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石》eggy-hab

22、第 22 章

　　夜晚的街道上，间隔很大的路灯稍稍缓解了这条路自然光的不足，但幽暗摇曳的光线却加重了这条街道上原有的阴森。其中一盏年久失修的灯时亮时暗地跳着，不时还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

　　昏黄的灯光，拉出一个单薄的身影，闪烁着投射在一堆碎石之上。

　　羽无力地蹲坐在石阶上，将头深深的埋入两腿之间。

　　都知道了，现实残酷地摆在面前，这一切原本都是安排好的。从邂逅，相识，直到分离。这都是天罚！

　　灵尾随着修罗追出好远，不停地喊着，停一下！你怎么啦？为什么话都不说就跑，怎么啦？我们停下慢慢说阿。

　　但是修罗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一个劲儿地飞，连头都不回一下。

　　虽说灵的法力在天界可是第一把交椅，但毕竟男女有别，修罗在体力上还是占有绝对优势。就好像小时候嬉戏时一样，才飞了没多久，灵就有些力不从心，汗水密密地渗了出来，不一会儿和修罗之间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眼看修罗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灵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未等她仔细思考，那句话已经浮上嘴边。

　　“修罗！你给我停下！听见没有？我数1，2，3啦？”

　　话音未落，修落一愣，速度稍稍有所减慢。他狐疑地回过头看了两眼，眼前的女孩一如儿时嬉戏时的她，满脸微怒地在身后追赶着自己。但是，现在眼前的她到底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追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眼前晃过儿时追逐打闹的图片，修罗看见年少的自己手中攥着刚从灵手里抢下来的宝石，一溜烟儿地从她身边跑开，惹得灵追着自己在晶灵圣地里满院子地跑，身边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鸟儿跟着飞阿飞，清脆的嗓音随着天界夏季的微风飘飘摇摇。

　　“修罗哥，停一下，把东西还给我！那是小羽千辛万苦给我找回来的，不要闹了！”

　　“想要就来追我啊！”修罗调皮地抹了抹鼻子，回头冲着灵一咧嘴笑道。

　　“修罗哥，求你了！停一下嘛。”

　　“我不要，你来追我啊。”

　　“呼呼，好累啊，我追不上你，还给我吧，我认输。”

　　“嘿嘿，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我比你强，当然要好好利用优势。”修罗还是不买账地在前面跑，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生气了！你快停下，我数1，2，3啦。”气喘吁吁地在修罗身后追着，灵的脸上露出微微生气的神情。

　　“哈？你数啊，你数了也抓不住我。”

　　“啊！”一个不小心，灵嘭地撞在了晶灵圣地里的一棵大树上，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灵还没有调整好焦距眼前的景物一个劲儿的往上飘，嗖的一声，修罗借着风速闪到了灵的身边，一把结结实实地用双臂揽住灵纤细的身躯，两人一同砸在了地上，不过垫在下面的，自然除了修罗之外再无他人。

　　“你….不要紧吧。”，灵满脸惊慌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修罗，询问道。

　　“没事，倒是你，看，撞下了一地的树叶，都垫我身子下了，疼不疼啊？”

　　灵使劲地摇了摇头，满脸愧疚。

　　“没事了没事了，喏，宝石还给你，算你抓到我了。”

　　灵没有伸手，只是用焦虑的眼神看着修罗。“真的不要紧了？”

　　“哎，我说没事就没事了，哎呀，时间不早了，再不会去要挨批了，我走了。”

　　拉过灵的手一把将宝石塞入她手中，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和树叶，一跃跳入高处朵朵的白云中。

　　哎呦，腰间一阵抽痛，修罗失去平衡难看地从云里掉了下来，落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中，惊起一群晚归的鸟儿拍着翅膀从树间飞出，意见很大地对着挂在树杈上的修罗叫着。

　　“好啦好啦，我就走，你们不要吵，总得让我先站起来吧。”

　　喀嚓一声，腰间又传来一阵剧痛，看来是腰间盘脱臼了。

　　暗自苦笑一声，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招惹了天界的大小姐看来就着下场。现在被挂在树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天眼看就要黑了，回家晚了免不了又是一顿痛骂。

　　修罗不由低头叹了口气，“哎…….啊！你们干什么，不要啄，停下！不要啄那里！呀！！好痛~~~~~~~~”

　　那天晚上回到家的修罗，差点没被家丁当作乞丐轰出来，灰头土脸的不说，头上还零乱地插着几片树叶，几根树枝，以及几片鸟毛。一瘸一拐地还撑着腰，一脸死里逃生的痛苦表情。

　　虽说家中法术高强的父亲在母亲的威逼下，为他进行了治疗，效果好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之后等待他的却是不可避免的痛打，谁叫自己出身在这个出了名家教严谨的家族，又谁叫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长大后还等着他来光耀门楣，最不可原谅的是，居然那么丢脸地从大老远跛着走了回来，把家族的脸都丢光了。

