
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少年的笑脸，而是暴雨、混乱、哭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一个缩在角落、浑身发抖的小女孩。
苏沐秋不见了。
他妹妹苏沐橙紧紧抓着一个荣耀账号卡，卡面上“沐雨橙风”四个字刺得姜姒眼睛生疼。
旁边的人低声议论：“听说是在路边等着，被失控的货车冲上马路撞死的……”
“那孩子才多大？好像才刚成年，实在是可惜了……”
姜姒站在原地，浑身发冷，手脚发软，可她还是强撑着进了病房，她的少年，浑身是血躺在床上，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再也不会对她笑了。
她看着被血色染红的床单，心想，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哐当”
她跌坐在地上，关节处传来疼痛，可远不及她心里的痛。
有人将她扶了出去，她也不知道是谁。
沐橙。
对，还有沐橙。
他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
她找到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女孩，她看着那个紧紧攥着账号卡、仿佛那是全世界唯一浮木的女孩，缓缓蹲下身，伸出手。
“沐橙。”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跟我回家，好不好？”
回忆的潮水在这里止住。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姜姒讲完了，手指冰凉。
她不敢看韩文清的表情，低着头，等待审判。
良久，韩文清站起身。
姜姒肩膀一颤。
可他只是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按在她发顶，揉了揉。
“知道了。”
他说，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奇异地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房间我会跟爸妈说。你先去休息。”
姜姒抬起头，眼眶突然就红了。
“哥……”
“去睡觉。”韩文清打断她。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姜姒用力点头，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韩文清还站在客厅中央，背对着她，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他拿起手机，似乎在查找什么。
屏幕上隐约闪过“H市”、“未成年人监护”、“领养程序”等字样。
姜姒靠在墙边，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
窗外的夏夜深邃，星河低垂。
荣耀联盟的第一届比赛即将打响，无数人摩拳擦掌，奔向梦想的赛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