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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中计 ...

  •   第七十七章

      面具男瞳孔一震,脚步微微一顿,便立刻隐入昏暗阴影,惠统领则朝着付祁臻缓缓走去,拽着他手上的锁链,连拖带拽地将他推到水牢之中。

      水牢很深,足有一根柱子的高度。付祁臻双手被绑,脑袋刚伸出水面,猛然间冰冷刺骨的水又会淹没他的身躯。每当他窒息到无法呼吸时,站在水边的惠统领就像掌握生死大权的判官,将他扔上岸,等他缓过气来,又会再次把他投进水里。

      “祁臻!”桑绰望着付祁臻浑身湿透,蜷着身子直达哆嗦的样子,奋力从手铐的缝隙想挣脱出去,却是无能为力,忍不住跪下求他,“惠统领,我求你,放过他,我来替他,他快坚持不住了。”

      “我没事。”付祁臻喘息着,双臂紧紧贴紧,硬撑着站起身来,朝她挤出一丝笑容,“这条命还要留着明日砍头呢,惠统领,你说是吧?”

      惠统领见他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居然还能站起来说话,心里有些意外。他将付祁臻的锁链缠在木柱上后,忽然转身,大步迈向桑绰,直接伸手向她抓去。

      他岂会只把两人关起来这么简单,既然落入他手,总要受些折磨才是。

      “你不是答应他,绝不会动她吗?”

      付祁臻拼命挣脱锁链,可他刚刚死里逃生,即便拼尽全身力气,也无法从铁质锁具中挣脱出来。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他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恶狠狠地盯着那罪人。

      “那又如何?”惠统领掐着桑绰的脖子,暗暗用力,桑绰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仿佛被重物压着。她侧过脑袋,望着仍在挣扎的付祁臻,一滴泪缓缓从眼眶滑落,“只要你痛苦,我就开心。”说罢,手下愈发用力,桑绰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突然,惠统领松了手。

      桑绰立即摔倒地上,大口呼吸起来,五个指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十分醒目。

      “暂且让你们多活一日,明日我要所有人的命。”

      惠统领说完,轻蔑地望向脚边的桑绰,想到他们几次三番都用沙子谋得生机,于是手臂一挥,细沙随即扬起直接飞进了桑绰的眼里。

      “啊——”

      桑绰只觉双眼似有几百支细针在刺,听到桑绰的叫喊,付祁臻更加拼命地拽着锁链,手腕也磨损地流出血流,顺着手臂溜进衣袖染湿衣衫。

      “弄瞎了我的马,总要付出代价,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
      午时,暖阳高悬,寒风却如一把锋利的剑,刺在桑绰脸上。

      付祁臻身着单薄的囚服,轻闭双眼,纷乱的发丝飞在半空,与混杂熙攘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目光坚定,身姿挺拔如松,即便跪在砍头台上,嘴角依然带着微笑。

      围观路人并不知晓内情,只认得付祁臻的身份。他们多日未听闻付家这位纨绔子弟的消息,还以为他娶妻后已改邪归正,没想到此次再出现竟是要被砍头。

      不愧是纨绔,要不就悄无声息,要不就轰轰烈烈。

      惠统领裹着厚披风,翘着二郎腿,十分自在。桑绰被白布捂住嘴,双眼微红,依旧能感觉到有细小的沙砾刺着眼睛。

      昨夜也不知付祁臻哪来的力气,竟硬生生从手铐中挣脱出来,好在太子暗卫及时送来了药物,不然桑绰这双眼可就真的废了。

      几人一早便商量好对策。

      惠统领因刘贵妃之事必定要向付祁臻寻仇,桑绰与付祁臻充当诱饵,太子派遣暗卫跟随,得知惠统领要当众处死付祁臻后,太子斟酌良久,便决定将计就计,引惠统领出来,待其放松警惕时将其一网打尽。

      付祁臻也派人给宇文旻送信,惠统领手中最大底牌就是花衣令牌,若花衣令牌不在他手,陛下与太子便无须受其牵制。

      刘颦兰与付祁臻常用打碎花瓶的方式偷龙转凤,早已驾轻就熟。如今花衣令牌已被早早送到太子手中,今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捉拿惠统领而演的一场戏罢了。

      惠统领早就察觉面具男对桑绰的态度不同,想着明日两人便要共赴黄泉,也不再计较药物之事,只是眼神晦暗地盯着付祁臻手腕上的伤口。

      远处传来太子车驾的声音,人群逐渐安静,纷纷下跪请安,唯有惠统领一脸不屑,依旧翘着二郎腿,仿似之前那个看见太子便双腿紧张发抖的人早已不复存在。

      “大胆!见到太子居然不跪!”