　　晚上修罗是被罚在思过室里哭着睡着的，可是到了第二天，他还是神采奕奕地一早出了门，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子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公主那儿去玩了。

　　片刻的失神，给了灵追上来的空隙，修罗再次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和当年一样纯真清馨的脸庞，但是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说出像是深深插入人心的匕首般的话语？

　　灵一把拉住修罗的袖口，把他从空中拖了下来。

　　“总算是抓到你了。”灵一边喘着气，一手还紧紧拽着修罗的袖口不放，好像是稍一松手，他就会再次跑掉了一样。

　　“放开，让我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你就让我走吧。”

　　修罗混乱的思维经过刚才的回忆得到了缓解，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好啊，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等我把羽干掉完成任务之后，我们一起回天界，继续我们的生活。”

　　“回天界？不可能了，我会不去的，我已经堕天了。”

　　“不要紧，你也知道，我父王已经去世了，现在天界就是有几个长老在管理各项事宜，只要我完成任务回去，天界的宝座迟早是我的。”

　　“你父王他？？”

　　“当年天魔一战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

　　“不，完全不知道。”修罗摇摇头，表示对此的毫不知情。

　　灵看到他这种表情，不由想笑，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想小孩子一样，不知道也不想一想，诚实得有些傻。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的记忆也不太清晰，不过好在结果并不如大家预测的那么坏，我也是道听途说，当时父王先于魔王战死沙场，大家都认为这次天界也难逃一劫，没想到后来不知怎么的，魔王在最终一战的时候也被杀了，他们只好大举收兵，从此以后，天魔两地又回到了原先状态，相互窥伺，有谁都不敢率先动手。”

　　“你说，魔王被杀了？那是谁干的？”

　　“这就不太清楚了，战争发动的时候，我正接受任务，要来地界接近羽，并在最后，把他除掉。”

　　甩了甩头，修罗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着，应该想起来，很重要，应该是有关系的，但是那是什么呢？

　　“怎么了？”灵上前关切的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嘛？

　　“不，没什么。”，修罗摇了摇头。要想起来，很重要的，时间，对，就是时间，那段时间，一切，只要把时间全都串起来，就能……

　　“恩，你刚真吓死我了，一声不吭的就跑走了，害我追了那么远，本来刚才就可以把那个杀人犯决掉了。”

　　杀人犯？

　　“我现在回去把他结果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这两天看来你也是累到了，等我回来了，我就带着你回去，回到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地方。”

　　说着，灵腾起飞入空中，朝着刚才和羽分手的地方飞去。

　　修罗迷离地看着灵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不停地在脑海中交错，编织，直到它们汇成一张大网，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当年堕天的原因，现在想起来，不由会觉得揪心地痛。

　　当婚礼那天新娘子随着别人跑了之后，修罗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成天地不吃不喝，把自己反锁在婚房里，只要有人来敲门或是劝说他出去什么的，就会听到里面东西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到了后来，该摔的都摔光了，举目之下再也找不到一件完整的物件，修□□脆把自己往墙上甩，往地上砸。弄得遍体鳞伤却仍感觉不到什么痛楚，只觉得心头有把刀在剜他的肉，与那个相比，身上这种伤，根本象是在挠痒。

　　直到那一天，一个矮小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修罗，你很伤心吗？”

　　请你出去。修罗颓废地低着头，都不正眼看一下头上的这个人。

　　“晶灵公主可是把你给甩了，你现在是天界最大的笑话，你就甘心一直这样被人嘲笑吗？”

　　“你想说什么？”修罗感觉到一个黑影渐渐逼近自己的上方。

　　“与其这样一直堕落下去，不如起来反击，让天界的人都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哼，说得容易，你知道对方是谁吗？你想让我对付的人可是天界第一的魔法高强。”修罗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要对付他们又有何难？我可以借你力量，只要你开心，而且，现在是他们遭到全天界人的唾骂，他们理亏，不论从那个角度来看，你都占着天时地利人和。”

　　“真的吗？”修罗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男子，你说你可以借我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连晶灵都不是对手？

　　嘿嘿，干笑两声，矮个男子继续说道，“这正是我想说的，为了夺回心爱的人，你是不是有准备舍弃你现在所有的一切？”

　　“什么意思？”

　　“就是说，哪怕让你舍弃你从小以来的道德观，投入黑暗的世界？”

　　“你！？难道是？”

　　“对，我就是魔王派来的使者，让你能够脱离苦海，夺回至爱。当然我们也可从中得到好处。只要我们联手。”

　　“你来找我难道不怕我现在叫人来？在这里，恐怕你是插翅难飞吧。”

　　嘿嘿，又是两声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干笑。“我知道你不会的，就凭从小看你长大，了解你的个性，晶灵对你来说就是一切，你会为了她做出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是嘛？你还真是了解。”

　　“怎么样？”

　　“……”

　　“算你赢了，崔尔特，我加入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