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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我们的名字不叫小娟(一百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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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慈悲个屁!”
杜爱娟的断手在落霞寺垣壁间疯狂窜动。
所过之处,佛像崩塌,经卷焚毁。
它跃上最大那尊佛像,污血泼洒佛面,宣泄积压经年的怨气怒火。
“佛若有眼,可曾见我日夜被埋在地底的黑暗?”
“佛若有耳,可曾听我生生世世惨死的哀嚎?”
“若冷眼旁观,道几句空话便是渡化——待佛灭之日,我必以同样漂亮的空话为其送行!”
宗教只不过是愚民之术。
把什么都寄托到下一辈子、下下辈子,将苦难寄托于虚无的未来,好让众生在现世永受煎熬。
杜爱娟的断手在落霞寺左窜右逃,刚破了幻境、回到碑林的元以昼跑来落霞寺主殿捉它,却根本抓不到一点。
——元以昼以为杜爱娟的断手只是个附属物,既然自己和杜爱娟缔结过母女缘分,断手应该多少沾点亲缘。
但她刚伸手触碰,那条断手像一条被刺激的猛兽,猛地窜逃。
它不仅毫不认她,反而爆发出更凶戾的怨气,接连扇了狻猊像几个巴掌,掀翻香案、吓得乱世仍前来祭拜的女子四散而逃。
“好厉害的怨气……”
元以昼手腕一沉,断手竟然还抽空闪过来,攥住她的脉口,像调皮的女儿。
然方一接触到她前来捕捉的灵气,又转瞬走逃。
断手根本没认母的意思,也不会认它的“主人”。
它只认:谁敢碰我,我就弄死谁。
没有人可以再约束我!
“真是难缠……”元以昼咬牙。得到元夜的力量后,她第一次感到这么棘手。
断手好像听见了,它回头,猛一拉,元以昼整个肩被扯得一偏,半边身体瞬间麻木。
“回!”元以昼道,万千灵力从自己身体迸发出去,要把断手捉回来。
但那断手偏偏就能在这些天罗地网里找到一个不存在的缝隙逃出去。
元以昼明显感到一股相反的排斥力,好像她的灵力是一电池的负极,而它是一正极,圆滑地排斥。
断手十分擅长利用这股相斥的能量,直接鲤鱼打挺,在落霞寺流来滚去,半刻不肯停歇。
此时,母本声音警告在耳旁炸响:【狻猊要沦陷了。它若成佛成神,文物就会转为金身,你再也完不成任务!】
元以昼心口一震,但断手不给她思考时间。
断手捕捉到这一刻她的松懈慌神,五指猛地张开,怨气从中散发,直直对着她。
下一瞬,断手鬼魅出现在她身旁,朝她肩头狠狠袭来!
元以昼本能反击——她抬手,自身灵力从掌中涌出,与断手迸出的怨气撞在一起。
轰!
两道力量相击,空气震荡开一圈圈波纹。
元以昼脚下一沉,被震得踉跄后腿,虎口崩裂。
断手却借势盘上了她的手臂,像一条蛇顺着骨头往上蹿,即将攀住她的肩、她的颈,然后掐住她的喉咙。
“你给我下来!”
元以昼用灵力震荡,但断手如影随形。
它现在的力量除了带来排斥感,还有一种压抑感。
它竟然能压制住她。
“滚开!!!”
断手爬到她颈侧,五指扣住她半边脸。
她瞬间耳鸣,但整个空间好像都安静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她看到了一幕幕断手的记忆碎片从五指中冲入自己的脑海。
——断手被裹入经书、锁入佛像,最后埋入大地。没有佛来渡她,有的只是男僧人来来往往厌恶的眼神,唯恐不能退避三舍。
——断手回忆起自己还是女儿的时候,被一次次压下的怒火,为妻母发声却只得到背刺,被阉割的权利和身体。
——被斩断的那些时日,它没有一刻不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是它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依旧是软弱。不想回去了。
——彻底的断裂,它在这里变成了崭新的自己,汲取了怨力,又如此靠近大地,变成了更加有力量的东西。
断手咆哮。
它一一驳回元以昼的那些言灵。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又不是我妈!妈话我也不听!”
