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7、第7章 我只是路过

　　江离很无奈。面对这一片狼藉，她这个没有身份的穿越者很想扭头就走。只要她跑得够快，就不需要为自己编造身份，为自己的出现捏造理由。

　　但江离不得不掺和进来。刚才她躲在树丛中，几个人的打斗尽收眼底。作为碰巧路过的局外人，江离不明了缘由，也就不想贸然出手。

　　之后小道士的入场让她的想法发生了变化。那位少女显然是为了除魔而来，毫不犹豫地和浑身魔气缠绕的强壮庄稼汉缠斗。

　　江离看出，小道士的修为境界不过炼气。师尊传授的修炼体系以筑基为起始，由筑基入炼气。据师尊所言，多数修道者以炼气为起始，先炼气而后筑基。眼前的少女显然是后者，是一个刚刚踏入仙道的修士。

　　“这灵气也……太孱弱了。”

　　江离看着小道士的打斗，很是为她着急。虽然少女比刚才的提刀俗世锦衣武者强上不少，但炼气期微弱的灵气显然不能支撑太久。

　　这时，江离发觉一旁观战的那个干瘦老头在搞些小动作。他假装愣在原地，双手却背在身后，不停变换手势。她散发神识探查，在神识的视野里，这老头的右眼竟是一个空洞。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通过那个空洞注视着这个世界。

　　江离浑身一颤，听见耳边传来云紫涵的轻笑声。

　　“发现了？”

　　“师尊，那只眼睛是什么情况？”

　　“阿离这么聪明，猜猜看。”

　　“我猜是一扇‘门’，而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看。”

　　云紫涵沉默了片刻：“我倒是没有料到，你的神识能看得如此清晰。你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为师很好奇啊。”

　　江离眼下并不想满足师尊的好奇心：“可是，那扇门的后面是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东海底的深渊，或许是鬼界的血池，又或者是某个邪修的洞府。那只眼睛只是一扇门。现在重要的不是门，而是钥匙。”

　　钥匙？江离心想你能不能有话直说，但转念一想，如果有必要，师尊早就言明，说不定是自己的理论知识不够，师尊就用最简单的方式直接说这个老头的眼睛本身不是解决问题的着手点。

　　她将目光锁定在庄稼汉挥舞的干草叉上。木柄上缠绕的破布正散发着江离无法忽视的魔气，小道士想必也是一眼看见那股魔气才挺身而出。

　　那是钥匙？

　　不，不对。

　　就在这时，小道士已经要撑不住了，既无法脱身，也无法近身贴上符箓。江离扫了眼一旁的锦衣武者。那位少爷样的人物似乎为有人挡住了妖魔鬼怪松了口气，丝毫没有看出场上的危机，只是在检查自己大腿的伤口。

　　行吧，江离想。

　　她悄悄窜出树丛，在一息之间贴近干瘦老者。原主的轻功本就十分俊逸，加上炼气期修士的灵力辅助，江离的潜行毫不拖泥带水。下一息，她就伸手封住了老人的所有穴道。

　　她听见场中传来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小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正为自己的劫后余生而庆幸。

　　但此时江离无暇上前和劫后余生的同行打招呼。就在她从树丛窜出的那一刻，从空洞中投来一股“视线”，视线锁定了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被孔洞后的观察者看见了。

　　身体比思维更快。江离的身体并未停滞，在大脑空白地情况下行云流水地完成点穴。神识视野中，老者眼眶中的空洞消失了。

　　江离凝视着定身的老人。外表和常人别无二致，但是就在刚才点穴时，她发觉老者体内的气血流向十分异常，怪异的路径组成一个立体的阵法。

　　老人的身体被改造成了“钥匙”，但人的血肉之躯总有穴位，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封住穴道，摧毁这个临时的钥匙。不管孔洞后是什么在窥伺，既然媒介是一句血肉之躯，那问题的解决方案就在血肉之躯上。

　　至于那块破布，现在正无辜地和干草叉抱在一起，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现在它看上去是一块普通的布，脏兮兮的，并无丝毫魔气。究竟是一个诱饵，还是别有隐情？江离毫无头绪。

　　这时，云紫涵的话打断了江离的思绪。

　　“徒儿，我们被看见了。”

　　什么？

　　“什么人！”

　　江离扭头看见小道士重新站起，警惕地打量自己。她的脑中仍在思索师尊刚才的提醒。在冲出树丛之前，江离曾打算点完穴后立刻逃离现场，不要过多纠缠，但是被人盯住的感觉让她的计划被打乱了。

