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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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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早已听到了风声,家中乱做一团,朱若若听闻宁染被杀,害怕极了,连忙跑去找祖母。
而朱家祖母却是闭门不出。
朱若若到时,只看到祖母身边的老婢青兰站在一侧,好似在等她一般,她也没多想便想往屋中闯去,而青兰却拦住了她的去路,“老太太此刻正病着,怕是不能见您。”
她眼中闪过些许不忍来。只有一刹那,瞬间恢复如常。
“我有急事啊!”朱若若还想闯进去,但被青兰拦住她也不敢造次,只好道:“那我便在这里等着吧。”
青兰斟了一本碧螺春茶,此茶还是今年新打的,新岁富户进贡的茶,她也知道老太太喜茶,虽然老太太宠她,但此茶她都难得喝上一会,茶香袅袅,升腾出一股热气,碧绿的茶叶在茶盏中浮沉,色泽却略显暗沉。
朱若若舔了舔嘴唇,唇上已微微有些干皮,顿觉口干舌燥,不疑有他,便执起茶盏喝了起来。
她没能想到檀奴竟然是太子,要是知道了她岂会如此作为。不过她能看上他,也算她有眼光了。
朱若若虽然心下对檀奴满意,却也知道如今已经招惹了他的妻子,更是让他挨了一顿毒打,可若非她最后迷途知返,他恐怕挨得打只会比现在多,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算是帮了他。他不该怨她,她也不知道他会是太子啊。
虽然仍旧嘴硬,却还是有些后悔,如若当日不曾冤枉姜柔,是否他便不会记恨她。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太子殿下把这件事忘了,或者即便东窗事发,太子殿下来了,也因为他们是世家,有祖母护着她,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吧。
他一个太子殿下哪里会如此记仇,牙呲必报呢。只要他们向他示好,将好东西进献给他表忠心,他定能既往不咎的。
然而此刻她却不知,哥哥朱炽和父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找不到应对之法。朱炽远远见过这位殿下,还将檀奴认成了太子,如今想来已是事出有因,若他能再确信几分,拦住他们,便不会有如今之事。他知道太子殿下是有仇必报之人,正因为知道,所以此事必然要有交代。
任任何人来看,他们胆敢打太子殿下,都是胆大包天,必死无疑的。可如今只能自断羽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毕竟他们对殿下落魄之时有知遇之恩。
朱若若喝了不少茶水,一杯接着一杯。
却突然腹中发痛,立刻呕出一口血来。
“你们……竟要害我!”
朱若若面目扭曲,痛苦的呻,吟着,目呲欲裂叫喊道:“为什么?”
青兰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面上已经盈了泪光,“小姐,此事该有个交代。”
朱若若此刻却笑了,他们的交代竟是要让她一人之死来为全府存活。
鲜红的血液自嘴角溢出,一滴一滴滴到地面,朱若若强撑着身子一手拉住茶案,脸色惨白,痛苦极了,终是倒了下去,至死还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青兰上前将抬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小姐,怪就怪你做错了事,爱错了人,朱家能有此劫,全是拜你所赐。只愿你早生极乐,到天上保佑朱家平平安安。”
她虔诚祈祷,命人将朱若若,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材中。
待季珏赶到朱府,已到了黄昏。
他曾暗自发誓必将此仇百倍奉还,如今他进了朱府,却见朱家全家老小都跪在了院中,朱家老爷跪在正中,对着赶来的季珏道:“罪臣之女朱若若已经畏罪暴毙,微臣教女无方,才致使打了太子殿下,臣愿受四十大板,以还此罪。还请殿下看在臣与夫人曾于殿下之妻有知遇之恩的薄面上,绕过他们吧。”
季珏轻蹙眉头,他并不想饶过他们,只是朱家比那个小小县令要厉害些,乃是没落世家,与氏族们关系深厚,其上盘根错节必然有更高的依仗,如今他敲山震虎,势必会与世家对抗。但朱家确有大错,且已经没落,年轻一辈中只有朱炽这一个上进的,其他全是纨绔,任世家有心却也护不住他们。他略一思忖,便已考虑完毕。
姜柔看着他们一家之中还有幼子,确实狠不下心处置他们。
季珏看出了姜柔的心思,便对朱家老爷道:“打你四十大板,你年岁已高恐怕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且去领罚。至于你的几个幼子可□□放,遣散家仆,朱家自此贬为商户,家产尽数充公,以儆效尤。”
姜柔听闻此话,觉得季珏的安排颇为巧妙,他没有将所有人流放杀死,而是将他们贬为商户,这下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户,变成了往日他们最看不起的商户,何等讽刺,这比杀了他们更叫人痛快。
门口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说京都的太子来了不仅帮他们打死了欺压他们的县令,还打垮了盘剥他们的世族,纷纷对这位太子殿下歌功颂德。
姜柔对季珏所办之事颇为支持,见季珏要离开此处赶往京都,而她央着他放她回去与父母告别,季珏便硬是多留了几日,将她由人护送到了小岭村。
姜柔甫一进门,姜母徐音便迎了上来,这些时日她担忧坏了,姜柔去找檀奴数日不归,村中消息闭塞,也没他们的消息,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怕他们出事。
如今姜柔回来了徐音这才放下心,问道:“檀奴找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我们也跟着找找便是。”
“檀奴找到了。”姜柔欲言又止,怕他们会不舍得自己离开,又怕自己离开了父亲母亲,他们会担心。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父亲姜霖关切的看着姜柔。
“他是太子殿下,我们要一同去京都。”父亲母亲先是一惊,他们也曾听闻太子失踪一事,也没怀疑过檀奴,没能想到他竟是太子。
姜霖得知她要去京都,先是大声道:“不许去!”