“我已经和杜爱娟决裂了!”
元以昼被震得耳内一片嗡鸣。
“奇怪,我的力量按理,应远在它之上,”元夜说,“结果它和你对冲,竟然也能占上风。只不过是一个世界里的怨灵,为何能有如此能量……”
元以昼:“你的能力是哪来的?”
元夜:“我的能量是极阴的。”
元以昼与元夜的混合的灵力一碰断手即散,像被反弹,触之极痛,像被同极磁铁推开。
而且,断手压制了一部分元以昼的灵力,即便是在她脸上、耳边,元以昼也实在是抓不住它。
“狻猊若要成佛——你若再拖一息,它成金身,你再无机会。”
断手感知到母本的声音。
那声音震得断手猛得一滞,怨力散乱了一瞬。
元以昼抓住空隙,猛地甩开半边身体,逼退它半寸。
可她的灵力依旧像被什么相斥的力量撞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将它镇住。
断手却不打算再纠缠元以昼,发出尖锐的意识波动——
像个孩子大吼大叫撒泼打滚一样。
下一瞬,它忽然转身,窜向狻猊所在方向,像某种怨恨召唤着它。
佛、佛、佛。
神、神、神。
在落霞寺的这些日子,见惯了虚伪。
到底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渴望为这些愚民的体系添砖加瓦。
都必须、给我毁灭。
而那些声音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元以昼脑海。
“佛、佛、佛……神、神、神……都给我毁灭!”
元以昼胸腔绷紧,狻猊的金光也在断手冲向的那个方向迸发出了金光。
动用了通晓,她一瞬间看到了狻猊之前到底在做什么事。
它接受了男人们的香火。
它让本该死的人存续了生命。
它以为自己在积德。
然后……它祈求的东西……它拜的佛……
元以昼闭眼,紧皱眉头,看不清。
但是,一团黑气萦绕。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滋养狻猊、让它充满成佛欲望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数祈求“生男”的执念、厌弃女婴的诅咒,对家族绝后的恐惧……
这些污浊的,充满业力的意念,狻猊来者不拒。
它渴望成佛,但是,那样的佛,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真的看清了吗?
不管那佛是什么,元以昼都跟着断手飞身上前。
——那里是她可以得到文物的地方。
——那是是成佛成神的门槛。
——那里也是断手去的地方,是她支线的最后一步了,那么接近,那么接近。
【它要毁佛——而狻猊正要成佛。】
你现在拦不住断手,也拦不住狻猊!
元以昼听出了这句话外之音。
她赶不上。
她阻止不了。
她的灵力正在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持续克制。
元以昼盯着那道疯魔般冲刺而去的手,意识到自己要输了。
她突然站不稳,跪下去。膝盖重重砸在碎碑之上,碎石硌入皮肉,却无心顾念疼痛。
断手远去的残影在她视野里拖出扭曲的光。
它冲向即将成佛的狻猊,裹挟足以焚尽一切的怨恨。
谁想成佛,它就杀谁。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伴随断手怨气,无数由“佛”、“神”等字化成的金光从天而降。
这些以不同字体书写的漫天神佛,源自不同朝代的积累,张扬地散射出刺目佛光,凝聚成法相庄严却怒目而视的虚影——携千钧重压,向断手和元以昼倾轧而来。
“佛门重地,岂容放肆!”远声为释弥。
金光灼过皮肤,衣料瞬间焦黑穿孔,如被烧红烙铁烫下戒疤。
其中,还有真正的重压无形无质,却万仞高山压顶,让她的脊骨不堪重负。
千百年来,正是这些金光闪闪的符号,垒成了教人自厌、镇封人心的五行山。
你渴求谁的认可,便自愿戴上谁的枷锁;
你信仰什么,终将沦为什么的虜仆。
释弥也来捣乱。
元以昼咬紧牙关。大脑一片浆糊。
她动弹不得,一种压制力将她框在原地。断手的确厉害。
元夜在她脑海中惊怒交加:“为何这只手如此压制我!”
