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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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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付少爷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下子吃了太多糖,之后忌忌口、喝几服药也就没事了。”
大夫将药方和抓好的几服药放到希余手中,却在众人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开口。
“倒是这位夫人,身子不太好。”
桑绰脑袋一懵,指了指自己:“我吗?”大夫点头后她更觉奇怪,平日她能吃能睡,很少生病,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己身子不好。
来都来了,守着现成的大夫,不如把把脉。
桑绰坐在木凳上,望着大夫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叹叹气的样子,心里实在忐忑。
“大夫,我怎么了?”
大夫沉默半晌,扶着下巴的几缕胡须缓缓开口:“你脾胃不适,畏寒怕冷,还容易长痘,近日有些受凉,以后要少吃些凉物,不然会生育困难。”
“这可不行!”付祁臻着了急,问道,“如何调理?”
大夫神秘地指了指付祁臻,对桑绰笑了笑:“闲来无事便与夫君常待一处,久而久之,这身子自然就好了。”
常待一处?这是何意?为什么指他?
不等桑绰开口问询,付祁臻便拉着大夫走远,不知在问些什么,而这些问题让付祁臻的脸越来越红。桑绰顿感压力,莫非自己患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是很难治愈的那种?
桑绰回了付府,便待在房内愁眉苦脸,顾夫人却一把拦住付祁臻,将他拉到房内。
“你俩没有圆房!”
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在质问他。
顾夫人坐在付祁臻身旁叹了口气:“从前你心念什么石榴姑娘,不愿与晏华亲近,母亲都依你,但是你自己不愿继续去寻她,母亲还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晏华一起过日子,怎料都过了这么久,你们怎么还……”
未等付祁臻说话,顾夫人一下惊慌起身:“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付祁臻平日与袁疏关系甚好,也与金逍遥相谈甚欢,顾夫人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金逍遥就算了,已有妻房,也有儿女,可袁疏孤身未娶,也没听过有哪家女子钟情于他,莫不是付祁臻当真中意男子,喜欢袁疏?
“母亲,您在胡思乱想什么?”付祁臻着急得很,一股脑将心事说了个干净,“我喜欢女的!我喜欢的人就是卫晏华!”
门口的桑绰听到这话,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满心满脑只剩下付祁臻的那句话。
她不顾付祁臻追了上来,也不知那句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为应付顾夫人的胡乱之语,此刻只想逃离。在他面前自己隐藏着太多秘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桑绰迷茫地坐上马车,不知该去向何处,偌大的京都,她竟想不出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心中苦闷憋在胸前,吐也吐不出来。
灵山寺依旧香火旺盛,桑绰找了个角落坐下,隐入人群之中。
许愿又在传授自己的爱情之道,桑绰听着也不禁开始纠结,付祁臻最近对她实在太好,时兴的衣料首饰都接连不断的往她屋里送,两人用的同一把勺子,还握手,更重要的是那句表白的话。
都让桑绰乱了心。
她开始思索付祁臻最近对她这么好的原因,桑绰自小在叠衣门长大,混迹大街小巷,买菜时多说两句好话也能拿点免费的葱,付祁臻看中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想不清楚。
*
付祁臻在锦楼木鸡似的坐了一个时辰,金逍遥陶醉地指挥着弹琵琶、扬琴的女子们排练新曲,好不容易得下空来,捧着杯酒坐到他身旁和付祁臻的茶杯碰了一下。
“依我说,你根本无须多想。”
付祁臻叹了口气,他本来准备将心事全部告诉她,可是那一瞬间他从她眼里读出意外、惊讶、恐惧,独独没有欣喜,一点都没有。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我觉得这话一点都不错,你若真觉得卫家女是你的所爱之人,就要将你的心意告知,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金逍遥说完突然一顿,他怎么想不起来谁教给他的这法子。
排练时间紧,金逍遥也不再多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指挥起来。
“少爷。”希余瞧着付祁臻唉声叹气的模样,不由得出言劝道,“希余虽然与夫人相处没有多久,还是可以感觉到夫人对您是有好感的,少爷何不试试?”
付祁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希余:“当真?你当真觉得她喜欢我?”
得到肯定后,付祁臻双手握了握拳,猛吸了一口气冲回付府,找到桑绰便要倾吐心意,谁料对方却先开了口。
“你以后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同我说就好。”桑绰沉默片刻,“我愿意的,这也是我想做的。”
她愿意?她说她愿意!
付祁臻意外地眨了眨眼,与希余对视一眼,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准备开口表白之际,桑绰忽又说道:“这个给你。”
“还有礼物?”
