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阿比雅速

44、冰原上的冷箭

　　与俄罗斯的初步合作框架已然确立，数份关于预制驳船、矿井通风设备乃至防冻武器保养用品的意向订单，让这次北上之行收获颇丰。沃尔夫冈婉拒了叶卡捷琳娜大帝希望他延长停留时间的邀请，以需要回国筹备生产和技术团队为由，踏上了返程之路。
　　为了更快地返回，他们选择了一条更靠北、人烟相对稀少的陆路路线，计划穿过波兰-立陶宛联邦的部分地区。广袤的森林和无垠的雪原，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杀寂静。
　　变故发生在一个黄昏，车队正在穿越一片茂密的针叶林。突然，几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寒冷的空气！
　　“嗖——噗！”
　　“保护先生！”
　　护卫们的惊呼声、马匹的嘶鸣声瞬间响起。一支造型古朴、带有明显异域风格的重型箭矢，狠狠地钉入了沃尔夫冈所乘坐的马车车厢壁，距离他的肩膀仅有几英寸！箭杆兀自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几乎同时，另外几支箭也射中了护卫的马匹和行李车，引起一阵混乱。
　　护卫队长反应迅速，立刻指挥手下结阵防御，并派出小队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搜索。然而，密林和暮色成了袭击者最好的掩护，搜索一无所获，袭击者如同幽灵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沃尔夫冈在伊丽莎白和仆从的保护下迅速转移到安全地带。他的手臂被飞溅的木屑划伤，渗出血迹，虽无大碍，但受惊不小，脸色苍白。更重要的是，这次袭击的性质——目标明确，手段专业，一击不中，即刻远遁。
　　惊魂稍定，伊丽莎白仔细检查了那支致命的箭矢。箭簇硕大，呈三棱锥状，带有明显的血槽，工艺粗犷却透着一种致命的效率。她仔细观察着箭杆的材质和箭羽的捆绑方式，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欧洲的制式箭……”她喃喃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这箭簇的形制……我记得在家父的藏品图录里见过。这还是俄国和大清国几十年前长期作战时，来自远东的清军或其附属部落使用的箭矢类型，绝对是压箱底的老物件了！”
　　她的话让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
　　一件几十年前远东战场的武器，出现在中欧的森林里，用来刺杀一位奥地利的天才？
　　沃尔夫冈忍着臂上的疼痛，大脑飞速运转。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强盗袭击。强盗不会使用这种难以补充、且特征明显的武器，更不会在袭击失败后撤得如此干净利落。
　　栽赃嫁祸？
　　目标是俄国？想挑起奥地利对俄国的不满？毕竟他刚刚在俄国受到高规格接待并达成合作，就在离境后不久“被俄国方式”刺杀？
　　还是目标就是他本人？有人不想看到他活着回到奥地利，不想看到他推动的合作顺利进行？故意使用这种武器，是为了混淆视听，将水搅浑？
　　或者……这警告本身就来自某个不希望奥俄走得太近的势力？
　　“这件事，”沃尔夫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伊丽莎白和护卫队长低声命令道，“严格保密。对外只宣称我们遇到了野兽或流窜的散兵游勇袭击，我受了轻伤。这支箭，收好。”
　　他需要时间思考。这次“遇刺”，仿佛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将他从圣彼得堡的成功喜悦中彻底浇醒。他意识到，随着他涉足的领域越深，触碰的利益蛋糕越大，隐藏在暗处的危险也就越多。他不再只是一个备受瞩目的天才，更是一个搅动了权力和利益格局的玩家，而玩家，是需要面对明枪暗箭的。
　　莫扎特业绩进度： 116% （遇刺事件使其声望蒙上一层悲壮色彩，同时也凸显其重要性。）
　　个人理想准备度：168% （遭遇首次重大安全威胁，意识到自身所处环境的复杂性与危险性，安全警觉性提升至最高级别，开始审视并调整自身安保与信息保密策略。）
　　马车在加强戒备后再次上路，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嘎的声响。沃尔夫冈靠在车厢壁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圣彼得堡的辉煌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前路的阴影变得浓重而真实。他知道，返回奥地利之后，他面临的将不仅仅是鲜花和掌声，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冰冷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