　　我们确实被小道士看见了，但师尊的意思应该不止于此。“门”后的眼睛，同时看见了她们师徒二人。也就是说，那眼睛直接看到了师尊的灵体。

　　师尊刚才从玉佩里出来了吗？还是说，法力高强的人能直接发觉玉佩里的灵魂？

　　江离带着满腹疑虑，转向依旧死盯着自己的少女。

　　“刚才我一直待在旁边树丛里，看这家伙的手一直在悄悄比划，像是在指挥那边那个男的，所以我就悄悄溜到他身后，给他点了穴。”

　　江离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索性将声音变得沙哑，装成一个少年。

　　她见小道士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于是模仿警匪片里歹徒投降的模样，举起双手，以看上去最无辜的方式说：“我是路过的良民啊，道长。”

　　小道士面露疑惑。看上去她摸不清江离的态度。这时，一旁的锦衣武者喝问道：“什么良民？方才你躲在树丛中，看着我受伤也不出手相救，怕不是和这两个刁民一伙的！”

　　江离见这人不到二十岁的模样，身强体壮，面有傲色，应该是家境不错，但又不太有教养。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吗？还是说需要更加小心些对待？

　　“这位兄台，你这是冤枉我了。”江离笑道，“我若是和他们一伙的，为何现在要出手相救呢？”

　　对方怒目圆睁：“你是看这位道长即将抓住你的同伙，所以才假惺惺地先出手制服！”

　　感情您是完全没看明白刚才的打斗发生了什么啊？江离心里有了底，这位可能是单纯的江湖人士，并不懂怪力乱神之事。于是她重新看向小道士。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我叫周月，是天监山云驹院弟子。”

　　“我名叫江离，是……”江离顿了一下。她寻思自己现在是无业游民，无门无派，无母无父，一点来历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可疑，“灵台山斜月三星洞洞主的徒弟。”

　　对不起了，须菩提祖师。

　　周月标致的脸上浮现出清澈的疑惑：“灵台山？我不曾听师父说起过这样的道场。”

　　“道长误会了，我就是一个走江湖的普通人，从师父那里学了些武艺。这山名洞名只不过是我的师父一时兴起罢了，和道长们的仙道修炼之地比起来不值一提。”

　　“哼，我当是什么，就是个无名无派的小子，学了些花拳绣腿，编了个名号逞威风。”锦衣少爷说道。他正将一个药瓶塞回怀中，显然已经用自带的工具处理了伤口。

　　江离对他帮自己补充设定的行为很是感激。

　　“哈哈，行走江湖，身不由己。在下不过在小山沟里学了点拳脚功夫，并不入流，在二位面前自然是瞒不住的。”她转向这位少爷，“这位兄台师出何门何派？”

　　“你不认识本少？”锦衣少爷微微皱眉，“你小子真的是江湖人士吗？这瀚州哪个走江湖的不识叶家庄的叶家刀法？”

　　江离捕捉到叶问天话里的两个关键词“瀚州”和“叶家庄”。这“瀚州”不知道是哪一级的行政划分，“叶家庄”听上去像地头蛇或当地名门望族，听这少爷的口气，似乎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估计和古龙小说中的“某某山庄”类似，是个家族掌管的习武门派，也可能有产业经营。

　　“阁下是叶家庄的人？”周月将注意转向叶问天，“我听闻师父说，我们云驹院和叶家庄素有交情。”

　　叶问天这时已经给自己的伤口上好了药，站起身对周月抱拳行礼：“是的，在下是叶问天，家父是叶家庄主，我在家排行老二。”

　　“原来是叶二少。”周月的神情缓和了些，“我初来此地，理应拜访叶家庄，只是刚到钦县就听闻李家村似有异样，才急忙前来查看。”

　　“周道长是修仙得道之人，何必讲这些俗世江湖礼节。这次也多亏道长即时赶到，降妖除魔。”

　　江离见这两个人此前并没见过，交谈之间却并无提防，而周月明明和她差不多年纪，言谈举止间礼仪老成，带着礼貌性微笑的脸上有些老气横秋的意味。叶家少爷举手投足都令人生厌，但这小道士倒是有点可爱的认真劲。

　　“二位停一停，能否等先处理了眼前的事情再叙旧？”江离装出一副打算走开的动作。

　　周月不动神色地挡在叶问天和江离之间，抱拳说道：“周月十分感谢刚才阁下出手相救，然正如叶二少方才所言，阁下的身份难免令人心生疑虑。”

　　江离故意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哎，道长，叶家少爷，我只是个无名小子，如何能自证清白？你们若抓了我去报官，老爷们也只能告诉你们这小子就是个无籍流民，你们依然不能信我。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瀚州人，既不识得叶家刀法，也没听说过天监山云驹院，所以我也信不过你们。”