      惠统领冷笑一声,抬眼瞧了他们一眼,手指则一下一下地扣着椅背,太子亲信看不下去,立刻抽刀上前,呵斥道,“你这马奴出身之人,一朝得势,如今刘氏已倒台,竟敢肆无忌惮?”

      “花衣令牌今在我手。”惠统领轻声说道,仿佛亲信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陛下也好,太子也罢,天下诸臣皆要听令,为我所用,应我所求,只要我想,我就是大盛永远的统领,再也不是被旁人所唾弃的马奴。”

      惠统领玩弄着令牌上的璎珞,连正眼都没瞧太子一下,说道:“一个小小统领哪配得上我,不如我来当大盛的天子?”

      太子并不与他一般见识,轻轻一抬手,亲信便收刀退下。可在惠统领眼中,这分明是太子惧怕他的表现。

      “既然太子已到,开始行刑吧。”他手持花衣令牌,另一只手拽着桑绰手中的绳索,将她拖到付祁臻对面,“这个位置好,一会儿他的血能直接溅到你脸上,也不枉你们夫妻一场。”

      桑绰泪眼婆娑地瞧着付祁臻,他们的口中都被捂着厚布,半个字都说不出,只能静静地对望,那瞬间,桑绰似乎听到付祁臻在同她说:“别怕,没事的。”

      “还不行刑?”

      这句话既是同刽子手说的,也是给太子的警告,说罢,他得意一笑,紧紧抓住桑绰的肩膀,让她看仔细些。

      刽子手喝下一大口酒,随即喷在大刀上,大刀缓缓抬至半空,惠统领的双手暗暗用力,眼里透着兴奋。

      “终于……要死了。”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如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刽子手抬起大刀,下一瞬却将刀柄一转,将付祁臻的绳索劈开。

      惠统领登时慌乱起来,他立刻将桑绰绑成人质,但他手中没有武器,一只手覆上桑绰的脖子,口中喃喃:“你、你们……”

      居然在他面前演了一场大戏,当真不把令牌放在眼里吗?

      “你们早有预谋。”惠统领怒极,目光扫向全场,“好啊,好啊,合起伙来骗我!果真狡诈!”

      “有那功夫说些大话,不如低头看看手里的令牌?”太子亲信耍着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惠统领听后心下一明,将令牌取出一看,虽手感与璎珞都与往常一样,可这花纹似乎……过于新了,与他原来手里那块分明不同。

      付祁臻担忧桑绰安危,手里轻捏一片树叶,伺机而动,太子亲信则在另一边挑衅道:“真正的花衣令牌在太子手里。”

      “不可能!我手里的才是真的!”惠统领满脸绝望,疯狂怒吼。

      “还记得你撞碎的那个花瓶吗?”太子亲信继续笑道,显然这话令惠统领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沉,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亲信怒喝道,“早些放了桑姑娘,太子殿下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我不会死,你们休想要我的命。”惠统领朝天狂笑起来,“别忘了,陛下曾答应娘娘,放过所有人,既有圣旨,岂会杀我?”

      静静看戏的太子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只觉他实在天真。

      “陛下是有此言,但只针对此次宫变,可绑架郡主的罪名……就算你是皇亲,也足够掉脑袋了,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统领?”

      原来太子将韶安郡主接回宫后,得知昔日绑架她的黑衣人跟刘贵妃有关,顺藤摸瓜查出他们是受了惠统领的指使,如此,诛杀惠统领也是事出有因。

      “原来你早发现了?”惠统领嗤笑一声,“这一切竟都是局。”

      “所以,你的春秋大梦还是下辈子再好好做吧。”

      听了这话,惠统领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许久之后才收了笑声,目光移向手下的桑绰。

      “既然必死无疑,当然要拉个垫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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