付祁臻偷笑:“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他将木盒缓缓打开,里面却只几张薄薄的纸。
“银票?”付祁臻看了两眼,反问道,“为何给我钱?”
桑绰郑重道:“我虽积攒了不少金银,但大部分都不在身上,只有这些,我知晓有缘村有许多难民都急需用钱,你先拿这些用,等我卖掉衣服首饰,就有钱周转了。”
付祁臻沉默不语,拿着银票注视着她。
“其实你手头紧的话,不用给我买那么多东西。”桑绰冲他摆摆手,满脸真诚,“我知你难以开口,下次若有事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必拐弯抹角。”
桑绰笑意连连,在付祁臻的眼中却实在刺眼。
“你听到我对母亲说的话了?”
虽然桑绰很不想承认,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那你的想法呢?你的感受呢?可欢喜?或者说,你对我……”
付祁臻没有说完,捏着银票的手却暗暗用力,捏出了许多褶皱。
“这些钱本来就是你的,不用费尽心思再要回去,你开口的话我一定会给你。”桑绰笑了笑,“你带我去了有缘村,便是拿我当朋友,我自然也是把你当朋友的。”
“朋友?”
付祁臻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望着桑绰满脸笑意的脸,心仿佛被扎上了一把刀子,他紧紧注视着桑绰,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撇过脸将银票塞回她的手里。
“朋友是吧!为了钱是吧!”
付祁臻握着笔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不带喘气,“那就和离好了!和离之后不再是夫妻,就能做你所说的朋友了,到那时你的钱,我的钱分的也更清楚,都合了你的心意。”
他拿起和离书,本想欣赏欣赏自己的文采,却不想好好的和离书怎么被他写的都变了味道。
开头还是和离的格式话语,怎么后面满满的都是他的控诉。
付祁臻登时想将纸揉成一团,却舍不得纸上出现了十几次的那个名字,终是缓缓将皱褶抚平,塞进信封,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
盒子里约莫已经有十几封,都是他从前所写的和离书,付祁臻取出开头几封,又拿出最新写的几封,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和离书上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的不舍。
付祁臻望着自己的那些话语,不禁笑了出来,立刻带着这封信找了过来。
“卫晏华!”
桑绰喝了风寒汤药,头还是昏昏沉沉,听到付祁臻喊她之后,还未回过神便觉自己被抱了个满怀。
“付祁臻?你这是做什么?”桑绰唤住周围路过的婢女小厮,可他们个个都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似乎见怪不怪,忙倒腾着两条腿远离这是非之地。
“希余!希余!”桑绰远远朝他招手,“快拉走你家少爷。”
这晃晃悠悠的,她快晕了。
付祁臻不明就里,死死地抱着桑绰,想着金逍遥的那句话,泪眼汪汪地望着桑绰:“我的心思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我成亲许久,我待你如何,对你如何,你当真不明白吗?”
“明不明白我们之后再说。”桑绰拽着付祁臻的胳膊,“你先起来。”
“好。”
付祁臻松开手,握着她的双肩,与桑绰在同一高度,“你喜欢我吗?”
身上的桎梏一下释然,却被这句话怔住了,桑绰愣神地望着他,付祁臻的眼眸中只有她的影子,仿佛是星河一般,稍不留神便沉醉其中。
可她不是卫晏华,她是桑绰,有自己的任务,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桑绰移开目光,咬着嘴唇,深吸口气终是缓缓吐出一句:“不喜欢。”
付祁臻听着早就猜到的话,尽管内心做足了准备却仍是失落,他眼眶微红,望着桑绰的侧颜呆滞许久,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脑袋,却没有勇气举起,他点了点头,挤出最后一丝笑容,万般不舍中松开了桑绰的肩膀。
望着付祁臻离开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情愫钻进了桑绰心里,他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孤独,桑绰不知为何,脚下径直朝他走近几步,却一下腿软险些摔倒在地。
听到声音的付祁臻忙转身将她接在怀里,桑绰捶了捶她的腿:“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双腿无力,大夫果真说对了,我这身子当真是差。”
“既然身子不好,就听大夫的话好好治。”付祁臻如盯着猎物般紧紧注视着她,又似对待一件珍宝般轻柔,他喉咙咽了咽口水,打量着她的双眼,与她无声对视,尽管彼此没有再说话,但桑绰能够察觉到,付祁臻在逐渐向她靠近,正在盯着她的双唇。
“还记得大夫说的话吗?”付祁臻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似小猫在心里挠痒痒,他的声音像会蛊惑,每个字都在她的心上跳动,“要与夫君常待一处,才能好得快。”
桑绰鬼使神差地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绝对不能有和离的念头。”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