　　“你！”叶问天被激怒了，倨傲的神情中出现了少许偏执的暴怒，“小子，你只要双脚还在这瀚州地界，还在喝博望江的水，就要对叶家庄放尊重些！”

　　此时三人在烈日下站了有些时候，江离估摸着这位少爷因为疼痛和阳光已经有点脑子不清醒了。而干瘦老者与发疯的庄稼汉依旧一动不动，江离有些担忧时间一长，情况会有变。

　　她一声不响地盘腿坐下，依旧举起双手。

　　周月和叶问天对视了一眼。江离斟酌着语言。

　　“既然我们互相不信任，那么也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就直说了，我不关心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反正我只是上山打老虎的。师父让我游历江湖的时候要干些好事，而我刚入瀚州就听说这里有只奇怪的老虎，所以才进山为民除害。”

　　说到这里，江离瞄了眼面前的二人，发现他们都若有所思。果然，那只袭击她的奇怪老虎不可能在山外没有传闻。江离趁热打铁，继续说：

　　“这附近有水源，又有老虎的爪印，我想它可能会出现，就埋伏在这里，谁料到会撞上你们的事情。青天大老爷们，小民冤枉啊。”

　　“我们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也不会送你去见官。”周月说，语气已经缓和了些，她转头对叶问天说，“我去检查那边那两个人，麻烦叶二少盯住这人。”

　　“道长放心，他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让他人头落地。”叶问天把刀架在江离脖子上，“你不是说不识得我叶家刀法吗？你要是有什么坏心思，本少就让你见识一下，然后你就怀着悔恨去见阎王爷吧。”

　　哦，所以说这个世界也有“阎王爷”的概念？江离琢磨，既然有修仙法术，那么阎王爷也可能是真的？我对着阎王爷发毒誓能不能获取信任呢？

　　这时周月开始往庄稼汉身上贴各种符箓。她先将剑拔了出来，奇怪的是，贯穿伤并没有造成大量出血。周月皱着眉头摸上这人的手腕，从她的表情江离判断她也发现了气血异常。

　　或许这两人早就死了，被做成了那个观察者的傀儡。

　　“我说，叶少爷。”

　　叶问天有些紧张地压了压刀锋：“别废话。”

　　“你真是叶家庄的少爷吗？虽然我不认识叶家刀法，可会叶家刀法的不一定是叶家少爷啊。”江离悄声说，“你把实话告诉我，我不会对小道长告密的。”

　　叶问天额角青筋暴起：“小子，我是看你有点老实才放你一马，你要是再犯贱，我可不管周道长怎么想，直接提着你的头回去向我父亲邀功。”

　　“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又没犯王法，叶少爷怎么能取我性命。”

　　“我叶家庄就是瀚州的王法！”

　　江离“啊”了一声：“那么我触犯了贵庄的哪条律法？”

　　“你勾结邪魔外道，袭击本少爷，还想抵赖！”

　　江离看出来了，这位少爷被之前的村民吓得不轻，现在放弃了思考，一口咬定江离是犯人。那么只能试着博取周月的信任，让周月说服这位少爷放下戒心。

　　这时，不远处的周月正在检查李村长的脉象，柳眉微皱。江离想她应该发现了干瘦老者的身体异样。不知那庄稼汉是否同样被改造了脉络？江离扫了眼，突然发现那庄稼汉的身体竟动了动。

　　“小心！”

　　周月一惊，尚未反应就被江离扯着衣领拽离原地，而叶问天愣愣地看着前一刻江离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赶在暴起的村民扑到之前拉开周月。

　　“你……”周月惊魂未定，眼看村民一口咬在村长脖子上，而村长的皮肤迅速灰暗下去。几息过后，原本就干瘦的李村长变成了一具更干瘪的骷髅。

　　看见这一幕的江离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怎么仙侠世界观里还有吸血鬼啊？

　　村民饱餐了一顿，转过头来看向三人，三人都是一个激灵，像猎物被捕食者打量。这时的庄稼汉肌肉隆起，原本的褂子现在像是披肩的围巾，轻轻一动就传来骨骼的劈啪作响声。

　　不但有吸血鬼，还有绿巨人。

　　江离既不是林正英也非钢铁侠，她觉得此时走为上策。一旁的叶问天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周月下意识就要挣脱江离抓住衣领的手上前干架。

　　不是吧姐姐，我看你灵气已经空空如也了，要上去肉搏吗？江离欲哭无泪，一把抓住周月的胳膊：“小道长！别送死，我和叶少爷还指望你去你们门派搬救兵啊。”

　　救兵？在这危急的时刻，周月想起自己的哥哥。

　　从分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周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