可是胸腔深处,又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一些被压抑很久的、巨大的声音开始醒来。
来不及?
不能输。
她看着断手所过之处,佛经尽焚,佛像崩裂——曾被视为神圣之物,在纯粹恨意面前,不堪一击。
远处狻猊周身金光大涨,正囫囵吸纳污浊香火——祈男厌女的执念,成了它成佛的阶梯。
一者欲成神佛,一者誓毁神佛,皆将她排斥在外。
没有什么能再帮她了。
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那是长期禁锢她的外壳。
元夜阴影、母本任务、父本对抗……层层枷锁在巨大压力下迸裂。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元夜的容器。
你不是杜爱娟的母体,也不是谁的继承人。
——你是你自己。
如果元夜的力量降伏不了它,那就用自己的力量;
若它什么都不认,那就凭力量碾压它;
——就靠你自己。
那么,她该怎么最大化自己的力量?!!
通晓的能力在元以昼脑内展开一片场域。
其间,她与山神的意识沉浮空中。
她把山神拉来了。
“我的力量是哪儿来的?”山神说,“我不知道。但应该与你身上的力量同源。”
“母本?”元以昼问。
“你称呼其为母本?”山神道,“倒也合适。没什么不是母本所发展而来的。”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元以昼的意识在这瞬息之间凝在此方空间,与山神谈话,好似已然忘记外界凶险。
“孕育和分化。宇宙万物都源于分化,而并非源于一元,”山神顿了顿,道,“比宇宙更可贵的,是母亲。”
她继续说:“我能听到每个人的心愿,不过也只因为我从那些声音里诞生。或者,比‘诞生’更确切的说法,是‘吸收’。自我诞生那一日,便不断受那些声音感召,细细地品味它们,与它们共存。”
“声音?”
“亿万女性的身体之声。分娩时的呐喊、经血流下的温热、泪水滴落的苦甜、日常活动中的叹息。”
她还没说完,这方供元以昼通晓和思考的空间就结束了。
耳边出现无数声音。
她们只是存在,只是活动。
“嗬……”元以昼的血液开始发烫,被火灼烧一般。
地面微微震动。
落霞寺下的泥土传来若有若无的低吟——
有许多人的,更多是落霞村的人的。
元以昼手指撑着地。
她能感觉到,不是她在召唤什么。
是有什么在召唤她。
她喘息着抬眼。
碑林深处。一块被埋没已久的碑上刻痕突然发光。
元以昼睁眼,看到了它是女书循环中的那些“疯女人”们——现时的落霞村女人们——在数年前写下的。
刹那间,无数石碑苏醒。
——不仅是眼前的,连同她意识深处所见的、遥远时空中万千沉默的碑刻,一块块都在发光,一片片都在亮起。
陈默将她们的案子都查清楚了,男凶手们缉拿归案,而碑上名字也清晰无比。
上面亮起的无数的名字,熄灭、剥离——转瞬响应她的心,穿越无限时间和空间,来到她身边——无数的字的洪流,无数道闪光的东西涌现过来,和那些降下的“神”“佛”之字的威压对冲,迸发出刺目的光。
断手在白茫茫的炫光中茫然四顾,找不到消失在光中的狻猊踪迹。
女人们集体的力量,便是她的力量。
并没有从天而降的救赎……人民群众在流血、哀嚎、沉默,其中积累下无数暗流。
那个时候、那些时候,她们看不到神,没有救世主,只有彼此。
她们甘愿为了每一个彼此,给出一点力量。
所以当有人需要,暗河翻涌,化为洪流:
“去吧,我们一起,把我们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此刻,元以昼深深呼吸,她得到了缓冲的间隙。
然后,在她身边。
一道淡白色、像笔画一样的裂纹,从碑文上脱离,漂浮到空中。
很快,它变成了锐利有寒光的模样。
武器?