姜柔也知道父亲母亲有自己的考量,当下便说道:“为什么?”
父亲坐在屋内,他皲裂的手指搭在衣角,其上可见一块补丁,被洗的发白发硬。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身份悬殊巨大,你毕竟是商女,到了京都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你只会被人欺负。”
然而姜柔眼神坚定,带着从未磨灭的勇气道:“我相信檀奴,他不会让我受欺负的,我们夫妻一体,身份并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傻姑娘。”他还想劝。姜柔便将他之前为她挨板子的事说了。还说了他收拾县令和朱家的事。
姜霖感叹檀奴竟能做到如此,但还是担忧他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他虽然不了解檀奴,但却了解姜柔,她是个实心眼,对檀奴是掏心掏肺的好,保不齐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遭受责罚。
一旁的姜母徐音这时却发了话:“让她去了也好,太子殿下未来可是皇帝啊,今后我们姜柔有可能会当皇妃的。”
姜柔敛眸沉思,她没有跟父亲直言不讳她去了只是做一个奴婢,怕他们担心,可她心中却相信檀奴会保护她,毕竟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她并不图他的富贵,甚至她想过若他不是太子,她也会跟他一辈子。她也相信,檀奴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那只是可能,可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姜霖与徐音一早便商议不再生子,皆是因如若再生便会心有偏袒,只想着一心一意对这一个女儿好,说着眼眶便已泛红。
姜柔也不舍得父亲母亲,眼中蓄了泪水。“父亲娘亲,你们不必担心我,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檀奴带了一些人,会照顾你们,还给了一些钱帛。”她将包袱中的银子都拿给了姜霖,姜霖也没有再阻拦,寒暄了几句,姜柔便拜别了父母。
后来得她再想到此,便觉得那时得她只剩了一腔孤勇。
姜柔重新回到了季珏的马车上,马车很大,里边甚至有书桌,小小的床榻和冰鉴。
这是季珏之前的仪仗,他们启程了,马车在管道走,一路还算平稳,姜柔缩在马车一侧,静静的看着季珏拿着各地呈报上来的公文,因他长时间失踪,许多事发生他也不知情,所以他这些日子把这些公文看完已近夜半,姜柔看着他有些疲惫,身形也瘦了不少,心中有些心疼。
她上前用纤弱白嫩的手指抚上他的蹙着的眉头,在他额角处揉捏。
对于季珏来说,姜柔能随他回来,已是他格外开的恩,毕竟她只是一个商女,若留在此地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若他走了,真的不见她,他可能会有些不适,他讨厌失控,所以将她留在身边也是未雨绸缪。
季珏阖眸,放下了公文,此刻马车内未燃香料,余下的只有姜柔若隐若现的馨香,他一直很好奇她身上的香从哪里来的,竟带着莫名的蛊惑,于是问道:“你用的什么香?”
“我未曾涂香。”姜柔疑惑,一张小脸在意识到那好像是体香时红了又红。她自小便身体有异香,只是想起虽淡却醇厚,因她穿了衣服便不常被人闻到,今日穿的薄了些,他才能闻到。
季珏也意识到了她有体香,只是单单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缠人般萦绕在鼻间,让人忍不住细细嗅来。他回身将姜柔抱至怀中,姜柔坐在他腿上,脊背都不由得挺直,却见季珏俯身将大掌扣住姜柔纤细的腰肢,在她颈侧一路吻到耳后,贪婪吮吸着她的气息。因他此举有些色气,姜柔的脸颊红的滴血,一路由脖颈红到耳后。
季珏总会找她的敏感点,看着她身形颤抖,像一漱漱而落的树叶,随风飘荡,又似一叶小舟,没有着落。
他手上动作也越发肆无忌惮,虽隔着衣料,却吻了许久,到最后在她略微敞露的肩颈处吻她锁骨上的一颗梅花痣,那时她娘胎里带来的痣,状似梅花的淡粉色,姜柔也意识到,季珏似乎很喜欢这颗痣,每次吻她,总会在她的小痣中游移。
亲过之后,他餍足的伏在她的肩头,轻咬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腕骨,挑逗起一片酥麻之感。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同房过了,但是他每次都是挑逗起她的兴致之后却没有满足她,而是最后偃旗息鼓,若即若离,然后神情逐渐变得冷淡疏离,好似什么没有发生过一般。
似乎对于他而言,她只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游戏,随叫随到。
姜柔一颗心没有着落,便就势攀上他的脖颈,嘴唇轻轻吻在他的唇角,季珏仿佛被触动了最隐秘的神经,只想卑劣的疯狂攫取她的芳香。
他本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没想还没悬崖勒马便彻底沉沦了。
他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从前的檀奴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之前的檀奴会为了替姜柔挨罚,现在的季珏却绝对做不到如此。
他是一国太子,怎能为了一介商女费心思。之前他对她初时不过逢场作戏,诱她喜欢自己,但彼时他是一无所有的流浪者,只会费尽心思找到偏安一隅之地,那日听到她母亲想要将他赶走,他便起了这样的心思留下来,但没想到他会对她生了情愫,为她挨罚。
此刻理性终是占据上峰,他心中告诫着自己,将她留在身边,已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不可再对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愫。
就暂且用她来磨练磨练自己的欲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