它不像兵器。
不像剑。
不像矛。
它是字。
寒光在元以昼眼球上的弧度越来越大,然后在她面前形状越来越清晰,不断变幻形状。
女、母、姐、妹......
这些字不断变化,直到它找到了最符合元以昼心意的——
元。
它进入了元以昼的手掌,元以昼才发现它是剑,是矛,是兵器,也是字。
如果在这片土地上许愿是有用的,那么她的心力成了她自己的武器。
它们在光中化为助她的锋刃。
元夜惊异:“这......这是——”
“我的姓,”元以昼喉头一瞬发紧,低声吐出,“——女书所写。”
光的线条完全从碑中抽离,也是元以昼心中已撕裂喉咙喊出的最后一笔。
现在,这一笔划破空气,落入元以昼掌心。
她的掌心被烫得泛红,但她死死握住了。
“元”的形状完全成形——
化作一柄锋芒完全属于她的兵器。
它似刀非刀,无刃而利;
似剑非剑,无锋而锐;
像笔,却好像蕴含锋利到只需轻轻一挥就能改变格局之力。
所谓字,本就能杀。
元以昼喘息着举起锋芒渐盛的元刃,插在眼前,它没有实体——但如果她真曾握神兵,想必与之相比也是很轻的。
它完全重过山河,重过死生,可换地改天。
握住它的刹那,压制她的力量冰消雪融,体内滞涩灵力如江河奔涌。
光芒照亮了她的脸,然后借力站起来。
碑林有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的衣摆卷起。
断手找到方向,已经冲到狻猊像的台阶,黑色怨气要将狻猊击碎。
元以昼紧握元刃。
她第一次不用母本的力量。
也不借元夜。
更不靠任何人。
“止。”
一字轻如叹息,质似神谕。
声音沉如承载万千文明之石的重量。
断手停住了。
它的指尖回转,对准元以昼,像在回头看她,但怨气依然翻腾。
元以昼抬起那柄女书所写“元”字化为的武器——
刀刃轻轻一转,如写字时落下的第一笔画。
空气与空间瞬间被劈开,土地像被书写者从中央划出一道界限。
“归!”
时空凝滞,怨气崩散。
断手在狻猊额前存许生硬定格!
断手发出无声尖锐、不甘鸣叫,庞大的怨气被无形力量强行收束,化作一道黑光,倒卷回元以昼背包。
【支线任务已完成。】
而此刻,狻猊金身,在元刃所含女性力量扫过后,发出一串细密碎裂声,新雪簌簌地瓦解,光华迅速黯淡下去。
元以昼俯瞰佛殿废墟,持刃而立,刃尖遥指狻猊,目光扫过惊惶的它。
……
女人捏住鼻子,往后一退,厌恶溢满眼底:“离我远点。你的烂嘴熏得我眼睛疼!”
男人不敢抬头,只好将那层浸着香料的纱往嘴上一拉。
纱面湿漉漉的,渗有脓味,香臭掺杂,甜腐萦鼻。
侽本想说句委屈讨好的话,可刚张嘴,一阵灼痛沿着舌根往喉头窜,针扎似的,让侽立即闭嘴。
侽不知被谁推搡一把,跪了下去。
“跪好。”女人一脚把侽推正,“再远点。”
围观的几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
“啧,谁不知道侽以前打媳妇,活该现在嘴烂。”
“反正天道自有分明。”
女人本来是经常劳作和健壮的,但是就是拗不过这个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爱吧?因为她超爱。
不过再爱,在打骂下也变成恨了。
只是到了后期,再如何恨,她也像从小被铁链栓住腿的象,挣脱不了木桩。
还好现在这个男的自寻死路,力量一弱再弱,弱到弱不禁风,弱到任人欺辱。
女人尝到甜头,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将侽踩在脚下。
又因为女人本身健壮,所以一跃成了这片地方的首领。
男人脸在纱后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不敢回。
侽还记得权力翻转前的日子,侽娘和媳妇在侽脚边战战兢兢,而如今换侽跪在女人脚下,连话都说不出。
女人心里却升起一种怪异的快意。
她曾被侽妈骂得抬不起头,被侽踹得夜里不敢哭出声,可现在世道反转,她有了力量:能挑选男人,也能随手丢掉一个。
“有口疮的男人,都是命里欠的,”她慢悠悠地感谢道,“这不是挺好?帮我们挑出干净的那批。”
没嘴过女人的男人,肯定是好男人。
这天降异病让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挑到好男人,女人们的世道果然来了。
什么言灵口业反噬,不管是谁做的,肯定不是侽们口中说的元以昼——肯定是龙父看不惯这个世界变成这样,来主持公道了!
她抬眼,看着不远处被筛选出的两个干净男人,又看见两个影子颤抖在一旁:“这就是报应……诶,爸,爷爷,你们怎么直接到这儿来了?”
好久不见她爸,现在终于接过来了。
乱世相逢,女人十分感动。
爸爸和爷爷都是对她十分好的,并且也支持她离昏。
两个老男人口舌都有不同程度的疮,不过比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轻很多。
对着这个宝贝女儿、宝贝孙,侽们心上涌起一股骄傲,也颇有沾光的感觉。
虽然她弟现在不知是死是活,人又在哪,但是女孩儿也是有些用的——现在在龙州这个时候,都当上领导人了!
正当这几个在那含泪叨旧的时候,女人一怔,身体僵直在原地,双目圆睁。
她不可置信地缓缓转头,刚才那个还伏低做小、弱不禁风的男人已经站起来,褪去面纱,满脸恶劣狰狞。
侽现在握着的一柄刀,上面有词条流转。
“父”。
“你、你怎么、可能有??有力量?”女人颤抖嘴唇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男人把刀拔出来,在手里旋转了个漂亮的花,“爸爸、爷爷,是吧?”
女人捂住流血的伤口,仍不明白地摇头。
男人身上原本微弱的气息暴涨,佝偻的脊背挺直,混浊的眼底泛起不正常的光。
“我怎么会没有力量?”男人慢条斯理地道,用那把沾染血的刀拍了拍女人的脸,“是你亲手把力量喂到我嘴边的啊。”
女人的两个男性亲属刚想上前,那男人将血刀朝侽们笔直一指:“谁敢过来,我先杀了谁。”
两个老男人竟是一步也不敢上前。
“找死!”侽们没力量,怕这个男人,但女人们可不惯着侽。
谁没见过侽之前趴在地上畏首畏尾、摇尾乞怜的模样?现下,让她们对着一个手下败将畏缩?不可能的事!
可一个个女人上前,惊觉周身的力量被无形的力量抽走。
一撮撮男人的虚影出现,抽了她们几巴掌。
“孽女!”
“没有女孩样子!”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傢得出去!”
女人们捂住腮帮。那是她们尚未放弃的爸爸和男长辈。
她们想辩解:“不是,爸爸!”
“这个人杀了我们的同伴!”
“爹!您看清楚啊!”
男人得逞般地笑了。
【检测到血脉称谓献祭】
女人们喊出那些字眼的瞬间,她们体内蓬勃的力量如倒流的江水,通过无形的血脉锁链涌向男人们。
男人干瘪的肌肉如充气般鼓起,身形一下蹿到三尺之高。
侽身边又同时升起巨大的宗祠,牌位上的名字正是女人们刚才呼唤的“爸爸”、“爷爷”、“姥爷”。
牌位有灵智般循声而来,贯穿女人们的身体。
“别再叫侽们了!”有女人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关窍,出声提醒。